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云突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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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极不起眼的黑色普桑在山道上疾驰着,车上有三人,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约莫二十**岁,他的旁边是一个模样干练、不怒而威的浓眉中年男人,拥有这样气质的男人,不是商界精英,就是黑道枭雄,本应舒舒服服抱着一个大钱箱或者美女,可他的怀里却偏偏抱着一个婴儿。
“伪君子!”开车的男子注视着前方渐暗的天色,兴奋地问,“你真的没有动一根指头就把这孩子从那哑吧的手里骗了来?”
“鼻涕虫,”抱孩子的男人淡淡地说,“这没什么,残疾人和老人、孩子、还有坠入情网的女人是一类人,是最容易上当的一类人。”
无论这两个神秘的男人是什么人,他们各有一个有趣的绰号,年轻的叫鼻涕虫,中年人叫伪君子。
“哦!”鼻涕虫说,“你怎么会哑语?在我的记忆中,组织虽然要求每个人至少会三个国家的语言,可没有哑语啊?”
“五年前,”伪君子鹰一般的眼睛里闪着光,似乎陷入了一场得意的回忆,“组织得到可靠的情报,一张俄罗斯的导弹蕊片图被藏在中东一个聋哑大富翁的家里,头儿让我去取,而这位中东大富翁是阿拉伯酋长国的一个皇族,而且并不知家中藏有导弹蕊片图的事,取图的事不能硬来,于是头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紧急学习哑语,然后以一个拜访者的身份混入富翁家中,和富翁打得火热,伺机找到那图并盗了出来。哦!我这‘伪君子’的绰号也是从那次行动后在组织内叫开的。”
鼻涕虫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是我告诉头儿这几天是史春波的哑吧妹妹在带这孩子,你也不会被派到这儿来了!”
伪君子点点头,说:“不错,虽然你我都是华裔血统,而且在一个组织里,可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搭档过,是这个哑女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鼻涕虫!听头儿说你在那小子家里放的H—e3监控器被发现摘掉了?还听说紧接着其他人家里的H—e3也大部分被发现摘掉了?噢!我的天!也许我们组织应该停止和道尔森公司的合作,他们生产的H—e3太大了,轻易就会被别人发现?”
“也许怪我,”鼻涕虫谦虚地说,“在几个月的跟踪中,我可能被史春波那小子发现过两三次,引起了他的怀疑……”
“怎么可能?”伪君子故作惊讶地问,“你可是组织里优秀的跟踪高手,绰号鼻涕虫甩也甩不掉的幽灵,怎么会被一个普通人发现?”
“史春波这小子是军人出身,比一般人灵,长达几个月的跟踪,被发现两三次……也很正常。”鼻涕虫被伪君子暗讽一下,脸有点儿红,“况且,这小子是个‘魔鬼’,说不定不是发现我,而是感觉到了我!”
“在你长达数月的跟踪监视中,”伪君子说,“史春波到底是个魔性达到什么程度的人?”
“比较低。”鼻涕虫说,“他偶尔能回知过去,预知未来,远距离听音,触物感应,意念力爆发。”
“这些你是亲眼看见的?”伪君子问。
“只有一次是,这小子的银行卡掉进了下水道的盖板里,我躲在墙角后偷看他时,那卡突然飞了出来。”鼻涕虫说,“大部分是通过他家里的监控器和他身上的窃听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说呢?头儿叫他魔鬼婴儿,嘿嘿!魔鬼婴儿!这名字不错!”伪君子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孩子说。
“早在这孩子办满月时,”鼻涕虫说,“对,是那个晚上,史春波的家里有好几个人,他们在电脑上玩ESP游戏……那时,我还没有把H—e3监控器偷放进史春波的家里,但已成功地把窃听器放在了他身上,我听见史春波的老婆秦婉君也通过了ESP游戏,我当即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头儿,头儿很惊讶,问我两个魔鬼生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儿?我说是个小魔鬼,而且可能会是个魔性非常高的小魔鬼。几个月后,当我终于成功地溜进史春波的家中,把两个H—e3监控器粘在他家里的天花板墙角上后,我天天晚上坐在我的租房里监控这孩子,当然,也不排除有时会免费看一场**电影,那个史春波真他妈是个畜生!他老婆身上来了他也要!终于有一天,我在我的监控荧屏上看见那奶瓶自己从桌子上飞到了这孩子的嘴里……”
“于是头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这孩子!”伪君子接上嘴。
“于是就把组织里大名鼎鼎的伪君子急调到了中国!哈哈哈……”
窗外是荒无人烟的山路,两人又在车上,所以肆无忌惮地说着在其它场合不会说也不敢说的话。
“鼻涕虫!”伪君子突然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说,“魔鬼婴儿还在发烧,我们赶快找个医院把他的烧先退了。”
“可头儿刚才还打电话让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渐江舟山,”鼻涕虫说,“他说已联系好了一个‘蛇头’,先把孩子偷渡到韩国去?”
