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个华服男子来到了府邸,他只带了一个护卫,就这么径直来到锦离的房间。
他进来的时候,苏子汐正喂粥给锦离,他见有人来,便离开了房间。
那男子死死地盯着苏子汐,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
“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人不愿娶宁国侯千金,还能成这副样子?”
锦离轻扬唇角,笑道,
“皇上,你晓得不是这样的。”
齐越冷哼一声,又道,
“若不是你中毒,恐怕是怎也不肯再进宫见我的吧。”
锦离脸上笑意更浓,他道,
“皇上这么急着要见我做什么?又要我爬谁的床,杀什么人?”
齐越闻言,又气又恼,说道,
“你迷上个男妓不说,连我帮你费心安排的亲事都一口回绝,你可晓得我花了多少口舌才安抚了宁国侯。”
锦离仍然只是这么笑着,他道,
“所以,皇上就派了刺客来杀这个迷惑住我的人?这几人在大内高手中,恐怕也是顶尖的了吧。”
齐越道,
“我没有想杀他,剑上的毒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我不过是想让你回一次皇宫罢了。”
锦离含笑着摇摇头,
“皇上,你敢说我真进宫了,你就会给我解药?”
齐越眉头紧锁,他道,
“锦离,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锦离扬起唇角,笑得很轻,很淡,却是让人无法移开眼。
“皇上,你明明晓得的,我根本不可能爱上什么人,无论是谁。”
齐越身子一僵,冷哼一声,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道,
“解药我已经交给你的护卫了,好好养伤,我不会再逼你回宫,你不用急着回洛云城。”
说罢,他便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齐越离开的时候,恰巧赵燕君来了,赵燕君晓得他心里头烦躁,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走在府邸里的时候,赵燕君正好碰上了苏子汐,他嬉笑道,
“失忆的事被拆穿了?”
苏子汐笑道,
“王爷已经告诉赵大人了?”
赵燕君理所当然道,
“那是自然的,我们几个哪有什么秘密。”
赵燕君打量着苏子汐,神情忽然认真上了几分,他道,
“苏子汐啊,其实锦离确实已经对你很好了,反正你也离不开他身边的,倒不如顺着他的心,他开心,你也开心,又什么不好的。”
苏子汐闻言一怔,随即很快又回复了平日的笑。
“赵大人和安宁王真是心心念念的为侯爷着想。”
赵燕君只笑而不作答。
三日后,锦离就能下床了,他在屋子里待不住,吵着让苏子汐陪他到外头走走。
苏子汐扶着他散步在王府花园里,午后的王府多了几分生气,倒比平日让人看得舒心多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苏子汐忽然想起前些天赵燕君的话,不管姚锦离把他看作什么来对待,至少,姚锦离确实是温柔的。
既然无法逃离,又何不就这么过下去呢,无论怎样,现在的处境总比当年待在清河要好,不是吗。
见锦离走得有些累了,苏子汐找了个休息的地方,扶他坐下。
因为胸口还裹着纱布,姚锦离的衣服就这么随意的披着,他皮肤白皙细腻,长发没有束起,而是就这么放任地披散着。
“子汐,你的头发乱了。”
锦离笑着站起身,走到苏子汐身后。
他的手轻柔地抚摩着苏子汐的头发,苏子汐心头不由得一颤。
“侯爷,既然你早晓得我是假装失忆,为何不揭穿我呢?”
锦离轻扬唇角,浅浅一笑道,
“我不是早说了吗,那样很好啊,不是吗?”
第二日午后,苏子汐仍是陪着锦离散了会儿步,然后送他回房。
当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苏子汐发现自己的衣物都堆在了锦离的桌上。
他疑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
锦离答道,
“东西拿过来,你挑几样,我让风月替你包起来。”
苏子汐仍似乎迷惑不解,锦离轻柔地抚摩着他的脸孔,脸上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
“还记得宋谦吗?我答应他,要把你还给他。”
苏子汐一震,冷笑道,
“侯爷是与宋大人做了什么交易了?”
