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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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涯跟丢了,我身旁还有只意图不轨的小狼。自从艳如玉送我的雕像被砸出个角,我就对秦放若即若离,总是很在意那句我自己猜测的:小心秦放。却又下意识地怀疑艳如玉要传达给我的不是这个意思。
“娘,找不见他影子了,那我们去游街好不好?”秦放委屈地撒娇。
想来我这两天因为陆无涯的沉默也变得寡言少语了,我一直觉着陆无涯是在等我说一句话,只要我说出来了,他就不会觉得不安。因为我和陆无涯似是而非的冷战,冰冻的威力一并冻伤了整日粘在我身边的秦放,他总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好像做错事的明明是陆无涯,我却把罪都怪在他身上了。
“好吧,你想去哪里?”我无奈地问,好像之前有答应过秦放下午有空了都会陪他的。
“恩,我们去逛集市吧?我也想买个东西送你!”
到了集市,同我想像中的俨然是另外一番情景。我以为红楼这样的烟花之地,已是黥城最肮脏的地方了,却不知道这里还藏着此般污浊之地。更令我诧异的是,秦放为什么想来这里?
“有没有玲珑石?要绿白黄三色的。”秦放在一个玉石摊子驻足,低头直接地问那个邋遢的卖家。
“有有有,小哥,你要啥模样的?大小有没有讲究?”小摊贩眼珠子骨碌一转,一下就瞧出了我和秦放都是阔绰的主,说话都客套热络了起来。
“能不能篆字的?”秦放追问。
“行,不过篆字的话,嘿嘿,你也晓得……”
“一千两够了没?”秦放语出惊人。
小摊贩和围拢在我们周遭的人都被秦放的一掷千金给唬住,纷纷将目光投到我们的方向来。
“嘿嘿,小哥你是想送给……”摊贩子极力拉拢秦放这个款爷,眼神瞄瞄我,似乎不确定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喊错称呼。
“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秦放的声音嘹亮刺耳,“所以你要给我作的好些!”
嘈杂的集市突然鸦雀无声,绣花针落地之声都可清晰听见,随之而来是面前小摊贩一人的声音。
他讪笑着说:“小公子真爱开玩笑,哪里有儿子给亲娘送定情信物的?难不成还要感激她的养育之恩么?”
集市一下又恢复了嘈杂,嬉笑声不断,周围的人们都对着我和秦放指指点点。
“小放……”我有些排斥这里乌烟瘴气的气氛,想拉秦放一起离开。
不料,他却一把甩开我,愤怒地瞪我,好像我是一只丑陋该死的飞蛾,他在用眼神充当剪刀,一下一下剪掉我背上隐形的翅膀。
“你……你居然骗我!居然跟我说爹娘是私塾先生的意思!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原来你和他从头到尾都在看我出丑!”秦放逐字逐句,掷地有声,霸气十足,说话的模样语气完全不像是个孩子,简直让人听着就有给他下跪磕头的冲动。
“秦放,我们先回去,回去我跟你解……”我话没说完,秦放就“哼”了一声,赌气地挤出人群,冲了出去。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摇摇头,给了那“罪魁祸首”小摊贩半两银子,让他闭嘴,然后朝秦放冲出去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声,由我的后脑根伴随着闷疼沿着我的神经麻木袭来,我的眼前仿佛是看见了夜半电视节目播完后才会出现的黑白雪花……
合上眼的刹那,我意识到自己被人偷袭……
当我仅存着最后一缕清晰意识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大街那头秦放小小的赌气背影……
可是我的视野里明明是秦放的背影,怎么我最后喊出的是那两个字……
“无涯……”的c8
我在一片女人的嬉笑声中幽幽转醒,睁开眼再闭上眼再睁开眼,我躺在床上,满目澄亮,金碧辉煌。心里一惊,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空气!我难道又穿越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身,伴随身体传来一阵“稀稀梭梭”的声响,一如我第一次落到这个世界遇见陆无涯的时候。可是,伴随着这声音的却是脚腕手腕上冰凉铁镣的触感,还有我后脑勺一阵一阵的胀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站在黥城街头的么?我不是应该拉着秦放的手么?我不是应该回到红楼,躺在有陆无涯的床上的么!?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声,似乎是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和一个更加低沉的男人声音。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被铁链锁镣绑在床上,即便这屋子布置得很VIP,可是挂在我身上的家当明显有**的前兆。
