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会仙术不会体术的笨蛋
却是林宗方知道，此时若是直接提起盼雪的名字、形貌以及和自己的关系，难免会扯到过去那段情，但只要一提到这段关系，冯清瑜就会莫名地火大起来，说不定听到一半还会跳起来骂人……加上林宗方也不想对刘育萱提过去的感情私事，还不如这么说比较简单，省许多麻烦。
“接着，师父决定延缓了他入道的时间，帮我开眼、脱胎换骨……”林宗方当下缓缓地把过程简略地说了一次。
当林宗方把那四天的经历说完后，终于说到：“最后……师父要我重回世间，修德、了缘，并请清瑜来保护我，因为我才刚入门，很难靠自己躲过魔劫，如果没有清瑜，可能很危险，所以……清瑜才会一直在我的身边。”
“所以……你们才……”刘育萱想想，换了个问题说：“魔劫是什么？”
“就是妖魔会来找我麻烦。”林宗方苦笑说：“星期一，不是发现了两具妖魔尸体吗？那就是清瑜杀的，加上中区小队杀的那一只，听清瑜说，三只都是来找我的。”
“啊？”刘育萱大吃一惊说：“这……这多危险？清瑜……这么厉害？”
“清瑜很厉害的。”林宗方顺便拍马屁说：“我都靠她保护我。”
冯清瑜嶝了林宗方一眼，拉着刘育萱说：“育萱，你知道了，所以不要走喔。”
“这……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刘育萱说。
“姊姊说不能说。”清瑜顺口回答。
“姊姊？”刘育萱微微一怔。
冯清瑜轻轻一吐舌头，偷眼看着林宗方，怕自己说错话了，林宗方暗叫不妙，忙说：“就是我师父，她是从空界下凡，入人体修练的仙人，在这世间的凡体，和清瑜刚好是姊妹关系。”
一个长大的冯清瑜？那会是怎样的美人……刘育萱暗暗吃惊，但既然是仙人，这话似乎不适合问，她看看林宗方和冯清瑜神色都有点怪异，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问题先搁在心底，有机会再说。
“关于这个问题，我本来也不是很清楚，经过这几日思索，才渐渐有了点概念……”林宗方说：“如果我没有能力帮遁能者解决问题，却把这件事说了出去，会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每个人都把我当成疯子或骗子……或傻子，就像上次你和我妈的反应一样。”
刘育萱脸微微一红，低头说：“我现在不是相信了吗？”
“这就是另外一个可能。”林宗方叹息说：“若大家都相信我，明白了吸取遁能的缺点，就不会吸纳他人的遁能，以避免损及遁能本质，如此一来，遁能部队、遁能中心消失，遁能企业垮台，这世界的能源供需马上就会产生变化，妖魔也没有人能抗衡……如今这个世界，能承受这种冲击吗？”
刘育萱没想到这么远处，听了一惊说：“确实是这样……那……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林宗方说：“盼……师父说，有一天我会找出解决的办法，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又该如何解决？现在我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刘育萱低头说：“对不起，逼着你们说出来。”
“一直没告诉你，我们也是很难过的。”林宗方微笑说。
“嗯嗯！”冯清瑜连忙跟着点头。
“谢谢……你们。”刘育萱想起刚刚自己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尴尬，低着头不敢看林、冯两人。
林宗方看问题差不多解决了，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说：“早上我不是提过，要让你看看我们晚上都做什么，其实就有点打算对你解释一部分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没机会说，就被你发现了。”
“是因为惠绿的事情……”刘育萱突然想起此事，有点慌张地说：“所以根本不是惠绿出卖那人的，那……”
“没想到警方为了遁能部队，居然对新闻说谎。”林宗方也有点头疼地说：“委屈惠绿一家人了……不过既然离开家躲了起来，应该暂时没危险就是了。”
