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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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玖困困得像走路都在梦游,嘴里嘟哝着什么。
卡仡是夜间族,按理现在是活动期,怎么会困?但。。。。。。他的样子,没人会认为他在作假,事实上。。。。。。他是困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睡醒过。
仟玖迷迷糊糊地跑开,像个不懂事的小孩,逮到个人便赖着当抱枕了。
豫脸色变了,圭湄脸色变了,被抱着的人脸色变了。
与栏小心翼翼地想推开依偎着自己的人,仟玖受了惊动般惺忪的睡眼睁开,无辜地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随即勉强地维持着半睁的状态,好象一不小心就会阖上进入梦乡。
他小声地问:“姐姐你不喜欢我么?”
“白骆的使节团可以在皇宫的星移宫住下,擎长老会带你们去。”豫的声音闯进他们的空间,打断与栏的凝视。
鸦雀无声。
“圭湄殿下,仟玖主公,这边请。”
“我要和这个姐姐一起睡。”任性而倔强,仟玖死死地抱着与栏,十成十一赖皮小孩。
与栏不客气地把他拎起来,危险地眯起眼,恐吓:“再不走我就让你走不了。”
会聚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都加重了层,却仍是没人支声。
赖皮小孩撇撇嘴,竟听话地回到圭湄身边,一副泫然欲滴模样,只是,所谓的眼泪,是困出来的。
与栏笑了。
清浅的笑容迷晃了人们的眼,如白雾中睡莲徐徐展开动人的容颜,暗香随风摇曳,女子似踏月而来,在王位下,单膝着地,她说,王,请恕我失言。
美好得恍如梦境。
豫半天没说话,然后她见到了仟玖的笑,清灵下三分妖娆。
白骆的人终于还是住了下来,豫做为东道主邀请他们参观三日后的“行令者”夺魁赛。
殿内外的风雪中,对峙永不停息地展开。。。。。。
。。。。。。
“柩。”
“你还是追来了。”
“主人的命令,我无法违抗,你我都一样。”
“没想到还是有和你交手的这天。”
“各为其主。”
“不,不是的。。。。。。”
俟麟的动作迟了一下。
柩,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如此彷徨。
浓厚的夜色永远都是一个迷,融进夜色深处漆黑的瞳仁里,看不清那眼底的笑影背后是否暗含着杀戮般的破裂与绝望。命运的轮盘刚刚碾动,亲爱的王,请您苏醒看清。
。。。。。。
夜宫。
豫即位后夜宫便赐给了与栏,现在本该呆在星辰宫的王却在这里幽幽地喝茶。
“小豫,你偷跑出来擎又要满天找你了。”
“我不管那老头,姐,昨晚你和那小孩。。。。。。”豫欲言又止。
“豫,你如今是王,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能直接称他为‘小孩’。”与栏看看豫垂头的模样,知道她肯定在腹诽仟玖,笑,“不过,和我说是没关系的。小豫,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告诉你。”
屋外,鸟雀择枝而栖,樱花簌簌地落,静谧如斯。
“那孩子。。。。。。他的眼睛,是紫色的。”与栏轻轻地说。
“在异世界,这根本不可能。”豫白色的瞳仁光影绰绰,风中漫天樱花,席卷着亘古不变的苍穹挟着泛白的记忆愈飞愈远。
与栏淡然的面容倒映在豫的眼睛里,她说:“豫,你必须相信。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你该做的,绝不是同情!”
与栏的脸一下子朦胧了起来。豫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听的女声在耳畔轻响好似梦呓,她说:“小豫,我和你一样,被抛弃的日子,过得太久太久。只因为——我们就是这种不可能的存在。”

在异世界里,无论冰涵,抑或白骆,所有人的眼睛只有一种色彩——蓝。因此,当有着黑色瞳孔的樱出生时,便被列为禁忌。
“还记得我们初遇时的那句话么,姐,你对我说,‘因为我们。。。。。。都在漂泊’。仟玖,他会不会,亦是如此?”
“那孩子。。。。。。”与栏停了一下,“我总觉得,我见过他,而且曾经很熟悉。。。。。。很熟悉。但是我不认识他,我肯定他不曾在我的记忆里出现。”
“好矛盾。”豫不解地说。
“恩。无论如何,豫,收起你的同情心,不要把那个孩子当作你自己。还有,你难道忘了,有一个人,他可以随意改变眼睛的颜色么。”
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姐,你是说,你难道是指。。。。。。”
与栏点头。
“啪!”欲振翅而去的灰雀应声落地。与栏跃出窗,眼神一凛,灰雀自动焚烧迨尽。
与栏回过头,安慰地对豫笑笑:“当心仟玖。”
“他们动作好快。”豫看着那灰烬,神色冷峻。
“不一定是白骆。”与栏提醒她,“你初登大位,觊觎的人恐怕比想象的更多。比起白骆,冰涵的藩属国更成问题。”
“姐。你会回去么?”
“回去?”与栏拂了拂肩上的樱花,说,“豫,我亲爱的王,我即将成为你的行令者,难道昨天的叩拜礼你还不明白?”
豫哑言。在这个世界,只有本国的人会称自己的君主为“王”而称外国的君主为“陛下”,与栏昨日称其为王,再明白不过的宣言。
“那个叩拜礼。。。。。。”与栏顿了顿,说,“不是给你看的。”
豫疑惑地看着与栏。
与栏笑:“忘了么,小豫,王,只有对神才下跪,也只有对神,才跪得下去。”
“你,你,姐姐,你昨天居然。。。。。。”豫大惊。
“对,我昨天对着你跪下去了。所以。。。。。。”
“所以,你不是樱!你是谁?”豫的手中已经凝起了白光。
“小豫,你不相信我。”与栏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走过去靠近她,长长的睫毛上落满雪花,她说,“豫,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一瞬间场景都模糊了。
豫恍惚地垂下凝聚了灵力的手腕。
与栏说:“我的确是樱。但这身体是与栏的,所以,这个身体可以做许多事,就比如,对你下跪。我不回到原来的躯体,樱就不是完整的樱。豫,我说过,即使陌千怀疑了我的身份,我也会让他相信,我不是樱。所以,那个叩拜礼,不是做给你看的。”
“可是,哥哥他。。。。。。那时并不在,从你之前出去后,他就走了再没回来。”
“是么。没关系,同样怀疑我身份的,又何止他一个呢。”与栏望天,“或许,这样就可以了吧。”
自然是可以了,从那一跪后,人们不再有任何疑虑。。。。。。因为,他们心里的暮一樱,不会做那样的事吧。。。。。。
“姐,你头上的白发带,我以前没见过。”豫好奇地问。
“这个么。”与栏抚上穿额而过的雪色发带,淡淡地说,“这只是一件礼物。”
豫站在她的背后,对着她如瀑的黑发,上面的雪白发带随风扬起,好象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吹走,离开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豫的前面,指尖是发带残留的凉度。
与栏想着送她这个发带的人留下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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