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诗解迷神地现 圣女金妖在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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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修倚枕靠在床上,涟漪、千葵四人或站或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泫宿为炎修驱毒。泫宿收了手,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失血过多的。我暂时将毒素凝滞了。可是,长久如此的话……”
涟漪皱着眉终于开口道:“炎修所中之毒实属罕见,据我所知已失传多年。可以称得上是传说。以我从洛神大人那里带来的丹药与泫宿的功力,只能暂缓毒素的扩散。若真如那个叫亭柯的女子所言,在涅槃之地才能得到根除的话,我们必须得行动了。否则,炎修的胳膊极有可能……”
“怎么,废掉吗?”千葵忙问。
“搞不好连命都没了。”攸栒阴着脸说。“这种毒不是我所属的范围。一时想不到有什么解药。”
“小栒!”泫宿警告似的唤了一声。又说:“炎修,现在可有什么感觉?”
“右臂啊,一会儿有知觉,一会儿没知觉,一会儿又似万只蚂蚁啃噬,还有被毒蜂蜇的感觉。”炎修皱着眉说道。“真没有办法吗?那,那个涅槃之地……”
“的确有这个地方。”涟漪凝眉思索。“洛神大人在吩咐我找五行之妖的时候,曾提及过。但具体是在哪里我并不清楚。后来关于金之妖的事情也请教过大人。大人并未多说什么,只叫我继续寻找。并说适时会得到提示——”话未说完,涟漪突然睁大了眼睛。“提示?!”
“难道就是金之妖刚才念的诗吗?”泫宿立刻说道。
“你确定那就是金之妖吗?”炎修问道。
“你的感觉呢?”泫宿笑问。“明知自己不是水之妖的对手,依然提出挑战,不就是希望金之妖现身吗?以我们五行之间的联系以及涟漪作为神使的感应,难道不信她吗?”
“那干吗不现真身说个明白啊,还整什么诗来解。”攸栒不满道。“她在暗示什么?”
“这次出现的很显然又是她的意识。我本做了最坏的假设就是,金之妖或许本来就没有实体。但这次出现,很显然告诉了我们那个涅槃之地的所在,并且告诉我们她在那里,要我们去找她。”泫宿解释道。“她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才将意识展现。”
“不管这些,先解题吧。”涟漪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她说‘五行之妖寻五行,涅槃之地隐行踪。且问凤凰归何处,峡涧谷深河奔腾’。”
“佛之净土白玛岗,殊胜之中最殊胜。”泫宿接口道。
“而今圣地莲花绽,若肯相通行自通。”攸栒也在回忆。接着皱眉嚷道:“没有头绪啊!像是在什么大山大河处,可地球这么大——”
“佛之净土白玛岗,殊胜之中最殊胜。”泫宿低头喃喃道。“白玛岗,佛之净土。似乎听说过……圣地莲花……峡涧……大河奔腾……”
“如果范围划定在中国之内呢?”炎修突然开口。
“怎么说?”泫宿立刻问道。
“佛之净土白玛岗,殊胜之中最殊胜。这句话出自大藏经《甘珠尔》,具体怎么解释我记不清了。”炎修用左手抓抓头发,无奈的说。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攸栒一拍手,激动道。“哥,记不记得父亲曾经提起过的,父亲说,有一处极为隐秘的莲花圣地,好像就叫做白玛岗。”
泫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处莲花圣地是极为圣洁的神秘之地,深藏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高山谷地之中。”
“那我去网上查一下关于白玛岗的资料。”千葵欣喜地跳起来,跑出门去。
“难道那里就是涅槃之地?”攸栒问道。
“……不是。”泫宿迟疑着。
“我想也不是。这些提示好像掩藏了什么。洛神大人曾说过,一千年前,他与妹妹大败邪神并将其压在镇邪山下。镇邪山在绝迹之森,绝迹之森就在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处峡谷的那片至今无人类踪迹的森林……”
“啊?邪神的老巢就在哪里?!”炎修打断涟漪的话。
“是啊——”
“涅槃之地也在哪里?”
