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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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个月,苏子汐的伤早就好了,风月虽不情愿,但仍是每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每隔几天,苏子汐都会听风月说着前方战事的情况,风月说,这是姚锦离吩咐的。
没有了姚锦离,整个侯府平静的不真切,苏子汐渐渐的习惯了如此安宁的生活。
终日只是看看书,弹弹琴,说不上开心,也没有烦恼,只是这么平淡的活着罢了。
整个侯府,但凡他走过的地方,到处都是姚锦离的影子。
走过厨房,他仿佛就能看见当初他们两人坐在厨房的地上,吃着苏子汐亲手做的饭菜。
坐在凉亭,他仿佛能看见那夜姚锦离的寂寞凄凉,他痛苦,他害怕,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俯在苏子汐的肩头哭泣着。
大堂也好,浮华阁也好,还是姚锦离的卧房,苏子汐很清楚,即使是走出府邸,洛云城的河,洛云城的街道,无论在哪里,都有姚锦离的影子。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纠葛已经那么深了。
风月来报,说姚锦离已启程回洛云,不出半个月就能到达。
苏子汐闻言,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回到屋子,他看见柜子边堆满了姚锦离这些年来所有的赏赐,他想着,用这些钱,自己可以干些什么,去哪里呢。
记得当初,姚锦离跟他说着七岁之前在王府的生活时,曾经赞叹冀州宣城的景致是当世无双的。
他曾经许诺要带苏子汐去看看。
苏子汐抚摩着那些精致的锦盒,他想,也许他可以自己去那里看看。
忽然,他手间一顿,目光盯着那些一盒盒的黄金白银,
除了这些钱财外,这些年来,姚锦离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他过。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地笑起来,这本来不就是自己当初要求的吗。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一日傍晚,苏子汐一出院子就看到外头的下人们忙里忙外的,他猜测姚锦离应该回来了。
也是自己该走的时候了。
这么想着,他便往姚锦离的院子走去,只是,他心里诧异,姚锦离回来了为何没有来找他。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风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看到苏子汐却忽然停下了步子。
他冷冷道,
“小王爷说了,既然他回来了,你可以离开了。”
苏子汐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纠,这本是他希望的,可是听风月如此说来,却不是滋味。
见风月神色焦急,苏子汐顿感不安,正想问什么,却听风月催促道,
“你还不赶快回去收拾东西,我还有事要忙,没空跟你罗嗦。”
说罢,风月正要往外头去,恰巧碰上了赵总管,风月忙吩咐他道,
“我不是叫你赶快去请大夫了吗。”
苏子汐闻言,忙问道,
“侯爷怎么了?”
风月冷漠道,
“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别过头对着赵总管道,
“我到燕都去请赵大人和安宁王,这几日府上你悉心照看。”
说罢,他只斜了苏子汐一眼,就离开了。
苏子汐叫住赵总管,急切地问道,
“侯爷怎么了?”
赵总管道,
“苏公子你自己问吧,奴才不好说啊。”
说罢,他赶忙离开了。
苏子汐听他意思,似乎是姚锦离故意让下人们都瞒着自己,他心中顿感不安,三步并两步地赶到了姚锦里的屋子。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此时已经天黑,可里头却没有一点儿烛光。
苏子汐慢慢走近,一颗心空悬着,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他走到床边,姚锦里正靠着垫子坐着,身上只披了件外衣,青丝长发散在肩头,姿态仍是那么的高贵优雅,容貌俊美无暇,苏子汐上下打量他一番,衣服上并看不到血迹。
他疑惑地看着姚锦离,姚锦离就这么看着前方,脸上的笑容很轻很淡,感觉到有动静,他并不转头,半天,他才开口道,
“是子汐吗?”
