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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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满身染血的白千寻扛着重伤昏迷的戚远笙回来时,着实吓煞了「琰玑山庄」的所有人。
而闻声而赶至的赤隼和裴文初,连同早已急得要命的若怀影,心焦如焚的站在白千寻的房间外,等着消息。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突然从内被推开,三人均同时担忧的抬起头来。
白千寻一脸疲乏的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进来吧。」
说着,他便转身走回房去,步到屏风後,换下一身血衣。而赤隼、裴文初和若怀影则步进房间去。
若怀影在裴文初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坐着,而他们二人则靠到床上去探视戚远笙的伤势。
白千寻换过衣衫自屏风走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若怀影一脸担忧的皱着眉头,他走了过去,在那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而现在更是苍白的脸上轻拍了拍。
「别担心,笙没事的。」
闻言,若怀影只是抬起他那双无神的双眸,泛起抹虚弱的微笑,点了点头。
「千寻,他是怎么了?」赤隼看着平时毛毛躁躁的戚远笙,现在却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脸上还如此的苍白,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没事,算这小子命大,只是右腹侧穿了个大洞,其他什么事都没有。」白千寻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是在场每一位没有一个笑得出,反而眉头蹙得死紧的活像是要结出千百个死结来。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胆敢动「琰玑山庄」的人,就要有找死的准备。
白千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去到的时候就只看见笙倒在地上,没有其人在。」
「这样呀……」赤隼沉思了一会儿,想想最近是否有跟人结怨,「这样也没有办法了,唯有等笙醒来後再算了。」
「等……等我醒来要、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病人,却艰涩的坐了起来。
「笙!」一见他醒来,若怀影立刻扑到他的身边,一双眼睛水蒙蒙的差点看不见眼前的人。「笙!你没事吧?你吓坏我了!」
「傻瓜,我没事的。」勾起抹虚弱的笑,轻拭去他的泪。
「小子,你还是别起来的好。」白千寻也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人。
「千寻大哥,我没事的。」
「没事?」赤隼挑了挑眉。「要不是千寻及早救你回来,你早就去见阎王了。」还说没事?
「对了,千寻,你到城郊去是不是有事?」也多亏了白千寻的出现,要不然戚远笙这小子怕是死在城郊也没有人知!不过白千寻为什么不好好的留在他的炼药房,而到外面去干嘛?
「没有呀!」白千寻摇了摇头。
「那……」
「是怀影要我去的,要不,我哪会离开炼药房呀!」
「怀影?」
众人疑惑的看着坐立不安的若怀影,脸上霎时染上的心虚教人看了更是狐疑。
「怀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怀影紧紧的咬着唇,不说话。
「怀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知道笙在城郊处的?又为什么要千寻大哥去?」
戚远笙也问得不知所措,他不是要责怪若怀影,只是,事情好像正在往不怎么好的地方走去呀!
「怀影你说话啊!解释一下好吗?」裴文初慌得大叫了起来,可将原本就已很不安的若怀影给吓坏了。
「文初,你冷静点好不好?你吓坏怀影了。」不舍他浑身颤抖的模样,戚远笙挺身保护他。
「这一切该不会全都是你设计的吧?」蓦然,赤隼冷酷的说道:「锾鑫居的大火、倭人的追捕,然後被我们救了回来,接近我们,刻意的打击我们,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闻言,戚远笙不敢置信的看着若怀影。不过……
「锾鑫居?什么是锾鑫居?」戚远笙间道。
「你不知道?」赤隼倒是觉得惊奇,他记得戚远笙小时候曾到过锾鑫居一回,晚上还想偷偷地去找人晦气呢!幸好没惹出什么大事来!
