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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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罗兰受伤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内罗兰一直都躺在床上,虽然偶尔也清醒一阵子,但绝大部分时间罗兰依旧是昏睡,清醒的时间最长也不超过两个小时.
在断断续续的清醒过程里罗兰想得最多的不是以前而是以后,以前确定如他所料,自己被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可是这阴谋完全与自己无关.自己厌恶这样的厮杀和斗争,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钩心斗角,卷入这种斗争完全背离了自己修炼的本意。此时罗兰想起了库旦,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平淡的生活是多么令他向往哦,但是自己历练十年之期还没有结束,既然答应了父亲,就该做到。
三天之后,罗兰已可以稍微的下床活动了,而这三天内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伤势,刚来时自己已在马背上狂奔了一天,身上的伤口过大几乎让他全身血液流尽,而且左胸靠下还有两根肋骨被白岂那一刀的斗气所断,可以说罗兰的状况与死人无异,万幸的是他遇到了这一家人,准确的说是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家庭。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一对老夫妻加一双女儿,老头是一个炼金师,在大陆炼金师一般都是极为高贵的职业,但这只是一般来说,炼金师中有一个分支是比平明高贵不了多少的职业,那便是炼药师因为魔法的治疗效果特别是光系和水系魔法的治疗作用更是让炼药师的作用被取代,一个靠魔法治疗便能完成的事,谁又会去喝那些苦涩的药剂呢?这个家庭无疑是困苦不堪的,因为老头炼出来的药几乎没钱可赚,而家里就靠母亲喝大女儿出去干活赚些钱,一个女人若是因为她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而穷苦那么这样的女人通常都是好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既年轻又漂亮,那么这样的女人则是每一个男人的梦中情人。这一家中大女儿就是这样的女人。可是这样的女人竟然在为别人洗衣服赚钱取可怜的五个铜币,最后一个便是他们的小女儿,也是一直在照顾罗兰,她在家里也被称为公主,而且她还有一个极美的名字叫菲雅。
当罗兰偶尔醒来时,听到菲雅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心中感觉丝丝的甜蜜。多美的名字,多么动听的声音,在这个公主的悉心照料下,罗兰的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第一次睁开眼所见的情形,当他睁开眼时看到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木床,但床上的一切虽破旧却很干净,这里的主人当然是相当爱干净,虽然穷和脏都没有什么可耻,但是只穷不脏无疑是一种好的品质,罗兰已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叫“菲雅”的小公主了。
当罗兰转过头时他看到了菲雅的背影,她穿着一套连衣裙,衣服很旧但绝不破烂而且还很干净,身材不到一米五,整个身体也相当的瘦小,几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这样的女人更让罗兰生出一种爱怜的心情。当苏菲转过身时,罗兰几乎要停止呼吸,一双眼睛圆睁,面部也随之变形,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丑的人!他的双目无光,似乎没有发现罗兰已醒并在看者她,面部的每一块肌肉都长在本不该长的地方。鼻子和嘴巴完全被脸部横七竖八的肉掩埋,只留下三个不知名的小孔向外透着气,罗兰看着这个又丑又怪的小瞎子呆住了,他被惊呆了,美到了极致可以让人呆住,丑到了极致也有同样的功效,这样的人竟被他们称为公主,但现在他已来不及想这其中的道理,因为现在他最想做的事便是呕吐,痛痛快快的吐一场,罗兰翻身把头靠在床边,呕吐的冲动让他连隔夜饭都吐了干净。
当他吐完时,又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刚才过于剧烈的呕吐已牵动他的伤口,伤口再次裂开,罗兰痛得晕死过去,这便是罗兰自受伤后第一次睁开双眼,结果是再次晕死过去了。
第二次罗兰再次醒来,他没敢睁开眼睛看,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张脸,这样又丑又怪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叫他公主呢?罗兰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正睁双眼看着屋顶出神,因为他确信菲雅不在,他实在不敢再看那张脸。
突然门被推开了,罗兰本能的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她的身材很好,像这样的女人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很出众。右手提着一个大篮子,本来一个女人提了个篮子走路不但会显得别扭,还会显得笨拙而可笑,可是她提着这个篮子倒显轻快而优美,若要罗兰说出她长的如何,罗兰恐怕只会用一个字来形容:“美”。这是所有有关于这个女人的全部概括,若再加上其它的字眼,简直是对她的玷污。

