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比较习惯东方社会的风气
下午事故发生后，很快地二旦口警车就开到了松北高中，后来消息传了出来，据说校内的两大帮派，猎牙帮和尊灵队的两方头领，不知为何约在宿舍后的隐僻处碰面，而两方刚碰面时，突然冒出了四名蒙面杀手，拿着装上灭音器的手枪，对着猎牙帮的帮众开枪。
虽然属于黑道帮派的一分子，毕竟还是高中学生，除非准备械斗，身上顶多带把弹簧刀，遇到手枪自然只能鸟兽散，不过杀手似乎把目标都认清了，一枪一个，将猎牙帮的十几个干部，一个不漏地杀光，这才翻墙而去。
屠杀的时候，学生们纷纷往外逃，杀手则在后方追杀，这么一来自然使整个操场骚乱，人人往东方的校舍区窜逃，也就是林宗方护送乔樱时看到的景象。
这么一来，尊灵队的人们自然脱不了关系，警方一到学校，马上把一堆尊灵队的大小干部通通当成嫌疑犯扣回警局去，不过不管警察怎么询问，他们所有人就是一口咬定，不明白那些杀手的来路，直喊无辜。
这件校园内死了十余人的喋血杀人案，当然马上成了下午众人讨论的焦点，也因此没人再追着林宗方询问乔樱，倒让林宗方安静了几堂课。
放学时间，林宗方等三人聚在一处，并肩返家，刘育萱见两人各走各的，一声不吭，不禁有点迷惑，下午不是已经处理妥当了，怎么突然又出问题？
“怎么了吗？你和清瑜？”刘育萱凑到林宗方身旁问。
“没什么啊。”林宗方有点尴尬地说。
“还说没什么。”刘育萱转头说：“清瑜，怎么不牵宗方的手？”
冯清瑜一怔，嗫嚅地说：“偶尔不牵，也没关系。”
“是啊。”毕竟自己不该和冯清瑜这样无止尽地亲昵下去，林宗方故作淡然地说：“清瑜本来就希望没必要的时候别牵，既然她不大想牵手，就不要勉强她了。”
林宗方这么一说，刘育萱可就不好说了，她正皱着眉头烦恼时，突然冯清瑜瘪着小嘴，声如蚊蚋地说：“我是说怪怪的。”
这句话声音十分低，林宗方虽然听见了，刘育萱却听不分明，她讶异地说：“什么？清瑜妹妹说什么？”
冯清瑜停了片刻，才提高了一点音量说：“我是说怪怪的，没说不想。”
刘育萱和林宗方对视一眼，这才想起，冯清瑜确实是这么说的，刘育萱看了林宗方一眼，走近冯清瑜身旁，揽着她的肩膀说：“所以，清瑜你也喜欢和宗方牵手罗？”
冯清瑜低下头，咬着唇说：“就是这样怪怪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林宗方毕竟没慧根，不禁有点头大。
刘育萱对这些密码一样的言语，似乎比较能理解，她想了想才说：“你觉得喜欢和宗方牵手这种感觉，是不应该有的？所以说怪怪的？”
冯清瑜缓缓点了点头说：“有时候，甚至……还有其他怪怪的感觉……”说着说着，冯清瑜脸庞红了起来。
林宗方却是心烦意乱，只要谁都不提此事，保持一段距离，天真无邪的冯清瑜，自然渐渐会恢复正常，刘育萱何苦在里头翻搅？林宗方当即说：“育萱别问了，牵不牵手只是小事。”
刘育萱却不领情，只白了林宗方一眼，便转回头对冯清瑜笑说：“我明白了，清瑜你误会自己了。”
“啊？”冯清瑜抬起头，一脸疑惑。
“除了你姊姊之外，宗方是最亲近你的人，对不对？”刘育萱说：“而且宗方也对你很好，又疼你，对不对？”
冯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只低声说：“育萱也很好啊。”
“人和人之间，当感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很希望和对方亲近。”刘育萱说：“宗方就像一个很疼你的爸爸、哥哥一样，想和他亲近，甚至拥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在说什么呀？育萱在打什么主意？林宗方瞪大眼睛说：“育萱？”
“让我说完啦！”刘育萱对林宗方挥了挥手，让他住嘴，继续对冯清瑜说：“东方人比较保守，所以不大习惯拥抱亲吻，其实在欧美那边的习惯来说，成年的家人好友之间，相拥甚至礼貌性的接吻都很正常，我外祖母就是这样喔。”
“真的吗？”冯清瑜大吃一惊。
