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即将凋零的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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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关皓昌把风铃放在休息室长沙发上,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拉着她的手坐在她的面前。
“我没事的,皓昌哥哥”风铃努力的向他笑笑,失去记忆的她,叫皓昌哥哥是越叫越顺口。
“怎么会没事呢,你瞧:额头上全是汗水”关皓昌边帮她擦汗边心疼的说,记忆与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又开始重叠
“皓昌哥哥,我的头好痛”风铃有气无力的说,两只小手还在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小脑袋。
“疼啊,皓昌哥哥”
“皓昌哥哥……我……没……事……”风铃难受得又倦成一团,心口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的痛感不时的袭击着她的神经,在抵抗痛楚的同时,她却仍然出口安慰着有点惶恐不安的关皓昌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娃娃,你别怕,皓昌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关皓昌用力的握住她的双手,曾经何时,那个只会向自己撒娇的小女孩已经变得这样坚强。
“好。皓昌哥哥,你别吵我,我想静一静”风铃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眼睛慢慢合在了一起。迷糊中仿佛听见了许多哽咽的、哭泣地声音在叫她
“铃儿”
“小妹”
“娃娃”
“精灵妈咪”
“我说铃丫头啊,你怎么总是不能让我省省心“两个小时后,风铃仍然虚弱的躺在那里,乖巧地听着师傅数落
“若不是为师我这次准备出游,特地下来看你,你是不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吴老爷子是越说越生气,他把自己怀中的风季轩推到风铃面前
“你就不能为这孩子多想想,他还这么小,又没有父亲“
“你不知道自己对他很重要吗?“
“师傅,我没有“风铃看着儿子委屈地叫道,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
“还说没有,你自己算算,这一年多来,你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他小小的年级承受了多大的不安与恐惧“老爷子的一席话说得周围所有人的都跟着抽泣起来,风季轩拉着母亲的手,边哭边说:
“爷爷,我没有事,妈妈她不是有意的“
“是我不好,才会让妈妈她……哇……哇……“
“爷爷,你不要怪精灵妈妈,好不好?“
“铃丫头,你自己瞧瞧,你自己答应过的事,为什么都做不到?“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你下山“
“铃儿他师傅,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很感激你对铃儿的疼爱,如果你不让她下山,我们又怎么找得回她”风爸爸对老爷子郑重的说
“找到她又怎么样,让她在死亡边缘徘徊?”
“我们…………”
“好啦,你们不要说啦,我不是怪你们,我是气铃丫头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你们虽然是她的父兄,可你们永远也不知道她受到的是什么,曾经遇到过什么”
“师傅!我错了,你别再生气啦!”风铃坐起来,与儿子一左一右的拉着老爷子的手齐声说,满脸哀求的看着他
“爷爷,精灵妈妈认错了,你原谅她吧!”
“铃儿,师傅只希望你好,你明白吗?”吴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的,师傅!”母子们俩开心的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七上八下的水桶总算全放了下来。
“虽然原谅了你,但惩罚仍然不能少,你自己每天抄心经一百遍”
“你们都不许帮她!”老爷子严厉的对着风家兄妹说
几人连忙点头不已,风父与风爷爷也在一旁向他保证道:
“我会监督他们,不准他们帮忙”
“还有你们也是”他指了指商琪玳、关皓昌,杨紫莹等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特别疼爱风铃。
“师傅啊!”风铃不依的摇了摇他的手
“叫师傅也没有用,这次没得商量“老爷子狠狠瞪了她两眼。
“傻丫头,抄心经能帮你稳定情绪,减少发病率。师傅又不能常在你身边的“
“谢谢师傅!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偷懒“风铃把左手举到自己额前做了一个调皮的保证姿式。心里嘀咕着:坏坏师傅,你这么说出来,我还能偷到懒吗?
