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光魂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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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落地,卓尔汗转头看向了龙宇,煌煌的目光里,洋溢出来的尽是感激,这时,波尔奔怪叫了一声,急忙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卓尔汗,见处处无伤,便大人抚慰孩子一样拉着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看卓尔汗神态,则好象尽是劫后余生的夸张描述,至于说的什么,龙宇和罗琪则一句也听不懂,两个人,只是在尽力揣测着,间中,怔怔互相看了一眼。
正说着,卓尔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机灵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与众道:“快进洞,那怪物再返回就麻烦了!”言毕,招呼着众人向洞口走去。
凉风习习,从远处的鬼命荒滩上轻轻飘来,抚在脸上,沁出丝丝的潮气。龙宇慢慢侧过身来,遥望着南方云雾迷蒙的鬼命荒滩,不觉出起了神,忧郁的目光中散发出来的却是隐然的迷茫。
罗琪见他表情凝滞,遂微微颔首,嘴角一动,飘然近前,轻声道:“龙哥……走吧。”说完也不等龙宇答话,自顾向洞口走去。龙宇轻叹一声,顿觉被突如其来的紧张驱走了的疲乏又一股脑冲向了脑海,**电网一般紧紧地箍满了全身,禁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浅浅的洞中,波尔奔和卓尔汗一躺一坐,仍是叽里呱啦了辩论着什么,罗琪抱腿独坐洞边,缓缓舒了一下腰身,仰首倚壁,两只秀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龙宇见她面有困意,当即踢开脚下零散的碎石,将外衫脱下,席地平铺开来,罗琪觉察到他的动作,启目幽幽道:“你做什么?”龙宇抬头笑道:“你那样睡觉,舒服么?”说着又返身展了展皱巴巴的衣角。
罗琪怏然一笑,看着龙宇附身忙活的样子,困顿的双眼里,慢慢流露出漾漾的温柔……待收拾停当,在龙宇的催促下,罗琪矜持了一下,终于顺势蜷缩着侧躺了下来。
毕竟,她一个姑娘家,也太累了,随着身子接触到坚实的地面,罗琪顿觉浑身散了架似的,无边的困乏波浪一样一阵阵扑了上来,过了片刻,便将她淹没在了混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沉睡着的罗琪忽觉肩上一沉,忙强自睁开双眼,朦胧中,见龙宇附身唤道:“罗妹,醒醒,动身了。”罗琪听言,便怏怏着撑身坐起,展臂舒身之间,顿觉遍身轻盈,意犹未尽的舒畅中又生出因体位不正而产生的余乏,此时,见波尔奔和卓尔汗在洞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便顿了一下,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鬓发。
是时,天已放晴。
夕阳的余辉,一如漫天的红绸洋洋洒落在荒滩边沿的片片的水洼里,映射出闪闪的波光,大泽近处,丛丛水草连秧成片,凉风过处,拂拂摇动,只是,放眼望去,整个鬼命荒滩的深处,依然缭绕着一层迷蒙的雾气,夕阳照射下,更透露着诡异莫测的妖丽。
望天丘南边十几丈以内,还是沙石土质,出了这个范围,便进入了湿地。
脚下,水洼片片,大大小小的野草也一片片密集了起来。
波尔奔和卓尔汗本来就是赤脚成行,所以这番走来甚是轻松随意,然而龙宇和罗琪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刚开始还拣些凸出的湿地下脚,但越是这样避水跳跃,越是闪心劳累,时间短了还好,如此小心谨慎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已是烦累不堪。
期间,两人心下一横,也不在意那么多了,其实,在不在意也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鞋袜早已被不断踩溅的洼水浸了个透湿,每走一步便挤出汩汩的水泡,抬腿踏脚都是凉森森的,不过还好,由波尔奔引路在前,好歹还有路可走,若是单凭他们两个,也不知要跳多少泥潭了——但是仔细想来,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在这荒蛮诡谲的茫茫沼泽里,说不定哪丛水草下面便是一个吃人的暗**!