“当然不能随便和其他人拥抱。”刘育萱笑说：“但是和自己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就没关系了，身体的接触能温暖彼此的心，还会让人与人之间关系更好，这种情感是自然的，只是东方社会习惯把这种情绪压抑下来。”
“原来是这样子？”冯清瑜神情轻松了些。
“保守的社会，当然也有保守的好处。”刘育萱说：“但是心中起了亲近的念头，却不是坏事喔，像我、惠绿还有赵姊，不就常忍不住抱着你吗？就代表我们好喜欢你喔。”
冯清瑜低下头，想了半天，终于红着脸抬头，结巴地说：“所以……我想一直牵着宗方的手，有时候还想……抱他一下……不是我怪怪的吗？我还以为……还以为……”
刘育萱只差没高兴地跳了起来，不过脸上还是一表正经地说：“当然不奇怪，这再正常不过了！”
“姊姊不会生气吗？”冯清瑜又皱起眉头说：“好像不大好。”
“不会、不会。”刘育萤说：“你小时候难道不会紧抱着爸爸吗？”
“会啊。”冯清瑜不好意思地羞笑了一下。
“那姊姊会生气吗？”刘育萱说。
冯清瑜似乎心结打开了，轻轻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刘育萱一推冯清瑜说：“去啊，抱抱宗方不会怎样的。”
这是在搞什么？要把我害死吗？根本是欺负冯清瑜不懂事啊……这丫头抱上来还得了？林宗方不禁一脸惊骇地看着刘育萱，说不出话来。
就是要害死你这装木头的家伙……刘育萱彷佛看出林宗方的念头，脸上满是笑容地回望着。
下一瞬间，冯清瑜已然站在林宗方面前，两人目光对视，都有点紧张，想了想，冯清瑜红着脸握着林宗方的手说：“牵手就好了，那个还是不大好。”
林宗方总算松一口气，连忙傻笑说：“对啊，快回家吧。”
刘育萱在心中暗叫可惜，一面笑嘻嘻地走到林宗方身旁说：“宗方偶尔应该也会想抱抱清瑜吧？”
林宗方忍不住白了刘育萱一眼，正不知该不该骂人，却见冯清瑜正睁大眼看着自己，只好强笑说：“我……我觉得，我比较习惯东方社会的风气。”
刘育萱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叹了一口气说：“唉呀，我可真辛苦。”
“我倒希望你让自己轻松一点。”林宗方没好气地说。
“你们说什么？”冯清瑜迷惑地说：“我听不懂。”
“没什么。”刘育萱看着林宗方笑说：“对了，乔樱后来又跑来找宗方，是要干嘛？”
“要电话！”冯清瑜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皱着眉头说：“那个女人……想到她我就生气。”
“其实她大多只是在逗你玩，不是真有什么恶意。”林宗方不大想谈乔樱的事情，换个话题说：“话说回来，在后面跟踪的那两个人，好像又换了。”
“是吗？”刘育萱回头瞄了一眼说：“没仔细看长相，好像都是那个调调。”
“遁能和早上的不同。”林宗方说：“这些人感觉不很正派……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我们。”
“坏人吗……会不会和梁室长有关？”冯清瑜问。
“有可能喔。”林宗方点头说：“梁室长似乎认识一些帮派分子，这样好了，我们和谢组长联系一下，说要还他晶片，探探口风。”
“赵姊不是要你别和他们接触？”刘育萱说。
“我妈是担心我啊。”林宗方皱着眉头说：“但事实上……应该不需耍太担心吧。”
“也是。”刘育萱苦笑说，这两人确实不大需要担心。
吃完饭，刘育萱难得地打开电视，想看看今天下午的消息，果然各家新闻台都在报导此事，而昨日那个浑身是伤，被林宗方救出后扔到警察局的小方，也已经被人查出身分，他恰好也是猎牙帮的一个小干部，于是每个新闻台都把两件事串在一起，认为必定有某种联系；换一个角度说，猎牙帮在松北高中的干部，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下在警方保护下，陷入昏迷的小方。
至于林宗方，现在才刚找出谢组长的名片，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好一阵子，那端终于传出谢组长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哪位？”
