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狱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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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下了一道很奇怪的懿旨给宜春王:“卿忧心国事,夙兴夜寐,劳苦功高,特赐宫女一名,以慰卿之大功。”
这道懿旨很快就成了宫闱内外的又一大谈资。本来嘛,大行国主方宾天,宜春王就擢任中书令、神卫统军都指挥使,而且这个中书令还是直接署理中书省事的,这不能不让本来就极受关注的宜春王一下子成为了紧随新君之后朝野第二受关注的人物。而如今,太后更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对宜春王的支持,这就更让朝中一些不服宜春王的势力开始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我够资格和人家对憾吗?”。要知道,新君才十四岁,在成年之前,太后纵然不象当年西汉的吕太后、东晋的褚太后那样出来听政,她对新君的影响还是会非常大的——尽管有传闻说新君和太后之间并不十分和睦。何况,太后后面还站着金陵世家——周家,以及和周家关系密切的一系列世家豪族,权贵显要。
因此,至少在现阶段,开罪宜春王不仅意味着开罪了对他极为信赖的小国主,还开罪了对他十分宠幸的太后和太后身后的庞大利益集团。这后果,至少在这金陵城里恐怕是没有人能承担得起的。
于是,金陵城的某个茶楼里,便有了这样的对话:
“唉,你们知道吗?听说太后赐给宜春王的可是一个大美女耶!”
“这有什么奇怪的,以宜春王那样的风仪谈吐,自然是目高于顶的了,一般的庸脂俗粉又岂能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管是不是美女,只要是太后赐予的,他宜春王还敢不接着吗?纵使把你家那口子赐给他,我看他只好谢恩兜着!”
“呵呵,看你这臭嘴说的!不过,我家那口子要是能蒙宜春王看上,那我也认了,就让她跟着宜春王走了得了,至少证明我家还有能让宜春王看上的东西。不过说实在的,太后身边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古人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太后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她身边的人能差得到哪里去?想来她身边就是个小花小草放到民间也是大放芬芳吧!何况这赐给宜春王王的,那太差的也拿不出手呀!”
“哈哈,你们两位这瞎想可还真是蒙对了!要说这次这美人还真是不一般——”
“怎么着,兄台你有内幕消息?”
“呵呵。不瞒二位,在下有一位表亲,乃是神卫统军的。他倒是识得这位美人——”
众人听得此言,都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目光都齐刷刷地其中在发话的那样中年文士身上。那中年文士见得大家都有兴趣,倒卖起关子来了,自顾停下话头,悠悠地品了一口桌子上的劣茶,脸上故意作出一副沉醉的神色,满脸都似写着“好茶!”二字一样。
“哦,兄台说来听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呢?”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说道:“今天兄台的茶钱小店免了你的就是!”

感情这发话之人便是此楼的主人。
那中年文士听言,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再泯了一口茶,却终于开口道:“要说这美人,就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庆奴姐了!”
“庆奴姐?”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庆奴姐可是太后从小的玩伴丫鬟,是伴随着太后一齐长大的,后来又随着太后一齐入宫,总之这十多年就没有离开过太后身边一尺之地!”
“哧,兄台你就扯吧!不离一尺那睡觉的时候怎么办?大行国主当初宠幸太后的时候,难道她——”
“好一个贫嘴的破落户,滚你的吧!这里没有你插话的地方!”这插嘴的显然是犯了众怒,在众人狠厉的眼神还粗鲁的喝骂下悻悻地走了。
那中年文士见此,更是来劲,又说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想呐,在‘天下第一美人’身边呆了足足十五六年,就是个小鸭子也该变成个白天鹅了,何况当初本身就是个小美人胚子!”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向往之色,其中一人说道:“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宜春王那样的神仙中人呐!”
另外一人更说道:“要说这配,天下第一配天下第一才叫——啊,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额,我想起来了,家中还有一点事情,失陪,失陪!”
这时候,众人议论的焦点——宜春王李从谦却没有心情享受再得一只“白天鹅”的兴奋,他整个人都忙得要飞起来了。今天,他终于才万众期待中来到中书省履新。虽然他一向不怎么关心朝政,但中书省好歹是全国政治中心,里面的不少官员他还是认得的。因此,必要的寒暄应酬还是不可避免的。直到废话屁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布置了几件正事,分别交给大家去办。
正说话间,就听外边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人破门而入,喝道:“王爷,不好了,李公公,他——”
李从谦回头一看,来着乃是李仲禹的起居小太监郑和,便沉声问道:“哪位李公公,怎么了?”
郑和喘了两口气,才说道:“李三丑——李公公,他——他自缢死了!”
李从谦大吃一惊,说道:“走,立即进宫!”
李从谦来到宫里的时候,李从谦的尸体已经被从梁上取了下来。一名内侍双手递过一张纸条,道:“这是李公公的遗书,请王爷过目!”
李从谦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道:“生有何欢,死亦何哀!但得报仇,地狱快哉!”
看了这半通不通的四句话,别人自然是无法理解的,李从谦却只看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以死来证明向我绝不会泄漏‘其他的事情’,籍以向我施压:‘下面就看你的了!’。”
李从谦想到这里,不禁喟然叹道:“去为他找一副上好的棺木吧!他为主殉死,忠义可嘉,就让他随葬在大行国主的陵边吧!”
过了一会,他忽又说道:“传吴廷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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