声音仍是那么温柔似水,苏子汐心头不由地一紧,
“是,侯爷。”
苏子汐说道。
姚锦离闻言,脸上笑意更深,只是始终没有转头看他。
彼此沉默了许久,姚锦离似乎是叹了口气,缓缓道,
“子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子汐闻言,猛地坐在了姚锦离面前,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姚锦离仍是这么笑着,一双眸子上扬,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只是他原本明亮的眼睛却是一片黯然。
苏子汐抬起手,伸到他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就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的涟漪。
姚锦离伸出手,慢慢地摸向苏子汐,苏子汐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脸,然后,那人慢慢地把整个手掌抚上他的脸颊。
“子汐,那天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我了吗,可惜,现在是我看不见你了。”
没有任何的悲伤,姚锦离的脸上只是无奈而已。
苏子汐就这么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纠疼,那双时而阴冷时而欢喜时而温柔的眼睛,就这样没了生气。
苏子汐握起他的手,问道,
“侯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苏子汐并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有那么一些颤抖。
姚锦离淡淡道,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埋伏,被下了毒了。”
感觉到苏子汐握着自己的手,姚锦离皱起眉头,苦涩道,
“不可以吗,我已经看不见你了啊,连再摸一摸你的脸都不可以了吗?”
那样脆弱茫然的神情怎能叫苏子汐不感到心疼,他握起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姚锦离感觉到了苏子汐的温度,忽而笑了,就像那天春节,在天禅寺的山下,他抓到了鱼给苏子汐看时一样,那笑容清澈明媚,如无邪的少年一般。
“放心,子汐,我不会忘记你的样子。”
第三天午后,风月就带着赵燕君和齐岚赶到了侯府。
两人一进门就赶往姚锦离的卧房,连夜赶路,原本就病弱的齐岚,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进屋的时候,姚锦离刚醒,苏子汐正陪着他说话。
两人一看到姚锦离,苏子汐就发现他们脸色一白,担忧之色更浓。
反倒是姚锦离含笑着说道,
“是燕君和阿岚?”
赵燕君走到他身边,笑道,
“锦离怎么知道是我?”
姚锦离道,
“你身上熏香的味道啊。”
赵燕君脸上仍是带着笑,可从一进门起,就是苏子汐从未见过的僵硬。
齐岚坐在床边,为姚锦离把了脉,眉头锁得更深,他道,
“这毒不取人性命,毒气聚集在眼部,只是为了毒瞎你的眼睛。”
赵燕君问道,
“能解吗?”
齐岚答道,
“能解,但要用到的药材既多又难找,好在毒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更深入。”
刚听齐岚说了前几句,赵燕君就沉下了脸,那目光中的恨与恼是苏子汐从未见过的,连他垂着的手都不由地颤抖着。
许是姚锦离感觉到赵燕君的气愤,他握向赵燕君的手,赵燕君这才冷静了下来。
姚锦离平淡地问道,
“是他?”
赵燕君看向姚锦离,半天才说道,
“你早就晓得了?”
姚锦离含笑着摇摇头,答道,
“只有是他才会让你这么气。”
说着,他松开了手,似是调侃道,
“燕君可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
话音刚落,就见到外头风月来报,
“侯爷,皇上派了人,说是晓得了你遇刺的事,请您进宫休养。”
齐岚闻言,身子顿时一颤,姚锦离冷冷一笑,狠狠道,
“叫他滚。”
风月一惊,刚要说什么,就被赵燕君冷眼一瞪,止住了话。
“你出去吧。”
赵燕君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情绪,这才更叫人畏惧。
齐岚的目光黯然又无奈,半天,他才开口道,
“是皇兄。”
赵燕君点了点头。
姚锦离叹了口气,似是苦笑道,
“他做这些,只是想让我回宫。”
说罢,姚锦离不再说什么。
风月买来了药材后,齐岚亲自到下头煎药,虽不能解毒,但能多少舒缓些毒性。
苏子汐陪着姚锦离说着话,赵燕君站在一边,始终不发一言。
待到姚锦离渐渐地睡着了,苏子汐才问赵燕君道,
“皇上只是为了侯爷能回宫休养?”
赵燕君闻言一笑,答非所问道,
“前些个月我受伤在府里,皇上来看我,临走前他问了我一句,为何我们三人越走越近,可离他却越来越远。”
说罢,他似是感叹道,
“确实,自从当初二皇子死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可惜,人总是无法回到过去的。皇上他只记得小时候我和锦离跟着阿岚叫他一声哥,可却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又何尝不是叫二皇子一声二哥呢。”
赵燕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已睡熟的姚锦离,他又道,
“而在我们三个人之中,明晓得锦离是最任性妄为的,偏偏他却对他执念最深。”
苏子汐闻言,冷笑道,
“王孙公子都是这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吗?”
