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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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祥阁。
史春波、张进两人一瓶白酒已下肚。
史春波问:“你有什么大喜事?”
“春波!”张进眉开颜笑地说,“我永远不会疯了。”
“哦?你怎么知道?”史春波问。
张进把他去北京部队医院验血换血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史春波,史春波比听到自己得癌症的父亲有救了还高兴。张进是史春波最好的狐朋狗友,如果有一天张进进了疯人院,史春波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黯淡很多。
“你说有事给我说,”张进问,“什么事?”
“两件事。”史春波说,“第一件,你和张青不合适,赶快吹了另谈一个吧,你多大年龄了?三十了,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妈急成什么样了?”
人常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亲,可是史春波曾经有过的一个强烈预感告诉他,张进和空姐张青成不了,所以史春波一上来就棒打鸳鸯。
“春波!”张进禁不住又露出了他的情种相苦瓜脸,“我知道你有预感我们俩成不了,可我……我喜欢她,我做不到和她吹啊?我也知道你的预感很厉害,十之**是准的,可我宁愿不相信。”
“不是十之**,”史春波说,“是百分之百。我的预感分三级: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我比一般人猜什么都要准,比如玩那个ESP猜牌游戏,我能上百分,而你才二十多分,我叫这‘一级预感’;在略有感觉的情况下,我预感的准确率通常是百分之三十到六十之间,我叫这‘二级预感’;在非常有感觉的情况下,我的预感准确率是百分之百,我叫这‘三级预感’。所谓‘三级预感’也就是那种突然蹦出的强烈预感,这种预感我已经有过很多次,全部已被百分之百地证实,而我当时在飞机上预感到你和空姐成不了,就是这种三级预感……”
史春波喝多了,唠叨着自己平时总结出来的预感心得。
张进一个劲地喝酒,不啃声,他觉得自己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遇一爱的,却成不了!
良久,张进避开这个话题,问:“你说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史春波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了在家中客厅和卧室发现的两颗金属圆粒,问:“你看这是什么?”
张进捏在手心瞧了瞧,摇摇头,问:“谁给你的?”
“一个在我家客厅天花板墙角粘着,另一个在卧室天花板墙角。”史春波说。
张进仔细看着,说:“这是金属的,应该是什么仪器吧?会不会是窃听器?不会吧,你跟我一样,一穷工人,又不是什么政治人物,谁窃听你啊?”
“我把这玩意儿拿到了咱厂无线电专家高辉家里,”史春波说,“他研究了一个小时,说这是两个高科技微型无线监视窃听仪器,可以随时把图像和声音传到其主人的监控电脑上。”
张进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是谁……谁放到你家的?”
“我猜是吴学军那伙人,”史春波说,“他们给我们打了‘赛2’针剂后,不可能永远留住我们,只留观了我们十日,放我们回家,然后派人偷偷在我们每个人家里放下这个监视窃听仪器,用来观察掌握我们的情况。”
“这么说我家里也有?”张进问。
“有可能,”史春波说,“你回家后找找。”
“金波、马军、王金安、李永富家里有吗?”张进问。
“我给他们四人已分别打过电话,”史春波说,“金波和王金安已回电话,说他们也在家里找到了这玩意儿,马军和李永富还没回电话。”
“你在十六楼住着,”张进沉吟着说,“什么人能溜到你家里放下这东西?”
“我还发现有个男人在跟踪我,”史春波说,“已发现三次,我猜已跟踪了我很久。你有吗?”
“没发现。”张进说,然后又问,“你没问他们四人有没有?”
“他们四人也没发现。”史春波说,“不过没发现并不等于没有,我当过兵,可能比他们灵些。”
“春波!”张进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第二次去海南时,手里握着弹壳感应到了那帮人杀害曹兵的场面,你现在不是有触物感应的超能力吗?你可以捏着这两个监视窃听器感应一下是谁把它们放在你家里的啊?”
