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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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6年12月5日,凌晨1:41]—
芝加哥,市区某公寓二楼。
暗蓝色的月光透窗而入,洒落一室,迷蒙的描绘出两具正在地上激烈交缠的两具男体。
体格修长健硕的麦克半跪在纤细少年大开的腿间,**赤红色的**激烈的在濡湿的**中进出着,每次后退都**些许混合了污物的粉红肠肉。
房间里充满了**快速相撞时发出的**响声。
卢森仰面躺在麦克的身下,骨肉亭匀的双腿被麦克的大手压制在单薄的胸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起来。微眯着潮湿的绿色眼睛瞅着麦克,他一手急促的揉弄着高高翘起的分身,一手努力支撑着向上拱起的腰胯,尽可能的配合男人掠夺的动作。
“宝贝,你真带劲……”麦克低哑的叹息,摇摆着劲瘦的腰杆用力在卢森的体内顶动,敏锐的察觉到**的再次临近,“你真的太棒了……”
“嗯……”卢森浪声呻吟着,娇媚的睐了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麦克吭哧一笑,低头连啃带咬的攫住少年红肿的唇瓣,硕长的肉刃顺势插进他的甬道尽头,“宝贝儿,让我带你去天堂。”
海边,惊涛拍岸。
汉诺威从实验室里缓步走出,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抽烟,指间的红点儿一闪一闪。
“巴度教授,”个子娇小的助教克里斯蒂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A4纸,“您最好过来看看,这是十分钟前21号卫星传过来的最新探测图。情况不妙啊。”
汉诺威用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摁摁胀痛的太阳**,切齿咒骂,“妈的,今晚上我不用睡了。”
“允许我更正一下好吗,”克里斯蒂边绷着脸给他让路,边说道:“要是待会儿的模拟实验结果跟刚才一样,我们以后也不用睡了。”
“操!”汉诺威的回应,是一拳卯在不锈钢的测试仪上。
华盛顿,K街附近的M&M电视台。
诺丁走出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警卫换班,刚来的克鲁格笑眯眯的望着他,“您下班了吗,张先生?”
“是啊。”疲惫的露出习惯性的微笑,诺丁从他手里接过寄存的雨伞,“雪还没停吗?”
“对,我刚才还出去看过,风刮的厉害。”克鲁格同情的皱皱浓密的栗色眉毛,表情显得有点儿孩子气,“要我帮您叫车吗?”
“谢谢你,克鲁格。”诺丁摇头拒绝,坚定的走向旋转门,“不用麻烦了。”
克鲁格看着诺丁孤单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小声的嘟囔着,“中国人都这么固执的么,明明那么苍白……”啊啊啊,真可恶啊——这是他这个礼拜第三次被诺丁拒绝了!
诺丁撑着伞沿着逆风的方向慢慢往家里走去,擦的铮亮的皮鞋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寒风挟着大片的雪花刀子似的灌进他的领口袖口,冷的要命。
诺丁麻木的迈着步子,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双湛蓝的明亮眼睛,那双曾经给了他希望和温暖,却又粉碎了他所有希望和温暖的,湛蓝的,明亮眼睛。
“麦克……”下意识的呢喃着情人的名字,诺丁的脚步慢的几乎静止了,“麦克……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
子夜铺满雪花的空旷街道上,诺丁静静的伫立着,忽然泪如雨下。
麦克坐在床头发愣,腰上盖着一条羊毛毯,**的上身肌理分明,相当的性感。
卢森洗完澡,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看到他那副样子笑弯了眼,“麦克,这不像你。”
“……什么?”
“你啊,”卢森坐到床边,歪着头看向迷惘的男人,“是真的爱着诺丁吧?”
“操,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卢森好脾气的笑笑,言辞却依旧犀利,“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你自己说说,凭你的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失魂落魄?”
“人……人都是会变的。”麦克垂下眼皮,死鸭子嘴硬,“我喜欢玩儿颓废不行啊。”
卢森翻个白眼,从另一头爬上床,钻进被窝,“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啊?你早不‘变’晚不‘变’,非得跟诺丁分手了再‘变’?糊弄小孩儿呢你。”转个身,他抬头看着麦克落寞的侧脸,“你啊,既然放不下他,就赶紧想办法和好吧。”最关键的是,他当“替身”当够了。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汉诺威神经质的抓挠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看看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再看看两个表情僵硬的助手,干涩的嘴巴开合好几次,硬是说不出话来。
克里斯蒂脸色煞白的瞪着测试仪上忽明忽暗的指示灯,难看的咧开嘴,“教授,我们……要不要再来一遍?”