“那……”刘育萱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将刚从衣柜取出的大背包，折了折又塞了回去，一面说：“我们……继续吃饭吧？”
林宗方笑说：“得快点了，你不是得去报到吗？”
“啊。”刘育萱一看时间，有点慌张地说：“大家快去吃一吃，我好收拾。”
“等等一起收吧。”林宗方笑着说。
“你们也要去登记喔。”刘育萱提醒说：“赵姊刚刚在问了。”
一阵小小的意气风波之后，三人感觉又更亲了一层，开开心心地回到餐桌上用餐，虽然菜肴已经稍微冷了点，众人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在赶时间，林宗方快手快脚地把饭扒完，比两个女孩子早一步吃饱，他看着两人，想起刚刚的画面，忍不住笑说：“我第一次看到清瑜这么难过，清瑜真的很喜欢育萱呢。”
刘育萱脸微微一红，说：“是我不好，大冲动了。”
“我喜欢育萱。”冯清瑜倒不会不好意思，她举起碗说：“而且育萱做菜好吃。”
刘育萱不禁笑说：“原来是怕我走了以后没东西吃？”
冯清瑜虽然知道刘育萱在说笑，仍急忙地说：“不是啦。”
“清瑜今天也是很担心惠绿，简直比我还急。”林宗方又说。
“惠绿我也喜欢啊。”冯清瑜嘟起嘴说：“你拖拖拉拉，我当然急。”
“其实清瑜是心地很好。”刘育萱笑说：“不忍心看到别人难过和受苦，对不对？”
冯清瑜根本没想到这么多，一怔说：“不知道。”
“那宗方呢？”刘育萱笑说：“清瑜喜欢吗？”
冯清瑜一杲，笑容收了起来，有点茫然地看了林宗方一眼，停了几秒，眼神突然又坚定起来，瞪了林宗方一眼说：“我最讨厌他。”
“呃……为什么？”刘育萱这可是第三次听见，终于忍不住要问。
“问得好。”林宗方却在一旁笑说：“我也挺想知道。”
“哼！”冯清瑜不回答这问题，放下碗嘟起嘴说：“吃饱了，去登记！”
刘育萱不禁啼笑皆非，只好摇摇头，在林宗方帮忙下，开始收拾餐桌。
不久之后，三人连袂出门，走到捷运站，搭乘捷运到了淡水，平常到了这儿，刘育萱会去遁能企业签约的停车场换制服，并取出遁能机车上山，如今既然三人同行，便选择叫辆计程车一起上山。
到了遁能中心，刘育萱先指引林宗方和冯清瑜办公大楼的方向，这才依依不舍地和两人道别，往后山的训练部门走去。
这儿虽然也在淡水虎头山上，却和上次林宗方去的遁能部队北区支部在不同的位置，比那儿还要更偏东了一些。
这儿主要是遁能企业所管辖，包含了遁能中心、训练部、能源集散区等三个不同的部门。
虎头山这两个地方所具备的功能，再加上分布在各地的遁能转化站，便构成一个属于遁能者的世界。
当初遁能者聚集在一起，本来只成立了纯粹商业化的遁能企业，但数十年前，随着和妖魔战斗的需求，遁能者的战斗部门也越来越庞大。不过，世界虽然需要这样的部队，却又对一个私人企业本身拥有武力这件事情不安，在有心人运作下，舆论压力纷纷指向遁能企业，后来遁能企业终于将负责战斗的遁能部队各支部与小队管辖权，依所在区域向各政区的行政单位负责，并将遁能部队独立成为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企业的机构，依各国联合订定之遁能部队管理规章而运作。
自此之后，遁能部队与各地的军事单位结合，如飞行器维修保养等各后勤单位与驻卫兵，都由各地军人担任，所以遁能部队那儿会有士兵看守大门，这儿守门的却是民间保全人员，两地的气氛大不相同。
但实际运作上，遁能者毕竟还是只有遁能者方便管理，有关编成与训练的部分，暂时仍并未与遁能企业切割开来，所以新成为遁能者的登记与相关管理，也由遁能企业的所属部门——“遁能中心”负责。
当然，这部分只是遁能中心的一小部分功能，对企业来说，最主要的功能在于遁能之产销管理与配送，在这些单位上班工作的也大多是普通人，除产销的东西是遁能之外，和其他的大型企业也没什么不同，所以到了晚上，整个大楼也是空荡荡的，现在还在工作的，就只剩下遁能者管理部门。
林宗方和冯清瑜不知此事，走入遁能中心大楼，眼看服务台那儿虽然有人，后面却是一片漆黑，两人都有点儿意外，慢慢地向着服务台走去。
服务台里有个中年男子，他看着两人，也是有点讶异地等着两人走近，主动说：“你们找谁？”
“请问，自发性遁能者，在哪边登记？”林宗方说。
那男子肃然起敬的站起说：“请问是哪一位？管理室会派专人来解说。”
“我们两个都是。”林宗方说。
男子一怔，微皱眉头，上下看着两人说：“不是开玩笑吧？哪有这么多自发型的？”
“不是开玩笑。”林宗方摇摇头。
