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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北方几大销售区域中,没有比东北他妈的再难搞的了,也没有比东北人他妈的再不象话的了,地区习气久积成灾啊!野蛮,痞气,封闭,酗酒,横,动不动就动手打架,简直是B社会和恶棍、流氓的老巢。按说高档建材这行当也与一般百姓搭不上界,到目前为止,掌握资金和手中握有大量财权资源的一般都是party政部门和这些部门繁殖的近亲。能搞地建高档写字楼或宾馆的也就这部分人,要是想与这部分人建立联系把东西卖给他们,就象与黑手party的老大见面一样,一层层的关卡卡着,每层都吃喝要拿,当然最后也不见得办成事。一个外地人想在东北干点正经事,就等着被扒两层皮吧,趁第三层没被扒下来,有条小命赶快逃吧。这里是标准的地狱里的地下室。不说普通老百姓刁难你,单说go-vern-ment几个部门也能把你折腾死!go-vern-ment里明势力加上黑道上的暗势力,命中注定这块肥沃的黑土地结不出仨瓜两枣的。
在德国诺玛时就被几个项目弄得焦头烂额,本来买东西给钱按合同走帐是天经地义的事,可那帮东西就偏把自己看成太上皇,自己怎么合适就怎么办,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打官司吧,人家不怕,法院就象他们自己开的,仔细一琢磨,还真是他们自己开的,他们给法院的人开着工资,握着法官的任命权,还不说什么是什么!要不是后来一个劲地塞现金,把上上下下全喂饱了,那几百万怎么可能结得回来!
不过东北市场也不能丢,那帮人不是不给钱,也不是没有钱,只是路数不对。眼见美国特普和德国潘伟业在那里逐鹿,我可睡不着觉,把东北出身的江士侠派回老家去,花点钱没关系,一定不要让含金价值高的厚利益单跑掉。
江士侠过去两个月了,每周打电话回来汇报一次或两次,正和潘伟业角逐沈阳一条著名商务街上大盘写字楼。光前期费用就花了十多万了。我就咬着牙顶着,其实六个一线骨干业务员和下面十来个新来业务员每月光这种不明不白的费用就十几万,几十万,越是落后地区花费越多。这还不算回扣,回扣咱不心疼,只是人家把左口袋里的钱放进了右口袋里,国家的钱放在了私人腰包里,是当地纳税人的钱又不是咱的。
你大可不必声讨咱为虎作伥,作恶使坏,帮着那帮有权有势者坑害百姓。这可不是咱的错,我们是按游戏规则追求最大利润,我们不干别人也会干。但在有些城市我们就不这样干,也不用干,人家报价、投标、签合同、回款等一系列流程很公正很透明,我们也犯不着乱花钱把自己名声搞臭嘛。但有些地方必须得用钱买,就像买官坐一样。说白了也是入乡随俗。
把有权有势者惯成大爷似的,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用纳税钱养着这帮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坏蛋是你们自作自受,活该!也是老天爷对那些懦弱封闭不知今昔是何昔人群的独特奖赏,也可以看作是惩罚。你在等着谁来拯救你!
江士侠很快打来电话,“甲方老大皮总要8个点的回扣。”
“他妈的价格还没定,就先忙着要回扣!给他!但你要告诉他不准把价格压得太低!”
“可能他还要低价。低价中标。主要竞争对手是潘伟业,伊曼不如诺玛有价格优势。”
“甭管,先答应他,价格是人做的,能低下来也能高上去。”
钱又不是你自己的,是国家的钱,还什么低价中标阿,真是的!说白了连标也不用投,看谁塞得钱多回扣多给谁做就行了,还走那些形式干啥?有其形无其质,还不够劳民伤财的呢!想贪就贪嘛,谁都知道现在当官的工资绝对不够花,没法子买别墅买高档住宅、买汽车、送子女海外留学和偶尔去几交豪华赌场输个几十万美金等等,为奖励你们劳苦而功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们私下拥有其中的一项或几项了吗?官僚系统的内部升迁制度和不准一般民众监督本身就是为了维护你们的所得权益和继续得到这种权益。既然水至清无鱼,也别太装孙子给普通小民和我这样做生意混口饭吃的人瞎讲什么投标、纪律、公正、三个代表、一切为公这种至理名言,反而从你们嘴里吐出来有点像歪理邪说了,你们不妨像黑手party或什么B社会组织那样明讲:拿钱来,把生意给你!也算你诚实坦率。做人哪,不怕你披着上帝选民的外衣还是打着什么party派的幌子,哪怕是披着羊皮的狼,千万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往往婊子当定了,牌坊立到月球上也没用。决定你本质的不是party性也不是口号,而是人性,而人性由生俱来就有缺陷的,你他妈早知道自己有缺陷还装什么三孙子!

