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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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关方鸿带着众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钱显并无一丝怯意,反似很高兴。他哈哈的笑了一阵,连连叫好。
在钱显的哈哈声中,四周突然黑压压的站出一群人,把关方鸿一行围在中间,那群武藏门人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连同头面都给蒙了起来。众人很是诧异,钱显对人群中混杂着的那“假曲逸凡”道:“峰儿干得漂亮。”这许剑峰也不答话,冷冷的瞧着在场的所有人众。
关方鸿把手中的铜牌一提,道:“看来你是预谋已久啦。”钱显淡道:“是又怎么样?天色已晚,今天就请各位留在此地了。”果然,夕阳渐渐西沉,黑夜即将发出凄笑。
最后一丝余光被掐灭,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上那零星的石子发出了淡淡的荧光,黑暗中,像鬼魅一般的狰狞。原本的武藏中人,在夜的掩护下变得不甚的分明,面对己方死伤大半的关方鸿,不由的暗暗担心,好不容易闯出了龙潭,此刻又落入虎**。这钱显的心机果然厉害,在众人以为胜利之时狠狠的淋了盆冷水,无疑是心理上一次重创。
“嗖”的一声冷箭不知从何处飞来,“啊”的惨叫声引起惊慌一片,“大家不要乱动!”风无痕的话多多少少震慑了人们的不安,他咳了几声对关方鸿道:“这地上的石子厉害的紧,容易让人走火入魔,见他们个个以布蒙眼,看来的确事有蹊跷。”关方鸿沉吟片刻道:“重点在那钱显身上。”
身随意动,他跃身向钱显抓去。看到关方鸿的举动,那何景同样一个飞身,提醒道:“关掌门,解药。”许剑峰见恩师被两人围攻也要上前,曾侠嘿嘿笑了两声:“这里也有热闹凑。”说着拦在了他面前,他心想:“现在我定是斗你不过,但总可以为风大侠争取时间。”众人眼见为首的都打了起来,哪有不打之理,一场群战顿时爆发了。
何景与关方鸿配合的相得益彰,由关方鸿主守,何景主攻。一时间,钱显竟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心念一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道:“想要解药,做梦。”说着便往一旁摔去,关方鸿心急,飞身相救,见一计得逞,钱显微微一笑欲向圈外逃,突觉脚上一麻,何景回身往他怀里探去,钱显猛的向他击了一掌,何景便给震出了数丈。
何景倒在地上口中喷出血来“别让他给骗了,解药在这。”关方鸿反身跃到了何景身前,各打开两个小瓶一闻:“好个钱显,我差点就遭了你一计。”见他刚解开腿上的**道,正要逃,关方鸿把解药递给了何景道:“快给风兄解毒。”
刚想跳出这纷争,钱显就觉得身后劲风呼急,他一矮身,头上霎时飞过一面铜牌,钱显心道:“好险”转身就迎上了关方鸿的攻势。一旁的曾侠此时早已支持不住喊道:“兄弟!”何景听曾侠在叫自己,回手把解药安安稳稳的掷在了风无痕的怀中,随后跃向曾侠,被替下后,曾侠退到了一边,直喘大气:“你奶奶的,累死我了。”他见风无痕已经服下解药运气调养便也不再去管他,专心的观察两对人的战况。
关方鸿与那钱显斗得正紧,钱显欺他手中无兵刃,一对判官笔舞得虎虎生风,而关方鸿稳扎稳打,见招拆招,两人厄是斗了一百来招。突然,钱显乘那关方鸿躲闪之际,欺身而入。“哟,这老儿要耍阴的,关大侠小心。”曾侠在一旁叫唤着。见自己的意图被揭穿,钱显一个变招,双笔直戳关方鸿的双眼,说时迟那时快,曾侠“嗖”的掷出手中大刀“当”的一声,隔开了钱显的攻势。
见状,那钱显忽的长啸一声,四周的人群顿时散开。一得逃路,原先被困的众人有如断线的风筝般逃窜。眼见如此,风无痕喝道:“大家不要上当了!”此时又有谁还会听他的话?风无痕心中一急,血气上涌,咳出了一大口黑血。
何景这边原本那许剑峰是占上风的,可听得钱显的啸声,那许剑峰忽的舍开何景,朝四散的人群中冲去。见他人到剑落,死尸随着他的行径躺了一地,而那些人却如同着魔了一般不躲不让,何景心悸不少,他飞身欲追,只听得曾侠喊道:“兄弟,把眼也蒙了。”曾侠其实不明白其中原委,只是见到这武藏中人个个如此便叫何景照学不误,管它是什么伎俩总是不会害了自己人。于是,这何景听声紧行,不多久便要赶上许剑峰。
一旁的关方鸿逃过一劫,心中对这曾侠是不甚感激,他趁钱显回身不及,一张实按在他身上,中此一招,钱显跌势向前几步。就在这一功夫的时间,关方鸿回到了风无痕身前道:“我们趁乱快走。”风无痕道:“那这些兄弟怎么办?”曾侠也赶了过来道:“丢下朋友的事我曾侠可不做。”