“小弟，你不是带着妹妹来胡闹吧？”男子看了冯清瑜一眼，忍不住又说：“等等遁能者下来，就没法骗了，得罪了遁能者，谁知道会怎么对付你？还是快回家吧。”
“谢谢你，大叔。”林宗方苦笑说：“真的不是骗你的。”
男子皱眉看着林宗方半天，见他一脸坚持，那男子终于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摇头说：“好吧，我替你通报，你们到旁边坐。”一面按钮通知上面的单位。
林宗方和冯清瑜还没坐下，就觉得一股遁能从屋顶穿出，向着两人探了过来，林宗方已经知道这是遁能者探询的方式，便随对方试探，不予理会。
冯清渝却不大愿意任他人的遁能接触，当遁能快接近的时候，冯清瑜提起手，探出小片遁能，对着那股遁能乱挥了几下，以遁能对遁能，将之击散。
很快地，两股遁能都收了回去，过不多时上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看来带着几分淳朴味道的青年，从侧方不远的楼梯走下，望着两人，脸上的神色有点讶异。
林宗方与冯清瑜，从对方遁能混杂的程度，很清楚地知道对方也是个遁能者，不过看样子，对方的遁能量似乎比起一般遁能部队的人少了些，只比刘育萱高出一点点，而且似乎混杂的量也不算太多。
那人走到两人面前，上下看了看，有点疑惑地说：“两位是兄妹吗？”
“我们是同学。”林宗方说。
“同学？”那人又是一怔，这当然是因为两人的年纪看起来差上一大截，不过那人似乎也不想在这儿多问，只点点头说：“随我来吧。”
林宗方和冯清瑜本就没坐下，当即随着那人爬上二楼，经过一小段走廊，走到了一个挺宽敞的待客用厅房。
这厅房似乎是许多办公室的共同门户，周围好几个相对的门，上面分别挂上了不同人的名称与头衔，似乎是个人用的办公室。
那人安排林宗方和冯清瑜在两张附有桌面的舒适单人座椅上坐下，取出一叠表格说：“请你们填一下资料。”接着才在两人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林宗方和冯清瑜对望一眼，提起笔开始写，这里面要写的东西可真不少，除了个人履历、学历等基本资料之外，还要求填入兴趣、专长、特殊嗜好、语言能力、宗教信仰、社团组织……总之能想得到的类别应该都出现在里面。
林宗方不禁有点傻眼，一面写，一面看了冯清瑜一眼，她果然越写眉头皱得越厉害，似乎已经快要生气了。
林宗方连忙低声说：“不知道的跳过去就好。”
冯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这时神态才稍微轻松起来，继续写下去。
林宗方当然也是秉持着这个原则，简单地写了过去，很快地把知道的部分写完。
那人一直在等待着，见状和气地笑说：“写好之后，请连身分证件一起交给我。”
林宗方当即递了过去，就在这时，冯清瑜也写好了，跟着交了出去，至于她身分证哪儿来的，林宗方也搞不清楚。
“这还是第一次有两个自发型遁能者同时来报到。”那人顿了顿，看看两人的资料说：“一个个来吧，从……林宗方开始，请问谁发现你是遁能者的？”他一面说，一面拉过一组萤幕与键盘，做着输入的动作。
林宗方当即说：“一个姓刘的同学。”这是征求过刘育萱同意的，因为林宗方上次到医院之后已经知道，自己母亲在遁能部队中，颇有点横行霸道的味道，最好是别提母亲的名字，免得他人另眼相看，而因为遁能者的身分资料都经过处理，单是查询自己的资料并不会发现母亲赵嘉秀的实际身分。
“也是同学？请告诉我她的名字。”那人说。
“刘育萱。”林宗方一面把写法解释了一下。
“嗯……”那人输入了名字之后，看着荧幕点头说：“遁能部队的预备生。”
“你有吸纳过别人的遁能吗？”那人又问。
“没有。”
“有没有尝试着使用过遁能？”
“没有。”
“有看过别人使用遁能吗？”
“没有。”
这些当然都是标准答案，林宗方按规矩回答，这样最省时间。
那人似乎也不在乎林宗方说的是不是实话，照着林宗方的答案填写，接着沉吟了一下说：“最后有关工作分配的事情，等这位小妹妹也完成以后，一起说好了。”
接着那人将身分证件还给林宗方，接着取过冯清瑜的资料，正想开始输入，突然张大嘴巴说：“你十七岁？”
冯清瑜瞪了那人一眼，板着脸点了点头。
突然被这么一瞪，那人似乎有点意外，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谁发现你是遁能者的？”