「应天的『锾鑫居』嘛!不就是那些富商大贾、朝中高官经常到的批命馆,你不记得吗?」裴文初想了想,说道:「听说他们口中的『活菩萨』料事如神,他所说的话应验度是百分之百,也因为如此,即使是批一个字也要千金,贵得要死,可是那些富商高官还是乐此不疲的到李府去批命。」这简直就是害苦了应天的老百姓,因为那些高官大贾的钱财就是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来的。
「甚么『活菩萨』,不过就是神棍嘛!」
这么一说,戚远笙就记起来了,小时候爹爹曾经带他去批命,可是那个甚么「活菩萨」根本批不到他的命,他才会夜半偷偷溜进去想找人晦气,可惜人找不到就是了。
「可是,这跟怀影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要问怀影了,这一切是不是他设计的,他最清楚!」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若怀影激动的猛摇着头,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只是……
「隼大哥!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说?」瞧若怀影那可怜的模样,戚远笙不舍得指责他的不是。「怀影才不是这种人!」
赤隼当然知道若怀影不是这种会要心机的人,若怀影的纯真怯懦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他之所以会这样说,也不过是想激得若怀影不得不说出真相以澄清众人对他的「误会」。
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不过,如果若怀影真的做出这种事,说出来还真的是会吓倒所有人。他被骗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就是教人恁地也想像不出他会耍这种心机、做这种事。
「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我做的……」若怀影慌惶的欲解释,那颤抖的悚惧模样,教人看了心疼非常。「不是我……真的!我只是、只是……我只是知道而已,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
「知道?」戚远笙疑惑的挑了挑眉,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解。「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别问、我求求你们别问。」若怀影惶然的哀求,眼底微泛滥着泪光,脚步蹒跚的往後退。
不!他承受不了!他不知道当他们知道後会有何种反应,他承受不了!承受不了他视之如朋友的他们在知道一切那惊慌鄙视的目光!
为什么别问?戚远笙不解,看他那戚戚然的神情,他的心,突然一阵紧窒,比他的伤口还要痛。
白千寻走上前去欲抚平他过份激动的情绪,而赤隼却是一脸凝肃的看着若怀影。倏然……
「你是锾鑫居的人。」
闻言,所有人均转首看着赤隼。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吗?现在他还提这个干什么?而若怀影眸里闪现过的惊惧,更是确定了赤隼心里的想法。
「锾鑫居里有个很着名的算命师,全应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预断吉凶、占生卜死,甚至能扭转他人命运,许多高官富贾均慕他名而来,人称他为『活菩萨』、『生神仙』,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若什么的……」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活菩萨」叫什么来着,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若怀影能够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遽然,四周一片寂然,白千寻和戚远笙均愕然的看着惨白着一张脸的若怀影,只见他惊慌不已的不断往後退。
「不是不是、我不是……」踉跄的脚步,撞倒身後的椅子,无力的身躯跌落在地,「我不是、不是……」
「怀影……」戚远笙想下床将他扶起来,却被赤隼阻止。
「不是不是、不是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是、不是……我不要回去、不要……」若怀影喃喃自语,两眼空洞无神,像是跌落到不堪的记忆深处,逃不了,也跑不开,只有,坠落……
「怀影,没事了、没事的。」戚远笙挣脱赤隼,踉踉跄跄的上前将若怀影颤抖不已的身躯拥在怀里,语声轻柔若风,并以手轻拍着若怀影的背,企图使他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没事了,我们知道这不是你做的,是你救了我的,不是吗?若你想伤害我,便不会要千寻大哥去救我了,不是吗?」
闻言,若怀影在他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怀影才不是这种会耍心机的人,我们是知道的。怀影是善良的,才不会忍心伤害我们,是不是?」感觉到若怀影又轻轻的点点头,戚远笙笑了。
「没有锾鑫居、没有活菩萨、没有生神仙,这儿只有若怀影。不论其他人是怎么看你、当你是什么,在我们的眼中,怀影就是怀影啊,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是的,没有人可以取代,若怀影在他的心里竟是这般重要啊!
怀影就是怀影啊,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这句话不断的在若怀影的脑里重复出现,教原本悒然的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真的?」若怀影不敢相信的抬头问道,让戚远笙看见了他眸里的泪光。
「当然是真的。」戚远笙笑了,虽然若怀影看不见,但话里的真诚关心,让若怀影没有理由的相信了。
「没有锾鑫居?你们不会将我送回去?」
「已经没有锾鑫居了,那里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下灰烬,再也没有锾鑫居了。」赤隼说道。平淡的语气却有让若怀影安慰的魔力,或许是因为他从来就说一不二吧!
「你们不会将我赶走?」
「不会。」白千寻也柔柔的说道。
看他小心翼翼问道,像怕一问错问题,便会惹来大祸,戚远笙的心不禁一阵疼痛。
「不会。绝对不会。」就算有人来跟他抢,他也不会将若怀影放开!
