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向自由出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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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势汹汹,足足横扫了三天三夜才渐渐的拖着余威离去,这三天来岚跟30个偷渡客在一起靠喝雨水度日,而且糟糕的是石缝里的火堆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弹尽粮绝熄灭了,如果台风还不走,那么就是他们魂归离恨天了。星星保佑,老天照应,神爱世人,阿弥驼佛……甭管是哪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出手帮的忙,总之现在他们又见到阳光出现在风雨后捏!
爬出石缝下了山坡,才发现台风把这座小小岛糟践得有多彻底——几乎所有的房子都被风刮去了一半,屋顶全飞得没了影儿;被连根拔起的树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上面还挂着不知是谁谁家的破脸盆、谁谁家的烂衣服;码头里原来停泊着的渔船上岸的上岸,解体的解体,地上海里全是碎木头和船体的残骸;无家可归的人们沉默的坐在面海的堤岸边……怎一个惨字能形容!?
“不大哥,你快来看呀!”那个叫丛溪的男孩儿拽着岚就往前跑。
岚远远的就看见阔耳的那条黑船底朝天的倒扣在岸边的岩石上,30个“墨鱼”围成了一圈不解的直瞪眼,原来那天半夜那声“嗄嘣”就是这样发出来的……上帝还真是有一双翻云覆雨手啊,简直太神奇了,神奇到诡异的地步。
黑船的底部有个又深又长的刮痕,定是被海浪打到撞向海底的岩石时造成的;船身滴滴答答的正往下滴着水;桅杆也全折断了;船上的什物散落了一地。岚到处看了看,按照阔耳那么热爱航海事业的个性,何况这船还是他混饭吃的宝贝,这会儿早该出现哭得在地上打滚了才对,怎么没见着他人捏?!
岚先让“墨鱼”们去找找还有食物没有,幸运的话他们还能凑合吃上一顿饱饭,再转身走到其他居民那里打听点情况——他们三十多号人得想办法解决吃喝拉撒睡的问题,不然干晾着等阔耳自动现身也不是个事儿啊。
走到灾民聚集的地方,一个看起来神色较为平静的中年妇女进入了岚的视线,她挨过去先是坐到她身边,过了一会儿才问到:“大婶,你家也遭灾了吧?”
中年妇女斜了她一眼,象是她问了一句特没水准的废话。得,开局不利,碰了个软钉子,岚摸摸鼻子再接再厉道:“您打算怎么办呀?”
中年妇女的视线一直望着前方的大海,没有理会岚的问题,估计是被大显神威的台风吓得有点傻了。在岚准备放弃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她平淡的说:“等救济船来。”
“救济船?”岚赶忙坐回原地。
“风暴这么大,城主不会不知道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往年这种时候总会派人来救济我们的。”中年妇女说完岚的心都凉了。
城主会派人来救济灾民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但是对她和那些“墨鱼”来说却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呀,他们的身份会暴露,他们会被逮起来,然后集体遣返原籍!那她千辛万苦、流血流汗又流泪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又将被送回王城去了!?不行,大大的不行!得立马把阔耳那死没良心的家伙找出来,带着他们赶紧闪人!
连滚带爬的冲回黑船失事的地点,拉过在黑船里东翻西找的晏奎和仲达说:“你们快去找阔耳。”
“阔耳是谁?”晏奎问道。
“就是那个不给你们饭吃,不给你们水喝,还抛下你们独自去逃命的大坏蛋!”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办事特踏实的汉子,找阔耳的事儿交给他们最妥当了。
“他长什么样子?我们没见过。”仲达问了个很实在的问题,那天上船时天黑,而且那些人也交代过不许抬头乱看,所以他们只听过他的声音没见过他的长相,这个小岛是不大,但总不能见个人就要人说一句话来听音辩人吧?
岚把手一左一右搭到两人的肩上,说:“他啊肥头大耳,脑袋无毛,站起来没有三泡牛屎高,怀里还揣着个木头箱子,是那种你一看就知道他是人民的敌人,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你们可记好了,哪怕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揪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匆匆的跑去找人了,岚又钻到黑船里把情况跟大伙说了一遍,几个人自告奋勇的说去找船,以防万一没找到阔耳也能出海逃命去。这些人的应变能力还挺强,岚松了口气。
在旁边看着俩小孩的晓春突然问岚说:“你知道咖夏离这里还有多远吗?”