锦离含笑道,
“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交易,只不过,”
他忽而轻笑出声,
“我不是早说过吗,我最讨厌被人骗,所以,这是惩罚,”
说着,他又似是安抚道,
“不过你放心,我总会接你回来的。”
苏子汐冷冷一笑,嘲讽道,
“侯爷,你当初大可以马上揭穿我。”
即使是此时,锦离的目光中仍满是温柔的笑,
“骗一时,和多骗段日子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一样你都骗了我,既然你喜欢,我何不就陪你玩会儿?”
苏子汐冷笑着推开他,往外头走去,只听见锦离那含笑的声音仍在身后回响,
“子汐,你可要记得,如今的宋谦早就不是当日的他了。”
第二日午后,锦离亲自送苏子汐到宋府。
坐在马车上,那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懒散地靠在苏子汐身边,细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一双眸子清澈明亮,轻扬的唇角带着那么几分笑,即使是离得这么近,苏子汐也晓得此人容貌确实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缺点,神情姿态更是一派优雅高贵,犹如一只懒散的猫,谁也不晓得他何时会伸出利爪。
锦离笑得温和,他轻柔的抚摩着苏子汐的脸颊,语气口吻好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子汐,你放心,我很快会接你回来。”
苏子汐冷冷一笑,不发一言,锦离不气不恼,目光中满是不舍,低吟的声音在苏子汐耳边许着承诺,手指磨搓在他唇间,如此深情之态,苏子汐怎能不觉得好笑。
“我有一事困惑许久,侯爷可否为我解答?”
锦离微微一笑,答道,
“说。”
苏子汐直视着锦离,坦言道,
“子汐容貌非绝色,技艺也非惊世,到底哪里入得了侯爷的眼。”
话虽这么说,苏子汐真正想问的是到底你姚锦离为何要对自己摆出如此温柔深情的样子。
锦离闻言,竟是认真道,
“子汐何必这么谦虚,虽然当初你刚入府时我并没有特别留意你,但那一夜,你明明已经痛地走不了路了,还挣扎着前行,就叫我不得不注意到你。”
锦离看着苏子汐,目光温柔的似是能溺死人一般,
“你生得好看,技艺出众,又颇具风情韵味,时而温顺时而有趣,怎会不得我欢喜。”
说着,锦离抚摩着苏子汐的长发,动作轻柔,满是温情,
“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回到侯府,金银珠宝,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好吗?”
精美玉器,宠物古董,说到底我苏子汐也不过是像件物品一样,只要你姚锦离喜欢,就好好收藏着,爱护着,欣赏着。
若有一天不顺你意了呢?那便会砸个干净。
苏子汐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到了宋府门口,锦离并未下马车,他亲手帮苏子汐整理了衣襟,然后,依依不舍地在他唇下亲啄一记,便让风月送苏子汐进府。
一进宋府大堂,就见一儒生男子负手站在中央,慢慢走近,苏子汐刚要向他行礼,就见那人三步并两步,走上前牢牢地抱紧了苏子汐。
“子汐,我好想你。”
仿佛是压抑许久的思念忽然释放,宋谦抱着苏子汐身体有些生疼了。
“宋大人,人既然已带到,在下就先行回府了。”
风月淡淡道。
宋谦松开手,含笑着对风月道,
“麻烦替下官向侯爷表达谢意。”
风月点点头,转身便离开。
从前的宋谦青涩率性,如今却是一派气定神轩,哪还有当初的半分影子。
倒是比锦离更像是官场中人。
夜里,宋谦在他院内大堂用晚膳,府中侍女端上酒菜后便离开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宋谦与苏子汐两人。
苏子汐听着宋谦一脸惆怅地说着当初无奈被急调出燕都,回来发现苏子汐被姚锦离带走后有多痛苦气恼,而后两年,多少思念愁苦在心中。
苏子汐眉头略紧,举起杯子向他敬酒,无奈道,
“子汐这些年又何尝不念着宋大人,当年我们把酒言欢,闲聊风月,好不惬意。”
宋谦看着苏子汐低垂着眉目,神态中满是风情韵味,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托起苏子汐的下颚,满是深情道,
“还有,当年我们夜夜的缠绵,子汐,这些你也不会忘吧。”
苏子汐一怔,脸上仍神情自若,他顺从地依偎进宋谦的怀里,心里头却感觉到宋谦与从前的不同。