「你们……不会将我锁进房间内,让我独自一人面对无止尽的黑暗?」若怀影不想再过那种折磨人的生活。
言罢,各人均愕然的看着他祈求似的惴惴不安的样子。
天!他从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不会!绝对不会!」
***
「怀影,回房去吧?」戚远笙靠在床头,声音带着虚弱,看着若怀影苍白的小脸。
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这儿。」
「可是,你累了。」他那苍白惨淡的脸色只是比死人好一点点。
「我不累,我想陪你。」眸里,虽然看不见,却只映现着他。
若果他能早一点表明自己的身份,戚远笙便不会受这种伤了。
「怀影……」
「那……坐上来,可以吗?」他想要将自身的温暖传递给他。
「可是,你的伤?」他怕弄痛他。
「没事的,好吗?」
若怀影歪了歪头,「嗯。」点点头。
若怀影小心翼翼的坐到他的身旁,怕压到他的伤。
「没有弄痛你吧?」
「没有。」
戚远笙看着他这副柔弱的模样,实在很难教他相信他就是那个「活菩萨」?
「笙。」若怀影轻声唤道。
「咦?什么事?」
「你……你们不会怕我吗?」若怀影不敢确定,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是这样的?
「我为什么要怕你?」皱着眉,他想说什么?
「每个人都怕我啊!」眨动着水灵灵的两眸,看着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纯粹。
「嗄?」
「之前跟着娘到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怕我啊!」
「你到过很多的地方吗?」这种温柔的语气,自己也觉得奇怪。戚远笙不舍的抚上若怀影未绾上的发丝。难怪……难怪他会有这么悚惧的反应。
「嗯。」若怀影点了点头。
「我这种知天命、预测未来的能力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小时候不懂控制,经常会说些吓坏人的话,所以我和娘到哪儿去都不受欢迎,总是受到他人异样的目光,那种感觉很难受。有时候娘去买菜,回到家里来时,都被扔了一身的垃圾,我自己也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每个地方都待不久。娘说,这是因为那些人怕我,因为怕,所以才以那种方式对待我们。」

所以若怀影才会问戚远笙会不会怕他,也因为害怕……害怕他们的嫌弃,所以才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戚远笙明了的点了点头,「放心,这儿没有人会怕你。」
若怀影抬眸看着他,静静的,不语。
「那就好了。」笑,微微的泛於若怀影的嘴角,勾动了戚远笙的心。
看着那双瞳眸,黑白分明,犹如白天与黑夜的鲜明对比,像是这世界的肮脏污秽从不染上这双澄澈的眸,而那孩子般无心的瞳像是会蛊惑、迷惑人般,教人移不开视线。或许这就是他的吸引力吧!
「那你为什么会进锾鑫居的?」那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那个折磨若怀影的地方!
「为什么?」若怀影咬了咬下唇。
「那年……我大约八岁吧,跟着娘到了应天。」淡粉色的双唇轻轻颤动,缓缓的说道:「娘的身体一向不好,加上长期劳累,早已积劳成疾,到了应天她便倒下了。可是我们的身上没钱,请不到大夫,又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就在我和娘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李富出现了……」
她知道李富,「锾鑫居」的主人,也是若怀影的义父。
「李富将我和娘接到他的家去,还替娘找了大夫,可是娘终究是捱不过病魔的折磨,病逝了。当时的我很旁徨,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然而李富却将我留在家中,还认我做义子。一切原本都很好的,义父和义母最初都待我很好,视我如亲生子般,可是,突然有一天,李富带了个男人回来,要我替那个男人算命。」
他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唤李富为义父的?对了,就在他逼迫他替人预测将来之後。
「我没有忘记娘亲临终所说的话,我不希望别人害怕我,所以、所以我拒绝了。就在那一刻,一切都变了。原本慈祥相蔼的义父一下子变得狰狞,他对我拳打脚踢的,就是要逼我替人算命……」
「可恶!」戚远笙气得咬牙切齿,「可是那个李富为什么知道你的能力?」
若怀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自那天起,我没有一天不被带到客人面前替他们算命。我不知道李富从中赚取了多少钱,用的、穿的、吃的、住的,一天比一天昂贵,一天比一天华丽。就是从那时开始,应天出现了『锾鑫居』。」
「你没有试过逃走吗?」戚远笙不禁问道。他不敢想像怎会有人舍得如此对待这般瘦弱的他?