史春波摇了摇头说:“我早这么做了,没用。我的触物感应能力和其它超能力一样,也是昙花一现,想要的时候不来。”
史春波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马军,另一位真龙天子。

这位副镇长的声音从沈阳传来:“春波!我在家里也发现了一枚你在网上给我传来照片的那玩意儿,我猜那东西是微型摄像头,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我已让我厂的无线电专家鉴定过,”史春波说,“是监视窃听设备。马镇长,很显然,自从我们从海南回来后,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位副镇长愤怒的声音从一千公里外的沈阳幽幽传来。
“马镇长!每天出门时注意一下是不是有人在跟踪你,有什么情况互相联系。”史春波挂了手机。
两人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才歪歪扭扭地走出富祥阁。
“张进。”分手时,史春波说,“你妈妈来我家找过我,让我劝你赶快把婚事办了,本来我是劝你们俩吹的,既然你舍不得,这样吧,你马上向张青提出结婚的事,朝结婚的方向发展,我的预感是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张进说,“我过去一直没有提出结婚,是因为我怕自己有一天疯了对不起人家,现在我好了,永远不可能疯了,我正要跟她提结婚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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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一天,史春波的母亲李叶病了。
腰椎间盘突出,腰酸背疼,行走困难,医生看了后说要住院做牵引。史春波和秦婉君都要上班,史金柱只好暂时关两天水产店的门,去医院照看老伴。
孩子没人带了,史春波和秦婉君紧急商讨。
“让你妈来带一阵吧?”史春波说。
“不可能,康康的外婆又没退休,还在上班。”秦婉君说,“看样子只能请一个保姆了。”
“在哪儿去请?”史春波问。
“托人找啊?”秦婉君说,“我听说专门有从农村来城市打工的女孩做保姆的。”
史春波有点儿不放心——自从三个月前有陌生人偷偷溜进他家里放进了监视监听仪器后,他做任何事都很谨慎,让外人带孩子很不放心。
“让我妹妹来带孩子吧,”史春波说,“咱们结婚借的钱还没还完,听说请一个保姆挺贵的?”
“史春娇?”秦婉君有点儿惊讶,“你是说让春娇来带孩子?”
史春波点点头。
“那怎么行?”秦婉君问,并不说原因,她知道丈夫知道她反对的原因。
“婉君!”史春波轻柔地说,“春娇虽然是聋哑人,但她的智力没一点问题,她在家里很懂事很勤快,每天给我爸妈做饭,再加上毕竟是自己人,带孩子一定会比请个保姆用心。”
“那好吧,”秦婉君说,“先让她带几天,如果不行,我们再请保姆。”
史春娇比史春波小五岁,二十一,本应是正在大学里学习知识憧憬未来的花季年龄,却因三岁时打错了针成了聋哑人。史春波有时想起妹妹和自己的遭遇,觉得像是老天在跟他们兄妹俩搞一个恶作剧:妹妹被打一针成了聋哑人,五官感觉成了三感,而自己打了一针后反而多了一感,有了敏锐的第六感,她成了残疾人,而自己成了超人!
史春娇来了,秦婉君用笔和聋哑小姑子交流着,告诉她给史康喂几次奶,什么时间喂,遇到什么情况怎么解决……
史春娇上过几年聋哑学校,会写字,会哑语,不过秦婉君不会哑语,两人只能用笔谈这样原始的方法交流。
由于在一个家里长大,史春波懂一些哑语,用手比划着做最后的交待,他告诉春娇只能呆在家里,不能抱孩子出去,他还告诉春娇哥哥嫂子有钥匙,下班后自己开门进屋,遇到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门,以防有坏人——最后他意识到这个叮咛是多余的,因为如果有人敲门妹妹根本就听不见。
哥哥嫂嫂上班走后,史春娇堪称世界上最精心的保姆,看见宝宝咧嘴,她知道宝宝哭了,就抱起他轻轻地在屋子里转,看见墙上的钟到吃奶时间了,她就赶紧去兑奶,然后把奶冰温了才塞进宝宝嘴里,发现宝宝尿了拉了,她会立刻把尿布洗干净晒到阳台上去……
她很兴奋,带孩子这件事显然比做饭有意义也有趣多了。
她甚至幻想自己也有一个孩子。
毕竟她是聋哑人,由于感官的限制,接收到的信息量远比正常人少得多,又没上过生理课,她觉得很奇妙,哥哥和嫂嫂一结婚就会有孩子?孩子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是结婚了后凭结婚证件之类的东西在医院里预订的吗?我将来也要预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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