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像个女王那样端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台*湾珍珠奶茶,眼睛不假思索地飘荡在玻璃外的过道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可看得清清楚楚。丫的,啥模样?帅得一塌糊涂还是平凡的扔进人堆里便找不出来?若是前者就太牛b了,绑在胳膊上多长脸啊,要的就是回头率,不当吃不当喝挣足眼球也行啊!生理和心理有一样得到满足便ok!要是后者,甭废话,拜拜,还不够浪费生命的呢,现在中国男女比例官方数字可是116:100,黑市数据150:100,起码有4000万至1亿男子汉找不到健康的生理发泄途径。市场经济下这么多人口供大于求,还不多挑挑捡捡,挑到手麻为止,捡到眼花为止。咱条件还不能降:车子,房子,票子,位置,孩子(省得生了),就圈在五子登科里吧。
过道里有一对中学生模样的男女在亲吻,互相搂抱着象长在一起的木桩似的。从背影看以为是在国外,太旁若无人,中国人不太习惯,总得照顾一下国人的思想情绪和眼球吧。当然也没碍着谁,只有没补上这一课的老家伙们和恋爱失败分子才会心里失衡,当然还有伪道士们。我三者都不是,也感觉到不妥,这么长久的口水交换可为那些细菌或许还有病毒提供了便利,若中午吃了鸡腿,牛扒,青蛙或什么的,那些禽流感,牛蹄疫,sars或野生什么病种之流可找着舒服的新家了,年轻健康的肌肤,还细皮嫩肉的……
想想胃都疼,这些西方的东东非要入侵成为国人生活习惯的一部分吗?嘴巴是舒服了,食肉食大米食面条食蔬菜水果也能食色,但从医学角度上呢?去动物园看看吧,那些猴子猩猩才不在乎当众亲吻拥抱贴脸对嘴甚至在大街上**,我们也是不是脱了衣服,精光着身子回到丛林里去?
“请问是陈一珊女士吗?”一个穿着雪白衣衫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问。
我明目张胆地用了20秒打量了他,头发油油光光服服帖帖的,不是很多,酷似半沙漠半干焊地带的植被;脸型有此扁,但棱角分明,还算英俊;衣裤笔直,不知是为了约会才整治这模样,平时却邋里邋遢,内裤两星期也不舍得洗?
我吸了吸鼻子,没闻见异味,却有一股古龙香水,淡淡的,恰到好处。
“你就是那个大学教师?”
这就等于自我承认了,要是不入眼就会说:“认错人了。”然后拔脚走人。
“可以坐吗?”都拉开架势要坐了。
“你也可以站着,反正也不影响聊天喝茶。”
他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很洒脱又落落大方的样子。但有四成是装出来的。如果一个男人在我对面脸不变心不跳的,我就因不自在而赌气跑到他身后或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并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他狗眼看人低,或是个阉人!
“你比我想象的漂亮,也比想象的年轻。”不亏为大学老师,嘴皮子溜得很,看样了还为这种恰到好处的恭给颇为自得。
“哈,你想象力就那么差吗?哦,开个玩笑,当真就不好玩了。”
他并不尴尬,笑了笑,“也比想象得……大胆。”
“你是老虎巨猩吗?如果不是,胆小羞怯就没意思了。”
“女性嘛,胆子小点,羞怯也是可以理解的,时间长了,便成了一种本该有的品质。”
“祝贺你,这两点你最明显了!你教什么的?平时对着那帮不消停的学生主要说些什么?”
他清了一下嗓子,“我是教历史的,中国通史是我强项。正与学生讨论中华文明史中的先祖黄帝与蚩尤,这里牵扯到蚩尤这个历史人物是否真实,是否有贡献,中原人们和广大苗族一直对其十分崇拜,认为是我们的先祖之一,但满族人说不是……”
我看着窗外,那对拥抱的小青年还在,细菌还在通过丝绸之路欢快地贸易着。年纪小小的,承受不了爱情重量的年龄,其父母看到了肯定会大发雷霆,脚跳得高高高高的。
“你认为呢?”他满腹经纶地看过来,也不全象文诌诌的,不知是卖弄还是什么。
“我认为,我认为有什么用?俩老头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有必要翻扯出来再假设吗?二十四史不记载、野史不提的事儿我不关心,提的事都在那儿摆着呢,找什么查好了——存在吗?可能存在吧,满族人不承认那是满族人的事,举手表决一下,历史不是一向由主流定论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历史是以真实为基础的……”
我都快忍受不了了,把这么一个迂夫子弄回家大家非成古董不可,提这么久远的事干嘛,一点情调没有。“以真实为基础?让**写写他们的历史,肯定把过去闭塞无知和文革那种缺心眼的事说成成长的需要,成长的烦恼。反正我把历史当成上帝一样,可信可不信,就看你的心情了。不讨论这个问题好吧?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可我觉得你的回答自成一格,很别致。”他认真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有没有资格弄到你们大学名誉博士帽戴戴?咱考不进去弄个名誉的是什么条件?”