“放心吧,小妹师傅,我们会一起监督她完成了“几兄妹一听,更加忙不迭的保证。
“我会陪着她完成“商琪玳轻笑着许诺,他只要能陪在风铃的身边,那怕是静静的看着她,他也感到心满意足。
“精灵妈妈,你这次好像众叛亲离哟“风季轩先在风铃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得意地大声说:
“爷爷,我会帮你监督精灵妈妈,让她按时抄写心经“
“小轩乖,真是个最懂事的孙子“老爷子终于开怀大笑,除了风铃嘟着嘴外,室内众人全部笑出声来,一扫刚才的压抑情绪。
“对了,铃儿,你这次为什么会引发心疼?“老爷子笑完后,疑惑的问当事人
“对哦,师傅,他……他……“风铃终于想起自己发病的原因,指着关皓昌欲对师傅说什么,却被心里传来的疼痛破碎了声音,脸部也变得扭曲,把正在笑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怎么,还疼,他是引起你发病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别想其他,躺着顺一下气,我先看一下再说“吴爷子看了看关皓昌,让风铃先躺着休息
“你过来“他指了指关皓昌
关皓昌从听见自己是风铃的发病原因时,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是因为自己,娃娃才会在鬼门关前绕了这么一大圈,早知道如此,自己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行!自己的娃娃以前从来都是健健康康的,那像现在,听老爷子的口气,她随时都在死忘边缘线上游荡,稍不注意就……他迟疑地慢慢地挪到老爷子身边,任由他搭着自己的脉搏开始诊断
“师傅,怎么样?“风铃一等老爷子放开关皓昌的手,肘起半身急忙问道
“铃儿,很晚了“老爷子唉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真的不行吗?师傅!“
“没有办法“老人肯定的回答
“老爷子,皓昌他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听她们师徒两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对话,心里实在堵得慌的杨紫莹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着急的问。
“你是他是什么人”老人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问
“他是我丈夫”杨紫莹急促的回答,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你想听真话或是……”
“真话”杨紫莹很不礼貌的打断老爷子的说话,快速的回答,两手反复的交替着。吴老爷子毫不介意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也对她的不礼貌很自然地选择了包容态度,他们模糊的觉得,事情的结果恐怕不会太好。
“你替他准备后事吧,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你胡说什么?”杨紫莹疯狂的叫起来,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她与皓昌才刚刚聚首,这么快就要分离。昨天晚上皓昌才对自己说:“紫莹,这么多年来,实在对不起,苦了你,也苦了孩子,这次我不会再走了,只想好好的陪陪你与儿子,补偿我对你们以往的忽视。”
“铃儿,你早知道答案?”老人没有再理有点竭斯底里的杨紫莹,反问风铃
“不是的,师傅,我也是才见着他”
“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记忆,但他应该是我以前生活中比较重要的人”
“不然,我不会偶然发现他的病情时,心会不受控制地产生疼痛……”冷静下来的风铃仔细的剖析自己发病的原因。
“你想怎么做?”老人点了点头,心里如烛火般洞明,丫头的转折点原来在这里

“我想救他,师傅”
“我不愿他死,一点都不愿。”
“只要一想到他没有多少时间,我的心就很疼很疼,我不愿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丫头,这是绝症”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试试,师傅”
“如果不试,我肯定会后悔,你让我试好不好?”
“娃娃,娃娃,你快告诉我,师傅他说的都是假的,你的皓昌哥哥,他不可能只有一个月时间可活。他是骗我的对不对?”杨紫莹哭着拉住风铃的手,惊慌的要她证明
“紫莹姐,我会想法救皓昌哥哥的,你别太伤心”风铃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发誓,我将尽我的全力救治皓昌哥哥,若违此言,生无所居,死无所葬”
“傻孩子,你不能给她太大的希望,当心她受不住失望的打击”吴老爷子不赞同的摇摇头,轻声指出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的后果
“娃娃,你真的会救皓昌”
“我当然会,紫莹姐,你先休息一会好吗?
