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戏水
车刚川一声惊呼，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肖力不愧在少林寺学过武功，他瞥见大鳄鱼张口扑向表弟，扭转身，“噌！”一个箭步，就赶到车刚川身边，揪住车刚川的胳膊，“噌、噌、噌”三步，就把他拖开了与此同时，那几个猿人也掉转身，向大鳄鱼投出短木棒与骨棒，牛娃与寒江，更把手执的东西击向鳄鱼，那鳄鱼见势不妙，后退着潜入湖下去了。
一切都归于平静时，车刚川脸色煞白，眼角闪着泪光，嘴唇微微。肖力虎着脸，刚张口批评了几句，就被寒江制止住了。
牛娃拉住车刚川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使他平静下来。
猿人们又上了路，牛娃他们仍然编队跟着猿人走。
走了大约半顿饭工夫，牛娃见车刚川平静多了，才问道：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刚才也不过一条鳄鱼，咋就吓成那样？”
“我没见过那么大的鳄鱼——那么大嘴，那么长的牙……”车刚川撇嘴嘟哝着。
“你不是想养真龙吗？龙要是真的出现了，还不给吓死？”肖力又想批评。
“行了行了，别这么说啦。龙没有鳄鱼可怕，要不然，我们真要见了龙，不就都成了‘叶公好龙’里的叶公啦？”寒江笑着说。
牛娃张张口，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龙是神兽，绝对不吃人的。”车刚川壮着胆着说。
“《哪吒闹海》里的恶龙，不是想吃哪吒吗？”肖力顶了一句。
车刚川用手一比划，高声说：
“哪吒手里有乾坤圈和混天绫——书上这么说的——他是用乾坤圈打死恶龙的！”
“龙，当然像人一样，很善良的，《柳毅传书》里的龙王，《西游记》里的小白龙，不都是好龙吗？”寒江一边走，一边说。
“那都是讲故事……”牛娃说，他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好了，好了，你们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啦？”走在最前面的肖力说。
四人都站住脚，朝前观察，原来已经走到一个像是村庄的入口处。
四人看来看去，粗粗一数，村子里大约住了二十几户，这二十几户一半住在树上，一半住在人工挖成的半洞**中。村中有猿人在走动，都披散着头发，长相跟那个摆渡猿人差不多——都长着突出的嘴巴，向后倾的额头，深陷的眼窝，高高的眉棱。
再一观察，村子四周有一条围成圈儿的壕沟，看样子是人工挖成的——壕沟有五尺深，一丈宽，可以挡住一般的野兽闯入。村子的入口，是用两根原木搭在壕沟上，形成了一条很难走的通道。整个村子建在山脚下，前低后高，不会积水。村子背后不远处，就是林木茂密的山麓。
“猿人们挺聪明——从村子的选址上，可以看出来。”寒江想。
“你们注意一点儿，进村啦！”肖力大声说。
那几个猿人走过原木通道，进了村子，其中一个用手示意，让肖力他们停下来等待。
肖力弄明白了猿人的意思，就留在简陋的村口，一边观看周围的景色，一边跟寒江搭话：
“我看，这猿人村，还挺在理，好像西安的半坡遗址。”
“是有些像。”
“我们一路上，好像没见过庄稼地。”
“他们还处于石器时代，当然不会耕种。”
“他们喝水怎么办？”
寒江踮起脚跟，向四周望了望，看到村子背后有一条小溪，溪水从山麓高处流下来。
“他们喝的是溪水，”寒江说，“他们真聪明。这里离湖、离河都比较远，把溪水从山腰引到村后面，供全村饮用……”
“我想喝水！”车刚川说。
“等一等，一会儿我们去村子后面。”
这时候，只见刚才领路的猿人引来了一个头上插着羽毛的人，那人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在腰间围了一圈儿用树皮纤维编成的裙状物件。从身材与看，是个女人，岁数大约有六十岁，也许五十岁，因为从面目上根本分辨不清是什么性别。寒江想：“这大概是个女首领——五十万年前，肯定是母系社会。”