“先找个医院把孩子烧退了,”伪君子斩钉截铁地说,“头儿大概也不希望我们带回去的是个魔鬼婴儿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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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前方的荒野间有零星灯火。
“那大概是个村庄,”伪君子说,“有村庄就有看病的地方,我们去那儿看看。”
渐近灯火的路旁有一条石子路,桑塔纳拐了进去。
颠簸的坎坷小路把伪君子怀里的史康震醒了过来,他哇地大哭了起来,伪君子装成一个慈父状,嘴里嗷嗷嗷地哄着他,但越哄史康哭的越厉害,最后伪君子不耐烦了起来,把史康举过头顶,吹胡子瞪眼睛地怒道:“不要哭!再哭把你的小**割掉!”
话音刚落,受到惊吓的婴儿肛门一松,一泡尿撒了起来,浇的伪君子满头满脸都是!
伪君子真想一把从车窗里把这可恶的婴儿扔出去,可他当然没有那么做,这可不是一般的婴儿,这是魔鬼婴儿,头儿说,他的价值可以买下一座城市。
“妈的!”伪君子把婴儿放到两腿间让他继续尿,“如果你不是我们头儿要的孩子,我发誓我会把你的小**割掉……”
灯火处果然是一个小村庄,很小,小的只有三四十户人家。伪君子和鼻涕虫很满意,他们两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婴儿显得不正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地方越小越好,小地方的人单纯。就是不知道这小地方有没有诊所?伪君子打开了车窗……
七八只狗在不同的院子里狂吠,有两只还跑到了车前,好像两个准备查验司机驾照的交警。显然桑塔纳的到来打破了小村庄的平静。
伪君子对一个站在车灯下用手捂着眼睛的老农问:“喂!老伯!我们在马路边捡到了一个婴儿,他发烧发的很厉害,我们看这儿有灯光就拐了过来,这儿有没有诊所,能给孩子退烧?不然这孩子会死的。”他是个撒谎高手,而且一般情况下会撒的很真实。

“有。”老农指着二三十米外一个院子,用浓浓的陕西话说,“老高就是个医生。”
鼻涕虫把车开到了那个院子门前,院子里亮起了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穿着一身不太合身但还干净的西服的矮瘦男人走了出来,先是把狗赶进了院子,然后转身问:“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发高烧的婴儿,”伪君子把还在大哭的史康举到了车窗前,说,“听说这儿住着一个姓高的医生是你吗?如果是,想让你帮这可怜的孩子看看。”
为了真实,鼻涕虫加了一句:“不知哪个狠心的父母把这孩子遗弃在了路边,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说不定会被汽车压死或者被狼吃掉!”
“嗯,我就是老高,这个村子还有附近两个村子的人有小病都会来我这儿看。”矮瘦男人走到车窗前,摸了摸婴儿的额头说,“快下车!这孩子烧的很厉害,有危险!”
进堂屋后,老高戴上一个听诊器,塞进史康衣服里听了听,当史康咧着大嘴大哭之际,老高又一手捏着孩子的下巴,一手用一个电筒照了照他嘴里,说:“哎呀!孩子的扁桃体发炎了,红肿的很厉害,引起的发烧,马上挂针退烧消炎!”
史康被放在了一个小屋的炕上(陕西农村的土床),老高一边兑吊瓶药液一边说:“真是奇怪啊?一般人遗弃的都是女孩,谁把一个大胖小子扔在了路上?穿的还挺好,有点儿像城里人!”