“你们谁都走不了。”钱显的声音传了过来,风无痕提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把眼蒙了,去救人,能救几个是几个,这里有我挡着。”曾侠一喜,刚要去,关方鸿道:“那你怎么办?”风无痕向两人身上推了一把:“别管我,两天后在我庄里会合,要是等不到我,你们就给我报仇。”关方鸿还想说什么,只觉自己两脚腾空数丈,直向人群飞去。
风无痕以内家真力把两人送出,关方鸿也不由的感叹此人功力之深,丝毫不像刚中过毒之人。何景听得身后有两人急奔而来,手中长剑一紧道:“来者何人?”“哈哈,兄弟我们来帮你来了。”曾侠的哈哈声使他精神顿时一振:“好,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杀他个片甲不留。”此时,关方鸿的声音道:“救人要紧。”
钱显本想拦曾关俩人的去路,但转念一想要是这三人同时和我游斗怕是不敌,于是也乐得做个“好人”反正有自己的得意弟子在前面收网,而那些黑衣人也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当下便凝神与风无痕斗了起来。
风无痕一招“仙人指路”向他划去,钱显侧身一探,笔身斜横,向他曲池**点到。风无痕一招“抱手还迎”夹守带攻而去。两人游斗数十招愣是不曾沾身,远远看去,如同师兄弟互相对招一般。钱显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本以为自己以毒针伤了这风无痕即使杀不了他势必也削了他不少功力,如今再斗却是没有一丝气力衰竭之意,反而自己因受关方鸿一掌渐渐有些气力不足。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就在这钱显犹豫片刻,风无痕一招“落日长虹”从他头顶直劈将下来,钱显脚步顿乱,“嚓”的一声鲜血淋漓,钱显右肩至小腹处给直直划了条口子,他身子摇了摇“砰”的就倒在了地上。
风无痕也不下杀手,纵身向曾侠几人飞去。
许剑峰向淌满鲜血的恩师走去,他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回望四周满目的残肢断臂,他的心中萧瑟极了。手中长剑“当”的滑落,他“扑通”跪倒在钱显面前:“师傅!”他仰天长啸道,那钱显似听到了许剑峰的声音幽幽的睁开眼睛:“怎么?都死了?哈哈!我成功了。”许剑峰看着恩师的残状不由的泪流满面“师傅,我们输了。”他踌躇不安的说道。
“什么?不可能!”这钱显突然坐将起来,操起地上的长剑对着许剑峰一砍,这许剑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事,他眼前顿时红了一片,他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鲜血从他脸上那条长长的血河中喷射而出。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那钱显丧心病狂般的朝他冲了过来,他举手要挡谁知钱显竟什么都不顾的一剑砍下道:“定是你,定是你这小畜牲坏了事。”
许剑峰右臂一凉,顿觉自己轻了不少,眼见自己一条胳膊飞了出去他“啊”的大吼一声使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面前击去。力尽了,他仰面倒下失去了知觉。
武藏这一派从此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钱显心计用尽,倒头来却没算出自己死在一手栽培的徒弟身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时要的太多往往得到的却是最少,一切都随他去吧。
武藏的最后一点血脉游摄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这夜没有月亮,天空很是浑浊,他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梦中回忆起小时候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光,突然师傅离他越来越远,他想叫他却是喊不出声,他跑去抓他却怎么都赶不上,他哭喊着,却不再有人理他,黑暗中,他独自一个人,哭得很惨很惨。
