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针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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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太阳经过一天的放射,似乎也累了,不再那么毒辣,像一位少女红扑扑的脸,风外妖娆艳丽,娇滴滴地半隐晚霞之间半浮海面之上。
十五个针试者大都来自于北方或内陆,海边十天的留观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海景观光之旅,下午,从三亚市某家饭店里开来了一辆面包车,走下一个帅帅的司机小伙,从车里搬出了两个保温大缸,里面有鸡有鱼,大伙儿吃完后走出院子,来到海边,观赏日落。
海水一点点退去,红日一点点沉下……
除了远处几点海船的灯光,黑夜里的海景已越来越没看头,但十五名针试者却没有一个急于回到那令人窒息的小楼里,他们排成一行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畅谈着人生,畅谈着未来,突然间存折上多了三十万的人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宏图可勾画……
史春波告诉大伙儿他是陕西省玉鸡市航天工业总公司下属三零八厂一名铣工,将在下个月结婚,并邀请大伙儿来玉鸡市参加他的婚礼,当场就有几个人表示一定来参加。虽然这些人都千里迢迢隔着省,但大家现在都有钱了,车费是个球。
张进告诉大伙儿他是航天工业总公司三零八厂一名锅炉工,他回去后就把锅炉砸了,然后辞职不当工人了。他当然是在吹牛,他的钱还完赌债,基本就剩不下几个了。
来自新疆乌鲁木齐市的王金安称他是一名开饭馆的个体户,七八年的奋斗让他挣了七八十万,由于今年沉迷于“万人富”网络赌博游戏,把他所挣的七八十万全部输掉,现在是一穷二白,连老婆都跟他离了婚。大伙儿都以为他有了三十万后一定会重振旗鼓,开饭馆挣钱找回昔日的辉煌,把老婆接回来,谁知他却说他回去后将用这三十万投入“万人富”翻本,输了就削发为僧,赢了娶个十八岁的维族姑娘做老婆。
这十五名针试者很多都是赌徒,针试广告本来就是链接在“万人富”赌博网站上的。
来自北京的下岗工人李永富痛哭流涕地告诉大家,他自从下岗后,一直遭到老婆的歧视,老婆不但常常在家里羞辱他没本事,还和她单位领导圈圈叉叉,给他戴绿帽帽,他回去后先是花五千元雇黑道上的兄弟修理老婆的这个姘夫,然后用五万元休掉老婆……
来自沈阳的公务员马军告诉大伙儿他玩“万人富”网络赌博已输了十万,他回去用十万还债后,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玩“万人富”了,用二十万炒基金,结果却有人劝他说,中国的基金炒不成,比“万人富”还黑,套住了就没有翻身的日子,炒基金还不如玩“万人富”碰碰运气。
来自四川的文学青年作家金波告诉大家,他的一本书被一家大出版社篡改了内容,换掉了书名后,署上别人的名字出版了,他几次想打官司却囊中羞涩不敢打,现在有钱了,不怕了,三十万,回去后就起诉他们出版社,有个打过官司的人连忙劝他,算了,认了吧,古语有云:冤死不打官司,等你把官司打完,赔到手的一般都是小于或者等于花费掉的,何必呢?
……
在闲聊中,史春波和张进发现了一个秘密:这帮人也不全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通过猜牌游戏选拔而获得针试认证密码而来的,他们也和史春波和张进一样,一个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替他的亲戚朋友们猜牌骗取一些认证密码,带着一个或者两三个没有通过选拔的人来混这三十万。比如,个体户王金安是一个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他带着他的一个朋友曹兵一起来;下岗工人李永富是一个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他带着他的四个穷哥们一起来;公务员马军是一位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他带着他的情人和情人的弟弟一起来;文学青年作家金波是一位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他带着他老婆和妹妹一起来。
也就是说,这十五名针试者中,只有五个人史春波、王金安、李永富、马军、金波五人是真正通过猜牌游戏选拔的人,其他十个人都是靠裙带关系而来的。

为了三十万,几乎所有的通过猜牌选拔的人都发现了这个可以多混几个三十万的秘密,而且他们都成功了!
大伙儿聊的一时兴起,互吐了这个秘密,然后互相发誓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当然不会有人说,就像都分到脏的贼如果交待了别人就等于交待了自己一样。
大伙儿打完针后出现反应是从五个小时后开始的。
当时,他们已被保安从海边叫回了小楼,并被安排在五间房子里睡觉:三位女性一间,另十二位男性三人一间,共四间。约莫晚上十点多钟,史春波感觉自己在发烧,浑身火烫,问他的两名室友张进和王金安,两人也在发烧。
“护士!护士……”史春波刚喊了两声,两名护士提着医药箱闯门而进。两名中年护士穿着白大褂,模样阴森森的,似乎早料到会有情况发生,正在对面的屋子里等着史春波喊她们。
两名护士给三人量体温,量血压,烧得迷迷糊糊的三人隐约听到护士说他们的体温已到了41度、42度,血压也远远高过了正常情况。
“你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一名颧骨很高、颇有几分凶相的护士问史春波。
“我头好疼!”史春波敲着自己的脑袋说。他脑袋突然戏剧性地由晕转疼。
“怎么个疼法?”那护士问。
“不像是感冒了那种疼,像有虫子在咬我的大脑神经……哎哟……”史春波突然扑倒在床上,抱头大叫。
不一会儿,张进和王金安也抱头疼叫,三人像是突然被唐僧念起了紧箍咒的孙猴子,疼得哇哇怪叫。那是一种三人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头疼,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了他们的大脑里捏着他们最细微的神经在拽。几乎同时,从屋外隐约传来了其他针试者的惨叫声,男人像是在动手术,女人像在生孩子,直到现在大伙儿才知道那三十万不好挣,这针剂果然有附作用,而且不是什么起个皮疹呀呕吐恶心呀等等不痛不痒的附作用。
疼痛持续了五六分钟,那个高颧骨护士问史春波:“史先生,我想问你两个问题,请给予配合。”
“你们……你们有没有人道……”史春波疼得想用头碰墙,咬牙切齿地说,“我都疼成这样了……还问什么问题……”
一旁的张进大喊:“有没有止疼针?有没有止疼针?护士!有没有止疼针?给我打一针……”
两名护士没有理张进。
高颧骨护士继续盯着史春波问:“史先生,我们是付了三十万的,请配合我们进行医学临床调查。第一个问题是,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有。”史春波大叫,“我感觉上了当。我想杀了你们!”
两名护士互视了一眼,高颧骨护士继续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你感觉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而且你深信这种感觉。”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史春波在床上翻滚着,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怒道,“你们两个疯子!到底给我们打了什么针?”
高颧骨护士又问:“好吧,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看见什么……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疯子!疯子!”史春波怒骂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王金安突然冒了一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什么?你看到了什么?”高颧骨护士突然转头问。
王金安盯着那护士的下身说:“我看见你穿着一条红裤衩,还看见你夹着一块卫生巾。”
“哈哈哈……”
史春波和张进暴笑了起来,笑得床都摇得咯吱直响。他们觉得这位老兄太有趣了!可奇怪的是当他们忍疼准备去欣赏那护士脸上因愤怒而变形的表情时,却没有看到,反而隐约看见那护士脸上闪过一丝满意而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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