这个女首领也披散着头发，面目几乎没有表情，她走到村口，瞅了瞅肖力一行四人，似乎认定肖力一行对村庄没有威胁，就点了点头。于是，一个高个子的领路猿人，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四人进村。
肖力四人小心地走过原木搭成的通道，在女首领的引导下，一直走到村子中央，最后在一座半截建在地面上、半截埋在地下的大房子前停下脚。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村落里的猿人们都往这边望，他们瞪着痴呆的眼，眼神儿有些惊奇，也有些迷惑，猿人们可能在想：“这四个人是不是我们的同类？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对我们会造成危害吗……”
牛娃、车刚川、肖力、欧阳寒江四个人，忽然处于全村的猿人中间，既吃惊，也有些尴尬，这让肖力与欧阳寒江想起了伊甸园里的亚当与夏娃，牛娃与车刚川红着脸，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傻傻的猿人。
正当四人被的猿人们观看的时候，有一个猿人给他们送来了水——水是用一只动物的头盖骨盛着的。肖力走上前，把盛水的头盖骨接过来。寒江取了一个面包，回赠了送水猿人。那猿人脸有喜色，猛一转身，喊叫着，跑开了。
寒江觉得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就用手向那个女首领示意，想在村子里转转，女首领同意了——因为她点了几下头。猿人们友善地让开一条路，让寒江他们四人走过去，只有几个儿童高兴地跟在身后乱叫，嘴里发出既像人又像动物的声音。牛娃和车刚川非常高兴地走着，肖力却心生警惕，唯恐闹出大乱子。他们仍然用早上的队列——肖力在前，寒江殿后，在村落里参观起来。
村子其实并不大，也就是一个足球场大。在女首领的大房子周围，还有几处半地**式的搭建房子，大多数房门朝着女首领的大房子。村子中间有几棵大树，树上有用树枝、树皮与茅草搭成的大巢，巢中也住着人，孩子们爬上爬下，挺快活的。
“还没有发现陶器，看来他们不会制陶。”寒江说。
“也没有发现任何用具。”肖力说。
“你们看——那边的猿人在干什么？”车刚川用手指着村子的西北角。
寒江顺着车刚川的手指一望，发现有四个猿人正在干一种活儿。
“我们去看看吧。”肖力说。
于是四人朝西北方向走去。
到了西北角上一看，两男两女四个猿人，都手握石头，用力地敲击着另外的石块儿。猿人们见到陌生人，也不害怕，只用呆板、迷惑的眼神儿盯住寒江他们瞅，偶然地从嘴里发出不大的声音，好像在与他们的同伴交流。临出发前，寒江和肖力都翻过有关猿人的书，对猿人的生活习性已经心中有数。他俩观察着地上堆放的产品：石箭头、石刀、石斧，还有一些像是石矛、石镰的物件，但还没有完全敲打好。
“哦，他们已会使用石头工具了。”寒江说。
“是的，他们已会制造工具了，这是人与兽的分别。”肖力感叹地说。
车刚川拿起石刀、石斧，左右观看，觉得挺好玩。
牛娃心里有事儿，一边跟车刚川搭话，一边望着村子四周，若有所思。
“呜——呜——呜——”
村口方向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吹牛角声，这几个做石器的猿人听见以后，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忙着往村口方向走，寒江心里纳闷儿，就与肖力带着牛娃和车刚川，随着猿人往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只见七八个身材魁梧的猿人，站在几块大石头旁，正与村中赶去的猿人说话，地面上放着被打死的一头野猪，两头斑鹿和六只野鸡。这些打猎归来的猿人说话急促，像是在介绍打猎的经过。其中一个猿人，长着满脸络腮胡子，正在指挥别的猿人，用石刀与石斧，剥野猪和斑鹿的皮。突然，络腮胡子一回头，看见了寒江四人，脸上顿时生出吃惊表情。女首领见状，连忙朝络腮胡子摆摆手，这才制止了他想要做出什么事来。
