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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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他还记得吗?在图拉山口之役中,他曾经许诺地这的话吗?他们曾并肩战斗,手携手突出扎尔密小汗王布下的重重包围,那时的他曾经发誓要永不离弃,可她也知道那只是那个男人在生死之间对她的一句安慰。
也许,他不知道,那句“生生死死,永不离弃”却已深深地印在她的身上。
如果你忘记了。我愿意再说一次。是的,我夜夜在说。夜阑尽处,闪烁的微弱心火,映出我当时决绝的容颜。
“唉!为什么,他心里只有欧阳鹤,而不是我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因为姐姐,指腹为婚的一定是她。”慕青青暗叹,本来了个海柔,就让他焦头烂额,可突然之间又多了一个欧阳鹤出来,却更平添了无数心事,正是旧恨甫去,新愁转生。
——有时候,爱只是输给了生死、时间,以及。
海柔、慕青青无疑是两个美丽的女子,你第一眼看她们,不会令你感到那令人震撼的美。不过,现在他们有一件事特烦心,十分郁闷。
桌子上放着一坛子烧酒、两只烧鸡、半片肥鹅、四只猪蹄膀、菊花兔丝、冰花银耳燕窝。一碗鸡杂碎,外带一大盘炸得喷香焦脆的花生米。
海柔呵呵一笑:“青青,今天我请你来喝酒,实为解闷。唉!自从拓跋焘、杜边达回去了以后,呆在这里真没意思!还好有你在这!”
慕青青皓齿微露,笑道:“既然在这里没劲,你为什么不回大漠啊?”
海柔淡淡一笑,凝视慕青青半晌,说道:“你我同时天涯失忆人,大家现在都差不多,你又何必笑我呢?慕青青饮完一杯,叹道:“是啊!你我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爱上了一个不该去爱的人!”
海柔笑道:“错了,这只是你们中原人的规矩,我们草原人可不吃这一套!我有一种预感,我会把他带回草原去,不过,那样也好,要不然,我要真没脸回去见人了!”慕青青冷笑道:“这可能吗?如今他已经娶了欧阳鹤了!”
海柔微微一笑:“这说明你没有政治预感,没有政治远见!你知道为什么来金陵王打不进来,曼君哥打不出去吗?”慕青青不解道:“这是曼君哥打得好啊!”
“错了”海柔笑道:“这是权力角力的结果,金陵王兵马占绝对优势,但胡寄尘却不敢尽全力,楚家也有不少兵马,却不敢全部调来。是因为他们也怕背后有人暗算!他们都在等!”慕青青更不解:“等?等谁呢?”
海柔故作神秘,道:“不说这些了!现在也说不准,但形势已朝这步在走了!”
海柔当下不再问,她道:“我就想不通,这欧阳鹤有什么好,只不过是个捡来的粗丫头而已!”
海柔也埋怨道:“就是,那太后也真是的,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慕青青怔怔地听着,眼前浮现楚曼君的脸,曾经的他,是那样少年英俊,意气风发,而现在的他是那样无助,那样憔悴。
已经十多天没见他了。他一定又瘦了,憔悴了!
慕青青有些心疼道:“其实他心里也苦啊!心爱的人,嫁了,兄弟,又成了敌人。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保住如意的江山,他现在过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煎熬,我们应该帮帮他才是!”
海柔点点头道:“嗯,鼎足天下,非秦必楚!这仗还有得打。明天,我就想法给我爹爹捎个信,让他弄点粮草和马匹来!”
欧阳鹤垂着头,跨过门槛。外面天高云淡,微风拂面,温柔得有如情人的头发。秋天是个伤感的季节,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女子,在这个季节里冲是会有种无法描述、不能向人倾诉的忧思惆怅。
林木的树叶散发着清香,阳光很明媚,庭园广阔,美丽如画。尤其是在黄昏时,青山晚霞、碧水,你坐在窗前,静静地等着渐渐升起的暮色。看着渐渐升起的星辰。等着归来的丈夫。那时你才会明白,这世界有多美丽。
她乌黑的发髻上横插金钗,钗头面上珠凤纹丝不动,她的脚步永远是那么轻盈,又是那么温柔。她卷起了衣袖露出嫩藕般的粉臂,去摘栏杆外的鲜花,去摘取她的青春和欢乐。
如今,她嫁给了一个不曾爱她的人,嫁给了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男人,他们并不认识,她仅仅只是听过他灿烂辉煌的传奇罢了!
