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爆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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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丈夫当武官,朱婷婷就觉得好笑,丈夫看样子怎么也不是个当军官的料。别看他部队练得有模有样的,那全是周国伟、陈亮他们帮他练的,自己坐在一旁看,不时说这个练得不好,那个练得不好,但他自己从来不做示范。听警卫营管带孙波说:“秦统领马骑得歪歪斜斜,枪打得潦潦草草,手榴弹投得稀稀拉拉。别看他平时老要考核部队,标准还很高,如果真让他自己也参加考核,保准是最后几名。”孙波的话她信哩。一方面不光是孙波成天和丈夫在一起,知道底细,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多少了解一些,比如说上次马受惊之下跑得猛了点,丈夫居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哎哟,哎哟”地穷叫唤,全靠自己给他擦红花油才慢慢好起来的,幸好没落下病根。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自己也要拿这个开丈夫的玩笑。
不过,丈夫虽然练兵不行,但谋略很有一手,平时老是出鬼点子折腾部队,还经常把部队分开搞什么演习,在自己眼里这就跟过家家一样好玩。他最得意的两个军官就是朱德和孙波都是军校刚毕业,因为他们经常能看穿丈夫的计谋,不让他得逞,所以丈夫很器重这两个人,老是请到家里吃饭,完了就是讨论、研究。这两个人对丈夫特别服气,两人都是他送到军校学习的,毕业后就得到了提拔,打英国人虽然秦浩不让宣传红河的人但也出尽了风头。
丈夫对钱很不看重,也反映在对下人和部队上。他每月给家里下人的钱都要比一般人家给的多,而且还特意声明,有什么急用钱的说一声就行,账房会如数拨给。对部队也是如此,秦浩的部队每月的饷都要比别人高,他自己掏钱养他们呢,他还别出心裁每月往士兵的家里直接发一部分军饷。平时在军需官那里都备有不少钱,只要是手下士兵有了急需,一般写个条子,谁都可以去找他要钱,事后也不催人归还。特别是上次锡良总督欠发军饷,他很为手下出气,大伙更是感激不尽。
对钱丝毫不看重的秦浩对军纪可看重了,有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真象古书上说的“王者之师、仁义之师”的样子,他对部下很宽容,但军纪方面从来不含糊。有次有个军官出去办事,忘了带钱,在老百姓家里吃了一顿,也没留条子,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他也没说什么,要人包了100个大洋,示意那军官可以回家了。军官是嚎啕大哭,大冬天的在自己家院子里跪了两个小时,丈夫愣是没松口,那军官手下的兵知道了,都纷纷来求情,丈夫硬着心肠也都回绝了。直到最后,有个机灵点的把那家农民请了过来,他们替那军官求情这才算是了结了这事。这事传开后,全军懔然,没有一个敢再犯军纪的。
丈夫的军队在附近老百姓中口碑极好,根本没有什么鱼肉乡里、横行不法的行为,而且这些年把附近所有土匪剿的剿、抚的抚,全部扫荡干净了,老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人来扰乱他们的生活。连很多地主知道自家佃农家中有子弟加入丈夫军队的,就照例减租一成,以示优待。丈夫有时候跟自己开玩笑,“婷儿啊,在红河这一带,只要你说是我的夫人,保管别人另眼相看,估计连钱也不用带,走到哪吃到哪。”按以往常情,“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丈夫的队伍要是招兵,很多人都抢着来,一方面确实是冲着丰厚军饷而来,另一方面就是这个部队还教书识字,当三年兵后,本来是个睁眼瞎的农民也能认识不少字,写写算算的方便不少。
丈夫虽然不象个兵,但做官还是不错的,没有老爷架子,对部下很贴心,责打、体罚的几乎从来没有听说,气极了就是骂一通然后让你复员回家。这种态度再加处事公正,为人不偏不倚,在部队中威信极高,部下个个都很忠心,让干啥就干啥。上回有一次刮暴风雨,院子外值勤的哨兵有一个突然得了急病,孙波就自己站岗站了一夜,早上起来才知道。问他一个堂堂管带怎么亲自站岗,他回答为秦统领站岗心里愿意,再怎么冷也不怕。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朱婷婷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搂住了,后面传来温柔的问声:“这么晚了,婷婷你怎么还不睡?”不用说,一定是秦浩回来了。
“我不是等你回来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有事去昆明了,这不刚回来。”
“你这一年到头,就是昆明、红河不停地跑,这来来回回的路程我估摸着你都能到巴黎去转一圈了,这火车坐起来就这么舒服?”