又过两天,中午快临近吃饭了,有电话打来,024,区号是沈阳的。来人自称姓黄,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样子,粗门大嗓,很大爷地问伊曼最低价格多少钱啊?咱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把大街上各种肆虐喧嚣放进来,很抱歉地说:“黄先生对不住,我在楼下停车场门口正要出去,这儿太吵了,请你稍等几分钟,到楼上用座机给你打过去,咱们能清楚地对一些问题开诚布公地谈一下。请您稍等,5分钟就够了。”
然后又关上窗户打通在一线作战的江士侠的手机,把刚才的事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下。“黄是什么人?什么职务?”
“主管我们这个材料的,他初步把关,由老皮拍板。”
“他打来的电话,有没有皮在后面操纵?”
“我认为有。我常和他们见面,觉得不是普通的询价,而且我们的价格他们很清楚。前几天我刚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们,他们可能在确认最低价。”
“现在诺玛行市怎么样了”
“潘伟业很积极,金钱和婊子全都用上了。如果不是我们,肯定是他,他有价格优势。”
扔下电话后,又打通黄,很亲切地问侯了他,然后很为难的样子。“伊曼的价格530是正常成交价,降下10块都很难。咱们的项目即使当特例,也只有**块钱的空间。做生意我们可以微利,为了战略利益和广告作用可以没利,但不可能赔本来做。请相信法国产品在同行业中是最好的……”
那边又在其他配件上闲扯了几下子,口气愉快了很多。还口头上邀请他北京来玩,他口头上答应了。
挂上电话后,又遥控远在现场冲锋陷阵的江士侠:“投标书做好了没?”
“明天做好。”
“把单价降至507。”
“哇,比诺玛还便宜,能做下来吗?”
“哪里亏了哪里补上来,降!诺玛能做到的最低价510左右。想签下这个项目必须这个价!不可走漏风声,对外宣称还是530!”
妈妈的,比比谁的智商更低吧!不是还有配件吗,配件可以卖高一些,定了新娘婚纱还能跑了?为什么婚纱不能比新娘更贵?真是的。
一星期后就开标了,江士侠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法国伊曼中标!开标那天,兴致勃勃地甲方老总和志在必得的潘伟业却傻了,没想到我们竟比他们每件只低0。8元。
呵呵,俺早说过,经验+智慧可以打败关系+金钱的。当然钱这边也没少花。做工程就是做麻烦,心急了不行,太高清或太清高了也不行,一本糊涂帐更不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你就耐着性子解决一个个该出现和不该出现的问题吧。
有些问题还可笑可恶至极。江士侠的这个项目本都中标了,按规定都该把合同拿回来了,可甲方在犹犹豫豫推三阻四地推脱就是不想签,你中标了也不想签,价格低也不想签,明摆着后悔了。那不行,按游戏规则我们赢了,想反悔没门!现在是Communistparty的天下,是你的天下你就想反手是云履手为雨啊!你不是常爱搬弄大道道讲是非吗?好吧,咱就讲讲!于是捡了一个黄道吉日的上午给一把手皮总打电话,可不是吓唬他。
“皮总你好!按说我们的合同该签了,也许您还有这样或那样的考虑,不管怎样,伊曼都是中标方,您的项目应该由我们来做。为此我们也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配合了甲方您大量工作,应该说功劳和苦劳都有。如果您想签别人的,对不起,恕我直言;我们会立即在京招开记者宣布会,请不要忽视我在媒体界的朋友。也会通知法国新闻界——为了该工程,我不惜扩大到外交事件!然后到法院起诉,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有了媒体的监督,我不担心沈阳的法院在人证物证面前再偏袒本地势力!还有,按照规定,即使废除我的标,你还得补偿给我70万!请三思!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在等着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我本人和在现场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随时为您效劳!”
妈妈的,我做了我该做的,说了该说的,然后是等待。
第二天,江士侠打电话来说马上准备签合同了。下午三点她乘飞机回来了,带来了伊曼公司在东北的第一张订单:87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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