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青海支边 6 羊圈山遇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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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过去,夏天来了。羊圈山的夏天是明媚的,是火热的,是美好的。丹花看到自己种下的玉米在拔节,豆荚在扯秧,稻禾在发兜儿,心里特别高兴。丹花一高兴,便睡不着觉。中午,她邀了一东,到宿舍附近的松树林相会。
王一东走出宿舍,向松树林走去。松树,无数棵松树遍布在羊圈山,遮天蔽日。不知名的鸟儿,在林中鸣叫。一东走在林中,踩着厚厚的松叶,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在开荒造田战斗中,一东逐渐锻炼成为一名农业方面的行家能手。父亲叫王长来送儿子来青海支边,就是想让儿子在边疆锻炼锻炼。王长来的眼光远着呢!他知道,在这个年代里,穷是光荣的。穷就是资本。他还认识到,不仅要让儿子变穷,还要让儿子变成一块铁,一块钢,融进穷人中,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最大限度的捞取生活的资本。王长来是一个生意人,他讲的是投入和回报。开始的时候,王一东是被动的。他反抗过,斗争过。当一东融进这只建设大军之后,他不仅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而且还收获了父亲所没有想到的精神享受。劳动是光荣的,吃苦是幸福的,建设国家是崇高的。丹花的爱恋,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丹花不愿嫁给毕国宝,在新婚的日子里,冒着巨大的危险逃婚随他来到青海。丹花是为什么?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在劳动中实现自己的理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感谢父亲,感谢丹花,感谢新中国。他愿在边疆的建设中点燃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唱响自己理想的歌。
一东正在林中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人从后面蒙住了自己的眼。一东说,丹花,别闹,俺知道是你。
丹花放下手,“咯咯”地笑。一东睁开眼,转过身,看着丹花。丹花刚刚洗过头,用一条手帕把头发简单系了,蓬松在肩上,显得特别妩媚。王一东看着妩媚的丹花,伸出手,去拉丹花。丹花一转身,从他的手下逃走了。丹花边逃,边转过身,冲着一东“咯咯”地笑,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东藏在心底的原始的**被这只蝴蝶点燃了。他迈开步,向丹花追去。
丹花跑,一东追。两个人,在林子中嬉闹着。一东始终追不上丹花。每次快到了丹花的身边,又被丹花逃走了。追到林子的尽头,丹花不见了。
一东靠着一颗大松树,喘着气。太阳火辣辣的,林外是黑水潭,也是清水河的源头。一挂瀑布从山顶流下来,跌入潭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丹花站在瀑布下面的石头上,大声地喊,哎——,快过来,这里凉快得很哩——
一东看到瀑布中的丹花。丹花站在瀑布下面,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露出了美丽的身材。一东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钻进瀑布里,把湿漉漉的丹花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东说,可捉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
丹花不说话,望着一东“咯咯”地笑。一东看着丹花,低下头,把嘴儿伸到丹花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丹花的脖子上有瀑布的水珠,也有汗珠。一东舔进嘴里,有种咸味儿,甜味儿,香味儿。一东用舌尖轻轻地添,仔细地品尝着。丹花不再笑了。她仰着头,微微地喘着气。
丹花扳起了一东的头,两个人在瀑布下对视着,眼睛里流露出炽热的眼神。丹花慢慢的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两个人的唇一碰到一起,丹花就把自己的舌尖伸进了一东的嘴里,用力地搅,用力地吸。她把一东吸进自己的肚子里,又吐了出来。
一阵长吻之后,一东受不了。他把湿漉漉的丹花抱了起来,走出瀑布,放到地上。地上是厚厚的松叶。松叶软软的,像一床棉被。一东开始解丹花的衣扣。
丹花喘着气,攥着一东的手,说,不,不要!