“克里,”凯文推推眼镜,冷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你要知道,巴度教授的这台机器,精确度是毋庸置疑的。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到底要不要通知总统。”
克里斯蒂瞠圆了棕色的眸子,浑身颤抖的难以自制。
“克里斯蒂,凯文,”汉诺威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舔着满口的铁锈味儿说道:“你们帮我再做一遍实验吧。如果……”深吸口气,他咬着牙继续,“如果,结果还是相同的,我马上向白宫报告。”
麦克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正准备睡觉,他的手机响了。在他身旁,睡梦中的卢森呓语般的骂了句脏话,麦克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接了电话,“嘿,我是格雷修。”
“麦克,我是乔伊。”对方是麦克的拍档,“我刚接到帕瑞米的通知,咱们的假期结束了。”
“见他妈鬼!”麦克忽地翻身坐起,拧着眉抓抓后脑勺,“我今天刚到芝加哥!”
“没办法,‘老八哥’那边儿好像逮到了什么大人物,欧文下了死命令,涉案的探员都得回去。”乔伊的话里带着兴奋,年轻人果然干劲儿十足呢,“麦克,我现在在机场,三点四十的飞机,你能赶过来吧?”
麦克抬手看看须臾不离的夜光表,“我四十分钟后到。”
诺丁浸泡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纯东方的黑眼黑发吸饱了水分,显得格外深邃优雅。
诺丁的眼光从头顶滴着水的花洒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一路往下,缓慢的掠过洁净的雪白瓷砖,明亮的镜子,荷叶型的玻璃洗手盆,以及洗手盆旁边那只孤独的米色牙杯。
温热的泪水漫过诺丁微挑的漆黑眼角,无声的消融在清澈的水滴,了无痕迹。
—[2056年12月5日,凌晨3:27]—
汉诺威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焦灼的等待着最终的实验结果,额角沁起一层冷汗。
克里斯蒂从门外走进来,体贴的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汉诺威握着鼠标的手边。

汉诺威抬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克里斯蒂冲他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转身跟正在联系空间站宇航员的凯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笑着挑高眉毛,做了个“一切OK”的鬼脸儿。
麦克“唰”的一声拉紧行李包的拉锁,旋踵就要离去。
卢森翻身爬出被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眯眼瞧着他的背影,“嗳,你就这么走了啊?”
麦克没回头也没说话,抬手在半空潦草的晃了几下权当告别,拧开了门。
卢森自嘲的撇撇嘴,重新钻回被窝,蒙头大睡。
诺丁躺在床上却死活睡不着,紧紧的闭上眼,耳朵里却充塞了一堆的噪音。
KIKI在百折不挠的抓着门缝,企图进门跟诺丁一起睡。间或,还沮丧的呜呜两声。
黑黢黢的窗外,隔壁邻居家的虎头狗正伴着呼啸的狂风闷声咆哮,烦的人够呛。
诺丁无奈的睁开眼,看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郁闷的从床上爬起来,给KIKI开了门。
八个月大的雄性三色苏牧摇着尾巴小跑进来,熟稔的跳上床,黑豆似的小眼睛对着诺丁狡黠的眨巴眨巴。一瞬间,诺丁仿若看到了昔日的恋人坏笑的表情,心脏蓦然一痛。
出租车在堆满新鲜积雪的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
麦克姿势懒散的靠在车座上,歪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一盏盏的路灯。
司机从后视镜看看麦克,腾出一只手扭开了车载收音机。
女子温婉醇厚的声音从劣质的音响里流淌出来,居然是那首著名的《LoveMeTender》。
麦克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千里之外的公海附近海面,此刻正是风起浪涌,惊险万分。
科考船“路格赛特号”在波峰浪谷间危险的飘摇,就像即将被流水卷走的枯叶似的。
船长室里一片狼藉,能倒能滚的东西碎了一地,一瓶墨水从桌子上掉到地板的角落,一路留下乌黑的喷溅痕迹。
罗宾趴在桌子上敲打着微型计算机的键盘,金丝边的树脂镜片反射着DOS界面的黑绿色光泽,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罗宾,”一个宽肩的男人打开门,摇摇晃晃的撞进来,“你好了没有?我需要帮忙。”
罗宾半天才停下手头的工作,狼一样冲他呲了呲牙,“稍等,我马上就好。”
诺丁做梦了。
似乎是在夏威夷的海边,浮着几朵白云的天空蔚蓝澄澈,明亮的阳光铺满了沙滩,到处都是身材性感的美女帅哥。
诺丁抱着还是小小狗的KIKI躲在一棵巨大的椰子树后,看着不远的地方,那两个坐在吊床上忘情拥吻的男人,脸色煞白若死,破碎的唇瓣渗着鲜红的血色。
“嘿,甜心,你不是跟你的情人来度假的吗?”脸色潮红的金发青年软若无骨的倒进男人的怀中,戏谑的抚摸着他线条坚毅的脸孔,“不怕他伤心?”
