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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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称埃拉.康尔的人,头发斑白,颏下也留有长长的白须,满面绉纹,年纪老迈。但一身高贵的紫金长袍之下,仍隐约可见扎实的肌肉纹理,与其衰老的外貌相反,拥有一副绝不弱於年青人的壮健体格。尼奥问道:“我昏了多久?”埃拉说道:“嗯,也不算太久,也就一天罢了。”
尼奥随即从床上起来,道:“多谢你送我来这里休息。”埃拉道:“你在本校范围内昏倒,如此处理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谢我。嗯,你叫尼奥是吧,昨天一战打得着实精彩,果然是少年英杰啊。你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实力,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在其师武技贤者之下。”尼奥连忙道:“昨天一战我只是一时侥幸罢了。”他也不算故作谦虚,其实他之所以能打败杰洛克,也全凭突然间有所领悟,一举使出赤击掌而已。埃拉只当他说客套话,又道:“你不用谦虚啦。便是以我方杰洛克当时表现出的实力来说,恐怕也已不下於我们教授剑术的导师,你却还能‘一时侥幸胜出’,呵呵…你的运气也未免忒大了点吧。”对方一道道的高帽扣下来,弄得尼奥有点失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过话头。
埃拉续道:“嗯,说起上来,一年之约已过,不知小兄弟现下有何打算?”尼奥起初觉得他问得奇怪,转念一想,又想起约期以过,自己确实已经不能再跟着赫尔辛基,至於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也还未有头绪,只好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埃拉道:“本来以你的身手武艺,本校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可惜你却是他的门下,那麽……呀,对了。他有没有托你转达甚麽话语来?”见尼奥说没有,埃拉顿显得有点吒异,喃喃自语:“没有?怎麽会这样的…”突然陷入了深思之中。
尼奥自昨天在旅馆中始知赫尔辛基与学院间原有私怨,如今又看见院长的反应,不由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到底先生和贵校的关系何以显得如此…紧张?”埃拉被尼奥的问话拉回现实之中,道:“哦?啊…嗯,这个嘛…”略一沈吟,忽尔带点无奈地一笑,道:“嗯,说与你听也无妨,这事原本也没有甚麽见不得人的。这可得由三十多年前开始说起…”
“三十年前,当时的人们把我、雄鹰的疾风还有比尔将军三人的剑术并称於大陆,难免有点骄恣自大起来,认为当世对武技一途理解的透彻,无出吾等之右。”大概想起了当年的风光,埃拉大有怀念往昔的口吻,神色之间也有点傲意。
“适逢我刚刚成为了本校的院长,更是雄心壮志,决意令学院攀上前所未有的顶峰,故上任不久立即大事改革,其中一项便是提高学院收生的门槛。由於本校素有大陆四大学院之一的美誉,要成为本校的学生原本就不易,但我还在此之上,加上了一条特殊的规定:按照学生的性格特质来划分未来选修的学系,而不是学生自身的意愿。”
看见尼奥的表情後,埃拉微笑道:“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我会订下这样的规定,但当时普遍流传一种说法,认为过於聪明的人在学习武学方面反而不及一个勤奋但智慧一般的人,学习魔法则相反,最讲求资质,没有将勤补绌的说法。选择虽然政策推行之初,的确提升了学院的水平,数年间更一跃成为四大学院之首。而为求更确实地推行自己的理念,我更亲自逐一筛选每个学生。但是,”话锋一转,尼奥知道对方即将切入重点,果然听见他续道:“有一天,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来到我的面前,说要来学剑。这人体格虽然不俗,可是对武学一途的见解大迥常人,甚至於离经叛道。当时我但觉他满腹歪论,於武学上必不成大器,倒是见他聪慧无比,天赋异禀,或许是学习魔法的材料,於是便要他选修魔法。但他却引以为奇耻大辱,忿然离去。临走之际,还笑我毫无眼光之类的说话,我当然不以为然。可是,短短十年之间,这人却另辟奇径,单凭自悟,不仅在实力之上远远赶超於成名已久的我,而且他对於斗气和各种武技那些前所未有的见解,便是说成开拓武学的新境界也不为过。现在想来,确实是我有眼无珠,以致才会白白放走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不消说,那人便是你的师傅,赫赫有名的‘武技贤者’赫尔辛基了。”
