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龙争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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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府内。
“叮”的一声,一个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什么?再说一遍!”韩王李从善惊讶地咆哮道。
“是的,宫内的人方才来信说,陛下昨夜确实是歇在了水华殿,而且整夜都没有安宁过,那黄保仪听说现在还躺着呢!现在龙辇已经向着雄红殿去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恭谨地回答道。他胸衣被李从善狠狠抓住,是以说话的时候嘴巴都快碰到李从善的嘴巴了,李从善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他的脸上了。但他脸上不敢露出丝毫异色,只好屏住呼吸就这么强忍着。
李从善忽然将手一松,大喝一声:“滚!”
那家丁一个重心不稳,立时摔倒了地上,听他咆哮,连忙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谁知,他方爬到门口,就听里面又是一声爆喝:“回来!”,他连忙又踉跄着爬了回去。就听李从善说道:“去,现在就去,把范先生给孤请来!”
那家丁连忙答应一声,逃也似的退出了院门。
目送着那家丁出去,李从善脸上的怒气犹自尚未平息,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六哥啊,六哥,你可真是行啊,你永远都走在兄弟的前面啊!小时候,你比我听话,比我有文采,所以父皇更加宠爱你,就是大街上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你六王爷是个小才子,目有重眮的异人。长大后,你比我年长,所以你当上了国主,枉我费尽心机,结交了那么多的大臣,还是抵不过父皇的一纸传位诏书。后来,你又娶了天下第一美人为妻,虽然你一直动都不能动她一下,但谁叫你是国主呢?就是放在你的宫里象落叶一样枯萎也不能让我们拿来好好浇灌呐。这也罢了,我都死心了,可你为什么又让兄弟我这颗死了的心又活泛过来呢?而现在,你居然又想让我这颗刚刚活泛过来的心又死回去!六哥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他说到这里,立起身来,一拳击在桌子上,又狠狠说道:“既然你不仁在先,就别怪兄弟不义在后啊!”
且说今日李煜到得雄红殿,小周后率着一大群宫娥跪迎的时候,他并没有象最近常常做的那样伸手去扶起她来,而是淡淡一笑,道:“都平身吧!”
李煜这“秋毫无犯”倒让小周后迟疑起来。于是,她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迷惑地瞄了他一眼,确定他真的没有过来扶起自己的意思,这才连忙谢了恩,在庆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李煜微微一笑,也不打话,当先便走近了殿内。因为是新正,今日屋内的布局摆设又和往日大不一样。平日以蓝色及黑色白色这些素雅颜色为主色调的大殿被装饰一新,红色成了室内的主角。不仅那地面上扑了一层艳红色的垫席,就是那桌椅也好像刚刚重新刷过漆一般,再加上正堂墙壁上贴着的大大的倒“春”字,整个屋子看上去似乎透出了一种喜气,就像——。
“对!就像新房!”李煜心下暗忖道。这个发现让他万般欣喜,因为他早就决定了:今天将是他和眼前玉人真正的“新婚”。此时这火红的房间不正是梦寐以求的“洞房”吗?而堂前那一对火光摇曳的红烛不正是“花烛”吗?
“这些可都不是我安排的,乃是‘她’自行安排的。可见,‘她’这内心里也未尝不想真真正正做一会新娘子的。”李煜才子的思维正在进一步扩散,越来越觉得神清气爽。

正在此时,就听门外一阵莺莺燕燕的嘈杂之声传来。李煜回头一看,却见一大群后妃公主正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而来。当先一人,便是几个时辰前还无力起床的黄保仪。此时的黄保仪顾盼生姿,说话之间更是笑靥如花,哪里有早上那股子有气无力的样子!
众人也不待宣,便都拥着走了进来。见到李煜当中而坐,众人都忙跪下来请安贺岁。李煜此时心情大快,便说道:“都平身吧!难得你们有心,朕甚是欣慰,各自都有赏赐。这赏赐的物事嘛,朕已然排了太监给你们各自的宫里送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连忙又跪下行礼道谢。又鼓噪了一阵,众人这才起身而去。一时间,屋内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李煜见众人走远,便问道:“梓童也饿了吧?”
经过众人一阵折腾,此时天已颇晚了,小周后近来因为怀了身孕,身子时常感觉懒懒的,这饮食便渐渐失了规律。而今日中午,她恰巧食欲不佳,便吃的很少,此刻早就饥肠辘辘了,听了李煜的问话,便赧然地点了点头。
李煜诡异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早就饿了,这才巴巴的把这群人打发走了。”说着,他又提高声调喝道:“传膳!”
因是年夜饭,这酒菜自然是要丰盛一些的,虽然御厨们都早有准备,但还是比平日慢上了半晌。等到所有酒菜都上齐了的时候,李煜和小周后都各自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了。这倒也是他们平日介养尊处优,一直没有体验过的经历了。
这酒菜既然上齐,就有几个内侍上前正要服侍二人吃饭,就听李煜说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只好都退了出来。
其实,皇宫内做很多事情都未必需要内侍宫娥侍候的,比如在御花园里赏赏花,观观月,这时候身边跟着一大群人除了显摆“皇家威仪”以外实在没有任何的其他好处。但这进膳不一样,因为那餐桌极宽极长,人坐着吃饭就只能夹到身前的几个菜,这菜离得稍微远一点,便鞭长莫及了。因此上,李煜这时候将众人赶出去,这意头是好的,便是不想众人打搅他和“新妇”的独处之机,但这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昏着”,因为作为一国主君和国母的总不能吃着吃着站起身来走几步夹菜吧!
这饭一开始吃,李煜便立时感觉到了他自己方才的失策,因为他平日最喜的“发丝牛百叶”正在他对面安静地躺着呢!
李煜赧然一笑,转过头去,正要和小周后说几句自我解嘲的话,却一眼看见小周后正在呕吐!
“你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周后呕吐得更加激烈起来,仿佛浑身都颤栗起来。
李煜虽然是一个昏君,却绝不是一个笨蛋。看到这个情景,他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愣了好一阵子,他才眉头一皱,一把抓住小周后,寒声问道:“是谁?谁的?”
小周后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偏过头去,没有理睬他。
“你不说,朕也知道了。你若是方才犹豫或者哭闹,那这孽种就一定是老七的。看你这拼死也要护住情郎的痴情样,不用说,自然是朕的‘好’九弟的了!好!好!好!当真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宜春先生’,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他说着,忽地一狠声喝道:“来呀,宣宜春王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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