冯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说：“我和他都一样。”
“呃……”那人一愣看着林宗方，林宗方只好说：“也是刘育萱。”
其实除非完全没人指点的遁能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来登记的时候要填入什么回答最省麻烦，那人想想索性笑说：“其他问题也都一样啰？”
林宗方只好点头说：“是的。”
“好吧。”那人劈里啪啦一阵敲打之后，交还证件，推开荧幕说：“那讲解之前，先跟两位自我介绍，我姓吴，吴英为，是遁能者管理室第三组组长，可以叫我吴组长。”
“吴组长。”两人礼貌性地喊了一声。
“那就进入主题吧，既然身为遁能者，就有几个不同的方展方向，这部分有听你们同学提过吗？”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林宗方接口说：“入部队或成为转化者。”
“对。”吴英为点点头，突然一笑说：“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不过没人会选。”
“什么？”林宗方有点意外，这一点他倒是从没听说过。
“就是把自己当成不是遁能者，不吸也不用，就像普通人一样，让自己自然老死。”吴英为一笑说：“没人会选吧？”
冯清瑜微微一怔，看着林宗方，她的意思是，似乎这一个选择挺适合两人的？
但林宗方想了想，却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反对，冯清瑜微微皱眉，有点迷惑地嘟起小嘴，却也没吭声了。
两人的动作都很小，吴英为没察觉到，只笑笑接着说：“那么遁能部队或者转化者，你们已经了解了吗？”
“嗯，但我们想等学业结束才选择。”林宗方说。
吴英为听了微微一愣说：“为什么？你们一看就是转化者啊，遁能量太少了……简直像普通人一样，就算想入部队也不行的。”
“我们知道。”林宗方说：“但还是想等学业结束才开始考虑工作。”
“但是这样一来，不但会变老，生病的机会也比较大。”吴英为疑惑地说：“遁能转化员受训时间短，很快就可以开始排班轮值，只要时间排少一点，就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又可以开始合法地吸纳遁能，还能有收入，有什么不好？”
“还是不要了。”林宗方摇头笑说：“谢谢你的指点，我们现在还不想分心在这上面。”
“这小妹妹……是还可以再长大一点……”吴英为见冯清瑜又开始瞪自己，连忙转头看着林宗方说：“你可得多考虑一下，老了可是没法年轻回去，而且自行偷吸遁能可是犯法的喔。”
这人实在啰唆，但又纯粹是出自一片好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林宗方正头痛的时候，却听楼梯那儿皮鞋声喀喀发响，似有一群人走上二楼，正顺着走廊过来。
吴英为听到声音一怔，皱眉说：“好吧，就由你们，要是改变了心意再来找我。”一面快手快脚把两人的资料输入，接着推开电脑，站起说：“跟我来。”
此时那群人已经走入这间厅房，吴英为见状，微微鞠躬，打了个招呼说：“梁室长，还有大家好。”
那是一行五个人，为首一人身材高瘦，应该就是所谓的梁室长，那人脸上线条深刻，宽脸上双眼又细又长，不仔细看还不知道他目光落在哪儿。
在林宗方和冯清瑜的眼中，这位梁室长，可就比较像正常的遁能者了，比起吴英为，遁能量强大不少，而且浑杂的程度颇严重，看起来应该是常使用遁能的人。
至于后面四个的遁能状况，无论是量或者是混杂程度，虽然也有高低，但基本上都在梁室长和吴英为之间，这些人穿着各有不同，但泰半休闲自在，合身而且质感好，和吴英为那身有点绉的衬衫加领带，很明显大不相同。
他们听到吴英为的招呼，只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继续往后方走。
吴英为也没再多说，向着林宗方与冯清瑜招招手，往一间房门走去。
“吴组长。”突然一个有点低沉的声音缓缓说：“这两位是……？”
三人一怔转头，却见那群人停在一间房门前，为首的梁室长正向着这儿发言。
吴英为微微一愣，点头说：“是……来登记的遁能者。”
“是自发型遁能者？”梁室长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有点意外地说：“是哪一位？竟这么像普通人。”