“谢组长你好，我是林宗方。”
“林……？谁啊？”谢组长似乎一时想不起来。
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对方忘了也不奇怪，林宗方解释说：“我是上个月，和清瑜一起去遁能中心报到的自发型遁能者……”
“啊！林兄弟。”谢组长突然热络起来，哈哈笑说：“早说嘛……看看我这记性，一时之间居然把你名字忘了，怎么样？想来我们这儿玩玩吗？我派车去接你？”
为什么会对一个新手遁能者这么客气？林宗方不免迷惑，但此时也不好深究，只好说：“其实是这样的，上次我们去拜访，清瑜借了一片电影晶片，我想问问怎么还比较方便。”
“那当然是来这儿作客啊，就可以顺便还了。”谢组长嘿嘿笑说：“这次可别带小妹妹来了，懂吧？”
“这……”林宗方心念一转，转口说：“谢组长，我想您社会经验比较丰富，有件私事想跟您请教一下。”
“好啊？你说。”谢组长说。
“最近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和清瑜。”林宗方说：“似乎不像好人，一次两个，还会轮班，我至少已经看到六个人了……但又看不出来有没有恶意，我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比较好，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
“居然有这种事情？”谢组长意外地说：“你用遁能测试过了吗，是普通人还是遁能者？”
“是普通人。”林宗方说。
“那就更奇怪了。”谢组长说：“你这阵子和人有什么恩怨吗？还是做了什么会被警方盯上的事情？”
“都没有啊。”林宗方说。
“既然这样……”谢组长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抓来逼问，另一个办法是派人盯着对方的去向……不过这两个法子你可能不擅长，这样吧，我派几个人去帮你处理好了？”
这样听起来，好像和他们无关？不过这两个方法都还挺实用的，林宗方心念一转说：“这样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自己处理就好，多谢谢组长，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真要自己处理吗？”谢组长笑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确实没什么好怕的，我刚是担心你不习惯下重手，看来我小看你了，哈哈。”
“那……晶片我寄回去好了。”林宗方说：“寄到上次给我的那个地址，可以吗？”
“不来玩玩吗？”谢组长有点意外：“我们都很欢迎你喔，小燕念过你好几次呢。”
“呃……我反正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去，还是别去好了。”林宗方拿出冯清瑜当挡箭牌。
“小女友这么缠你啊？”谢组长哈哈笑说：“那就先这样，这几天我们也刚好比较忙，大家都东奔西跑的，下次再来玩。”
“好，谢组长再见。”
挂上电话，林宗方转过头，望向冯清瑜，冯清瑜已经有点兴奋地说：“跟踪吗？”
“恩，逼供我们不大擅长。”林宗方说：“我等等留意一下他们什么时候换班。”
“好。”冯清瑜高兴地说：“那我早点洗澡换衣服。”
“恩。”林宗方点点头。
等冯清瑜进入浴室，林宗方和刘育萱两人对望着，表情都有点古怪，两人都了解冯清瑜的耳力，自然不敢随口说出不该说的，停了片刻，林宗方终于取过桌上便条纸，刷刷刷地写：“别跟她说那种话，我和她不该太接近。”
刘育萱抿嘴一笑，拿过纸笔，写着：“但我觉得你们应该更接近一点。”
林宗方不禁气得瞪眼，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林宗方掏出手机，见到的却是未知来电，林宗方疑惑地接起说：“喂？”