“也许——”
“那她不就是把我们引到邪神老巢去了。而且那个叫亭柯的女人也知道涅槃之地。”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金之妖?”涟漪顿了顿,说。“事实上,涅槃之地与绝迹之森临近,我也有过设想。涅槃之地和你所中之毒一样一直以来也只是传说,甚至不为人知。两姓族人,尉迟有琴两姓,是界于人神之间的圣人一族。他们自邪神一战后便消失了踪迹。我只听闻洛水畔的老一辈神明说起过。他们的族徽是冰凤。”
“这有什么关系?”炎修不解。
“寻找涅槃之地,或许就是在寻找一千年前消失的两姓族人。五行之妖与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寻找一个一千年前就消失的民族?!我觉得我胳膊治愈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炎修很无奈。
就在这时,千葵推门进来,激动地说:“找到了!关于墨脱,不,是关于白玛岗的资料。”她扬着手中的打印纸。“我来念:墨脱是西藏的一个县,藏语意为‘花朵’,在古时候它被称作‘白玛岗’,意思是隐秘的莲花圣地。深藏在雅鲁藏布江山脉南麓,境内有举世闻名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其间峡谷雪峰相阻,至今难与外界联系,因是全中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县,物资进出完全靠人背。更重要的是,一年之中只有七到十月份才是开山时期,其余时间就是长翅膀也难以飞进去。所以通往墨脱的路又被人称为‘死亡之旅’。”
“所以最后两句诗暗示我们这个时候去寻找。”攸栒立刻接口道。
“墨脱或许只是去涅槃之地的一个必经之处。毕竟‘凤凰涅磐隐行踪’,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抵达的。”泫宿补充。
“嗯,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炎修说。“也就是说我的胳膊有可能保住了。”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千葵显得很郁闷。“也许你们通过你们的正常手段可以离开日本直接抵达墨脱。问题是父母那边要怎么解释。”
“不用担心,千葵。”攸栒安慰道。“别忘了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正常手段,让你们父母的思想暂时混淆一下。不会太难的。”
“噢,噢——”千葵不安地应着,把目光转向从很久前就被冷落在一旁的薰。
薰捕捉到千葵包含歉意和不安的目光,轻轻开口(日语):“我没有听懂你们的对话,可是内容很严肃是吗?今天的事情真得很不寻常。我……我能做些什么?炎修同学的胳膊成了这样……”
“不用担心我,薰。”炎修颇有些内疚。“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场纷争。对不起!”
“我又听不懂了。”攸栒看看薰,又看看炎修,说道。“小薰怎么办?”
“……不能……把她这段记忆消除吗?”炎修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即使把我们忘了,也不能让她卷入危险。”
“连你那浪漫的告白一起啊。”攸栒笑道。“倒也是不难哪,只是,用我们的方法让她忘记,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
“可是……”炎修很惊讶。
“消除记忆是绝对行不通的。”泫宿接话说。“记忆存在了就不可能否认,所以强行消除是非常手段。”
“在拥有高深能力的神族当中,倒是有一种记忆封存的方法叫做‘记忆尘封’。”涟漪接口道。“打个比方,就是把你不用的东西关进一间屋子,并且上锁,如果你不打开那把锁,关进屋子的东西就不会出来。记忆也是一样的,存在了不可否认,但封起来就另当别论了。”
“薰是不希望有这种恐怖记忆的。”炎修低喃道。
“唉,还是采取折中的方法好了。就像给你们父母暗示一样类似的方法,让她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而这一切都是从梦里发生的。再说,很多梦醒了,大都会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攸栒建议道。
“人的大脑结构毕竟复杂,也许只能这么办了。”泫宿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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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死亡之旅”对于三位五行之妖、一位神使和一个具有灵力的人来说尤其不简单。一开始可以说毫不费力的,所谓“非常人用非常法”,然而,将佛之圣土隔绝的雪山竟是一道结界,阻挡了空间。进入墨脱之后的路程更加艰险,沿途的陡崖峭壁,深谷汹涧,还要面临滑坡和雪崩的危险。
越往深处去,越感到强大压力的存在。那便是古老结界的痕迹。
终于真切的感到了强大结界的存在。五位闯入者不安的四处张望着。不晓得离墨脱最偏僻的村子鲁古村有多远了。已走到这里不可能再回头了,五人便打起精神继续赶路。不知过了几重结界,当五人过的一片冰封之地来到一片密林时,更感到一股强大而震慑的力量。

忽然一阵急箭,众人闪过,便听得一个声音自空中传来:
“何人敢闯涅槃之地?”