赵燕君笑而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皇上总以为我们还是当初会为了保护他的皇位而刺杀二皇子少年伙伴,只可惜,我们都长大了,懂得了君臣之别的道路,可只有他,还站在原地。”

两天之后,赵燕君回了燕都。
齐岚为了弄清楚毒药的成分,一连三天用针灸逼出些毒汁。
皇帝派来的人三天后又出现在侯府门口,姚锦离仍是见都不肯见,风月打发了人,只留下来皇帝派人送拉的锦盒。
风月递上锦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苏子汐和姚锦离两人,原本还是笑着的姚锦离一听风月的报告,脸上一沉。
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个小瓷瓶,姚锦离自然猜得到里头是什么,他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然后,目光一冷,猛地扔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三天后,齐岚回了燕都,他派了身边跟了他十多年的护卫亲自为姚锦离寻药材。
因为姚锦离看不见,苏子汐就像他当初一样陪在他身边,比起其他人的担忧来,姚锦离自己反倒是不在乎的样子。
午后,苏子汐靠在锦离身边略作休息,忽然,听见锦离说道,
“子汐,你不会走了吗?”
苏子汐一愣,答道,
“等侯爷的眼睛好了,我才会走。”
姚锦离闻言,神情中平白多了些落寞,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子汐,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子汐搀着锦离散步在午后的花园里,锦离信赖地依偎在他身边,两人的手就这么十指交缠着,带给苏子汐的是从未有过的温馨,仿佛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这么淡淡的,却有充满了温情。
苏子汐跟锦离说着哪儿的花开了,哪儿的树结了果子,他告诉他夕阳很美,太阳快落山了。
这一切,锦离都看不见。
走了好半天,苏子汐扶着锦离坐在凉亭里。
锦离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前方,目光中没有一丝神采。
夕阳的红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的神情很安宁,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清澈。
苏子汐就这么瞧着他,忽然想起那夜在大火中,锦离也是这么映照在红光里,只是那时他脸上的笑是令人害怕的。
也许是晓得苏子汐想到了什么,锦离忽然握起他的手,平淡道,
“子汐,你还记得吗,是你第一个告诉我,我从前有多狠毒,害了多少人。”
苏子汐看到他此时的神情,心头不由地一颤,锦离微微一笑,又道,
“你说,弄得现在这样,是不是我的报应呢?”
是吗?应该是吧。
苏子汐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这句话怎都说不出口。
夜里,刚用过了晚饭,锦离就提出想听苏子汐弹琴,苏子汐没有拒绝,搬了把琴来,就信手弹给他听。
虽是想专注于去琴音,但苏子汐仍是忍不住去看锦离的神情,只见他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一双眸子黯然无光,苏子汐也不由地心头一纠。
忽然,锦离站起了身,慢着步子小心地走向苏子汐走出,他的手伸在前头摸着什么,待到触碰到了苏子汐后,才舒心一笑,把他搂进怀里。
苏子汐身子一颤,心里直觉地想要挣脱,却僵硬在了原地。
锦离的下颚搭在苏子汐的肩头,他温和道,
“子汐,有些感情我始终不明白,但是,我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苏子汐下意识地说道,
“侯爷,”
话未说出口,就被锦离打断了,
“你放心,我答应要给你自由,就不会再骗你了。”
锦离送开了苏子汐,他的一只手抚摩上了苏子汐的脸孔,待到摸到了他的唇时,才笑着吻了上去。
锦离的吻永远都是这么柔这么轻,却又叫人迷醉。
见苏子汐并没有退开自己,锦离伸舌探入,品尝的对方嘴里的滋味。
任由着锦离挑逗着自己的舌头,苏子汐也放纵地回吻,许久的缠绵让他们都几乎喘不过起来。
好半天两人的唇才分开,锦离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他凑近苏子汐的耳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子汐,我想要你。”
苏子汐略是皱起了眉头,许是锦离察觉到他身体没有丝毫的动作,他忽而一笑,握起苏子汐的手探进自己的衣襟。
锦离的皮肤向来白皙润滑,但触感却有一些冰凉。
苏子汐见锦离的衣服披散着,而被他握着的手已游走在了胸口的红粒,他手微微一颤,问道,
“侯爷你?”