“妈妈,你能陪紫莹姐先去休息吗?“风铃转头叫了一声风妈妈
风母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愿意离开才历劫归来的小女儿,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请自己帮忙,自己能不听吗?她激动的过去扶走杨紫莹。
“皓昌哥,你真的病得这样厉害吗?“风际冰与简云明两人分别替关皓昌把了半天脉,除了知道他得了重病,需要住院观察外,怎么也察觉不到老爷子和小妹说的那种程度。百思不解,两人互望了一眼,风际冰干脆直接问当事人
“是,我在国外检查过了,白血病、骨癌晚期,时间刚好跟他们说的一样“
“只是我没想到娃娃现在这么厉害,凭把脉就能判断“关皓昌苦笑着说,他本想等最后几天自己悄悄的离开,不告诉任何人,所有的事情自己也早已经安排妥当,却没有想到风铃的突然出现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
“唉!丫头,真的拗不过你“老人看着一脸固执的风铃,清澈的双眼中写满执著的哀伤
“竟然你已经决定,就做吧!为师不拦你“
“但你得答应师傅,尽力就行,不能自责“
“谢谢师傅!我就知道师傅最疼我了“风铃开心的说道,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对不起,师傅,打扰一下,可以吗?“
“您和娃娃是怎样判断出皓昌的生存时间,真的很神奇,能不能教教我们“风际冰难道笑脸迎人的拍着马屁,一旁的简云明也一脸认同的频频点着脑袋。
“你们俩人是学中西医结合的吧“
“是的,师傅“
“西医,我不敢说什么,但就中医而言,你们可差铃丫头太多,以后你们有时间问她吧,只要她愿意说”
“丫头,你不能行医,有时间就带带他们吧。”老爷子回头吩咐风铃
“是,师傅!”风铃难得不讨价的立马答应
“师傅,小妹为什么不能行医。”风际云旁观者清的问
“你们知道铃儿对植物很了解吗?”老人微笑着问
“找着她后才知道,她是六年前西华大学的植物学硕士”风际勇也连忙凑上来答话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她拥有的是植物博士学位,如果她愿意的话,说不定……”
“当初我捡着她时……
“师……傅……”风铃不依的叫起来
“好,好,不说啦,不说啦”
“铃丫头怀着小轩时,多次碰见危险,而她呢又是一个傻大胆,只要自己认为对孩子有利,什么也敢吃”
“这跟娃娃不能行医有什么关系?”风际勇摸着脑袋狐疑的问
“其中有些是传说中的植物,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它们一小部份功用,绝大部分的作用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她今天的犯病和以往的拒绝治疗都是这些不可控力引起的”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急,他会一一说来
“经多年观察,她只要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出现大的波动,就不会有事。”
“哦!”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小妹今年的情绪确实波动太过激烈,怪不得她会……
“虽然这样,但跟娃娃不能行医还是搭不上边。”风际冰沉思了一会问
“小舅,你很笨呢”
“精灵妈妈,当然不能行医,因为她做起事来,总是百分之百的投入”
“做为医生,冷静是他必备的素质,我想信风铃小姐她也能做到”简云明右手耸了耸鼻梁上正下滑的眼镜在旁边接口
“是啊!师傅,小妹只是对感情迷糊而已,对于其他,她的驾控能力还是很强”风际云也肯定的说
“爷爷,爷爷,我来说!”风季轩爬进老人怀里直嚷
“舅舅,说你们笨,你们还真笨”风季轩冲说话的几人作了一个鬼脸
“精灵妈妈是能很冷静的看病作手术,可是她却会伤心,如果病人的经历很惨,她的情绪波动就会很强烈…………”
“所以你老人家才禁止小妹行医”风际云一口说出这是老人因疼爱小妹所人为给出的限制
老人慈爱的摸着风季轩的小脑袋,赞赏的对风际云点了点头。
“谢谢你!师傅,我们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只能在这里给你行一个礼,以表达我们最深的谢意”回味过来的风家人,对着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别谢我,她是我的缘法!你们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为自家修得如此福缘”老人客气的说
“师傅,我也谢谢你,谢谢你把铃儿照顾得如此之好”商琪玳也走到老人身边鞠了一躬
“铃儿,你忘了征求当事人的意愿,他是否同意你替他医治”老人笑着提醒徒弟
“对哦,师傅!忘了”风铃摸了摸自己脖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朝着关皓昌一脸希翼的叫道
“皓昌哥哥,你会让我替你治病吧!“
“什么师傅忘了,明明是自个儿记不住“老人指了指风铃难得幽默一把
“师傅,你就别笑她啦!她本来忘心就大,这也是很常见的事“关皓昌走到风铃的身边,也跟着起了一下哄,然后对风铃说
“你知道吗?铃儿,你不管做任何事,只要用得着皓昌哥哥,皓昌哥哥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为我治病的事,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我肯定不会让你心中留下任何的遗憾。“关皓昌温柔的笑着说,虽然自从她师傅来后,为了救他,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可他们的谈话自己一句话也没有漏下,知道替自己治好病是风铃现在最大的愿望。
“按照惯例,也得征求亲属的同意“简云明习惯性的说了一句话
“嗯,谢谢你,我会求得紫莹姐他们的同意“风铃冲简云明感激的一笑,眼神开始四周找寻起来,当发现商琪玳正站在不远处,温柔的看着自己时,笑容越来越灿烂,她看着他踩着太阳的余光冉冉向她走来
“琪,对不起,以后我恐怕不能常陪你了“
“没关系,这是你应该做的”
“你没有时间陪我,我却有时间陪你,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共同为这件事努力”他握着风铃的双手说
“谢谢你!“
“皓昌哥哥“风铃笑得眉毛眼睛都散开来,他腾出一只手,分别拉住商琪玳与关皓昌的手说
“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皓昌哥哥,加油“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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