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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的气温又创新高了,气象台遮遮掩掩着说才39℃。妈妈的,这谎撒的得动大刑扇耳光,睁着两眼说瞎话也不觉得寒碜,以为全国人民都傻瓜都弱智啊!太阳自打露面就念咒语似的要把亚洲这块地上的人蒸熟吃了,北京城更是他妈的包子锅的第一层笼,深居大陆性气候的位置使很少清爽的季风吹到这里,加上城里城外绿化极差,宽阔的柏油马路和到处高楼上的石墙象高效的热能转换器,不到十二点就可以到楼顶或长安街地面上摊鸡蛋饼吃了。
人家说,确切地是老爸说过,法律规定气温高过一定程度,人再工作就对健康有害了,可以合法地放假,待在家里休息。看这法律多人道呀,妈妈的,非为人地打了折扣,小民俺热晕了好几次,敷着冰块也得去上班!电视台这种传声筒恐怕给报高了,让形迹可疑GDP受损失(所以俺去医院打针拿药,也在为GDP数字做贡献呢)。别再动不动就说人家资本主义如何残忍剥削了,国家资本主义不也一样的操性吗!
站在大街上,正常感觉得有45℃吧,皮肤里的汗腺都成摆设了,人只有张开嘴巴象狗那样呼出气体以维持呼吸系统的运转。汽车也象热晕了的千年神龟,趴在那里学蜗牛,半天动不了一个车位。很多司机都睡着了,从几个开着的车窗里传来一拨一拨的呼噜声,甚是香甜。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开车是标准的脑筋坏了。因此咱骂骂咧咧奔赴公交站。
大概大家的脾气都不好了吧,公交司机象拿了免死牌似的,以为开坦克呢,七扭八撞的,嚣张的厉害。也没人敢说什么,凡属国企官企的人大都这幅操性,以“公共”代言人的名义压榨损害贬低着个人和非官方非国企的小民的那点生存空间。这不,连卖票的售票员也张着第700品的郝免权对争先恐后蜂拥而上的小民小则翻白眼,大则怒斥喝骂,一幅忘了自己是谁的三婊子样儿!
咱穿着高跟鞋,又顾及包包里八千多块请客按摩的现金,没敢太超前,但也就慢了半步,肮脏又傲慢的车门便“哐”一声冷着脸关上了,接着司机就象进火葬场看娘似的在窄窄的通道里拼命前挤。
车又没满,干嘛不让咱上啊?搞歧视?性别?种族?文化?反智?
咱不甘心,踩着小尖跟鞋蹭蹭地追:“师傅!师傅!师傅等等我!”
车没停,只见一个好事的乘客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八戒,你就别追了!”
气得咱当场狂吐血!恨不得把司机蠢驴和卖票的臭娘们揪下来下锅煮着吃了!妈的,用纳税钱养着你们,你们竟搞不清自己是谁了!有这么无耻的么?
晚上回到家,唉,该倒霉了,喝口凉水又塞牙了。不是天热么,用了好几年的空调制冷效果没那么好了,咱也不是有意装孝顺,就给家里换了一个新的,就是在电视上一个劲地狂吹“好空调,××造”的那一家。
结果刚装上二十分钟就开始漏大水,恶性的,雨帘似的,生生把楼下张三老婆那件可以拿出去值得四处炫耀的低胸短裙给糟贱了。那婆娘那叫厉害,拿着证物跑到咱家门口急吼吼地索赔。
老妈很没道理地说:“你那裙子用料太少,也太短,不穿就不穿吧,你家小张也不喜欢呢。”
那女人气势很涨。“嘁,不是我妈也管我!管得着吗?有空管管你家一珊的**都让布片遮掩了没有?!”
哇,这话让老爸老妈痛苦了很久,我的**成了他们唯一的软肋和痛处。说不过人家,老妈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给我打电话,直埋怨我换空调换来了祸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也未必那么好。
咱正坐在某商场边试鞋子边打盹呢,根本没打算回家,自己有房子了,愿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房子是用来等人的,不是人等它。
老妈只需一声招唤,我就象听话的狗一样颠儿颠儿地跑回家——儿子有这样的敬业精神吗?从那臭婆娘手里夺过红旗似的漂亮裙子,踩在脚底下,掏出七张票子,不就是原价800打了8。5折的吗?象裹了个床单似的,谁稀罕这种不堪入目的品味!光**也得有光**法,也不能是**就上,光的好叫时尚,光不好叫下三滥!中国对女人的**素来监管甚严,哪能说光就光的?满大街都是白痴啊!对了,不用找零,折旧费也免了。

小题大做的邻居悻悻走了。老妈心疼的哆嗦,直说给的也忒多了,在自家门口就做冤大头,还做销售的呢,脑子都做糊涂了!
