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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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拼死奔回松王府,刚见到哼哈二将,便感到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下去,倒在地上。哼哈二将也看到他,忙过来将阳天扶进去。尹天风与方文定见到阳天这般模样,都是愤恨不已。若非阳天及时醒来,只怕方文定已经与名川动起手来。
阳天醒来,见到方文定与尹天风和名川剑拔弩张,立刻明白过来,对凑过来的方文定道:“不要多想,我在王家见到了我师傅。”
方文定闻言一呆,忙道:“他对你说什么?”
阳天眼睛闭上,良久方道:“他自尽在我面前。”
方文定闻言失声道:“怎会这样!”
阳天别过头去,眼中莹光闪烁,不再言语。方文定见状也不问,与尹天风等人出了门去,使阳天好生休息疗伤。但阳天怎能静得下心来疗伤,河先林的话无时不刻不萦绕在他心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这般捱到天亮,房门打开,阳天抬眼望去,却是尹正华带着一人走了进来。但那人神色慌张,双股颤颤,倒似是被尹正华胁迫一般。
尹正华行到阳天床边,见到阳天内伤丝毫未有所好转,不禁皱眉道:“你未免太没出息,河先林一句话,便几乎要了你的命。”
阳天此时已想明白近日一切都是眼前之人一手安排,当即转过头去,不理会这名震天下的松王。
尹正华见状也不气恼,对身后那人道:“你有何话要转告给天儿,这便说罢。”
那人忙战战兢兢应了声,接着便对阳天道:“玄女有话着小的转告阳公子。若阳公子想见江秀洁,就去西门家一趟。”
阳天闻言猛地坐起来,双目精光大放,先是看向那传话人,随后又看向尹正华,欲言又止。尹正华知他意思,将那传话人赶出去,随后阳天便道:“不知松王爷是否早已知道了这一切?”
尹正华微微一笑,道:“我首先须得告诉你,我绝不会害你,这是解你心魔的必经之路。其次,着你去西门家之事并非我布置,而是欧阳辰的意思。”
阳天闻言眼神愈加凌厉,寸步不让道:“欧阳辰怎会这么做?他怎会知道我与小洁之事?”
尹正华听罢大笑一阵,站起来道:“天儿未免太过自信,许多事你自以为做得诡秘,但事实上却有不少人知晓。唉!说句实话,被蒙在鼓里的人偏偏是你哩!”
阳天紧接着问道:“此话怎讲?”
尹正华长笑一声,踏出门去,留下话道:“想知道,便自己去探知。”言罢,人已是走远了。
阳天闻言登时精神抖擞,立时坐好疗伤。
下午,尹天风与方文定分别进来探望,阳天与他二人一一道别,随后便在当晚出了天献,往南方西门家去了。
飞阳阁中,阁主房。
欧阳辰轻轻抚摸着桌上砚台,对面前的欧阳辰行道:“仅此而已?阳天便是为了江秀洁入我飞阳阁?”
欧阳辰行恭敬道:“正是,此事我也是新近才查明。阳天养父江王启养有一女名为江秀洁,与阳天两人青梅竹马,感情亲密。后来江秀洁入了飞阳阁,阳天不知怎的便也来了。”
欧阳辰微阖双目,叹息一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阳天也算个人物,竟也这般看不开。不过,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
欧阳辰行闻言心中一惊,忙答道:“千真万确!”
欧阳辰睁开眼,微微一笑,道:“你下去罢,没你事了。”
“是,阁主。”欧阳辰行抹了把汗,轻声退了出去。欧阳辰一人坐在屋内,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砚台,心中突然想起飞阳阁代代相传的阁主口谕。思及此处,欧阳辰身形一动,已是消失不见。
西门家。
远远的,阳天便看见西门家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阳天挤进去,正看到西门家院子中间立了一座大擂台,而擂台上站了几人,阳天望去,正是欧阳辰居,欧阳辰慧,欧阳连京,西门虹,西门扬几人,其中欧阳辰居正在说着什么。
阳天一路赶来,尚不知发生何事,此时见到如此场面顿时一惊,拉过旁边一人问道:“请问这位大侠,不知今日众多豪杰聚集于此有何贵干?”
那人听得阳天称他大侠,心中舒坦,斜睨阳天一眼答道:“前些日子里天教副教主沈一范犯上作乱,杀了老教主万禹,之后便发布天下檄文,声明要对付飞阳阁。于是乎飞阳阁便来这离天教最近的西门家举办武林大会,欲要集合众多江湖人进龙首山剿灭天教。”
阳天听罢心里一惊,脑中闪过沈一范雄心勃勃的眼神,对那人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向擂台处挤去。
欧阳辰居此刻正于擂台上大声念诵誓师文,台下听得群情激愤,呼喊声不断响起。阳天转过擂台,蓦然撇到西门彤正站在一座房屋中二楼窗户处看着这一切,当即心中一动,急速朝西门彤所在房屋奔去。
西门彤此时正担忧地想着攻打天教之事。天教位于龙首深山之中,此去路途艰险,实非常人所能想象。若父亲与大哥真随飞阳阁去攻打天教,那定是九死一生的结局。飞阳阁近年来已渐渐不得人心,此时便能看得出来。甚至连北海司马家、淮西赵家都未来参加此次大会。若非神剑门带来不少弟子,此刻的飞阳阁众人怕已是尴尬无比。但为何欧阳辰居来了,连双,方文定和他却没来?听说方文定于半年前失踪了,但他却去了哪里?
