第十一章、那干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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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姓那,名干部,这是山里的一位老中医,从小就喜欢看一些医药书籍,经常给山里人瞧病。因为他是地主成份,所以公社不让他行医。现在一见他来,马上就有人反对,讽刺他说:“凡是来这里的医生哪个不如他?一个个都比他强十倍百倍,盯住他,看他想搞什么破坏?”
还有的说:“别拿当棍,这个老灯来了有什么用,还不是看笑话。”
更有人说:“看他态度如何,弄不好再斗他一次。”
听到各种议论,那干部未加理睬,拄着棍,一颠一颠进了里屋,径直来到产妇床前询问情况。跟随他的人想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任他说着什么,做着什么。当他详细观察婴儿后,良久,才瞅了瞅众人说道:“这孩子不能送城里,他的病已耽搁时间太长,不等送到医院就会……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书记肯不肯让我试一试?”
那干部看着众人期待的样子,望着书记,他这时的眼神似乎挺茫然,只有语气坚硬。这时公社最有权威的医生站在那干部眼前,指着他的鼻尖斥责着:“你懂什么?不就是一个土医生吗?看了几天医书就以为了不起了,你要是能治好病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其他几个比较有名的医护人员见风使舵,他们竭力反对那干部为孩子治病,一个个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并夹杂一种轻视和愠怒。公社书记急得团团转,他左右为难,但救人是第一位的,勉强同意那干部为孩子治病,没办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好吧,我同意你治,出了事由我负责。”公社书记痛苦地说着。
“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儿子救活。”那干部得到书记批准后迅速抱起孩子,一颠一颠朝外走去,所有人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
只见那干部径直来到池塘边,将孩子轻轻放在草滩上,然后解开裹着孩子的绒毯,连衣服都脱得一丝不挂。再用双手轻轻按摩……连续数遍,接下来又将孩子整体送入池塘里足足有五分钟。
看见孩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有人慌了,有人惊惶失措,还有人冲上来要打那干部。
“你们都不要乱来,一切听他的,万一出了什么事由我负责。”公社书记喝住了几个欲动手的人,他知道那干部的身份,也知道那干部是有心机的人,本事的确不比其他人低。但当他盯着那干部的动作后内心仍旧悬了起来,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能治病吗?公社书记也害怕那干部会搞阶级报复,将孩子浸在池塘里,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如何对老婆交待?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紧紧盯住那干部,如果孩子有什么不测,他们就要对那干部动手了。
此刻,那干部静静地将孩子浸入池塘中,他希望有人帮助可这时没人上前,周围的人只看热闹不伸手,那干部叹息着人心不古。五分钟后,那干部将孩子捞出水面擦拭,完工后包裹好,叫人抱回房里轻放床上,又吩咐周围的人不许惊吓孩子。一切办妥,那干部又吩咐人:“不许随便给孩子吃药,半小时后按我开的药方抓药,一次吃……”那干部边说边从墙壁的挂历上撕下一页,又朝人借了一支笔,就在日历页上写起了方子。
“你这方子好使吗?”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满腹疑惑,不解地看着那干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那干部看了看四周的医护人员和干部们,慢慢地说:“其实孩子没啥大病,刚出生就厚包紧裹,捂得尚未沾染一丝地气,更少沾水气,而药物过多才引起病重。我一时急切才用此法。这叫培土固本,去阳壮阴。类似疗法古已有之,如冰砖降温,绷带止血,还有其他良药方法,都是危险期内救命良方。”那干部面对众人,一一说明原委。
闲谈中,半小时过去,孩子果然哇的一声开始啼哭。如同春天的一声惊雷,震撼着院落,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像有一块石头似的落了地。人们兴高采烈上前围住孩子向公社书记表达问候,将那干部冷在旁边,仿佛救孩子的不是那干部是他们。点长混在人群中如梦初醒,他问老支书什么叫地气,老支书笑而不答,拽着点长匆忙离开公社书记的家。

不知为什么,点长发现妇女队长和队长也悄悄跟了过来,他不明白咋回事,偷偷地用眼角瞟着妇女队长,看她想干什么。队长与老支书低声说话,不时地瞅着点长和妇女队长发笑。
妇女队长叫秋月,是一个美丽苗条的大姑娘,去年刚刚从学校毕业。她比点长小两岁,心思却比点长重十倍,用知青的话说小姑娘心思重。别看她小,极会谈恋爱,对点长独有情钟,她约了队长帮助她得到点长,愿意嫁给这样的知青。可是见了点长,她还是有些脸红心跳,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情窦初开,在一个心爱的男人面前局促不安。本来,老支书是把这任务交给队长办的,可是队长办事不妥,老支书见此,趴在点长身边轻声说道:“这小丫头对你有意思,不知你的感受如何?如果你乐意你们就成了吧!”
老支书的话让点长吃惊,他愤愤地说:“这怎么可能呢?”
谁知老支书将他臭骂一通,最后说:“不成怎么样,难道还需要我给你们牵线吗?就这样办了,同意也是不同意也是。”
老支书说完自顾朝前走,点长一时没了主意,糊糊随着老支书走出了村子。队长见风使舵,拉着妇女队长赶紧跟随上去,时不时用话敲打点长,甜言蜜语说了许多好话。路上,点长总感觉不对劲几次找借口溜掉,被队长死死拖住,拼命拽向村外的一片豆子地。就在点长往回跑时,蓦地,他们看到了那条头上有块白毛的灰色老狼,忽然冲他们狂嚎几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点长感觉奇怪,这样的春天里发现灰狼不是好兆头,何况这里平时是没狼的,现在怎能有狼了呢。时近中午,池塘周围的山里人都完成使命回家吃饭去了,知青们因为等待点长谁也没走。
就在这时,远远看见一伙人朝池塘走来,知青们便一齐迎了上去。按老支书的意思,知青们是队里的主要劳动力,为了秋天大丰收点长必须带这个头,否则湾家村会遭受报应和惩罚。点长见说啥都无用,干脆让男知青一伙,女知青一伙,分批下水。知青们按点长的意思扑嗵扑嗵跳进池塘,洗掉身上尘土和臊气,然后羞愧地相继跑回知青点。
点长也想走,刚移动几步就被老支书拽住:“你不能走,为了秋天的大丰收,你必须在这里完成。”
“完成什么?”点长不解,他不懂秋天的丰收与他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能告诉你,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老支书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种子田,在地边站了一会儿。这时,队长也将秋月带来了。老支书说:“你们的任务就是让秋天大丰收,这是党和人民交给你们的光荣任务,你们应该按时完成。这样吧,给你们半天时间,我们先回家吃饭。”
老支书说完,借口回家吃饭与队长相继离开池塘,走时队长朝秋月微笑。此时此刻,池塘四周寂静,黄糊糊的种子田里只有点长和秋月。
点长心里不高兴,心想你们回家吃饭,我还需要吃饭呐,他问她:“老支书给我们一个什么任务,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印象啊!是不是让我们看着这块种子田不让别人破坏?”
点长见秋月不懂,自己也不懂,他问秋月:“你说咱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队长和老支书在考验我们?”
这时秋月说:“不是吧,什么任务我也不懂事。”秋月见点长明白了什么,羞愧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大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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