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色狼的春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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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她说,“我从没有用过这个名字。怎么了?”
“我的QQ上有一个好友,她的昵称是‘行露’。”我说。
“你以为行露是我?”她笑了笑。
我点点头。
“不是我。”她确定性地对我说。
我一边打印,一边想:行露会是谁呢?这个在QQ上和我聊得超级投机的网友,她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打印完毕,拿起打印的材料,我说,“18岁?18岁可以早恋。”语气里夹了一丝失落和忧伤。
正如我自己的QQ个性签名上所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早恋,可是已经晚了。
杭州的傍晚。
晚饭后,我独自无聊地走在大街上,看到路边有家博物馆还未关门,我就信步走入。这是将要闭馆的时候,馆里只有我一个游客,我看到了许多民国时代的展品,有真品,赝品,还有半真半赝品。
我看到了百年以前的黄包车,报纸,书籍,印章,老唱片,古旧的收音机,然后我看到墙上悬挂着一台古老的壁挂式电话机。
这台古老的壁挂式电话机,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原木色机座,木头纹理隐约可见。机座上的电话号码按钮呈圆形排列,黑色圆圆的按钮,就像清末老北京八旗少女玲珑柔美且副有弹性的小耳垂,给人一种想要伸手去按摸的冲动。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展品,而不是一台真正能通话的电话机,但我还是无聊地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并伸手去按那些像小耳垂一样的按钮。
我随意按了五、六个按钮,按的过程中,话筒里理所当然寂静无声。
可是当我停手之后,话筒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不高不低、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多年以前中国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播送天气预报一样。
话筒里传出的女子的声音,她在没有感情、没有起伏、心如止水地轻轻歌唱:
我是一颗露水
行走在消逝里
我会死在阳光下
没有人会记得我
……
然后,停止,话筒里恢复了方才的寂静无声。
这个歌声吓了我一跳,仔细回味一下,感觉这歌声表面上没有感情,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仿佛深海的底下,游淌着千年的悲哀和万古的忧伤。扭头观察一下,展厅里已经暗得看不见门了,整个展厅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听不见脚步声,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需要一支蜡烛。我想。
我挂上话筒,又拿起来放在耳边,我再次按那些像小耳垂一样的按钮,不再有声音出现,话筒里一直是寂静无声。
博物馆听到的那段歌声,什么意思?
我不知从这台古老的电话机前呆愣了多久,直至有脚步声传来,有馆员进到这间展厅,通知我将要闭馆,我才离开了这台电话机。

博物馆听到的那段歌声,什么意思?
我走出了博物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从寂静的博物馆转入热闹的街道上,蓦然有种重回滚滚红尘的感觉。
博物馆听到的那段歌声,什么意思?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我走在夜晚的大街上,街边的音像店里传出铿锵刺激的摇滚歌曲: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把酒高歌的男儿是北方的狼族
人说北方的狼族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
呜……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没有缘由的喜欢。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哼唱:人说北方的狼族,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夜市上。
夜市上卖什么的都有,衣食住行,千奇百怪,还有几个卖旧货的摊位。我走过一处旧货摊位,眼球忽然被两尊铜制雕像吸引住了。
那是两尊约有一只啤酒瓶高的铜制“思想者”雕像,正在**“思考”的大卫,全身上下古铜色,他用右手支着下巴,左手随意地摊在左膝上;他四肢上的肌肉非常有硬感,会令怀春的少女一望之下就脸红心跳,娇躯发软;他的眼睑下垂,眼睛呈一种迷茫而坚定的古铜色,迷茫,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想通;坚定,大概是因为他会坚定地思想下去。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类已经懒得思考了,他们以为已经得到了答案,也或者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们宁愿逃避思考,想要让他们去思考,比让他们去跳楼自杀更难。
而只有大卫还在坚定地思考着,不论是多少年前在雕像作坊里,还是后来在主人的客厅的窗口下,或是某个文人骚客的书桌上,甚至是在龌龊的废品收购站仓库里,还是在现在这个低贱的旧货摊位间,大卫依然我行我素,像个偏执型精神病人一样地思考着。
我脑海的海面上,突然泛起涟漪,一只模糊的海豚跃出海平面,对着我的大脑空间叫了一声:买下它!
于是,我就买下了其中一尊“思想者”雕像。走之前扭头看了看摊位,摊位上还剩下最后一尊“思想者”雕像。
我抱着雕像,转了一圈,再次经过刚才雕像的摊位时,发现摊位前站着一个少女,少女背对着我,迷离的夜色里,只看到迷人的秀发,披散在窈窕的背上。少女买下了最后一尊“思想者”雕像,折身便走。
我突发好奇,想看一下这位也喜欢“思想者”雕像的少女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可是夜市上人太多,少女立即消失在人海中。
请看下章《色狼的春天(下)》
我是张章,你看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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