果然,宋谦笑道,
“当年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模样是那么消魂,这些年来,无人能再让我尝到这等滋味。”
说罢,他一手搂着苏子汐,一把掀掉桌上的酒菜,按着苏子汐的身体压在了摔倒的桌子边。
苏子汐笑得妩媚,心中却有些慌乱,
“宋大人,大堂风凉。”
宋谦闻言,阴冷一笑道,
“怎么,难道侯爷没让你尝过这滋味?不过也是,他身娇肉贵,可比我们这种寻常出身的。”
说着,他用力撕开苏子汐的衣服,一边捏着他的臀部,一边粗暴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啃啄了。
“隔了两年,子汐你仍是冰肌玉骨,叫人难以忍耐啊。”
不一会儿,苏子汐的身上就出现了红色的吻痕,宋谦动作十分用力,上下齐手,手指不经润滑就直刺入苏子汐的后庭。
苏子汐心中虽恼怒,脸上仍不得不笑得神情自若,他本以为顺从地配合能换来宋谦速度的舒缓,却不料宋谦一门心思想要弄死他。
那张原本文雅俊挺的面容已涨红了脸,宋谦打量着苏子汐,因为疼痛,苏子汐眯缝着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眸,神情脆弱,却又勾惑着人心。
宋谦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他讥笑道,
“怎么,侯爷没能满足子汐吗?哼,当年他可是把我整得好惨,又是羞辱又是嘲讽,弄得我宋谦到现在还会被些人笑。”
三根手指已没入苏子汐的身体,宋谦**了一番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和亵裤,举起早已膨胀的**直冲入苏子汐的身体。
没有润滑,没有过渡,宋谦一下子直刺进去,苏子汐只感觉到下身如撕裂般的疼痛,即使是他也忍不出惊叫出声。
宋谦捏着苏子汐的下巴,讽刺道,
“怎么这副表情,很痛苦吗?难不成你还是觉得被洛云侯操比较舒服?”
说着,宋谦大笑起来,他又道,
“说来也是,当年姚锦离紫衣青丝,可不是艳丽无双,风华绝代,可惜年岁大了,没了当初的阴柔,不过被他操,你也不算吃亏。”
苏子汐忍着疼痛,声音已喘息微弱,他冷笑道,
“看来宋大人倒对侯爷颇有兴趣,若大人能把侯爷压在身下,这仇才叫报得痛快。”
宋谦闻言,越发气恼,他甩了苏子汐一巴掌,狠狠道,
“凭你也想笑我权势不如人吗,别以为你激我我就会放过你,好不容易他姚锦离把你送回我手里,我怎能不好好享用一番。”
随着宋谦身体的震动,苏子汐只觉得闯进身体的那个硬物越刺越深。
待宋谦泄过几次后,他才拿出了分身,大笑着说道,
“你们可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当初清河馆头牌的滋味,论妩媚消魂可是连如今的瑶持潋君都比不上的。”
说着,苏子汐就听到一阵哄笑声,他挣扎着抬头一看,大堂门边走出好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脸上皆是涨红着**之色。
“大人,这么上等的尤物可否让我们弟兄几个也品尝一番。”
其中一人率先提议道,其他人闻言,也献媚地朝宋谦请求道。
宋谦道,
“侯爷可是有令只得我一个人碰他,所以,可别怪大人我不犒赏你们这帮兄弟。”
说罢,他看向苏子汐,笑得别有意味道,
“不过呢,侯爷可没说我能不能用些其他手段。”
说着,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个盒子来,打开一看,竟是条蛇。
只见宋谦握着蛇的身体,靠近苏子汐的下体,脸上笑得阴险,他对门口那帮人道,
“虽说你们吃不到,但也算让你们大饱眼福了。”
苏子汐冷冷一笑,看向宋谦的目光只有轻藐,宋谦一脚踩在他下身,狠狠道,
“就你这个下贱的男妓也敢这么看我,亏得我还好心,把这蛇的牙齿给拔了。”
宋谦说罢,便拿着蛇朝苏子汐后庭伸去。
苏子汐此时早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闭上双眼,他眼前浮现出的是姚锦离温柔地神情,
他说,
“放心,很快我就会接你回去的。”
他说,
“你可要记得,如今的宋谦早就不是当日的他了。”
是啊,如今这个嚣张残忍的宋谦怎会是当初那个真诚直率的男子。
姚锦离,还真得感谢你这么好心提醒我呢。
当苏子汐清醒的时候,下身已空无一物,四周都是***的腥味,站在门口的男人们目睹如此香艳的场面,早就染起了**,自性解决了起来。
宋谦笑吟吟到端着杯酒,凑在苏子汐面前,强硬地逼着他喝下去。
苏子汐一尝到味道就觉得不对,但被宋谦用蛮力逼得吞了进去。
“这是春药?”