「有。当然有。」他点了点头,眸里闪过一丝哀痛。「代价就是这一双眼睛,还有嘴巴。」
「什么?!」戚远笙愕然。若怀影说什么?
「那一夜,我在无光的黑夜拼命的逃走,可是,最终还是被李富他们找回去。为了不让我有机会再次逃走,他弄瞎了我的眼睛、弄哑了我的嘴巴,然後,在湖中央建了座楼房,将我安置在那儿。除非是替人算命,要不,一整天我就只能留在那儿。锾鑫居里的所有人都很怕我,他们不敢靠近我,更何况楼房建在湖中央,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李富更在我的脚上套上这两条锁链,当我一走动,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所在。」
怎、怎么会这样子的?戚远笙惊愕的瞠大双目看着他,两眼泛着泪光,老天!你何其残忍?!竟然让他受这种折磨!那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撑下去的?戚远笙不禁将若怀影微微抖颤的身躯拥进怀里。
「你以後就留在这儿,这里没有人会怕你,没有人逼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可以安心的住下,真的,知不知道?」
若怀影激动的点头,心里涌满的情绪难以形容。突然,脸颊上有丝水滴滑落,他以手背抹去,热热的。
「笙,你在哭吗?」
「不是。」他觉得心痛。
「那……」那温热的水滴是谁的?
若怀影抹去泪痕,可是,下一刻,水泪依旧滑下。
「怀影,别哭。」
呵!原来是他自己在哭!
为什么要哭呢?他从来不落泪的!
突然,一阵温热的触感滑过他的脸,温热的泪也被抹乾了。
「笙?」他睁大一双泛着水气的眸,迷惑的看着他。
戚远笙看着他,手抚过若怀影粉脸上的泪痕。又再一次,吻去他凝在眼眶的泪。
「笙、笙?」
他不解的轻轻唤道。
「怀影……」
「嗯?」泪不再落下,脸颊染上几许迷人的红霞。
若怀影知道……是什么抹乾他的泪。
「我……」若怀影看不到,其实戚远笙现在也是满脸通红。
「什么?」
「我喜欢你。」戚远笙说道。
是的,喜欢他,在不经不觉间,在不能自拔之际。
当发觉时,视线早已无时不刻的追踪着他的身影,心会为他不经意的笑容而发颤,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忧伤而忧伤,看见他的泪、他的神伤,心便会紧窒的发疼。
戚远笙想,这就是喜欢吧!
这种感觉、这种情感,他相信,会一天一天如流水般浸淹他的心、他的脑海,即使当有一天它灭顶了,它还是不停的倾注。
「笙……」若怀影轻轻发颤,仰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也喜欢笙。」
若怀影静静的看着他,是的,喜欢他,当发觉到时,脑海里、心里,全都是戚远笙。他想,这种感情就彷如他的心跳一样,不到他死的那一刻,便没有停止的一天。
他们彼此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说出一句话。
虽然明知道他不能视,可是那眩目的黑瞳却像是有魔力般将他深深的吸进去。突然,戚远笙收紧了拥住他的双手。
「怀影,你还真能适应。」一般人听到一个男人向自己告白时,会是这种反应吗?
「会吗?」他歪了歪头,问。
「会。」戚远笙点点头。至少他在对若怀影说出心中感觉之中,不断地问着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怎么可能对同样是男性的若怀影生了这永恒的情意?