看看,这就是好人做好事散财灭灾的下场!一点也不懂精神胜利法和品行高尚的好处——品行不高尚吗?物超所值地赔给人家,咱就觉得从物价指数上讲咱挺高尚的,还有优越感。妈妈的,你再喊再骂啊!
老妈老爸忙不迭地用水桶水盆放在空调下面接水。咱把那件破裙子丢进垃圾袋里,然后给空调厂家驻京公司打电话。那边还算客气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派人过去修。
“为什么现在不来?我家一夜之间给大水冲了怎么办?”
“你用盆接着点啊。”
“我家穷,没那么多盆啊!”
“有钱买空调没钱买盆啊?您真逗!要不,你去邻居家借个?”
“天可怜见,我连邻居都没有!”
“那么,”一片惊讶,“什么?不会吧?搞这么差!?”
“呵呵,我再差也差不过你们这些上帝啊!你们他妈妈的赚着我的钱还推三阻四,把我的邻里关系定性为‘差’,还有比你们更差劲更无耻更不应该让舅舅疼姥姥爱的吗?!看你的电话号码应该离我家不太远,一个小时内把维修工或桶盆什么的送过来,泡了我家木地板就等着打官司吧,我本人就是执业律师,正想找你们董事长的碴让你们吹嘘到天上的品牌降落到楼顶上呢!别说我没告诉你!”
民营,私企,无论大型还是小型,越长越有国企和go-vern-ment的操性和德性,打心眼里觉得小民好欺负好糊弄,给个最低标准的尊重已经是上帝般的恩赐了。妈妈的,你们就欺负我吧,再添东西时不理不睬你们了行不!
还别说,四十分钟后就有人骑着摩托在楼下喊:“谁家要的水桶啊?四个够了么?”
老爸老妈一生多付出,少收入,没怎么被party国或什么外人关照过,一看人家辛辛苦苦送来了三块钱一只的一摞塑料水桶,那个感恩戴德唯唯喏喏啊,下辈子还买人家空调!
晚上没回自己的住处,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刚说不怎么热了吧,可水桶绵延不绝的嘀哒声也让人神经发狂,要是真是律师,要不要再告他们一条神经迫害赔偿费啊?
实在受不了了,蹭蹭跑到客厅,赫然见老妈正在灯光下对那件已扔进垃圾袋里的二手裙子宝贝似的左看右看,透过灯光看纹路。
“不是扔了吗?干嘛呀?”
老妈禁不住啧啧两声,“这也叫衣服啊?只能在家里穿穿,哪能出门啊?**沟都看得见。不过也忒贵了,小件件,得划二三百块一尺吧?”
哎呀,脑袋又不行了,得洗个凉水澡去。还是在浴缸里泡着舒服,什么烦心事窝心事闹心事统统想不起来了。就那么容易睡着了,翻了个身功夫出溜下去了,呛了一口水,气急败坏地上来,看到衣架上挂着去年,大去年吧,扔了的丝料睡裙,追翠花时不小心剐了一个好大的洞。现在怎么干干净净在眼前晃呢?拿过来一看,洞那个地方给细细的针脚缝上了,淡蓝的睡裙镶了个红红的大补丁,很创意嘛。
用手指头挑着到客厅,勤劳的老妈已经睡去了,沙发里摆着老爸灰色的秋裤和老妈米黄色的内裤,都无一例外地贴上了醒目的红补丁。
老妈还振振有词说:“二三百块一尺的贵补丁嘛!又不穿出去,谁笑话谁啊!”
行了行了,脑袋又大了。第二天上班时把那件带着昂贵补丁的睡衣扔到公司前面的垃圾箱里,有本事再捡回去啊!
至于那台空调,修过了,哪里也没坏,质量也过关,只是粗心的安装工把水管接错了。怎么象一个金坠子让一条破尼龙绳拴着挂在脖子上啊?从此俺也就不买那家没有经营头脑、没有责任心、跑了全程的马拉松却不肯再轻易迈一步就跨过线的空调了,让朋友也不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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