或许,我只是你斑斓星河里的一颗传说,可是我希望她是真的存在过。
思念,终于抵不住时间。我看见那张曾经无比诚挚的脸。我的忧伤如线,突然从内心的最深处涌出来,千丝万缕,像那盘丝洞里那天真的妖精,缚住了别人牵住了自己。
——可惜,我看不见结果。
这时,她发现了正在亭中喝酒的海柔与慕青青。她并不讨厌她们,但似乎她们很不喜欢她。她也敏锐地发觉,她们与楚曼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缠绵不清的情感。她很担心,担心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波涛起伏。
但她还是微笑着走了过去。海柔与慕青青此时也看见欧阳鹤向他们走来,心里十分不舒服,但她们又不得不认同她的美丽、端庄。那种气质绝非学得过来的!
欧阳鹤走进前,璨然一笑,衽裣施礼道:“鹤儿见过两位姐姐!”
欧阳鹤为何喊姐姐呢?其实她们年纪相仿,估计要真较真起来那可就说不定了。要么我们怎么会说欧阳鹤聪明呢?你想想,这世道,谁愿意当妹妹啊!谁不想当大的!
海柔还礼,然后虚伪地一笑,缓缓从桌上拿起一酒杯,慢悠悠地斟满酒,客客气气地道:“啊,妹子,你太多礼了,你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嘛!来,我赫尔密泰海柔敬你一杯。”说完海柔笑眯眯地把酒杯递了过去。
欧阳鹤连连摆手,红着脸道:“这!这!这!二位姐姐,你这不是为难不妹吗?我…我不会喝酒!”
慕青青眼睛眨眨,站起身,一脸虚伪地笑道:“是啊是啊!海姑娘说得没错!若是你不喝这杯酒,就是瞧不起我们姐妹俩!”欧阳鹤无奈,只得端起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咳咳”!她只觉一股辛辣直窜喉头,不由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海柔心道:哪有这样喝酒的!等会儿喝死你!口里却赞道:“好样的!好酒量!一看就知道妹子是个会喝酒的人!来,我再敬你一杯!“说完又端起了一杯酒。
欧阳鹤一愣,连连摆的,因喝了酒的缘故,欧阳鹤面色绯红,恰如三春的桃花般灿烂。她急道:“两位姐姐,我真的…真的喝不了了!”
海柔眼睛眨眨,当下道:“妹子啊!我和你一见如故,真是很投缘啊!我身为姐姐,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妹子作见面礼,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句话说得是欧阳玉心头一阵热乎,她没想那么多,心道:“这海柔韧姑娘心可真够朋友!她送我礼物我可不能要!”她哪知道海柔这鬼丫头正挖了一个坑,等着欧阳鹤往下跳了。

可海柔一抬眼,示意慕青青,慕青青马上领会,道:“没带什么礼物,这好办,你就敬他一杯吧!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一杯薄酒胜过千言万语啊!”
海柔暗竖拇指,心道:“和她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就这句话接得漂亮!”点头道:“不错,就如刚才青儿所言,我就敬你一杯吧!祝我们的友情如这杯醇酒般越老越香!”
欧阳鹤本来热乎的心一下子凉了,暗道:“我当你们这么好的心,原来是两人合起伙来挤况我啊!我该怎么办呢?”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我现在是楚曼君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一切要以他为重,我要忍,要忍!”
想到这里,欧阳鹤换作笑颜,从桌上缓缓端起酒杯,抿嘴笑道:“是啊!若我不喝下这杯,那可真是见外了,那我就先谢过两位姐姐的好意了!”说完一饮而尽。
一见她这样,海柔心里可更有气,心道:“嘿,还真和我卯上了,嘿嘿,楚曼君啊,这可怪不得我啊,这是她自己撞枪口上的!”
海柔又满满倒上三杯,端起其中一杯道:“难得我们如此投缘,估计咱们上辈子就是姐妹儿!来,咱们齐饮一杯如何?”
欧阳鹤心照不宣地道:“正是正是,咱们三人真是比亲姐妹还亲啊!来,再喝一杯!”心时却暗暗骂道:“楚曼君啊!楚曼君啊!你今天可害苦了我,你这个混蛋!唉!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会让这么多女人为你牵肠挂肚!看来,我得好好认识你了!”
三人在欢笑中又喝了一杯,其乐融融。但她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明里其乐无比,暗里可是刀光剑影。在外人看来,亭子充满了像春天般地暖意,充满了人间最真实的姐妹般的情义,秋天到了,估计三姐妹儿在厅子里赏秋了!但要我说啊!要是把三人搁战场上,有人早死几回了!