「是吗?」
这那能怪他,谁教他在这思念的时间当中,早已知道自己深深的恋上了戚远笙,要震惊、要讶异,也不是这个时候了。
倏地,若怀影发出了一阵无声的笑声,虽然听不见,但从他愉悦的表情可以想像得出他的笑容有多清脆、有多悦耳。
「笙,我爱你。」
「怀影……」
「我、我可以吻你吗?」问时,脸色早已红得不能再红了。
若怀影呆了呆,脸上的红晕添深。
然後,他点了点头。
「可以。」
下一秒,若怀影只觉得一阵暖暖的触感拂他的唇,然後,贴上。
不急不缓的,慢慢融化他。
很轻很轻,然後,唇,微微张开,灵巧的舌也跟着闯了进来,慢慢的,於腔内勾引那怯懦的小舌与之交缠……
***
夜,静悄,万籁俱寂。
泛着淡淡银白光芒的勾月在合蓝的天空缓缓浮动,所有会动的生物像是於此时全都睡去。
空气,也彷佛不再流动。
忽然,一道黑影於偌大而阴暗的庭院出现。
他脚尖轻抵於树梢上,再借力使力的往「琅玥居」跃去。
烟风迅即推开房门,然後一刻也不浪费的来到床边,确定床上正沉陷於酣睡中的人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便在他还来不及察觉有人闯进来前,快速点上他的昏**,然後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接着便提步离去。
然而才踏出大门一步,若怀影脚踝上的锁链登时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烟风不禁的皱了皱眉,但他并未多加理会,便又举步离去。
「放开怀影!」
突然,白千寻出现在门前,双目震惊的看着烟风……肩上的若怀影。
怎么戒备深严的「琰玑山庄」竟然能让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闯入而没有人知,而且还将若怀影掳走?要不是若怀影脚踝上的锁链发出了铃铛声吵醒了浅眠的他,怕是要到了明天才会知道若怀影被人掳走了!
然而烟风只是不屑的挑了挑眉,看也不看白千寻便转身离开。
「可恶!」白千寻知道自己只懂得那些花拳绣腿,可是拜托也不要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他!
白千寻不顾一切便往烟风扑去,可是,不愧为标准的文弱书生,才没两三下,白千寻便被烟风以单手击倒在地。
可恶!白千寻以手背抹去嘴脸滑出的血丝,一手掩住受到重击的腹部勉强的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怀影被人掳去。
老天!笙、隼、文初!你们快点赶来啊!
才想着,便看见三个人影突然出现。定睛一看,赫然是戚远笙、赤隼和裴文初。
「千寻大哥,你没事吧?」戚远笙扶着他踉跄的身体,担心的问道。
摇了摇头,「我没事。可是怀影被那人带走了。」
闻言,赤隼脸色一沉。
果然,所有事都是冲着若怀影来的。
他脚尖一跃,便到了烟风的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放下怀影!」冷冷的语音,教人不寒而栗。只是烟风却纹风不动,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瞧,接着默然的,他拿起挂於右腰侧处的佩剑。
霎时,寂然的氛围漫延。
几乎於同一时刻,两人迅速的往对方攻击。
刀光剑影一一呼啸而过,看不出他们究竟过了多少招式,只听得刺耳的刀击剑声。
赤隼纵身往後一跃,闪过了烟风致命的一击。
其实他们的功力不相伯仲,然而碍於若怀影,赤隼也不敢使尽全力。
「隼大哥,我来帮你。」话声才落,便看见戚远笙出现在烟风的背後。
赤隼和戚远笙使了个眼神,便一同往烟风击去。
或许说二对一太不公平了点,但是为救若怀影,他们也顾不了这么多。
一前一後的攻击,教烟风消耗了不少的气力。戚远笙见他露出一丝疲态,趁机一阵凌厉的攻势,夺回昏睡中的若怀影。而赤隼因无後顾之忧而使出了全力。
剑,凌厉有若长风出谷般,没有一丝喘气的空间。对於他又快又狠的攻势,烟风显得招架不住,然後赤隼突然使力震断他的佩剑,剑尖也顺势贴上烟风的咽喉。
「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捉怀影?」
烟风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比,对於颈项上的剑尖丝毫不以为意。
突然,在赤隼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的嘴脸滑出一丝黑色的血,颀长的身影也恍了恍,接着颓然的倒在地上。
赤隼愕然的看着倒下的身躯,蹲了下来,探了他的鼻息,然後皱皱眉头,便走近白千寻、裴文初、戚远笙和若怀影。
「怎样?那人怎么了?」白千寻间道。
「死了。」心里却不住地想着,照这人装束及武功看来,应该是倭人。但是倭人为何要来抓若怀影,锾鑫居的大火也跟他们有关吗?
「怀影他怎样?」
「没事,只是被点了昏**。」白千寻检视了他周身,发现没有一丝伤痕。
「这样呀,」看着昏睡中的若怀影和脸色惨白还滴着冷汗的白千寻,赤隼沉吟了一会,「我们回去吧!」
「嗯。」说着,戚远笙便抱起轻得过份的若怀影,裴文初紧跟在背後,而白千寻也在赤隼的搀扶下走回「琅玥居」。
至於那屍体,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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