门被“咿呀——”一声推开的瞬间,我闭上了眸子,调整呼吸,静观其变。
等了很久,房间里头明显是进来了个人,他把门开了又关上,脚步沉稳不像是丫鬟小姐,应该是个有分量的男人。可是他进来后似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只能听到他似乎是坐在了桌旁,似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再倒,继续喝,一言不发,也不过来察看我的动静。这样一来,闭着眼的我反而成了他静观其变的对象。
诺大的屋子里静得可怕,我却又不敢睁眼去静观。心头盘算着,究竟是我伪装得太好,还是这个人城府太深?这身子似乎还是冷无双那具,这里好像还是有陆无涯的时空,可是这个屋子却让我冷得感觉到庄严肃穆,根本不像是给人休息睡觉的房间。
“骨碌碌碌碌……”我胃部发出的一阵响,打破了空气中凝滞的空气。
我正在犹豫要怎么装下去,那人突然开口了。
他说:“装够了就起来吃饭。没想到你那么弱,脑袋上打了下就昏过去三天。”
我被那个“三天”一惊,突得从床上弹坐起来,猛得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你们抓了我三天!?”我像被雷劈了一般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一身华贵衣裳,一脸无所谓表情的男人。
“看来你很有精神么,那午膳就不必了。”男人说完就把茶杯放下,起身欲走。
“站住!”我胸中无名怒火徒然升起,“你是谁?这里是哪?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对于这个眼笑嘴不笑的男人第一眼就深恶痛绝,本来想走迂回战术来套话的,怎料还是没按耐住性子,把自己的疑惑简单明了地问了出来。
“呵呵,你问的这么直接,我倒不晓得该怎么答了。”那男人又笑了,笑里藏刀。
“像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当商的卧底?是商国没人了还是商王眼睛瞎了?”男人走了过来,突然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拧得变形,“啧啧,就长这模样,还能把殷的暗卫和秦国国师迷得晕头转向?看来不光是商王瞎了,是天下男人的眼睛都瞎了!”
他把天下男人骂了一遍后就甩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夺门而出。

他,妈,的!这男人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担心。三天,我失踪了三天!陆无涯在干什么?他是不是又像在皇家围场里那次一样拼命找我了呢?他是不是又没找到我就不睡觉了呢?他是不是又生气地去用自己的手砸墙壁了呢?我艰难地伸手去摸自己右耳的红色耳钉,一并牵动全身上下酸痛的神经,还好,他给我的小耳钉还在……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呼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陆无涯啊陆无涯……我在这里啊……你怎么还没有追过来呢?你不是说我逃不掉了么?你不是说我上辈子是你的,这辈子是你的,下辈子还是你的么?不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你都会义无返顾追来的么?你怎么还不来呢?你不要我了么?
我的眼泪突然崩溃决堤,反正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会有人看到脆弱不堪的夏暖暖……
等我的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还是维持着我醒来时的姿势,被铁制的锁链扣在床上。那个男人的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午膳不必了,就真没给我送吃的来,一直到我的胃里被胃酸折腾到没有了饿的感觉,已经是用晚膳的时间。
给我送晚膳的是个宫女打扮的丫头,其实看这房子的布置,我多少猜到了这里不是什么府衙大宅,更像是富丽堂皇充满金暖色调却散发阴冷气息的皇宫。
只是,这里是谁的皇宫?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我是商国的卧底,艳如玉和斜阳他们知晓了我的来历,那我肯定不是被他们绑来的;陆无涯是殷国的卧底,殷国也没道理把我绑去;秦国和我无怨无仇,叶凯这个将军还是我的莫逆之交,更是没有合理的理由这样来抓我;难道是那个传言中的畅国!?不可能啊,那个小国一向是走中庸的和平路线的,不与他国结仇,自力更生。
艳如玉曾经跟我说过,畅的岛国虽小,但因国家四面环水,隔岸是山,外头的人攻不进去,里头的人倒是可以以自然环境的优势作为掩护,他国才一直拿不下那座水中之国。
我用排除法将这个时空的四个国家翻来覆去删除了几次,又根据那男人口中对秦,殷,商的鄙视,最终还是把定论下在了那个神秘的畅国身上,不过真要是被畅国的人抓了来,那陆无涯单枪匹马的,就算是再拉了艳如玉和斜阳,恐怕要找到这里来都不是件容易事,更别提要来救我出去了!