锦离脸上笑意更浓,染上**的肌肤透着不一样的红晕,他道,
“我看不见啊。”
昏暗的烛光下,锦离浅笑的神情没了从前的凌厉与高傲,眼角微微扬起,反倒是平添了几分风情,苏子汐被他这么一挑逗哪还能忍得住身体的**。
他一手搂着锦离的后背,一手抚摩着他的胸口。
苏子汐吻上锦离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了深红色的痕迹,他一把抽掉锦离的腰带,本就穿着松散的衣服刹那间滑落了下来。
他一边亲吻着锦离的身体,一边已伸手摸向他下身。
锦离仍是笑得这么安宁,他抬起手抚摩着苏子汐的头发,笑道,
“子汐,我真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定像从前那样妩媚惑人。”
苏子汐闻言,一手握着锦离的腰间,一手已探指深入他后庭。
“侯爷,你才是真正风情万众的人。”
锦离闻言一怔,然后淡笑道,
“是吗,从前二皇子也这么说过。”
苏子汐动作一顿,看向锦离,只见他神色没有丝毫的异常,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一般。
“可是,我不喜欢他听他这么说。”
苏子汐手间的力道又柔上了几分,锦离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皱起了眉头,又道,
“怎么了?不要停下啊。”
苏子汐茫然地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
锦离显然是晓得他的意思,他轻扬唇角,笑得那么理所当然,他道,
“我喜欢和子汐交欢,可是如果不这样,你不会愿意吧。”
苏子汐闻言,不自觉地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锦离似乎是感到疼了,眉头不由地一纠。
清醒之后,两人已经安然地躺在了床上,苏子汐已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爬到床上的,他转过头,锦离仍是睡熟着。
细想昨夜,锦离忍不住疼是脸上的表情脆弱又执着,叫他不得不心疼。
可是再温柔的动作换来的都是锦离的身体又一次的靠近,他说很温暖很舒服,他脸上始终是那样温和的笑,令苏子汐一次又一次地被点燃**。
苏子汐撑起头,瞧着锦离此时的样子,俊美的容颜因为一夜的情事仍带着几分红晕,也许是因为疼痛,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苏子汐伸出手抚摩上他的眉宇,手指划过他的眼眸,鼻梁,薄唇。
他想着,如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的温和安宁那该多好,他一定会喜欢他,永远不会离开他身边。
可惜,纠葛太深,发生的事也太多了。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苏子汐问起解药的情况时,锦离只说再过些天齐岚就该来了。
这些日子里,锦离缠着苏子汐陪他去了很多地方,有从前他们去过的游船,大街,也有郊外的别庄,山水楼阁,锦离虽然总说是要苏子汐陪他去的,但苏子汐怎会不晓得,这么大费周章地登到山顶,锦离又能看到什么呢。
他不过是想最后留下些什么。
一日夜里,锦离搂着苏子汐,柔声地说着些闲话,忽然,他含笑着问道,
“子汐,你有没有喜欢我。”
苏子汐闻言,不由地身子一僵,锦离皱起眉头,又问道,
“不想说吗?”
苏子汐淡笑着摇了摇头,却看见锦离仍是一脸的茫然,他才想起锦离是看不见的。
他挣开锦离的怀抱,走到了桌前,桌上还放着他们先前瞎图画的墨汁。
苏子汐拿了张崭新的纸,握着笔,半天才在上头画了一个点。
然后,他吹干墨迹,把那纸折成小张的放在锦离的手心。
锦离仍是不明所以,苏子汐笑着道,
“等侯爷眼睛好了,就打开来看吧。”
锦离握紧了手里的纸,神情却是一片黯然和落墨。
许久,他才荡漾起一抹笑,点头道,
“好。”
正当苏子汐起身想要离开,却被锦离一把抓住了手臂。
锦离一用力,把苏子汐拉进到了身边。
他先是吻到了他的脸颊,然后才摸索着移到唇上。
锦离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唇舌交融间,苏子汐只觉得自己已完全融入到了这个人的身体内。
许久,锦离才分开了唇。
他淡淡一笑,说道,
“再过些天阿岚就会来了,子汐,我不想亲眼看着你离开。”
苏子汐闻言,手臂下意识地一抽,却仍被锦离抓紧着。
锦离笑得有几分苦涩,他道,
“所以,这些天,我就送你离开吧。”
苏子汐本以为锦离会反悔,听他忽然这么一说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一时失去了力气。
锦离轻轻地把他拉近,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虽然隔着衣服,两人仍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身体的距离很近,可心,却很远。
苏子汐始终没有看见,姚锦离的另一只手仍是牢牢的握紧了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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