“什么?这里便是涅槃之地了?!”涟漪又惊又喜,与众人交换着目光。
惟攸栒满脸不悦,一面警戒着,一面抱怨道:“什么鬼地方,连妖怪都没有。”
“有这么多重强大结界的守护,就算是有妖怪,也都被处决了。”泫宿低声说。
接着五人便发现已处于包围之中。一群着装怪异但着实是人类的人,正充满敌意的将弓箭指向他们各处要害。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束身白衣、飘逸的披风和一头乌黑及肩短发,衬出男子英俊异常的面庞。玄青色瞳眸在发梢间闪着幽深的光芒。“擅闯涅槃之地者,必将付出代价。”是刚才空中那个声音,平和温润却有着莫名的威慑力。
“多有打扰,我们……是来找人的。”涟漪走上前说道。
“来此处来找人?”那男子似乎觉得很可笑,唇边扬起一抹纯净的笑意。“这话着实可笑。”
“你说这里是涅槃之地,我们刚好找寻涅槃之地,这有什么不对?”炎修从旁说道。
“尔等来此有何目的?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我等无理。”男子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来人,当看到泫宿攸栒炎修颈部的符号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都说了来找人嘛。”攸栒不客气道。“倒是你,哪位啊?”
“不得无理!”男子身边一个眉目清秀的随护上前一步喝道。
“住手,笙歌!”男子制止道。又对涟漪等人说:“吾乃涅槃之地尉迟氏族长之子尉迟桐阴。今见诸位竟闯至深层结界,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我等无意为难,还请诸位以诚相见。”
众人闻言一惊,泫宿上前问道:“公子适才言尊姓尉迟?”
“正是!”
“那么有琴姓族人也居于此了?”
“不假,只是……”桐阴欲言,却闻身后一个轻柔的女声道:“哥哥——”
似曾相识的声音伴着似曾相识的清香。桐阴回头,众人也转移了视线。涟漪等人顿时惊住。
秋高气爽的蓝天之下站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她的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玲珑剔透如玉般凝净。上天似乎毫不吝惜的将千万般宠爱集于其一身,从头到脚完美的无可挑剔。当真美的清素,美的雅致,美的云淡风清。一头如瀑的金发由一枚玉簪随意束起,阳光游离其上。乌黑的瞳眸清亮如星子一般。
“哥哥,有客来访么?”女孩唇边含笑,款款走到桐阴身边。白裙摇出流水般的纹绉,披风轻扬在身后。
“是啊,似乎是要寻找我们的族人。”桐阴温柔一笑,眼中充满怜惜。
女孩微微一笑,上前躬身施礼道:“我叫尉迟皊月。欢迎来到涅槃之地。”
五位来客依然目瞪口呆。却听皊月说:“请吧——”
“噢,……哦,你……”涟漪看着皊月,似恍然。
皊月有礼貌的欠欠身,同哥哥一起转身走到前面。笙歌随后,圣卫们走在五位来客的两边。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蓝影的消失。
“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炎修低声问道。“他们对咱们好象挺感兴趣。”
“不会有什么危险。”泫宿也压低声音道。“那女孩,不就是金之妖吗?”
“真不容易啊!”攸栒戏剧性的感叹。“终于不用满世界得找人了。而且,这个叫皊月的真漂亮。看第一眼时真真惊为天人啊!”
“是真的!”千葵接话道,声音里透着兴奋。“这个族好奇怪啊。慢说服饰打扮与现代社会完全挂不上钩,就连长相都是帅的一塌糊涂。”
“什么破形容!”炎修满脸黑线,颇为无奈。“你除了花痴还会什么?”
“是真的嘛!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去就能被全城女人的口水淹死!”千葵显得无比诚恳,换来炎修一个大白眼。
攸栒也不安分的笑着:“是啊,那效果绝对轰动。老哥和阿修都被比下去了!”