“怕啊。”麦克轻佻的扬起嘴角,不是很正经的回应着他的抚弄,“所以才要偷偷的来嘛。”
“呵呵。”青年忽然很C的笑了,拽着麦克一起从吊床上滚落到细软的沙滩上,修长的大腿分开骑跨在他的窄腰两侧,低头问道:“那你还等什么呢?”
……
诺丁冷冷的看着他们在太阳下激烈的**,眼睛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画着许多细小的浅灰色网格的电脑屏幕上,金红色的模拟气流云图占满了大半个空间,屏幕的右下方,一个类似于ph试纸的数字格儿“嘀嘀”叫着,不停的跳动。
汉诺威板着脊梁杆靠在高背椅上,冷汗一趟一趟的沿着脸颊滚落。
克里斯蒂站在他后面,神经质的绞扭着双手,脸色也很难看。
凯文闷着头不停的从传真机里往外扯报告,边迅速的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儿,边嘀哩咕噜的骂着,“妈的……真他妈的……”
汉诺威呆愣了很久,有点儿迟钝的把眼光调到凯文的方向,“凯文,罗宾说什么?”
“‘路格赛特’上携带的三个探测球的测量结果都一样,”把厚厚的一叠A4报告纸扔到桌面上,凯文绷着脸说道:“综合了罗宾教授的意见,证明您所作的实验结果是准确无误的。”
“我的上帝。”汉诺威皱着眉抱住脑袋,“我真痛恨自己所知道和将要面对的一切。”
“嗨,麦克,好久不见。”
麦克和乔伊刚一上飞机,还没找到座位,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麦克回头,很郁闷的发现对方是自己很不喜欢的一个“熟人”——米罗•斯内森,诺丁的上司。“好久不见,斯内森。”干巴巴的应承着,他有意识的避开米罗的目光。
“麦克,这你朋友?”乔伊把行李处理好,转身友好的冲米罗笑笑。
麦克敷衍的点点头,不愿多说。
斯内森无所谓的耸耸肩,跟乔伊握握手,“你好,我是米罗•斯内森。”
乔伊笑着回应,“你好,我是麦克的同事,乔伊•扎伯。”
“你们是来公干?”
“不,度假——不过,”乔伊夸张的摆摆手,“泡汤了。”
米罗深思的瞥了坐在座位上的麦克一眼,技巧的跟乔伊谈起了别的话题。
诺丁粗喘着从梦中醒来,温热的泪水沿着太阳**滑下,洇湿了雪白的枕套。
“麦克……噢……麦克……”低低的喃唤着爱人的名字,诺丁逃避似的闭上潮湿的眼睛,双手抓紧了身下细腻的丝绸床单,无声的攥紧,更攥紧。
为什么还要想起呢……怎么就是忘不了呢……
“诺丁,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可是咱们不合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咱俩的性格反差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你跟我都会很累的,真的,诺丁,我不是在找借口!”
耳边清晰的想起麦克提出分手时说的每一句话,声音依旧那样温存醇厚,内容却宛若利刃般的犀利森锐,活生生的剖裂了诺丁的心。
“诺丁,我曾经爱过你——但那只是曾经!你该知道,像我这种人,是不可能保持一份所谓‘天长地久’的感情的——诺丁,你别这样,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勉强我!”
够了,真的够了。他为了挽留他,已经想尽了办法——烹饪(不是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吗?),兔女郎装(麦克最喜欢的情趣装扮),甚至是割腕(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示)——他已经出了太多的洋相,够了,真的够了……
诺丁睁开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眼睛里多了什么,也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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