“林兄弟吗？”那儿传来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和口气是……林宗方讶异地说：“梁室长？”
“还记得我？”梁室长传来笑声：“刚刚谢组长说，你有和他联络。”
“是的。”林宗方说。
“你的问题不需要我们帮忙吗？”梁室长说：“不要客气喔，有不少普通人愿意帮我们这种小忙。”
“我先自己查探一下．”林宗方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再麻烦梁室长。”
“好吧！”梁室长顿了顿说：“但是，我倒有事想请林兄弟帮忙。”
“啊？”林宗方微微一愣说：“怎么了吗？”
“有些朋友过上麻烦，需要遁能者协助。”梁室长说：“但是我们人手有点不足，所以如果林兄弟愿意的话，那可真是帮上大忙了。”
“是……做什么呢？”林宗方问。
“类似保镖、护卫的工作，两、三天就可以解决。”梁室长说：“虽然林兄弟大概不在乎报酬，不过我们还是会尽力让你满意的。”
“保镖？”林宗方意外地说：“是什么大人物吗？”
“这么说也对。”梁室长说：“可以帮忙吗？可以的话，我们再谈细节。”
当保镖也不算是干坏事，而且既然找遁能者当保镖，自然有可能耗用到遁能，也就是说，说不定有机会打探到这群人吸纳遁能的方法……林宗方心念一转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应该可以。”
“那太好了。”梁室长说：“明天就开始，放学后我会派车去接林兄弟，到午夜前就结束，细节明天再说明。”
“啊，那个……”林宗方忙说：“清瑜也会一起去喔。”
“呵呵，还是老样子吗？没问题。”梁室长笑说：“我还在忙，明天再谈。”
挂上电话，刘育萱疑惑地说：“保镖？谁啊？”
“不知道。”林宗方耸耸肩，突然看到两人刚刚笔谈用的纸仍在桌上乱滚，连忙抓起，以内息将之碎成粉末，一面说：“关于这件事……你也帮帮忙，别乱来了。”
刘育萱一笑说：“你才别乱来，我可是站在清瑜这边的。”
林宗方只能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跟你聊了。”刘育萱笑说：“我想多用点功，最近入定的时候，感觉有些事情似乎快想通了……”
“喔……”林宗方微微一愣说：“等等你不去吗？”
“我也去吗？”刘育萱有点意外。
“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只是侦查。”林宗方说：“要是有危险我就不敢带你去了。”
“谢啦，不过算了……”刘育萱不想当电灯泡，摇头说：“我还是修行吧，今天听到乔樱若拜你为师，马上就可以学仙术的事情，真有点羡慕……这世界总是不公平的，自己得多努力一点。”
“那……加油吧。”林宗方只能这么说。
“你也加油。”刘育萱指指浴室，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这才对老脸发红的林宗方一笑，转身回房去了。
约莫九点多时，已梳洗完毕、准备妥当的林宗方和冯清瑜，正在客厅谈着风神术法的各种形貌，帮助冯清瑜记忆仙术。
冯清瑜今日洗澡之后，不知为何没盘上头发，就这么任一头黑瀑般的秀发洒下，此时正一面拨弄着披在胸前的头发，一面专心听林宗方解释。
只言语形容可真不容易，林宗方正比手画脚得满头汗时，突然一顿说：“好像要换班了喔，两个人变四个人。”
“好。”冯清瑜跳起说：“怎么追踪？”
“在刹那空间追好吗？”林宗方说：“然后用遁能感应着他们的去向。”
“啊，刹那空间不是只能一个小时左右吗？”冯清瑜好像有点失望。
“现在可以更久了些……怎么了？不喜欢刹那空间？”林宗方问。
“我的遁能感应比较差。”冯清瑜轻嘟起小嘴说：“不过没关系。”
林宗方明白了，在刹那空间，冯清瑜比较没有参与的感觉，于是笑说：“那就直接在空中追吧。”
“可以吗？”冯清瑜有点惊喜地说：“不怕被其他人看到吗？”
“飞高一点，然后……让承载之风带上水气。”林宗方思考说：“这样下方的人只会看到一片云雾，看不到我们了。”
“水气？”冯清瑜不禁瞪眼说：“又是新的！那是什么？”
林宗方说：“这个……这是藉着压力和体积的瞬间变化，带动温度下降，就会使水分子颗粒变大凝聚……”