他开始搔头皮,“在某个领域里成就非风,有所建树,或者有个部长以上的职业吧,或象李嘉诚那样。”
“用钱买呢?”
他有些犹豫,“多少钱?别的大学可能行,我这儿可能不容易。”
“20万?”
“8万就够!”
我开始心里暗暗嘲笑他这个历史博士的廉价,高桌子矮板凳读到30岁,把脑袋读成酱汤了,眼睛读成鼠目寸光了,却只要8万把事搞掂。
“初恋在哪一年?我在16岁就开始了,但一个也没成,直到现在。现在29。”
他又再表现出那种惯常中国人的羞怯,“我晚,24岁才谈了一个,没多久就吹了,接着就上硕士,博士,没顾上,直到现在。”
“人家都说学上多了就呆就死性,你倒博学多才,前五百后八百的全门儿清,是不是心中老向往书上的颜如玉?不待见现在大街上张牙舞爪的女子,比如我?”
特别是后半句让他眉开眼花,舒服多了,“你张牙舞爪呀?就是嘴损点,可能刀子嘴豆腐心。”
我差点跳起来上去啃他,多可爱多善解人意的baby,“俺咋刀子嘴豆腐心了?说来瞧瞧。”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个一二三来。“有点目中无人,但没瞧不起人;说话没客气,但也没假客气;文化水平稍可以,但胆量和自圆其说的本事都挺大。”
“还有吗?”
“你会做饭吗?”
“你呢?”
“一般般。”
“差点劲吧。什么年代了,时尚的点也踩不到!”
“我不喜欢做饭,油腻腻的。”
“吃饭也油腻呀!”
“是吃又不是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按传统行事吧。”
“是按父系还是母系氏族的?”
“呵呵,最近的。”
“最近流行家庭主夫制,丈夫的‘夫’!”
“学校有食堂,饭菜都不错。”
“唉,就你那点心眼,做做饭也斤斤计较!”
“我觉得女人的天职之一就是为全家人做吃的。”他象是鼓足了勇气把话说出来。
我看了他半天,这么出息了?“人家说女人的天职之一是生孩子。”
“咱们不争了成不成?怪累嘴皮子的。”
“你平时上课都让学生替你说?”
“平时一周只上两堂课,但没有人明目张胆地与我强辩,也没什么好辩的。”
“他们都在下面睡觉呢,窃窃私语地谈谈恋爱或者骂骂你?”
“什么?”他以为听错了,还有点尴尬。
“骂老师多正常呀,你在上面讲,他们在下面骂;你在明处讲,他们就在心里骂。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地球人都知道。当然这个‘你’可不是特指你,而是指所有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然后向窗外扫了一眼,那对合欢树可人儿不见了踪影。街上空荡荡的,少了焦点象少了灵魂一样,只有那些干巴巴的身影在走来晃去。
面前的男人沮丧起来,“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得了,如此多刺,真是对我们男人的惩罚!”
“哎唷唷!”我没命地叫起来,“这从何说起呀?惩罚你什么了?做做饭,涮涮盘子,洗洗碗,顺便把地板拖了,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挂在绳子上,芝麻粒大的破事也累着了?中国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咱在这儿只权宜说一说就欺负你了?小性儿!”
“中国男人处处抬不起头来全是你们女人给整治的……”
“喂喂,咱今天不说清楚还不走了,整治什么了?噢,象从前那样,你们出去狩猎,我们围着火堆给你们补补破衣服,煮饭吃,生孩子,晚上端洗脚水,什么时候需要就把身子凑上去,还有,还有!”
“大家分工不同嘛!”
“现在分工又有什么不同?你是大学教师我也可以是,只是现在我不是,因为我不想是,不想是缘由没有兴趣。你们现在谁还去狩猎?我也可以!大家分工没什么差别了嘛,都可以从事教学,商贸,狩猎,销售,体育,科研,做酸菜等等,所以买菜做饭,洗碗洗盘子也不能成为哪一个的专利了。现在唯一的专利是女人的子宫和男人的精子。要是可以做成晰蜴那样雌雄同体的话,我马上去做手术!”
他惊讶地看着我,愣了五秒钟,“你对婚姻的看法是?”
“一只镣铐,锁住我的右手,锁住你的左手,都不是自由的又都是自由的,关键是感觉平衡。”
“你想被锁住吗?”
“不想。我想拥有绝对的自由,并且不想用自由去置换婚姻、幸福、许诺或其他。”
“你不相信爱情?”
“爱情只出现一次,在懵懵懂懂不懂爱情的初恋那次。以后都是**和生理需要。”
“成熟的女人真可怕!”
“一碰到你的利益就叫你失望。你是‘你们’。”
“对我还有兴趣吗?”
“一般般,不上也不下。”
“对我什么感觉?”
“我的鼻子都出血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