岚想了想,记得当时阔耳告诉她还有五天到咖夏,然后他们航行了一天,那么就还剩四天的路程。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距离不是用公里来计算的,而是用天数,就象面积不是用平方用城来来计算一样,可天知道一天等于多少公里;一个城到底有多大啊?!

但她还是把知道的讲了出来,晓春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应该已经过了夹子海峡,怪不得船主敢把船停在这里。”
夹子海峡?嗯,好像是有这么一说,岚挠了挠头发:“过了夹子海峡就安全了吗?”
晓春看了她一眼答道:“比较起来要安全些,夹子海峡一过就进入边境五城的海域,这五个城是一个叫涑的千目祭司的封地,海上的巡防没有独岛和下十六城那么严密。”
涑的封地?!啊,她差点就忘了涑曾经告诉过她,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叫吐曲的边城,没想到她只顾着早日逃离独岛和王子昼的追捕,连方向都没搞清楚就急忙忙的杀来了,不过除了当“墨鱼”偷渡出柘邑,否则不论她逃到哪里都还在王子昼和涑的地盘上,好比孙悟空永远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他不会这么昏庸吧?”岚下意识的批评起涑来:“好歹柘邑是个海岛国家,居然如此不重海防,等于变相的助长了走私黑船的嚣张气焰,所以阔耳才那么猖獗的公然把黑船停靠在有人居住的岛上补给食物、淡水。”
“他不是昏庸,而是五城中只有咖夏是靠海的,其余的都挨着腾腾山脉,比起海上,陆地边关的防守更加重要。”晓春解释道。
“腾腾山脉?!”这又是什么东东啊!?岚茫然的望着晓春。
晓春终于忍不住开始细细的打量起她来,说是打小就离家出来闯荡讨生活,怎么居然连赫赫有名的腾腾山脉都不知道?不仅如此,连他从来没来过柘邑的人都听说过五城城主的大名,而她却仿佛第一次听到一样,真是太奇怪了!
感到晓春探究自己的目光,岚才惊觉自己似乎露了太多的马脚,慌忙转移话题:“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吉纳人挺了解柘邑这块热土的,是不是因为太向往了,所以特地跑来淘金的?”
“淘金!?”晓春疑惑的反问。
该死!岚暗咒了一声,然后打哈哈道:“哦,那是海上的黑话,其实就是探亲,探望亲人的意思。”
晓春神色微恙,他瞄了瞄岚,说:“柘邑怎么会有我的亲人?”
对呀,如果有亲人的话还用得着偷渡吗?!完了,这下是越说错越多,麻烦大了!正当岚大感不妙着急着该怎么自圆其说的时候,派去寻找阔耳的晏奎和仲达回来了。
“不兄弟,快跟我们一去看看吧。”晏奎一脸凝重的表情。
岚诧异的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仲达指着山头说:“到那里看过你就明白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还没到山顶,在一个山坳处一颗被雷电劈开了两半并烧得焦黑的大树下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个同样烧黑的木箱子,岚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就是阔耳扛下船的木箱。
她捏着鼻子走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阔耳那家伙没错,晏奎跟在她身后问:“是他吗?”
“嗯。”岚退开几步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了吧,雷雨天躲在树下是要被劈死的!”谁让他生前作恶太多,果然遭报应了,死也不得好死,哼哼,该!
“多亏不兄弟你见多识广,否则那天我就没命了。”身材魁梧的晏奎心有余悸的低语道。
给他一说岚才知道原来那天那个鲁莽的家伙是他!伸手拍拍他的肩,岚安慰道:“没什么,没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嘛,互相照应那是应该的。”
晏奎呆住,出来混?!什么意思啊?
站在旁边的仲达走过去朝木箱子踢了一脚,里面散了一地的珍珠和金银首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岚看到后眼睛都绿了,推开晏奎忙不迭的冲过去,抓起一把珠宝,浑身颤抖然后不禁仰天长啸:“挖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哈哈哈哈!!!!!!!”
晏奎用肩膀轻轻的碰了仲达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不兄弟这是怎么啦?”
仲达老实巴交的晃了晃脑袋:“谁知道?突然笑得怎么恐怖,还满口讲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莫非这些是那个大坏蛋欠他的工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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