“也许是个私生子,他年青的父母由于某种原因结不了婚,所以只好把孩子扔了。”伪君子很善于自圆其说。
由于婴儿手上的血管很细,一般婴儿扎吊针都扎在额头上或者脚上,老高把吊瓶挂在窗子上,看了一眼鼻涕虫说:“我要把针扎在孩子头上,你把他的两只手按住。”
鼻涕虫坐在炕边,按住了史康的两只小手。老高一手拿药棉在孩子额头上擦了擦,一手捏针轻轻扎进了孩子额头上消过毒的血管处,孩子一疼,哇哇大哭了起来,两只被鼻涕虫按住的白嫩小手挣扎着,企图去拨额头上那让自己疼得要命的异物……
老高一边调节着吊瓶滴液的速度,一边说:“这瓶液体滴完,孩子的烧就应该退下来。”然后看了一眼还按着史康小手的鼻涕虫,说:“好了,你可以慢慢松手了,一般情况下针扎进去就不疼了,孩子应该不会用手去拨针头了。”
鼻涕虫点点头,试着慢慢去松手,可刚一松手,史康的小手就举了起来要去挠,鼻涕虫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史康的小手,正准备把那小手按下,突然间鼻涕虫感觉到一股可怕而莫名其妙的大力袭到了自己抓那孩子的手,然后他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抛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了屋子对面的砖墙上。
老高惊得咧大了嘴,瞪大了眼,一个婴儿把一个身强体壮的大人扔了出去,这怎么可能?
史康紧接着一把抓掉了额头上的针,可能因为这一抓把自己更弄疼了,哭得更凶,嗓子都哭哑了。
“妈的!你怎么了?”伪君子大骂着鼻涕虫问,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他……他的力气可真大!”鼻涕虫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指着史康说。
“不可能,”伪君子说,“我一路抱了他那么长时间,怎么没感觉到?”
“他顶多不到一岁,”老高也惊讶地问,“怎么会把你推出去那么远?你……你是故意惹我们发笑是不是?”
其实并不是史康力气大,而是刚才史康的小手在和鼻涕虫的大手较劲时史康的意念力突然爆发,把鼻涕虫扔了出去,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婴儿扔出了大人。史康虽然只是个十个月的婴儿,但由于他是两个有特异功能潜质的夫妇所生,特异功能不用药物激发而与生俱有,而且非常强烈,任何人对他不友好都会触发他那随时会像炸弹一样爆炸的原始的朦朦胧胧的意念力。
鼻涕虫转念一想这是个魔鬼婴儿,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很快恢复了情绪,说:“老高!他把针拨掉了,再给他扎上吧。”
伪君子相信这魔鬼婴儿将来一定会不一般,但他现在还不到一岁,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吧?他从观音庄一直抱到现在,并没发现这孩子有什么可以把一个大人抛出去的神力啊?于是说:“这次我来按他的手。”
伪君子很轻松就按住了史康的小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当老高的针再次扎进史康的额头时,不但伪君子像箭一样穿破木窗飞出屋外,连没有挨孩子的手一下的老高也跟着飞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砰砰”两声重重摔在了院子里,惊的院子里的狗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冲过来对着两人狂吼一阵,才发现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主人。
老高不顾自己可能已摔断了一条腿骨,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出院子,边跑边喊:“有鬼!有鬼!来人哪!有鬼……”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围过来了二三十个男人,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铲,有的提着砖头……老高是村里的医生,谁家一年到头还没有个病人?所以老高在村子里的威望几乎和村支书一样高,他的老伴早死,一个女儿早出了嫁,一个儿子去外地打工,他家有事,大伙儿谁能不来帮忙?
不过大伙儿听了老高的叙述,既害怕又纳闷,害怕的是在他家的鬼孩能不动一根指头就把人扔出去,纳闷的是老高一直不相信迷信而且经常劝说村里的人有病别找什么巫婆神汉而找他,今天怎么口口声声告诉大家他遇到了鬼?
其实老高平时是不相信鬼,可刚才亲眼所见让他几乎颠覆了他坚持多年的医学科学观。
“这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老高哆嗦着冲自家院子喊。
“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在路边捡的。”鼻涕虫说。
“这孩子是……鬼,”老高说,“你们……带上他赶快离开我家里吧……”
“可以,不过我们离开前你必须先把孩子烧退了。”鼻涕虫说着右手到裤腰里去摸什么。
伪君子知道鼻涕虫要去摸手枪,准备用威胁的方式逼迫老高给孩子退烧,偷偷按住了他的手,小声说:“不要乱来。”然后放开嗓子说:“老高!这样吧,我们马上带孩子走,你能不能给我们准备一些退烧药?当然,我们肯定会付钱。”
“好,不过我不要钱,另外,我奉劝你们离开这里后把这……鬼孩放回原来的地方,免得再生什么事……”老高战战兢兢地走进家里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儿把一包药递到了伪君子手里。
伪君子和鼻涕虫回到屋子,正发愁怎么抱这一生气就会把人扔出去的婴儿走,却发现史康睡着了。
两人像抱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轻轻把史康抱出院子(生怕弄醒了他走不了了),上了车,然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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