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灭之芳华
刺鼻消毒水和血液的甜腻味道让我作呕。
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周围的人来来回回，叫嚣着，穿梭着。
阿泽始终站在我的身边，犹如狂风暴雨中安然挺立的松。
“不会有事的。”
他说。
病房里安睡的少年面孔，虽然精致，却不及阿泽的十分之一。
为了他，我杀了人！
我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浑身的血腥气息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的恐惧。
……我明明将刀刺进去了，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有事？
仿佛有人刻意地引诱我走进这个陷阱，不停放肆地撩拨着，为了试探我忍耐的极限，和我的死**。
后悔吗？
没有……
只是有点担心……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阿泽了……
还以为……我们可能会在一起更长的时间……
是的，
很长……
很长的时间……
“急救病人急需输血，你们谁是B型血？”
并排坐着的四个人，整齐地站起来。
“让我来。”我几乎是乞求地看着他们。
岳巍和张希怔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向阿泽。
“需要多少？”阿泽问了一句。
“400cc。”
“岚，你去吧。”
看着我松了口气，阿泽的呼吸也平缓下来。
我的血液流出身体，又流进邵航彬的身体，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心里莫名的些许安定。
“心里好受一些了？”
阿泽摸着我的头发，好喜欢他抚摸的方式，暖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温柔摩挲着。
我点点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渗入缝隙中。
本来我是最没有立场哭的人，却不知为何眼泪却停不住。
扑进阿泽的怀里，仿佛哭过这一次，想要这个怀抱，就只能等来生了……
****
医生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只觉得阿泽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一把钳住我的肩，拼命摇晃着。
“哭？你还好意思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要不是在医院，他差不多该咆哮了。
“岚！你做事情有没有经过大脑啊？这种事能随便就……”
“呜……我错了，认错人了啦，我把那个家伙当成你了……还以为……还以为……呜……”
我抹了一把泪，指指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阿泽瞬间安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以为我被他欺负了？”
“呜……”
“别老是哭，说话！”
“呜……”
“是的话就点头！”他急切地喘息着。
“呜……”我狠狠地点着头，快要把下巴晃掉了。
阿泽又沉默了……
站在邵航彬的病床前，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
“航彬。”阿泽低沉的语气堪称温柔。
“嗯？”这个叫邵航彬的男人还会笑！
“这次是你自己不小心，和岚没关系！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将你碎尸，然后扔到郊外！”
“阿泽，你真是无情啊……”
邵航彬的眼转向我，又转向岳巍，张希。
“今天月色不错啊，巍，我们出去走走。顺便看一眼隔壁那个可怜的孩子。”
张希掏掏耳朵，拉过岳巍的手。邵航彬的眼色暗沉了几分。
“好。”岳巍跟着张希走出去，又转身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没听见！”
“对不起……那个……我……”
我不知应该向前进，还是向后退。
“蓝家洛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这样问，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是……我父亲……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你下手时候的狠绝眼神，很像他。我还真的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呢。”
他见过父亲么？应该没有！
“只是，蓝岚……你的脑子还是这么差。”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惹她……她的行动力比大脑快了好几拍！”
阿泽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我早就知道啦！
“我想单独和阿泽谈谈。”
我识趣地走出去，关上门……虽然邵航彬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兽性大发，将阿泽这样那样。我还是警惕地站在窗口外看，万一……我绝对会杀了他！
不知邵航彬说了什么，阿泽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差点顺手拔掉他手上的点滴。阿泽恶狠狠地对邵航彬说了一句话，隔音太好，我没听见。
两个人齐齐地看向我，邵航彬又说了一句，阿泽突然笑了，然后说了两个字，看口形，“是啊。”就是这两个字。
阿泽朝我招手，我推门走进去。
两个人的默契，就像是那种相识了好多年的密友。一时间，我竟然有一种：他们如果在一起也不错……的感觉。……这种想法如烟花……转瞬即逝。
“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阿泽握了握他的手。
“泽，我真的喜欢你……那次，对不起……”
“我知道……”
阿泽回头，美丽的笑，在邵航彬的眼中闪烁。
我透过窗，看着那个少年青涩的眉眼，睡得好安静……仔细看的话，他哪里的确和阿泽有点相像，只是说不出什么地方。
****
走在街道上，我被这两人的那番对话弄得晕头转向。
“我们这样走了，好么？”
“他自作自受！……他有自己的未婚妻，我们不用管。”
“燕谋？！”我恍然大悟。
“怎么？”他低头疑惑地看着我。
燕谋……我竟然没有想起她……自始至终，都没有……
“岚，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
“呃……”
说邵航彬对我那样了，又乌龙地那样了……然后就这样了？
“为了燕谋么？”
是啊……在知道她要嫁人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想去杀了邵航彬呢？为什么没有呢？
“不是啦！邵航彬说喜欢你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次……是哪次？他怎么你了？”
“你还是不记得。”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事？你知道我脑筋不好！”
我快步跟在他身后。
“果然……到现在……你还是喜欢燕谋。”
“没有！我没有喜欢她！”我快跟不上他了，“曲俊泽！你给我站住！”
我拉紧他的衣袖，“我……觉得……那个……”
“不想说就算了！”他甩开我的手。
“我喜欢你！”
又是一次不经过大脑的脱口而出，说完了才发觉，原来是这样……
“砰”的一声，他的额头撞到电线杆上，我赶紧跑过去，拿出面巾纸擦着他的鼻血。
明明没有撞到鼻子，怎么会流鼻血？
“你说什么？”阿泽呆呆地任我摆布……果然是被我吓到了……
“我说……我喜欢你！不行吗？”
我在他的耳根大声吼，这回应该听清楚了吧，也不管路过的行人频频回头看我。
“阿泽……醒醒，别晕过去啊！”
“我需要……人工呼吸，岚……”
“等等，唔……”需要人工呼吸的是我，都快透不过气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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