“什么呀？”冯清瑜哇哇叫说：“听不懂。”
“上次不是才教过你，初中理化的基础内容。”林宗方说：“公式是PV=nRT。”
“啊？”冯清瑜不满地说：“那种东西不是只有考试有用吗？”
是不是只有考试有用，要看人吧……林宗方忍不住笑说：“反正你想学的话，都可以教你。”
“你好讨厌！没完没了！”冯清瑜气呼呼地说：“我不要重来了，先把上次的学好比较重要。”
“好吧，那我们上屋顶。”林宗方对还散着头发的冯清瑜说：“头发不绑上去？”
“我要这样试试，你不是说这样比较好看？”冯清瑜轻轻一甩，头发在身后划出一片柔滑黑浪，一面说：“有风的话，稍微途出一点点内息就可以稳住了。”
“上次试过不是不喜欢吗？”林宗方意外地说。
“我也不知道，突然又想了……”冯清瑜歪着头，有点担心地看着林宗方说：“我明天想这样上学试试……不好吗？”
是因为今天见到乔樱的长发吗？除了盼雪之外，冯清瑜该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漂亮的女孩吧？也许该说点好话……林宗方心念一转，叹口气说：“真要这样吗？万一又有人跑来送花，可不是我的错喔。”
冯清瑜怔了怔，才知道林宗方拐了弯在称赞自己，她小脸微微一红，半瞋半喜地一扯林宗方的手，拖着他往外走去。
几分钟之后，两人踩在云雾之上，乘风而行，遥遥盯着下方开着车往东走的两人，林宗方感应着遁能，冯清瑜则藉着内息的能量遥感，两人都可以远距追踪对方的位置，加上对方是普通人，也不用担心有什么突然的变化，两人就这么一面在空中笑谈，一面追踪着。
“停车罗。”冯清瑜突然往下看。
“恩。”林宗方也感觉到遁能移动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一面把感觉往四面散开说：
“恩……这儿是……咦……这个人是……”
透过云雾往下看的冯清瑜也突然叫了出来：“这儿不是那个谁的家吗？”
林宗方意外地说：“是慧玲家。”
“是慧玲派来的吗？”冯清瑜讶异地说。
“不会吧。”林宗方说：“慧玲家虽然是这样，但她只像个普通人……会不会是她爸爸？”
“她爸爸干嘛派人盯我们？”冯清瑜问。
“我也不知道。”林宗方苦笑说。
“现在怎办？”冯清瑜说。
林宗方思考了一下说：“也许慧玲明天会来上课，到时候再问她好了……”
冯清瑜点了点头，两人正要离开，林宗方突然讶异地说：“等等……这屋里面有遁能者。”
“啊？”林宗方一提，冯清瑜也感受到了，她眨眨眼说：“这感觉有点印象。”
“不会这么巧吧。”林宗方说：“好像是梁室长……莫非梁室长在这儿保护谁？”
“防备很森严。”冯清瑜点头说：“屋子外面好多人守卫。”
冯清瑜这么一说，林宗方也注意到了，这大屋围墙外，果然停了许多车子，每辆车子里面都满满的人，林宗方突然一愣说：“这不像是守卫。”
“咦？”冯清瑜还没弄懂林宗方的意思，那些人已经从车子中冲了出来，跟着从围墙的四面八方，向内攀去。
李慧玲的家，是个旧式的L型瓦顶洋房，坐落在庭园的西南侧，上次营救那个混蛋小方的时候，林、冯两人会到处乱闯了闯，虽然不算太清楚，也大概知道格局，那是个中间有长廊、左右房间对称的设计。
此时的庭院，不少人散布在各要点看守，那些外来人在同一瞬间翻墙而人，马上向着这些巡逻的人开火。
李家大宅内的人们，猝不及防下，一下子就倒了不少，侥幸没死的马上找了掩蔽物还击，屋子里面也不少人拿着武器出来还击，两方手中都是装着灭音器的枪械，只听沉闷的爆击声不断地响起，子弹在空中飞射，两边都不断有人在惨呼中倒下。
不过防守的一方虽然占据了地利，但人数却似乎远远不如，攻击的一方纵然不断倒下，但仍步步进逼，很快地，防守方已经撤退到了房宅内部，而攻击方则拿着油桶在外面泼洒，似乎打算放火。
“不帮忙吗？”冯清瑜望着屋子另外一角说：“那个梁室长呢？怎么不出手？”
“他似乎在地下室陪着谁……慧玲也正准备往那儿走……”林宗方眼看房子已经开始冒出火苗，当即说：“我用风术帮忙好了，你别下去。”一面缓缓下降、存想风形。
“风术不容易拿捏轻重吧？”冯清瑜诧异地说：“我直接出手比较简单。”
“不行，他们手中都有枪，太危险了。”林宗方吃惊地说。
“笨蛋。”冯清瑜白了林宗方一眼说：“枪有什么危殓？”