“喂喂~”泫宿炎修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个眼冒红心的花痴。
“哎,涟漪,那个洛神大人是不是也是一个美男子啊?”攸栒挽起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涟漪的胳膊,问道。
“唔?……嗯,是啊,大人是神族,带着神族特有的气质,自然是……”涟漪突然发觉话头不对劲,忙打住。抱怨道:“我说,换别的谈好吗?”
攸栒无所谓的办了个鬼脸,说:“看你一直不作声嘛。在想什么?”
涟漪换上郑重的神色:“两姓族人作为圣人一族,其能力我们也有所估计。可是,这个金之妖——”
“你觉察到了。”泫宿意味深长地看了走在前面的皊月一眼。
“是啊。”涟漪点点头。“她身上有一股强大而被压抑的力量。不同于两姓族亦不同于金之妖的力量。”
“这是什么意思啊?”攸栒好奇地问道。
“不好说。……那股能力,它是被压抑还是……自我压抑呢?”涟漪喃喃自语一般。
“她的原始能力觉醒了多少呢?”炎修问道。
“……全部。”涟漪更深地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可是……”
“作为金之妖而言,能力太低了。”泫宿接口道。
桐阴与皊月并肩走着。
桐阴问道:“小妹,你我只是怀疑,便贸然将外人带入涅槃之地内部。这不妥吧。”
皊月答:“哥哥不是已有了定论么?前面便是最后一道结界,是敌是友,便可知晓了。”
桐阴笑道:“也是。能闯至内层结界才被我等觉察的人必不是等闲之辈。那几个人能力不一,且有三个与你一样,左颈处有五行符号。该是我族人等候千年的人。……对了,爹爹怎许你出了水帘结界?”
皊月微微一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召唤。”
正说着,一行人行至大瀑布前,桐阴与皊月住了脚步。
皊月对五位来客说:“这便是我族最后一道结界。外族人若想进入,必须借我族人之血。自然,也有例外,可像我族人一样自由进出。诸位既然来了,就请进去吧。过了这道结界,便是我涅槃之地了。”
“请了~”泫宿站出来说。
“请——”桐阴冲泫宿点点头,先走了进去。泫宿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攸栒大喊:“哥,你要小心啊!”
皊月看着二人消失在瀑布之后,对攸栒微笑道:“请放心,你哥哥走过了。”
“真的?!那我也过去了!”攸栒兴冲冲的跑进瀑布。
炎修挠挠头发,大大咧咧说道:“不能输给女生。我先走了!”
“你便是火之妖?”皊月问道。
“哦,怎么?”炎修诧异的回头。
“毒,会有长老们为你解。”皊月指指他那青紫的右臂。
“既然找到了地方,也不差这一会儿着急。”炎修摆摆手走进瀑布。
千葵忽然惊恐道:“涟漪,我,我过不去!我看到了,我会掉下瀑布的。哥不在我身边,我,我——”
皊月闻言一笑,自随身的小锦袋中取出一枚水晶石,说:“用我的血吧。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千葵有些担心。
皊月将右手拇指轻擦过食指,食指便滴出血来,滴在石上。皊月低声念着什么,血液似有生命一般钻进了水晶石,在日光的映照下发出异样的红光。皊月将水晶石交给千葵,说:“你可将这枚石头当作护身符。你的能力比其他人要低许多。”
“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呢?”千葵迟疑着不肯接。
“不妨。”皊月将水晶石送进千葵手中,笑说:“你哥哥与同伴都在里面等你。况且,你哥哥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千葵终于接了:“谢谢你!”
皊月又吩咐道:“笙歌,汝等护送这位小姐进去。”
“是,大小姐!”笙歌说罢,与众圣卫护送千葵走进了瀑布。
“那么,”皊月看着涟漪。“你可是洛神的使者?”
“你如何知道?”涟漪反问。
“此紫纱衣在绝崖书阁的一本古书上记载过。”皊月解释道。“乃天衣也。共七件,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其防御能力尤紫纱衣最甚。”
“果然如此。”涟漪笑道。“我是洛水神族使者涟漪,特为五行之事来访贵地。”
“如此便不必客套,”皊月微笑。“一同进去吧。”
“好。”
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瀑布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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