“这……这两位都是。”吴英为有点无奈地说。
梁室长目光向着旁边那电脑扫过去，微笑说：“吴组长手脚好快，电脑档案已经完成了？”
“是。”吴英为说。
“我想起有点事情要麻烦你。”梁室长微微一笑，转头对身后说：“谢组长，麻烦你接手一下，把后面的手续完成。”
谢组长是个脸有点宽的青年男性，也是梁室长身后的其中一人，他带着笑容站出，一面说：“是。”一面向着两人走来。
“他们只剩下遁能者手册还没领而已。”吴英为看着走近的谢组长，强笑说：“我办好马上过来跟室长报到。”
“我现在就想麻烦你，好吗？”梁室长微笑说。
“交给我办吧，吴老弟。”谢组长一伸手，将吴英为手中的两份档案取走，一面对林宗方和冯清瑜招手说：“跟我过来。”
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感觉得到，似乎气氛不大对劲，但不知道和自己两人有没有关系……见吴英为有点无奈地向着梁室长走去，林宗方和冯清瑜对看一眼，两人也没别的选择，只好跟着谢组长走。
谢组长当然也是个遁能者，他带着两人走到一间办公室中，对两人点头笑说：“没想到一次来两个自发型遁能者，你们的登记过程，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我们填好资料，也回答了志愿方向。”林宗方说：“后来吴组长关了电脑，要我们跟他去。”
“嗯，那你们一定是选择当转化者啰。”谢组长说：“吴组长帮你们安排什么时候开始受训？应该还没吧？”
“我们决定学业结束以后才考虑。”林宗方说。
谢组长微微一愣，有点意外地看了看两人，又翻了翻两人的资料，这才说：“真的？”
“是。”
“怎会做这种决定？”谢组长意外地说：“为什么不提早开始？现在想改还来得及喔。”
“不改了。”林宗方摇头说：“谢谢你的关心。”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也是吗？”谢组长望过去。
“一样。”冯清瑜硬梆梆地回答。
谢组长想了想，点头说：“那么确实只剩下遁能者手册还没领。”
他转过身，在一个柜子里面取出两本厚厚的手册，分别交给两人，一面说：“你们回去，慢慢把这书上的规则看完，这很重要，照不照做是一回事，但是至少要很清楚规则。”
居然告诉新人“不用照做”？这话可真有点怪，但林宗方仍只点了点头，没吭声。
“原来都在松北高中念书……”谢组长看着两人的资料，点点头说：“我可能还会与你们两位联络。”
“与我们联络？”林宗方可有点意外，按照惯例，如果选择了等毕业之后才受训，接下来只要自己照着规矩过日子，短时间内，和遁能中心就应该什么瓜葛都没有才对，这位谢组长没事说要和两人联络干嘛？
“没错。”谢组长一面回答，一面翻到冯清瑜的资料，看了看突然说：“怎么没有电话号码？”
“我没有。”冯清瑜摇头说。她不知林宗方家中的电话，自己又没有手机，自然没号码可填写。
“这样多不方便？”谢组长笑说：“刚好有多的，来！谢组长送你一支新型的，当见面礼。”他拉开抽屉，掏出一个连包装盒都还没拆过的行动电话组，朝冯清瑜递了过去。
“不要。”冯清瑜摇了摇头，退开一步。
“没关系啦，不用不好意思。”谢组长笑着说。
“不要！”冯清瑜又说，这次的声音更坚决了。
看冯清瑜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宗方只好插口说：“真的不用了，谢谢组长。”
谢组长微微一怔，笑着说：“好吧，这是你小女朋友？帮她买一支手机吧。”
“我知道了。”林宗方说：“没事我们就离开了。”
“好、好。”谢组长也不多啰唆，挥手说：“慢走，不送了。”
总算能走了，拿着本厚厚手册的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同时往外走，两人心念相同，迈开脚步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上不少。
两人走下二楼，经过了那个服务台人员面前，那人正有点谄媚地对两人干笑，脸上的神色有赔罪的意味，也似乎有点担心，似乎怕两人找他算帐，林宗方当然不会计较这种事情，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了出去。
走出大楼外，两人的脚步才缓了下来，林宗方才刚轻嘘一口气，冯清瑜已经忍不住说：“怪怪的。”