一东掰开了丹花的手,说,别怕,这里没人。
丹花的手松了下来。衣扣解开了。丹花的洁白的胸部露了出来。一东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胸部。一对刚刚长成的**白皙而又光洁。**的上面没有*,没有**。鲜红鲜红的一块,像一只美丽的花朵,高高地挺着,在阳光下盛开。一东轻轻地抚摸着。这是一种非常轻地抚摸,就像一只蝴蝶的翅膀,在丹花的胸部上轻轻地拂过,有一种轻飘飘、麻酥酥的感觉。丹花的心里荡起了无数的涟漪。一东俯下身,用嘴噙着了,使劲地吸,就像在吸一朵盛开的花,甜蜜而又爱怜。
一东把手伸向了丹花的裤带。丹花没有阻拦,也不能阻拦,无法阻拦。丹花的体内,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翻滚,她无法把持自己。一东把两个人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扔到了黑水潭边。他迫不及待地压到了丹花的身上,把自己放进了丹花的身体里。
丹花“哎”了一声,一阵钻心的疼。但这种疼,是幸福的疼,美妙的疼。丹花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松树林里飞呀飞,飞出树林,飞过高山,飞到蓝蓝的天空上,化为一朵白云!
一东退了下来,躺在了丹花的身边。丹花翻过身,用手支撑着身子,看了看地下的松叶。松叶上,有几朵血样的梅花。丹花用手把这几朵梅花捧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前,轻声哭了起来。
一个灿烂的上午。太阳挂在空中。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兰子把自己采的中药在院中摊好,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小柳树旁,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凌兰子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她把房间打扫干净,用几本旧杂志把墙糊裱了一遍,把药品放到桌子上,摆放整齐。她又请人沿墙垒了一个土坑,供病人检查之用。整个医务室,整齐,亮堂。
刚来的时候,病人多。队员们多因高山反应产生胸闷、气短等症状。对于这样的病,没有什么特效药。凌兰子给他们耐心地讲解高山反应的道理,让病人多做深呼吸,不要做高强度的劳动,过几天,一适应就好了。几天过后,病号少了,医务室显得冷清清的。凌兰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想老县城,想护城河,想八百里的丹江,想爷爷的案子,想自己的未婚夫白幸福,想来到这羊圈山的新鲜事。父亲说,她与白幸福是指腹为婚。兰子知道,指腹为婚就是在自己还没有出生之前,父母就把她与幸福的婚事定了下来。兰子问,为什么要给她定恁早的婚?父亲说,幸福的父亲救过她爷爷的命。兰子问详细过程,父亲不说。父亲说,等你长大了,自己就会知道的。父亲还说,那时,兰子、幸福都还没有出生。爷爷与幸福的父亲商量好了,是一对男孩,结为干兄弟,是一对女孩,结为干姊妹,一男一女,结为秦晋之好。兰子反对这门儿婚事,但是,她没有丹花的勇气,也没有丹花的条件。爷爷是反革命,自己是反革命的孙女,幸福根正苗红,只要不嫌弃自己就不错了。兰子把这些事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多遍之后,她的思维凝固了。门外是一道沟。沟的那边是耸入云霄的羊圈山。山的上面是天。天很高,很蓝。

要是有一个病号就好了!
凌兰子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怪念头。凌兰子知道,这念头完全是因寂寞而产生的。是啊,一连半月,都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真是太无聊了。可是,无聊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她站在院中,朝山下的工地上望了望。人小得像蚂蚁,只有红旗是鲜艳的,清晰的。
兰子正想着心事,一个人骑马,赶着骆驼,从山下缓缓走了上来。兰子迎上去,见是白幸福,脸便唰地红了。
来了。
来了。
兰子想回屋,转过身,又停住了。队员们刚刚上工不久,就连炊事班的人也上山砍柴去了,连部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站在幸福面前,稍稍抬起头,偷偷地望了望幸福。幸福骑在马上,穿着一件藏袍,头戴藏帽,肩上还披着白色的哈达。咋一看,像个藏民。兰子见幸福的打扮,想笑,忍住了。她走过去,帮幸福牵住了马。幸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接过马缰绳。他的手碰到了兰子的手,两个人像触了电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连部没人。
没有人算了。你领我到食堂里,把粮食取下来。
兰子不说话,领着幸福往连队的食堂里走去。到了食堂门口。幸福喝住了牲口。兰子牵着骆驼,幸福从驼背上下粮食。幸福高大,魁梧,有劲儿。一大袋粮食,他轻轻一抱,便抱了起来。兰子看着幸福,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下完粮食,幸福跟着兰子,走进了医务室。
兰子给幸福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这次,兰子看清了幸福的手。幸福的手红肿着,手背有些溃疡。
都啥时候了,手咋还冻成这样?