村口已经聚集了六十多个猿人，有大人，也有小孩，除了女首领外，都赤身。牛娃和车刚川见了，羞得直往寒江和肖力身后躲。
工夫不大，野猪与斑鹿都已剥完，并分成了二十多份。女首领留下两份归自己，其余的都让猿人们领走了。寒江看完暗暗惊奇：“好一种分配制度，还挺公平呢。”
女首领身边的两个猿孩儿，个头跟牛娃与车刚川差不多，只是瘦弱一些，两个猿孩儿帮着女首领，把分得的肉送到屋外的石头上。牛娃他们没法子下手帮忙，只好紧随其后。
两个猿孩儿也是男孩子，似乎挺喜欢牛娃与车刚川，所以一点儿也不惧怕，他俩从屋中取来火种，在门前燃起了火堆。在熊熊的火焰和“噼噼啪啪”的响声中，两个猿孩儿把一条一条的生猪肉、生鹿肉扔进火堆，然后用木棍儿来回翻烤。不大一会儿，一股烤肉的香味儿就在周围弥漫开来。
其中一个猿孩儿，看来是哥哥，他的胳膊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他先把一块烤好的肉递给了女首领，然后，把从灰中扒出来的肉条，一一递给了牛娃他们四人和自己的弟弟。
车刚川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面包和香肠，也分给了三个猿人。只见两个猿孩儿咬一口面包，再咬一口香肠，嘴里发出尖叫，高兴得又蹦又跳。
女首领脸有笑容，但笑得很丑陋。
村中的猿人挺懂礼貌，在女首领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走近，只在各自的门口傻傻地望着这边。
牛娃嫌身上闷热，就脱了上衣，放在石头上。猿孩儿弟弟顺手拿起来，急急穿在身上，高兴得尖声呼叫，绕着屋子乱跑。
“肉倒是可以吃，只是缺盐。”肖力一边把烤肉送进嘴，一边说。
“他们……嗯，可能……还不知道吃盐。”寒江大口吃着烤肉，弄得两手油黑。
车刚川狼吞虎咽，吃得脸上到处是黑绺儿。
女首领进屋去取水，然后把盛水的器具放在地上，盛水用的是一个不小的头盖骨——也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头。
大家就用这个头盖骨喝水，我喝几口传给你，你喝几口再传给他。
“过一过原始人的生活，蛮有意思。”寒江抹着嘴说。
“是的，我算体验了原始人的生活……”肖力附和着。
一只彩蝶在头顶上飞舞，牛娃抬头去瞧，发现天阴了：
“呀，天阴了，怎么阴得这么快？”
“恐怕要下雨。”车刚川歪着脑袋，看了看西边天上。
“我们考察，怕是出不去了，没地方躲雨的……”肖力皱皱眉。
猿人女首领也望了望天，说了一声含糊不清的“下雨。”
天空越来越阴了，隐隐听到了雷声。
这时已经吃完了烤肉，那两个猿孩儿挺懂事儿，拉住牛娃与车刚川的手，把他俩拽进了半截在地上、半截埋在地下的大屋子。寒江与肖力见了，也尾随着进了大屋子。
屋里很昏暗，也太简陋了——地上铺着干草与兽皮，后墙根儿放着几种石头工具，靠墙角的灰烬中有暗红的火种，门和窗都是洞口，没有任何拦挡的东西。站在屋中央一看，与进了洞窟差不了多少。
“隆隆隆……”雷声大起来了。
不久，门口和窗口都有闪亮透进来，那是闪电的寒光。
女首领走到墙角底下，又在火种上加了一些短木头，木头冒出浓烟，呛的人直咳嗽，寒江他们只好坐到干草上。
突然间，风声在屋顶呼呼作响，闪电变得很强烈，雷声也震耳朵了。就在大家估计大暴雨即将袭来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刺人眼睛的闪电过后，紧接着就是“喀啦啦”一声炸雷！炸雷就像发生在头顶上，把人震得非常惊恐。两个猿孩儿立即扑到女首领身边，把脑袋伸进她的怀中。牛娃与车刚川更没见过这么吓人的雷电，都一个激灵，把身子靠近了寒江和肖力。
忽然，门口和窗口都出现了火光。转瞬之间，火光越来越大，把院子映得通红。
女首领面带惊恐，赶紧走出屋子，站在院中，仰头向屋子背后的森林望去，嘴里发出“火——火——”的叫喊声。留在屋子里的六个人——肖力、寒江、牛娃、车刚川加上两个猿孩儿，也先后奔出屋子，站到院里观看，原来山麓的森林被雷击着了大火，熊熊的大火迅速蔓延开来，那情景十分可怕。