苏子汐问道,宋谦大笑起来,赞赏道,
“不亏是子汐,一闻味道就猜出来了。”
宋谦又道,
“子汐恐怕许久没尝过这味道了吧,等会儿**上来了,可别憋坏了,这儿都是男人,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苏子汐心中冷笑,宋谦是想看自己自慰的样子。
不一会儿,春药的劲头就上来了,苏子汐身体躁热难耐,下身也早就挺直了起来,但他紧咬着唇,怎都不肯自己用手去释放。
宋谦见状,劝道,
“子汐啊,忍着可伤身体呢。”
苏子汐别开眼,不去看他,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的红晕,宋谦虽看得心痒难耐,但仍是憋着想要看场好戏。
却不料苏子汐这一次当真是把心一横,任凭着**在身体里膨胀着,也不肯退让一步。
他也不记得究竟是憋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一连半个月,宋谦玩尽了手段,变着法子的折腾苏子汐,苏子汐却如一潭死水,平静地掀不起半分波澜。
渐渐的,再怎样的疼痛与羞辱都无法引起苏子汐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如同心死了一般。
一日,宋谦在府中设宴,瑶持和潋君也赴宴献艺。
当两人入座后看到苏子汐时,瑶持只瞟了他一眼,潋君却微微皱起眉头。
宴席过半,苏子汐从宋谦的怀里坐直,他道,
“大人,子汐有些累了,可否回房休息会儿?”
宋谦轻笑着捏了他一把腰,说道,
“先去休息会儿吧,夜里我再去找你快活。”
苏子汐微微一笑,起身往后头走去。
远远地站在树后,苏子汐看到潋君带着几个小倌献舞之后,便退到后头换衣服去。他转身朝那儿走去,叫住了潋君。
“苏相公,我们可好久没见呢。”
潋君生得艳丽妩媚,只这么一笑就颇具风情。
苏子汐晓得时间不多,他微微一笑,直言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不罗嗦,找你帮个忙,带我离开这里。”
潋君笑道,
“苏相公开什么玩笑,这宋府可不是想走就走的,再说,我潋君有什么本事帮你。”
苏子汐笑道,
“你潋君如今也是一等一的红牌,光身边带着陪衬着的就不少,把我混在里头有什么难呢。”
潋君脸上收敛了笑,他道,
“要是被宋大人晓得了,我拿什么赔他啊。”
苏子汐笑吟吟道,
“潋君,当年你一来清河馆可就是跟在我身边学技艺的,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傅呢。”
潋君闻言,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
“罢了罢了,就当是欠你得了,我话可先说好,出了府我可就什么都不管了。”
苏子汐满意一笑,点了点头。
潋君命其中一小倌脱了衣服给苏子汐穿,又为他上了些妆,待到宴席一结束,就让苏子汐混在众人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府。
苏子汐带着身上仅有的一点儿银子,买了匹马就直往城门去。
夜里风凉,苏子汐骑在马上,不由地想起当初还是姚锦离教会他骑马的。那时,姚锦离的温柔确实让他心动,他甚至庆幸自己原先的计划被姚锦离搅乱了。
可是,此时身体的疼痛又叫他不得不承认,那人所有的温情都像烟花一样,刹那消散。
从初识姚锦离,到为他的温柔所动,为他的寂寞心疼,而后,却又因为那夜的一席话冷透了心。
他假装失忆,既是因为不想面对那人,又是因为不敢真惹闹了他,但是,在他心底深处,仍是带着那么些期望,舍不得他的温柔,尝试着重新开始。
遇刺那天,姚锦离为他挡了一剑,又抓着他不让他离开。