正当我的定论快要敲定成立的时候,我的眼角突然瞄到给我送饭进来的丫头,她快要退出房间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里是……殷国……皇宫么?”我声音木纳地像从机械里发出的。
小丫头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点头,转身,退下,关门。
“原来……这里是……殷国啊……”我的声音颤抖地像在痴笑,我的表情荒唐地像在恸哭。
原来,不是殷国没道理把我绑去,而是那样的排除法,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过是我对陆无涯的信任,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所以,陆无涯,你才不能追过来,你没有办法来殷国,一边把我用铁链捆着,一边对我说你爱我……
陆无涯,原来你不是不要我了,原来你是一直在利用我啊……
我仰面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却不再全身带刺,我好像是把自己坚强的伪装都卸了下来,却把最脆弱柔软的部分暴露给了敌人,还笑着对他说:来吧,你来伤害我吧……
我突然像失忆了一样,陆无涯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我似乎全都想不起来了。我突然觉得我和陆无涯的爱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切的一切,就在我看到那个服侍我丫头后揭晓。
她的头发……和陆无涯一样……都是红色的……
我的脑袋像发烧了一样,失去理智,对陆无涯好恨,却又恨不起来。对于他背叛了我的这个猜测,明明事实都摆在了眼前,我却又拒绝去相信,拼命去找这个完美阴谋里头的破绽。我一个人呆滞地躺在陌生又冰冷的床上,颓废地在脑海编织出一个又一个残忍的想法,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否定。桌子上的晚膳已经彻底冷透,却比不上我心脏寒冷的温度。
我现在这个模样,就好像是在自虐……
这样的自我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直到那个阴冷男人次日清晨突然冲了进来。
他拽起我四天没有梳洗的头发,鄙夷地嚷道:“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居然给我玩绝食?”他纠着我的发,我却似乎是失去了痛觉,麻木地睁着眸子,发呆。
他见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突然没了折磨我的兴致,把我的头一摔,“咚”的一声,应该是我的头撞到床沿了吧,怎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呢?
男人的神色突然有些慌,赶紧叫了几个丫鬟进来,说:“你们给她梳洗打扮一下,换身干净衣裳,晚上三国宴席上的时候,她如果还是这个死样子,你们就等着一起陪葬!”
“呵呵……原来我的作用那么大啊?”我的声音沙哑地不像是自己的。
“哼!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让秦王三日内攻陷了畅,还一并割了三座城池拉拢商来谈判!”男人见下人们都退了,又走近了些抓起我的脸近看,“你到底是怎么迷惑那些男人的?我还真没尝过娼妇是什么味道的呢!”他猥琐地眯起眼,下流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圈。
“随你便吧……”我的语调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反正我一生就注定是干这一行的……”是啊,我注定没法走出肮脏的泥沼,注定没办法被人救赎,注定没办法出淤泥而不染……
“哼!”男人又把我扔回原位,好像我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是个人,更像一个破旧的布偶,“我可不穿别人套过的旧鞋,你这样的女人,也就只能在谈判桌上派派用场了!”
这个男人真是残忍……他居然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是啊,我这样的女人,也就只有“被人利用”,这唯一一个用处了……
男人走了,我躺在床上,外头是鱼肚白的天空,太阳缓慢地趴在天上。我已经没有气力再去自己梳洗,再去吃东西,再去给陆无涯找理由。宫女们陆续进来给我拆链条,换衣服,沐浴,但即便是沐浴的时候,我的手还是被链子栓着,那个男人似乎以为我武功高强,不这样禁锢我,我就会趁机逃跑。
可是他错了,现在的我软弱得就像张纸,吹弹可破,我根本逃不了,逃不动,我在等,等有人肯把我抓回去……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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