尼奥想不到赫尔辛基年轻时还有这麽一段往事,又想到自己打败了杰洛克,也算替赫尔辛基一报当年的屈辱。埃拉又说:“不过世事便是如此奇妙,如果当时我们留下了他,在这种一学习环境之下他是否还会成为‘武技贤者’呢?呵呵…”尼奥心想:“也对哩,若不是有这些往事,恐怕堂堂‘武技贤者’也不会无端端的教我一年之久,说起来,或许我也得谢过眼前的人。”

“叩,叩,叩。”门声响起,埃拉拍一拍尼奥的肩,道:“好啦,今天便说到这里吧!你的身体大概无碍,不过也须多点休息。呀,对啦。你的配剑有点损坏,我擅作主张把它拿去修理,大概两天左右便会修好,反正你也没甚麽地方可去,不如你暂时还是先在此盘桓数天,再作打算好了。我现在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你随便逛逛吧。”说完便离开房间,留下尼奥独自一人。
过了一会,尼奥觉得无聊,便打算下床走走。离开了房间,出了保健大楼,尼奥又走到决斗台边。此时,他瞥见场外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群人正在挥剑。尼奥心想,现在大清早的,他们大概是这里的学生在上课吧。於是他慢慢地走到那空地,观看他们练剑。
“诺亚,手提高点!杰克,双脚不要合儱,分开!这边的,专心练习!”一个导师模样的人正在众学生之间游走,不时出言提点。发现一群的学生突然放慢手脚,那人一边喝骂,一边行去,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尼奥。当下吩咐学生们专心练习,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叫迪普,是这里的剑术导师。埃拉院长吩咐过我们要好好招待你的,不过现下我们正在上课,不若请你到那边坐下来,看看我们练剑?”尼奥点头,道:“那便劳烦迪普先生了。”
众人虽然对“武技贤者”之徒,打败杰洛克的神秘高手十分有兴趣,但这个叫迪普的积威甚深,众人也不感躲懒,只好幸然继续不断练剑,间或偷偷瞧瞧尼奥。
两人坐下来後,迪普便问道:“怎麽样,他们的基本功还过得去吧。”对於这群学生的表现,迪普平日也十分满意,认为是自己教导有方的成绩,十分以此为荣。见尼奥来看他的学生练习,迪普便有了几分显摆、炫耀的意思。尼奥见众人挥剑的速度节奏十分一致,每挥出一剑,均叱喝一声,场面颇为震撼,不由喝道:“好!”迪普闻言大喜,续问:“一群学艺未精的家伙,那里好了?”尼奥想了一会,道:“剑舞得很好看。”
说者无心,闻者有意。迪普闻言,脸色数变,忽尔冷冷道:“也对,在阁下这种大高手眼中,恐怕我们耍的剑全都是花架了罢了!”尼奥这才发现说错了话,忙道:“啊,我不是这意思的,除了好看之外,他们还有很多好的地方的,例如…例如……”一时之间,尼奥竟然说不上来。只见迪普脸上怒意渐增,最後反而笑道:“哼!既然阁下看我们如此不堪,不如请阁下指点一下我的学生罢?”也不等尼奥反应,行前数步,说道:“各位稍停。我们的贵客看见我们练习,有意点拨一二,大家准备了!”迪普说话声若洪钟,诺大的空地上,竟没有一人听不清楚他的话语。众人纷纷停下手,兴致勃勃地看向尼奥。
无奈之下,尼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前,心中暗怨:“不过说错一句话罢,犯得着如此麻烦麽?”来到众人面前,看到众人的目光,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迪普在一旁暗暗幸灾乐祸。尼奥回想起当日赫尔辛基授剑的方法,心下有了计较。
尼奥佩剑未修好,只好向其中一名学生借剑一用,接过那人怯生生递过的长剑,他比划了一下,再向众人缓缓的道:“指教甚麽的,可不敢当。有谁想切磋的,即管上前来吧。”虽然尼奥说得轻慢,偏偏声音好像直接传至众人耳边一般,甚是响亮,此份功力,却又比迪普高上一筹了。迪普心想:“这人的行为哪还是切磋,分明是来挑衅的,赫尔辛基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对尼奥更是厌恶。
众人也有观看昨日一战,闻言皆是踌躇,一时无人敢上前。後来,一把弱弱的声音说:“由…由我来吧。”往声源一看,原来是个小女生。尼奥心道:“哦?瞧这女孩年纪轻轻、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也要练剑,真是奇怪。”也不多想,示意她上前,待了一会,问道:“准备好了吗?”女孩点点头,说:“准…准备好了。”尼奥便说:“那我来了。”随即上前进攻。
那女孩想不到他的剑居然如此迅速,连忙挥剑迎击,那知尼奥手腕一番,轻松避过她的剑,转眼之间尼奥的剑已经架在好的颈上。女孩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剑一时拿不稳,脱手堕地。
只听见尼奥说道:“你太紧张啦,握剑的力道太重,只会令你动作减慢,放松一点。”然後又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她,道:“来,还给你的。”那女孩脸上一红,急道:“谢啦。”然後飞奔回人堆之中。
尼奥苦笑一下,又问:“还有谁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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