“你醒了?好些了吧?”她面带微笑问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问,但在罗兰听来已胜过最美的乐声了,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声音几乎让罗兰醉了,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她,心中思忖:“难道这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小家碧玉?”艾葳儿也注意到了罗兰的白痴般的表情,特别是他炙热如炉的目光,但这目光中却与其他男人看自己充满有所不同,这是一种欣赏极至于赞叹,艾葳儿在这目光只想尽情的展现自己的美,这是女人的天性,用自己的美去征服男人。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却用征服男人来征服整个世界。这句话无疑是有真理的,但罗兰早已没有了征服世界的雄心,又怎么能征服眼前这个几近完美的女人,他现在除了魔法一无所有。眼前这个女人只能让他产生膜拜的冲动,哪里还生得出征服的欲求呢?此刻罗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吉丝维娜,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那个第一次让他产生冲动和欲求的女人,吉丝维娜无疑是美人,但和眼前的艾葳儿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丑小鸭,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自己竟完全没有了与之产生肌肤相亲的冲动。
对于女人,罗兰只是个刚刚出炉的犊子,而艾葳儿对于男人的了解也极其有限,当她看到罗兰时,虽然不至于生出什么海枯石烂一生一世的傻子想法,却也像是被一股极温暖的电流击中,这股电流传遍了她整个身体,她已经将罗兰那张刚毅的面容,浓郁的眉毛牢牢刻在了心上,而那双深邃黑亮的双眸更是让她沉醉不已。
艾葳儿这一问,罗兰许久都没有回答,只静静的躺在床上凝着她,艾葳儿被看得双颊飞红,更显几分娇羞。
罗兰看到此时口中不禁喃喃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艾葳儿倒没有放在心上,只打趣道:“你的眼睛不老实,嘴更不老实.”
罗兰叹道:“我本是个老实人”。
艾葳儿只轻道:“哦?”
罗兰轻轻一笑道:“见了你就变的不老实了!”
艾葳儿轻轻抿嘴一笑道:“那还得怨我咯?”
罗兰不回话,叹道:“幸好只是眼睛和嘴不老实!”
艾葳儿自然听出了罗兰的言外之意,悄然更是红得像个苹果,而且是熟透了的苹果。
罗兰正被艾葳儿的美貌所折服,突然听她肃然道:“你见过我妹妹吧?”她脸上的绯红也在问出这一句时消逝得无影无踪,罗兰不禁感叹,女人变脸的功夫确实厉害。同时又想起了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一股呕吐的冲动再次袭来,罗兰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答道:“是的,我见过她了。”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她公主么?”艾葳儿问道。
罗兰没有说话,他知道艾葳儿一定会告诉他。
果然艾葳儿只顿了顿便接着道:“你已知道,我妹妹是个天生的残疾,非但身材矮小,脸型奇丑,还双目失明,我们一家人害怕她知道这些后轻生,从小便对她说她长得非常漂亮,就像个公主,一直以来我们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若是让她知道真相,我真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罗兰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一家人相当伟大,一个人无论多么穷,只要他们心中有真善美,那他们的生活就不能说是不幸,相反这样的人比那些为富不仁者要幸福千倍万倍。“我了解你的感受。”罗兰想到这些沉重道。
“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守这个公开的秘密。”艾葳儿道。
“我会的,”罗兰道。
秘密是什么?
秘密就是一个人心里知道,从来不对第二个人说起,若是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这已不能算秘密,要想一个人保守秘密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永远别告诉他这个秘密。
但这个公开的秘密恰好相反,这个秘密其他人都可以知道,只有一个人除外,这个秘密的主角,而且要保守这个秘密一定要事先知道这个秘密。
一个穷困的炼药师,一个洗衣老妇,两个女儿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却是又丑又怪的小瞎子。居住的地方是德马小镇的郊外,这就是这个奇怪的家庭。他们生活贫困却又自得其乐,生活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块外表粗糙的蛋糕,看上去很丑,吃起来却很甜。
今天下午罗兰再次见到了菲娅“公主”还是那张扭曲的脸和那双黯淡无关的双眼,但罗兰已没有任何反感和厌恶,相反似乎要生出一丝欢喜,这一切都只因那公开的秘密,只因此时罗兰的心存善念。
美有时候只在心中绽放绚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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