那样身份尊贵的人竟然就这么死死地抓着他的脚,不可否认,他当初既是无奈,也有些留恋。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像赵燕君说得那样,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是享受着姚锦离的温柔,但是,当姚锦离说要送他到宋谦那里时,一切又都毁了。
多么可笑啊,每一次他想要为那人心动,想要留在那人身边,偏偏又冷了心。
为何,明明是这么残忍绝情的人,又能温润如玉,似水柔情呢。
一连半个月,宋谦粗鲁的发泄与占有,连药都不准苏子汐涂,如今,苏子汐快马一路驾到城郊,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漆黑的夜看不出身在何处,他只瞧见附近有间客栈一样的地方,估算一下,身上的钱应该够住上一晚。
苏子汐下马,牵着马刚走到客栈门口,只觉得下身已满是鲜血。
他只看到一大老大娘从里头走出,然后,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阿苏,你到厨房去帮忙吧。”
大娘见客栈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便对苏子汐吩咐道。
苏子汐笑着点点头,便往厨房走去。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原本他不过是想在这客栈暂住一夜,没想到客栈的老板见他伤得如此惨重,便收留他在这里帮忙,白天的时候在厨房干些简单的活儿,晚上查查帐,日子倒是过得很快。
那夜他本是支持不住了才停留在了城边的客栈,不料却是歪打正着,宋谦一打听到他出了府就买了马,猜想他应该是连夜出城了,便带人追了过去。
这三月来,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时。
刚晓得他逃走后,姚锦离就到了宋府,一气之下,被宋谦打得重伤,宋谦还未告到皇帝那里去,就被赵燕君用计压了下来,官场里的事,想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
而后,便有传言说赵燕君一连失踪了一个多月,刚一露面就遭到行刺,追查之下,正是宋谦所为,而宋谦背后,更揪出了户部尚书。
在这些纷纷扰扰的消息中,最令苏子汐揪心的,就是清河馆的红牌潋君被打断了腿,甚至连他向来自负的容貌也不复从前。
苏子汐很清楚,此事肯定是姚锦离所为,也只有他才有这么狠毒的手段。
潋君一舞惊天下,而其容貌,又是艳丽无双,如今,断了腿,又毁了容,他要怎么在清河馆存活下去。
一想到这里,苏子汐既是怨恨自己,又是怨恨姚锦离。
原先刚安定下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到过那人。他本就没有打算过再见姚锦离,因而难免有时会想起他。
糖醋鲈鱼,红烧小排,油闷茄子,酱爆鸭腿。
那是姚锦离喜欢吃着菜,从前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会缠着苏子汐亲手做给他吃。
那夜带他逃到这里的马还在客栈后院,当年在马场里,也是姚锦离悉心教导他学会了骑马。
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高兴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清澈而又干净。生气时,气恼地摔这儿砸那儿的,手段狠毒。寂寞时,他脸上露出的是无奈和苦涩。那夜他靠在自己肩头痛苦的样子,还有他抬起头扬唇一笑的神情,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可是,为何如此温柔的人,竟也能如此的狠毒?
