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今第一魔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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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坐在莲花池旁静候黑衣人现身,地面忽然轰隆一震,一条玄色黑蛇钻入洞府,蛇嘴张开,吐出浑身浴血的黑衣怪人。
方丈双目霍张,手里法印拂动,包着小孩的袈裟变小飘入怀中,这是须弥藏于介子的移山法,和叶开云化金为水的五行借化法道理相似,修为却高深不知多少去。
方丈修养极高,并不乘机动手,黑衣人见他现身却大吃一惊。
“桀、桀、桀,”一团旋风紧跟玄蛇之后翻卷滚入洞府,在洞府中央急旋,狂风吹得方丈白眉飘荡。
旋风中传出共鸣般轰吼声:“黑小子,交出补天经,本天君给你留下全尸。”
方丈一震,道:“补天经!”讶然问黑衣人道:“你是布正风?”
布正风在路上被旋风追上,交手即受重创,“哇”地又喷口鲜血。此时大难临头,自然不敢再对方丈恶语相向,沙哑声音道:“正是布某,看道友手段,莫非是灵鹫寺十罗汉之一……白眉罗汉方丈大师。”
方丈一手持禅杖,单手低诵法号,心里却隐隐惊奇:黑衣人即是布正风,哪个能把修了“补天经”的他伤成这样?
老和尚不知道布正风身上伤口多半是苏莹主仆偷袭留下,运足目力向旋风中望去,从容不破的表情瞬间一变,惊呼道:“咤龙!”
浓厚旋风中间,竟裹着一个蛇身三首的怪物。
怪物周身布满青色鳞片,扬起身来有三丈之高,左右两首比灵鹫寺千斤巨钟更大三分,生着青红二色独角,左首双眼跟头上独角一样泛射红芒,右首眼中冒的却是青光,中间第三颗脑袋只有左右二头一半大小,双目紧闭,似陷入沉睡。
旋风中怪物显然同样吃惊,双头同时叫道:“和尚,你知道天君名姓?”
这三首怪物确是咤龙,它左右两颗脑袋分别叫恶风之首、怒火之首,能御风火之术,中间脑袋叫智慧之首,因被赫天魔封印,虽然靠着一滴天魔血和大量人血冲开封印,但咤龙大半力量尚未恢复,智慧之首无法睁眼,不能幻化形,因而借旋风掩藏形体,谁知被方丈一语叫破。
方丈心中震撼一点不比咤龙少,要知咤龙每次出现必然引来天灾地劫、人间兵祸,相传商纣乱世、战国纷争皆有此怪影子,灵鹫寺初代大师印忍禅师涅磐时曾留下法喻:凡灵鹫寺弟子见之,不惜一切灭除。
只是咤龙两千年修行,道行高深早化形,怎会以原形现世,难道说大唐朝真如本师天眼涅磐预言,要天塌地陷、黑暗无光了么?
方丈悲天悯人,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这一刻老和尚下了莫大决心,即使舍了这身臭皮囊也要拦阻咤龙乱世。
布正风身怀补天经,两百年来不知被多少人窥视,能活到现在自有其精明之处,知道此时不是咤龙死就是自己灭,见方丈突然一脸肃穆,即使不知根由也猜到几分。
布正风自然清楚方丈寻到这里肯定不是来化缘的,叫道:“大师,一人技短二人技长,你我不如放下一切恩怨,联手对付咤龙,待事情结束再一了是非。”

…………
十方仰脸看着师傅和布正风一个驾驭禅杖一个黑蛇缠绕,与咤龙两张血盆巨口在高及十丈的空中风火交侵、雷电齐闪,各施奇技斗法。
比起昨夜破庙中斗法,这场面瞬息万变,又激烈过千万倍,十方眼见师傅围绕怪物如飞穿梭,心头也咚咚急跳。“呜——”凛冽狂风中,一滴涎水从天而降,地面出现面盆大一个水坑,水花扑了他满脸。
“好臭!”
十方脸色发紫,捏着鼻子大口喘气,忽见师傅御法杖风驰电掣回转,叫道:“十方,拿经书来。”忙答应道:“哦,师傅。”从背囊中取出纯金佛经,双手高高抛起。
方丈伸手正欲接,身边恶风急响,十方挤眉弄眼,直指方丈头顶,叫道:“师傅小心!”
方丈头也不抬起,喝道:“疾!”脚下禅杖倏地一沉,从咤龙巨口下钻过。咤龙一口咬住金卷,“桀、桀、桀,老和尚,人书归本天君。”另一个脑袋同声狂笑道。
方丈叫道:“阿弥陀佛,就怕你拿不走它。”话音未落,金卷变得重若万钧,“咔嚓”一声压脱咤龙下巴,咤龙庞然巨头推金山、倒玉柱落地,洞府猛烈跳颤。
这吼叫声何其熟悉,十方心中蹿起一股恶寒,惊道:“你……你是古寺里的那……那……”,声音抖栗得无法出口,可怕旋风给十方留下极深印像,十方再能想想,也绝猜不到旋风里是这样一头怪物。
叶开云、苏林冲进洞府,正好看到咤龙巨头惊心动魄砸落一幕,苏林反应极快,招呼叶开云道:“大哥,斩下它脑袋。”
叶开云早已跃跃欲试,大笑道:“正有此意。”脚尖一点,巨剑连鞘飞出,“天乾地坤,玄门借力,破——”巨剑应着叶开云叫声迎风变长,向小山般耸动的咤龙脖颈砍去。
闭目正与咤龙怒火之首浴血缠斗的布正风,忽张眼大喊道:“大家快闭耳!”。“呜——”一道烈风穿梭,地面顷刻如被巨犁拉过,出现无数深壕,咤龙恶风之首虽然下巴脱落,嘴却能动,“呼呼”喷出浓风,风声锐似刀锋,冲入猝不及防三人耳中。
十方正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头袋呜呜嗡鸣,痛得捂耳大叫,指缝中一时全是血,十方艰难回头,见大哥三弟同样满脸苦相,一瞬三人全被无形声浪伤到。
巨剑感受到叶开云痛苦,倏地飞回,剑身蒙蒙青光扩散,护在叶开云面前,声浪遇到青光如遇礁石,顺着巨剑剑面左右分开。叶开云前冲数步把十方、苏林一齐护在剑下。
苏林右手本已探入怀中,但瞧了眼身边十方,终又拿出,双手在胸前结缚术道:“起缚。”洞府荷池内满池碧水受到术法召唤,尽数腾空,化成一道碧色长链投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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