“是有点怪。”林宗方说：“他们好像……另外有事情想找我们，不知道干什么。”
“不知道。”冯清瑜说。
“只希望他们别找来。”林宗方摇头说：“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了。”
“对了，为什么不选第三种？”冯清瑜突然想起这件事，歪着头说：“那不是最好吗？”
“但是没有人会这样选，太不合常情。”林宗方解释说：“当真那么选的话，会变得太引人注意，更别说我妈那关也过不了……毕竟我们还可以念几年书，先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如果不行，到时候再考虑。”
“噢。”冯清瑜明白了，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她随即一愣，皱眉说：“还要念几年喔？”
“呃……”林宗方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还得修行多久。”
冯清瑜微微皱起眉头，嘟起嘴，似乎不大满意。
“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自保了。”林宗方叹口气说：“那时你……如果真的不愿意留在我家，也许……”
“谁说那个？我不想念书考试啦！”冯清瑜一跺脚，打断了林宗方的话。
“啊！”林宗方微微一呆。
“你这么笨，哪有可能这么快就可以自保？”冯清瑜嘟嚷说：“只会仙术不会体术的笨蛋，遇到偷袭不就死定了？”
虽然在挨骂，但林宗方心情却不知为什么轻松起来，等冯清瑜骂完，林宗方这才微笑说：“育萱虽然说，在两个机构之间有公车站牌，一小时一班，但是……我们飞回去如何？”
“好！”冯清瑜马上点头，她可也不想慢慢晃回去。
“那——先走到比较没人的地方。”
“走吧——”
两人一高一矮，迈步的速度不同、步伐不同，但却能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肩并着肩，今晚月色正亮，在月光中，两人一起向着这幽静无人的山间道路，缓行而去。
不久之后，两人驾着旋风，落到大楼屋顶，一起走入屋顶的电梯口，准备搭电梯回到公寓，电梯门打开时，林宗方正讶异地说：“真的吗？可以从形界帮育萱提升遁能的感觉？”
“嗯。”冯清瑜走入电梯，一面说：“人和形界本就有联系，但到空界就要靠自己了。”
刚刚一路回来的时候，两人便是聊着该怎么帮助刘育萱，既然已经让她知道实情，当然不能让她像其他的遁能者一样误入歧途，但如果想让她学仙术，林宗方又没有盼雪那种能力，不但不懂如何帮她开眼，也没法引来强大的能量改变她体质。
但冯清瑜却说，身为遁能者，本就是具备第六感的人，就算没能彻底开眼，也算是找到了努力的道路，如果林宗方能适当的帮助，说不定真可以学习仙术。
只可惜冯清瑜不擅于解释，林宗方只好一面瞎猜，一面在她不会发火的范围内，试探地询问。
眼看电梯快到二十六楼，此时林宗方正一面掏钥匙，一面说：“所以只要我到形界找到她的遁能……”
“唔。”冯清瑜突然面色一凝，抓住林宗方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林宗方微怔说：“什么？”
“是普通人……”冯清瑜这时表情又变了，从刚刚的提高警觉，转为放松，接着变成疑惑，最后则皱眉说：“糟糕。”
自己又忘记注意了……但糟糕什么？林宗方尴尬地抓抓头，第六感已经开始四面感受，在电梯抵达二十六楼的时候，林宗方也知道了冯清瑜的意思，不禁也在心中大呼糟糕，但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都在发呆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很顺畅地打开，门前一个对着窗户发呆的少女闻声转头，看到两人，她似乎不感意外，堆出笑容说：“嗨……宗方、清瑜妹妹。”
两人对望一眼，冯清瑜放开抓着林宗方的手，推了他一把，林宗方这才回神，走出电梯，一面尴尬地笑说：“惠绿……你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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