“谁说火车舒服啦,我这不是忙着公务嘛,再说骑马更累!”
“什么公务这么要紧啊?”
“哈哈,被夫人猜对了,确实有要紧事发生。”秦浩换了个脸色,“武昌新军起事,我刚接到消息,在和他们商量呢。”
“我也听说了,武汉有人造反,没想到是真的,严重吗?”
“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法兰西大革命吗?”
“记得啊,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武汉不是造反,而是革命,革命党已经建立政府啦,看来这朝廷要招架不住啊!”
“这么说外面传言都是真的!这些年革命党起事是越来越多了,年初广州的事还历历在目呢,眼下武汉又闹腾起来了,会不会天下大乱,象法兰西那样血流成河啊?”
“这倒不会,中国与外国不同,不过会乱一阵子。”
“那云南会不会也很乱?”
“我也不知道,明天他们几家都要过来一段时间,你们带着孩子们去牛头山躲一躲。”
“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行,我要留在部队,不能说走就走的。”
“会不会让你去打仗啊?”朱婷婷感觉一阵莫名的恐慌,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
“应该不会的。”秦浩爱怜地看着自己怀里的朱婷婷,很多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她担心,“我大概就要到昆明维持秩序。”
“那要是昆明也造反,不,也起义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要去剿灭他们,就象以前剿灭土匪一样?我平时常听你说革命党多半是好人?”
“婷婷,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枪口指着无辜老百姓的,我从来就只打土匪恶霸的。”
“嗯,我信,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有你在,什么都不怕。”朱婷婷依偎在秦浩的怀里。
“婷婷,不要这样,要听话,在牛头山上住段日子,其他几兄弟的家眷在外地不安全,所以干脆都到牛头山去,红河还是安全的,他们要你去照顾。朱成功和耀武他们保护,应该很安全,说不定到时候我也回来了。”秦浩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尽量以一种轻松的语调告诉她。
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朱婷婷最后还是答应了秦浩的要求,收拾行李准备到基地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随后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下大乱。
革命党有组织的、无组织的、自发的、趁火打劫的各地新旧军队,民众纷纷启事,清政府大多无能为力,彻底失控。
10月22日长沙独立,成立湖南军政府。陕西新军攻占西安。
23日江西九江、南昌光复。
25日李沛基炸死新任广州将军风山。龙济光正式执掌暂编陆军第二十六镇。陈涛兼任左江总兵,而这几年秦浩他们和龙济光、陆庭荣他们关系很好,这次,龙济光以广西提督出任26镇统领,还是很高兴,中间也有秦浩的功劳,陈涛又让龙济光尽量带些精锐到广州,好更好的掌握26镇军权,龙济光当然感谢,交接非常顺利。而陈浩以招新兵补缺的名义,转工程兵6个整编营为左江镇镇标巡防营,广西形势更好。
27日清廷在无奈的情况下,只好重新相信袁世凯,答应了老袁提出的条件,授袁世凯为钦差大臣,出山统领北洋新军,以期望其平定各地风起云涌的叛乱。
28日在日本大感高兴的孙中山,虽然觉得突然,但还是任命黄兴、宋教仁抵武昌,统领起义的革命政府,指挥汉口保卫战。
29日山西新军中革命党阎锡山,看天下大乱,时机成熟,也举行了山西大起义,并就任军政府都督。
至此,满清朝廷和各地督抚,现在是人心惶惶,各地新军不稳,新军纷纷暴乱,旧军削减裁缩,人员、物资均未又补充,怎么能用。但也只能用防军,从现在看新军均已是革命党的天下,各地总督各想办法,应对形势。
云贵总督李经羲现在更是头痛,按理新军军官都是他请来的亲信,到现在都没有听过内斗,北洋派要他赶紧清理19镇,不然麻烦。而另一派也是自己的亲信,自己请来的。没办法,他下令收缴所有的子弹,并让秦浩秘密调巡防营进驻昆明。秦浩先调特种兵住进了制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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