春上冻伤的,一直好不了。我们直属排的队员都这样。整日骑着马,为各连送粮食。有时,到了天黑,还找不到住处,冷空气上来,冻人。旧伤还没有好,新伤又来了。
兰子把幸福的手拉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手背乌红乌红的,肿得老高。兰子看着,眼里有了泪珠子。
疼不?
不疼,就是痒,一到中午,便痒得钻心。
俺给你配点中药膏,抹一抹就好了。
你要配就多配一些,给队友们带些回去。
兰子听了,便冲着幸福笑。她放下幸福的手,边笑边捣搞着几味中药。兰子把药膏做好,让幸福把手伸出来。兰子轻轻地给幸福上药。药膏抹到手上,有种轻飘飘麻酥酥甜蜜蜜地感觉。幸福闭上眼,陶醉在兰子的柔情里。兰子抹完了药膏,幸福的手还直直地伸着。兰子看了看幸福的呆样,便“咯咯”地笑。
幸福是兰子的未婚夫。两个人订婚的时间长,见面的机会多,但说话的机会少。淅川人爱把人分为好人、坏人。兰子知道,幸福是个好人。至于找个好人做丈夫,算不算爱情,她说不准儿。幸福黑。瘦。高。高中毕业。还学得他爹白马车赶车的本领。一根长鞭在空中一挥,一次能响十几下,像放鞭炮一样。在丹江口大坝建设工地上,兰子亲眼目睹了幸福赶车的风采。
幸福鼓足了劲儿,伸手抓住了兰子的手。兰子瞅了瞅幸福。幸福一脸的憨厚,眼睛里流出幸福的神色。兰子不知道,幸福还有这种浪漫。她故意伸出手,让他抓住,他想看看这个呆子想咋样着。
幸福捉住了兰子的手。那是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他用手抚摸。轻轻的,轻轻的,就像是兰子给自己抹药膏那样,在兰子的手背上轻轻地滑过。兰子闭了眼,任幸福那布满老茧的手抚在自己的手上。兰子的心跳加快了。幸福不紊不火,继续慢慢地抚摸。不过,抚摸的力度加大了。两个人的手都出了汗。那种痒酥酥的感觉变为一股热流,流遍了兰子的全身,烧红了兰子的脸。
兰子牵着幸福的手,站了起来。站得很近,身子几乎贴到了一起。兰子的胸高高地耸着,不住地抖。幸福能清楚地看到兰子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明亮的双眸,红红的唇,就连耳根的汗毛也能清楚地看出来。两个人呼呼地喘着气。幸福熬不住了,他拉过兰子,在兰子的耳根上乱啃。
门敞开着。屋外,太阳暖暖的。不知名的小鸟在“喳喳喳”地叫。
幸福要解兰子的扣子,兰子推开了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呆子,大白天,门还开着呢!
幸福要去关门,兰子拦着了。
你急啥,时间长着呢!
俺等不了,俺爱你,想你,俺都快要疯了!
兰子嗤嗤地笑。兰子说,看你老实,心里花着呢,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幸福抬起头,说,我发誓,我愿娶兰子为妻,爱她一生一世,否则,天……
兰子捂住了他的嘴,道,呆子,谁让你赌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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