先前在一楼大堂,苏子汐听几个人说姚锦离上个月一听到赵燕君遇刺的消息后就赶到了燕都,待到这些天似乎就要回洛云城了。
兰陵王府小王爷,洛云侯姚锦离,这个传说中比燕都第一美男子赵燕君还要风采出众的人物,寻常百姓哪会不想逮到机会看上几眼。
大概也只有苏子汐,哪怕是百两银子让他去看上一眼,他也是不肯的吧。
大叔和大娘晓得苏子汐躲着仇家,又见他容貌太过俊俏惹人注意,客栈里人一多就让他到厨房帮忙。
忙活儿了一整天,见大堂没了客人,大娘忙是叫苏子汐出来吃饭。
两个老人家无子无女,既怜苏子汐身子弱,又爱他长得俊俏人也温和,可说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刚吃过了饭,忙是让他回屋休息,苏子汐出生不久父亲就死了,六七岁时又被母亲卖到清河馆,而后没多久母亲也死了,可说这二十多年来,也只有此时他才享受到了父母的疼爱。
刚吃过了饭,大娘就催促苏子汐回房沐浴休息。
苏子汐刚说要帮忙,就被大娘推上了楼。
回到屋子,他刚沐浴更衣,准备看会儿帐本再睡,就听到楼下有动静,他走出门,站在走廊上就能听见一楼有人正在争吵。
“把人交出来。”
“这里真没这个人啊,官爷。”
“废话少说,下午的时候明明看见了他在你客栈里帮忙。”
繁杂的声音中,他只听得出大叔一个人的,苏子汐皱了皱眉,刚要下楼去看,就见大娘跑了上来,边把他推进屋边说道,
“阿苏啊,你快进去躲躲。”
苏子汐问道,
“大娘,下头出什么事了?”
大娘迷惑道,
“我也不晓得,就是几个官爷打扮的人拿了张画像来找人,看那画像倒真像是你。”
苏子汐心中一惊,大娘忙安慰道,
“放心,有你大叔在下面挡着,只要你不出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苏子汐眉头紧锁,刚要说话,就听到下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老板,你可晓得,这是我们小王爷要找的人。”
是风月的声音,苏子汐身子不由一颤。
一贯是这样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却叫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这位大人啊,你看这客栈除了几个伙计外,就只有我跟我家老婆子两个,我们客栈的伙计里哪有这画中的公子那么俊俏的。”
风月冷哼一声,一脚踢向那大叔肚子,大叔毕竟是一把年纪,又不懂武功,一下子便摔了老远。
大娘心中焦急,忙把苏子汐往另一侧的楼梯推。
“阿苏你快走,我们也一把老骨头了,就算过了这事儿也不见得能好好活几年,你还年轻。”
苏子汐被她推得茫然不知所措,只听得大娘哽咽道,
“你也晓得我们两老没个孩子,对你,是真当自己儿子看待,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回来,好不好。”
大娘一路把苏子汐带到暗处的楼梯边,又叮嘱了几句,就跑回去,下了楼。
苏子汐只听到大堂里传来两人的哭泣求饶声,他把心一横,便快步下了楼。
刚下楼,就见客栈里烧起了大火,火从一楼烧起,不出半刻,就烧到了二楼和三楼。
苏子汐前脚刚从后门走出,回头一看,这个他住了三个月的客栈正被火焰吞噬着。
他下意识地想往回走,耳边响起了大娘刚才的叮嘱,满脑子只有挣扎和痛苦。
他不晓得是该辜负两老心血回去找他们,还是如他们希望的赶快逃走。
正挣扎着,就见后门已被砸下来的木头堵死了,他赶忙绕个圈子往前门去,刚走到前门附近,就看到整个客栈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红砖土瓦无不被火焰吞噬着。
就这么木然地站着,苏子汐忽然看见眼前走来一个人。
身后是赤红的火焰,眼前是紫衣华服的男子。
月白的内衣外头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件锦缎袍子,青丝长发随意地散在肩头,略有几缕半遮着面,明眸薄唇,一双眸子微微上扬,嘴角含着几分笑,神情中几分懒散几分倦意,大火的红光映照在他脸上,俊美的容颜中平添了几分妩媚。
他就这么慢慢走来,那姿态雍容华贵,清风优雅,当真是风华绝代,光芒无双。
苏子汐心中冷笑,
姚锦离,你可晓得,你才是真正美得摄人心魂的人,可偏偏却又是最无情最狠毒的人。你就这么在大火的映照下走来,宛若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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