欧阳鹤三杯下去,已是醉意呤呤,满面桃花,越发明亮动人起来,怎么说呢?这么说,要是当时有个潇洒的男人走过去,得痴在那儿,醉在那儿!
海柔顿觉索然无味,她又喝了一杯,转头对已靠在栏杆上的欧阳鹤道:“啊!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想当年,图拉山口一战,我与楚曼君遭到扎尔密小汗王武士的重重围攻,那时的我们是手携手,肩并肩地一起杀出重围,你是不知道啊!那情况可真是凶险至极,若不是我替楚曼君挡一刀,然后把他带了出重围,他早就没命了!”
海柔现在的汉话说得很流利,说得流利的同时也学会说谎了,她说的事情自然和实际情况有天壤之别,我记得好像是楚曼君替某人挨了一刀,而某人吓除了会哭外,早已连自己的部落语言都不会了!当然,我们是不会怪她的,女孩子嘛,有哪个不爱虚荣的!
欧阳鹤听罢,很是感动,诚恳地起身施礼谢道:“那妹子就在这儿代我家曼君谢过海柔姐了!海柔没太在意这些,因为她知道一点,没到最后,就不一定是你的。可这慕青青不愿意呀!讥笑道:”你家!这才几天,就成你家的了!我说的话,你听了可别生气,不说别的,就说海柔姐与楚大哥同患难共生死,也可以说是生死之媒。而我和曼君哥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彼此早已十分熟识,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那你呢?莫非你们是指腹为婚?”
海柔一听这话,提神啊,马上就说道:“据我所知,指腹为婚的好像是你姐慕雨晴吧!
欧阳鹤银牙一咬,暗道:“要我别生气!你们分明是合伙气我,若是我一再忍让,但显得我软弱可欺了!”当下欧阳鹤笑了笑,用很甜很温和声音道:“青青姐、海柔姐,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么多,让我深深地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男子值得我去爱。我会好珍惜这段姻缘的,我也会替两位亲姐姐好好照顾他的,你们就放心吧!”
看看,鬼精灵一般的海柔现在可是遇着厉害对手了,欧阳鹤把话说得是至情至理,滴水不漏,海柔慕青青弄得灰头土脸,和楚曼君一样,都觉得自己错了,一时间,海柔也觉得欧阳鹤说得有道理。半响才暗暗骂道:“我呸呸呸,人家说得有道理,那我不成了胡搅蛮缠,横不讲理了吗?得把它扳过来!”
海柔微微一笑,道:“妹子说得太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就谢谢了!只不过你这话说得让我听着不对劲,照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没能把握好机会呢?你要知道,——有时候,爱情只是输给了生死、时间,以及。”
欧阳鹤连连摆手,道:“两位姐姐,我可以对天发誓,鹤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嫁给了楚曼君,我就会一辈子只爱这一个人,不会一嫁再嫁,徒惹一大片伤心人!”
这话一说完,慕青青不乐意了,本来就恼火的她,立即跳了出来,叫道:“你这是什么话!指桑骂槐吗?你这不是在说我姐吗?我得罪了你,我姐可没得罪你!”欧阳鹤连连摆手解释:“青青,我这只是随口说说,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啊!”
这真只是随口说说吗?打死我都不相信!
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悉,海柔估计是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听欧阳鹤这么一说,本来就讨厌慕雨晴,加上酒又喝和有点多,一时百感交集,说话也就找不着方向了,只听她喃喃道:“这也不怪她,都是你姐慕雨晴不好,连嫁再嫁,太不成样子了,若不是她,楚大哥能成现在这样子?”
“你这是什么话,我姐一嫁再嫁是她自己愿意地吗?这世上女人,谁不想嫁给自己中意的人!只不过是为俗事所累,不得已而嫁的!”慕青青怒道,若是别人这么说,她早拔剑相向了!
海柔不甘示弱,讥笑道:“为俗事所累,别把你姐说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你说的这些,谁相信!不就是贪图富贵荣华的世俗女子罢了!”
慕青青怒极道:“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今个我不教训你一顿,就对不起我姐!”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打将起来,本来两人心中气恼,是有火没处发,本想迁怒于欧阳鹤,可这欧阳鹤是个文弱女子,实在不好意思下手,打她几下倒不如打自己一顿。
啊!借酒浇愁愁更愁,要是打一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要是都这样,这世上就没伤心人了,也没好人了,只剩下伤残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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