这时候，全村的猿人，大小六十多人，都站在屋门口——或叫洞口，一面惊恐地朝北望着，一面从嘴里发出各种尖叫。刹那间，风助火势，火助风势，森林大火蔓延得极快。那风声呼呼作响，火光直冲天空，把所有的猿人照得毛发通红。
随着各种动物的尖叫声，只见无数的野马、羚羊、斑鹿、黑猩猩、金钱豹、山狐、猴子，都拼命冲出森林，向山麓下的开阔地奔跑而去，那逃命的情景十分可怕。
女首领发出一声听不懂的吼叫，突然跪倒在地，她又是磕头，又是把手伸向乌云翻滚的天空，好像在高声祷告着什么。猿人们见了，也都“扑通、扑通”跪倒，对燃着大火的森林不住地磕头，伴着高高低低的苦叫声。
“喀嚓嚓——”
闪电过后，又是一声震恐的炸雷，随后，豆粒大的雨点从天空“刷啦啦”直落下来。寒江他们四人只好跑进屋门避雨，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外面。
暴风雨虽然扫过森林和村子，但是森林大火一点儿也没有止住，森林那边仍然发出“噼哩啪啦”的爆裂声，再加上呼呼的风火声，可怕的照人火光，那情景令人揪心地惊恐。
牛娃把脸藏到寒江的胸前，车刚川把头扎到肖力的腋下，身上簌簌抖动。
猿人们，包括两个猿孩儿，都赤身跪在泥水里，呜呜地低吼着，连续做着磕头与祈求上天的动作。
暴雨不但没有止住大火的蔓延，反像火上浇油，那火势在雨中更加猛烈地扩展开来，一时间，雨中的林木、猿人与屋舍，都被闪闪的火光涂上了怕人的红色。
就在最紧要关头，一幕壮丽的景象发生了——
在村子的正南方，也就是那座湖中，突然有两条骄健的黑龙从湖底冲天而起，两条黑龙停在半空中，低头吸起两根巨大的水柱，然后把两条水柱像龙卷风一样吸上空中，两条黑龙舞弄着两条冲天水柱，慢慢地向烈火中的森林移动着，移动着……这种情景，在古书与国画中，都逼真地描写过，画过。
“大家快看！二龙戏水！”寒江大声喊叫起来。
牛娃、肖力、车刚川顺着寒江的手指，也都看到天空惊人的一幕。
猿人们也发现了出现在天空的奇景，个个大惊，都把头转向南面的空中，然后都站起来，朝着空中一片声地喊叫。
女首领对着二龙戏水的壮丽景象，嘴里发出了“龙——龙——”的惊呼。
牛娃不顾天上落着大雨，一下子冲到雨地里，扬起头，望着两条黑龙戏弄着巨大的水柱，正缓缓移过头顶。
“龙，两条真龙……”牛娃喃喃着，他注意到，其中一条黑龙是个秃尾巴。
“和书上画得一模一样！”车刚川也跑进雨中，高兴得活蹦乱跳。
肖力从挎包里掏出照相机，对着戏水的两条黑龙，“咔嚓、咔嚓”地狂拍起来。
在雪亮的闪电、隆隆的雷声、熊熊的火光中，只见两条黑龙把巨大的水柱戏到森林上空，猛然抖动身躯，各自发出一声长吟，那巨大的水柱顷刻间就变成了巨大的伞状，那水就像瀑布一样，铺天盖地般浇向燃烧的森林。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森林烈火被彻底浇灭了，水蒸气顿时像烟雾一样扩散到四方八面。
这壮丽的景象，让寒江他们四人与全村猿人目瞪口呆。
随着水蒸气的弥漫，雷声和闪电也弱了许多，两条黑龙就在雨帘中嘻戏着，往湖的方向飞去，在飞到湖的上空时，两条黑龙又是一声长吟，“轰隆隆”一声水响，都一头扎向湖底，巨大的冲击激起了两座莲台般的白浪。
猿人们如梦初醒。他们嘴里发出不同的字音，又是呼叫，又是蹦跳，他们是那样的惊讶，那样的开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赤身——在别人看来，那是多么难为情。
女猿人首领头上的羽毛装饰已被雨水打湿，身上满是泥泞，她虔诚地跪拜，口中喃喃祷告，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个猿孩儿立在女首领身后，吃吃傻笑。
还有那些狩猎猿人，他们的身上沾满泥水，也在向湖的方向做出各种感恩动作。
“龙，看来是存在的。”肖力打破了沉默。
“而且它有如此大的法力，”寒江补充说，“龙戏水，龙戏珠，到处都这么画着，雕刻着，传说着——今天可让我们亲眼见到了。龙有超自然的神力，怪不得说它是神兽，真是百兽之灵啊……”
“龙，它生活在水中，”肖力接着说，“又能在天上飞，古书上画着神仙用龙驾车，又说海洋底下有龙王。对了，《哪吒闹海》的故事，说的就是东海龙王，哪吒真厉害，抽了龙的筋……”