梦突然醒了,他的确独自一人在这无际的夜里徘徊,这不是梦,他真实的存在,游摄没有像梦中那样哭,他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呆呆的靠着书坐,几次晕晕乎乎的睡去,又几次被树叶的“沙沙”声惊醒,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很厉害,也许这病会这样一直病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昏昏噩噩中远处的一丝光亮惊动了他,“是追兵?”不,不是,天亮了。幽远的地方泛出淡淡的蓝,远山的剪影让人觉得十分的壮美,他不由的看痴了,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过日出,也从来没有觉得日出是这样的美,天渐渐的开始变亮了,一个猩红的火球慢慢的爬上山峰,像是不愿意被这样惊醒,几只鸟儿“吱吱”了几声打破的这寂静,随后又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般不在说一句话,它们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突然,几只胆大的小鸟又叫了几声,随后它们欢快的叫出了一片。游摄静静的看着,听着,一丝晶莹的光亮从他的眼中反射出来,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重新站了起来。他慢慢的朝前走,日出的光亮照的他的背影显得同样壮美。
等了好久,傅经终于出现在了海深的视野里,傅经瞧见等待自己的一大一小不由的笑了,他道:“怎么,天都黑了,不饿的吗?”海深“哼”了一声不说话,秦愁跑上去抱着傅经的腿说:“傅伯伯,我好想你啊。”傅经蹲下身问:“就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想我了吗?”秦愁摇了摇头“我的想和海哥哥的想加在一起。”傅经微微的笑了“海哥哥也会想我啊?”说着看了海深一眼,海深理也不理径直朝前走。
有他开路,自然不用但心走错道,傅经便拉着秦愁跟在后面,俩个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这时海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道:“再不走快点就要在野地里过夜了。”他此时才看清了傅经的面容,惊道:“你,受伤了?”傅经哈哈的笑了一阵:“怎么,你以为我是铁打的。”也许是刚才笑的过猛,他忽的咳嗽起来,抬头,只见他嘴角淌出鲜血,海深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见海深很是尴尬的面容傅经宽慰他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婆婆妈妈。”海深转而拉着秦愁道:“来,我背你。”“不要”海深不管秦愁的反对,背起她就朝前走去。
几人没有找到地方落脚,原本可以走到的路程让海深给延长了,他一改平时走路的速度,看来是和秦愁呆在一起的时间过多,他的步伐此刻刚好可以让秦愁慢慢的跟着他,再也不用老是追了,不过秦愁却是被他背在身上的本就不用走这么慢的,真是奇怪。
三人落脚后,海深就出去“转转”,不久他就带了两只活鸡回来,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家鸡的呢?他把这鸡处理过了之后一只插在树枝上烤,一只用树叶包着埋在地里面。秦愁乍一看这海哥哥把鸡埋地里很奇怪,可到后来盯着这埋在地里的鸡吃的也是她。见这秦愁吃的满面油腻,海深对她“哼”了一声,见秦愁竟会学着他的样子“哼”回给他,傅经不由的哈哈大笑道:“看来现在可有人来治你啦。”海深也是不理心里却道:“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今年傅经三十五岁,在这三十多年的岁月里只有极少的几次快乐时光,这算是一次吧。而年活二十载的海深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平淡的快乐。
突然海深对傅经道:“童叟那,我们还去吗?”傅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去了?”海深不说话淡淡的看着正把头倚在他腿上熟睡了的秦愁,傅经笑道:“有病当然要看大夫,你不就是为这来的吗?”随后他又调转语气道:“以后的事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人像你这样的活着,不累吗?”海深不再说话了。
夜深了,却不见一颗星光,他朝天看了许久,却始终看不明白,如此朦胧的夜晚他怎么可能看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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