“咦？”林宗方一呆，只见冯清瑜穿出气罩，往下一纵，居然就这么落入了敌方人群之中。
这下自然让敌人们吓了一跳，所有人的武器都转向了冯清瑜，林宗方大吃一惊，一股旋风马上刮了下去，但因为冯清瑜也在其中，林宗方自然不敢带出太大的力道，只让敌人东倒西歪，聊尽心力。
却见冯清瑜娇小的身子迅速地旋动移位，加上旋风的干扰，敌人连枪口都无法对准，子弹乱射，发发落空，不过乱打还是有机会乱中，林宗方只见某个枪口火花迸出，子弹似乎正对着冯清瑜射了过去，正要惊呼时，却见那已经变形的弹头，就这么被冯清瑜的护体内息弹飞。
不对……自己怎能看得到子弹飞行？林宗方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果然已经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不只冯清瑜的内息运出体表，能抵御子弹的威力，甚至两人的反应能力，早已超过了子弹的速度，刚刚那颗流弹，看来冯清瑜只是置之不理，并不是闪不过，事实上……这丫头根本没在闪子弹，只是很少有人打得到她……
林宗方叹了一口气，不再担心冯清瑜：心念一动，飘到房子上端，控制着压力的变化，稀里哗啦地瞬间下了一场大雨，硬生生把刚燃起的火苗扑灭，虽说水不适合灭除因油而燃起的火焰，但只要雨量够大，足以把温度降下去，火还是烧不起来。
林宗方做这两个动作，也不过短短数秒钟的时间，而这几秒过去，庭院中除了冯清瑜方外，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人了。
屋内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隐约见到一个长发娇小少女的身影翻飞，马上传来一连串的惊呼，跟着就是一大片雨瀑毫无徽兆地落下，完全看不清外面的变化。
更奇怪的，雨只落了几秒就突然止歇，而此时庭院中只剩下一对少年男女，正彼此不知在嚷着什么，而来犯的敌人则在两人周围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差点把我吓死，说清楚再跳下去啊！”却是林宗方正在责怪冯清瑜。
“你怎么会下雨？又是新的？讨厌啦！”这是冯清瑜的叫声。
两人相对愣了愣，不禁都好笑起来，林宗方首先说：“云和和雨本来就一体的两面啊，不是新的啦。”
“谁知道……”冯清瑜则浅笑说：“我觉得直接下来比解释快，谁教你是笨蛋！”
林宗方笑了笑，眼看原本躲入房中的守卫们，此时正拿着武器探头探脑，对冯清瑜说：
“我们先走吧，免得……”
“宗方？清瑜？”屋子那边却传来叫声。
两人转过头，却见一间房间的窗户大开，一个少女正张大了嘴，一脸诧异，正是李慧玲。
“是慧玲耶。”冯清瑜说：“还要走吗？”
“也罢。”林宗方耸耸肩说：“既然被认出来，刚好问问派人跟踪我们的事情。”
这房子里面的人，似乎也感觉到林、冯两人是友非敌，加上大小姐的呼喊，更是确定，只不过他们仍对两人有点提防，几个人拿着武器围着两人，其他残余的人，已经开始搬动地上到处躺平的人体。
很快地，李慧玲匆匆忙忙地从屋子里面奔出，马上有人迎了上去，似乎想拦阻，李慧玲念了几句，皱眉赶开那人，奔到两人身前又惊又喜地说：“你们怎么来了？刚刚是你们帮忙的吗？你们怎么办到的？”
“我们只是刚好到这儿，你没事吧？”林宗方笑说：“我本以为你今天会去学校。”
“我本来是想去的，但爸爸不让我去，说会出事……”李慧玲眉宇间露出一抹烦恼的神色，跟着摇摇头，似乎想甩去不快，微笑看着两人说：“难道你们俩……是来看我的吗？”
“事实上……”林宗方说：“这两天，我们发现有人跟踪，于是跟着换班的人，想知道是哪儿派来的，结果……”
李慧玲越听越是讶异，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家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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