正想着心中的人儿,西门彤暗暗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背后一人道:“西门姑娘,好久不见。”
西门彤芳心一惊,转过身来,却发现刚刚想着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登时脸色微红,沉默不语。

阳天见状奇怪,继续问道:“西门姑娘?”
西门彤轻呼一声,回过神来,微施一礼道:“原来是阳师兄,阳师兄怎会出现在这里?”
阳天苦涩一笑,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嘿!不说也罢。西门姑娘,我有事想问你。”
西门彤轻抚额间发丝,低头答道:“师兄请讲。”
阳天此刻心急如焚,哪里顾得西门彤的娇羞模样,当即说道:“西门姑娘可知欧阳连京住在何处?”
西门彤闻言一怔,抬起头疑惑看向阳天,道:“欧阳公子就在下面,莫非阳师兄没有看到?”
阳天苦笑,继续道:“我只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或是说,与他同行的一位姑娘住在哪里?那位姑娘对我很重要,还望西门姑娘不吝赐教。”
西门彤闻言一惊,心中顿时苦涩难言,升起一种莫名的痛楚。她又低下头,轻声道:“是那位江秀洁江姑娘么,她就住在此屋后面那座小屋。”
阳天闻言一喜,朗声道:“多谢!”随后便一阵风般消失在西门彤面前。西门彤看到阳天神色,已然了解阳天心中所想,当即感到一阵悲从心来,长叹一口气,身体似没了力气般靠在身边长椅上。
阳天奔到小洁屋前,刚欲敲门,忽听到背后一人声音道:“来到此处,竟不知先拜见为师?天儿啊,你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阳天闻言一惊,转过身来,正看到欧阳辰居面色阴沉地站在他面前。看到欧阳辰居那阴鸷的眼神,阳天猛然想起他对方文定所做之事,又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当即恨声道:“看来你们已知道了一切。”
欧阳辰居点头一笑,道:“确是如此。天儿,江秀洁不在这里,你若想与她相见,那便答应我飞阳阁一件事。”
阳天心中一震,寒声道:“何事?”
欧阳辰居转头望向西方龙首群山,一字一字道:“随我出征天教。在此前,我可让你与江秀洁独处一天,一天之后,你需立刻随我走,并且一路上听我吩咐。不要耍花招,我随时都能要你的命。这粒药丸,你服下。”言罢,弹过一颗药丸过来。阳天伸手接住,毫不犹豫吞下,随后道:“如何?”
欧阳辰居拍手笑道:“天儿真是爽快,江秀洁在西门家东南角一处屋中,你去罢。”言罢,身形跃起,消失不见。阳天望着欧阳辰居消失方向神色一厉,转身向东南角奔去。
不过一刻,一栋木制小屋已出现在阳天眼前,阳天急速奔到门口,抬起手刚欲敲门,又忽然停下,心里一酸,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小洁。想他两人分离九年,如今江秀洁已嫁作人妇,他也成为天下炙手可热的人物,两人之间可谓越走越远,竟似永远不会交汇一般。阳天抬着手,望着眼前的木门,感到平时灵活无比的右手竟似有千斤重般无法动弹一分,正犹豫间,眼前木门突然打开,江秀洁忧郁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阳天心里一颤,只感到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江秀洁大方一笑,让身道:“进来吧。”
阳天闻言凝重点头,似木偶般跟在江秀洁身后行进去。两人于一张简陋木桌前坐下,对视良久,江秀洁突然道:“天弟,你很苦,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神,已经复杂得看不出颜色。天弟,这些年,你……”
阳天闻言“嘿嘿”一笑,整个人似突然轻松不少,直起身来道:“小洁姐,你漂亮了许多。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小洁姐……亦是越来越漂亮了。”
江秀洁闻言凄然一笑,道:“是否漂亮我不知道。天弟,你可知道,九年来我一共也没说过九句话。”
阳天闻言全身一震,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光芒道:“小洁,跟我走。”
江秀洁闻言偏过头去,轻柔一叹,道:“欧阳辰居事前已将一切告诉了我。天弟啊,若我此时随你走了,你服下的毒药又该如何?”
阳天心中一痛,双手扳过小洁肩膀,紧盯她双眼,一字一字道:“倘若我能活下来,小洁是否愿意随我浪迹天涯?”
江秀洁面色惨然,双目低垂道:“天弟,我配不上你。”
阳天声音猛然提高,道:“这我不管!大不了我杀了欧阳连京便是。小洁,跟我走罢,不要管别的,倘若你答应我,我便有信心活着回来见你!”
江秀洁听着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全身颤抖不止。阳天见状突然一把将江秀洁拉入怀中,紧紧搂住道:“小洁,答应我。等我回来,好吗?答应我。”
江秀洁声音哽咽道:“天弟啊,天弟……阿天……”
阳天微闭双眼,感受着怀中瘦弱颤抖的身体,眼角缓缓流下一道清泪,脑中闪过九年前往事,口中喃喃道:“名扬天下,人人景仰,大英雄。小洁啊,你的天弟如今已经做到了这一切,十抬大轿算什么,二十也不足为奇!等我回来,那一天,你将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江秀洁闭着眼,神态安详地倚在阳天肩膀上,低声道:“天弟啊,今天小洁就已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阳天闻言心中一暖,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慢慢抓住他的心,他将小洁扶起,仔细为小洁拭去脸颊上的泪痕,盯着小洁双眼柔声道:“小洁,莫说九年,十年,几千年,几万年,即使化成灰,我这颗心,依然不变,依然是小洁的。”
江秀洁娇躯一震,轻呼道:“阿天……”
下一刻,两人四唇交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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