寒江看了一下牛娃，与牛娃四目相对——牛娃转过了头，回避了寒江询问的目光。
“真过瘾！我看到了真龙！以后，我可以跟我的朋友们吹牛了……”车刚川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吹什么牛！”牛娃用眼睛瞪住车刚川，“回去不能乱说，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你。”
“不信就不信，反正——”
“哎呀，别吵，我们还是想想下面怎么办。”肖力说。
“是呀，”寒江说。
雨后的下午，阳光灿烂。
两个猿孩儿已跟牛娃、车刚川混熟了，从墙角找出两条用细小的兽骨、贝壳串起来的项链，做为礼物，送给了牛娃与车刚川。牛娃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蓝格子小手绢，赠给了猿孩儿哥哥，车刚川从衣兜中掏出几个玻璃球，送给了猿孩儿弟弟，两个猿孩儿高兴得又蹦又跳，口里发出尖叫声。
趁天气晴好，寒江决定到村子周围转转，当他们四人要走的时候，两个猿孩儿也跟在后面。肖力打手势叫兄弟俩不要跟着，但不行，于是一行六人走出村口，绕过村庄，向着过火的森林那边走去。
有了两个猿孩儿，一路上可就热闹多了，牛娃与车刚川轮番跟猿孩儿说着话，互相听不懂也不要紧，反正叽叽喳喳说着就行了。
到了着火的森林边上，看到几个猿人正在灰烬中扒拉东西，走过去一看，原来猿人在搜寻烧死的野兽。熄灭后的森林很可怕，树干都光秃秃，焦黑焦黑的。
寒江用手指指西边绿色的森林，说“咱们往那边走走。”于是六个人就朝西边走去。
雨后的森林非常有生气，不知名的鸟鸣声婉啭极了，兔子和野鸡到处出没，阳光穿过高大的乔木照射在林中的地上，使碧绿的地面很可爱。
车刚川用劲追一只兔子，牛娃吹出悠扬的口哨，与树上的画眉比赛嗓音。两个猿孩儿撒腿乱跑，把翎毛漂亮的野鸡追得“呱呱”飞叫。
“我可是头一回进原始森林。”肖力说。
“我也是头一回。原来森林中这么美丽，”寒江回答，“现在，中国的森林减少了，尤其是北方。喂！牛娃，你们不要跑得太远——”
看见四个孩子欢天喜地玩着，寒江又把目光收回来，说：
“肖老师，你来说一说，龙为什么要戏水浇灭大火？为什么要保护森林？”
“我也说不清，龙是神兽嘛，这次让我亲眼见到了。过去都说龙是中国人的图腾，说我们是‘龙的传人’，却又说真龙是不存在的——这就奇怪啦！龙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今天看来，龙是存在的。”肖力说，“龙不仅仅是祥瑞，是神兽，而且有巨大的神力，它能翻江倒海，能戏起水柱，扑灭大火。喂，阿川！不要跑那么远！”
“知道啦——”车刚川在远处答应。
牛娃与车刚川，跟两个猿孩儿用手势比画着，已经能弄明白意思。
两个猿孩儿都活泼好动，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猿孩儿哥哥从灌木丛中摘了一捧鲜红欲滴的浆果，猿孩儿弟弟从树上摘下几只熟透了的桃子，分送给牛娃与车刚川。四个人得意忘形，大口地吃着，胡乱交流着，瞎喊瞎叫着。寒江与肖力在五十米以外边说话边拍照，互相都能望见。
就在这时，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一条褐色黄斑巨蟒，轻轻地从树上溜下来，偷偷蠕动着足有五米长的身子，停在树下的草丛中，吐出探测器一般的信子，向孩子们那边探视。这时，车刚川正扬起脑袋，伸出手，去摘不知名的小果子，牛娃兴高采烈，正与猿孩儿弟弟嘻戏着，根本没觉得巨蟒就在身边，突然，那条巨蟒一蹿而起，直扑牛娃，牛娃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巨蟒粗壮的腰身紧紧缠住，并被举到了空中。牛娃吓得大声喊叫，拼命挣扎，众人见了，“啊呀！”全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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