西天,最后一抹余辉正逐渐消隐下去,夜幕降临了。
波尔奔在前面走走停停地辨别着方向,不时和卓尔汗叽喳两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虽然对岛上地况颇熟,但在这荒渺的禁地,却仍是掩盖不住的畏怯与小心,行走间,卓尔汗不停地提醒着后面的两个,切莫乱走和顺线而行之类的话。
看他亦步亦趋的模样,身后的龙宇连连摇头苦笑,心说若是自己认得路途,早就驾袍飞跃了这人鬼莫测的恼人地境,哪用得了这些麻烦?不过想归想,此时前路未知,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必须遵令行事,是以这两个平时高洁轻雅的修法之士,也只得忍声耐气地在水草和泥洼间循道而行。
深一脚浅一脚的行程中,已有些疲惫的龙宇不自觉止住了脚步,抬眼巡望着面前的洪荒水泽,心道:这所谓的鬼命荒滩,除了行走不便外之外,其它倒也没什么诡异之处,如此而已。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紧随其后的罗琪,心想平素那般清傲雅洁的女子行身于这腐臭隐隐且处处都需凝神踏步的沼泽里,难免懊恼心烦,若一脚不慎,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此,龙宇侧头便道:“罗妹……小心些,你平时倒还心细,不过……”
罗琪见此,亦颤声道:“知道,我、我没事……你还是、还是留意好自己……”
“我?”龙宇没头没脑地装蒜道,“不、不记得啊……”谁知他话刚出口,突然直棱棱地惊叫了一声,这叫声实在突兀,引得罗琪和两个火精灵悚然一惊,转身看时,却见龙宇那高弹而起的脚旁正慢慢地蠕动着一条红蛇模样的活物,长三尺有余,胳膊粗细,浑身黏乎乎的,长躯两端几乎一模一样,分不清头尾,只是光溜溜的一条,在夕阳残照下,紫光荧荧,瞬间便蜿蜒入地。
“毒头蚯蚓!”卓尔汗一惊之下,一把拉过了失神的龙宇,道,“幸亏没踩上,这等毒物,一粘身便黏毒弥散,奇痒难忍,不死也得瘫上半年!”
波尔奔却后怕道:“这种地下毒虫,怎么偏巧被我等碰上!”说着朝毒头蚯蚓消失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
龙宇大话未完,意外之事却应口冒出,自己又这般惊恐失态,当下直觉得尴尬无比,忍不住愤然地咕哝道:“这、这岛上,蚯蚓都这么大,说不定四个蚊子还凑一盘菜呢……哼,真是……什么都有!”
卓尔汗接口道:“天生万物,各有奇绝,不必在乎的。”说罢,抬脚跳过一潭死水。
此间,龙宇见罗琪一言不发,遂问道:“罗妹,在想什么呢?”
罗琪一醒,呐言道:“没什么,”说着停下脚,向南方的迷雾处眯眼望了一会,又道,“那五指城戒备森严,黑兵遍地,我在想,即使我等到了,又当如何进去?”
龙宇听言,默然一窒:动身之前,他不是没有琢磨过类似问题,只是当时赴城急切,也即一晃而过,如今被罗琪一问,他不由得认真思索起来。
波尔奔听言,亦止住脚步,深深喘了口气,转身道:“只要去,到时定会有办法的。”
卓尔汗却沉吟了一声,才道:“正面进不得,其它地方也进不得么?”
“其它地方?”罗琪一讶,进而道,“城邦附近毒气盈天,如何靠近还是一个难题。”
卓尔汗头也不回地缓步道:“毒气在地面上,又没在地下……呵呵,我火后族自入洞以来,别的能耐倒没有,开石挖洞倒是一把好手!”
他一言既出,罗琪即刻心头一亮,便顺着这条思路想了下去。
当下,就连波尔奔也被他出奇的想法击中,立即停步返身,蓝目煌煌地定睛看着隐秘而笑的卓尔汗,似乎正在接着他的话头纵深思考,良久,才幽幽道:“先、先走出这鬼命荒滩在做计议不迟,这里虽无黑兵飞兽,但道路却有些……”他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来——此时,但见一行人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却直勾勾地望着他的身后,似发现了什么异常。
刹那间,波尔奔脑海一懵,心下飕地一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时,整个脑袋顿时嗡声一炸,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但见自己前方偏南,在暗蓝色天光映照下,两丈开外的水泊野草间,一个高大的人形大怪正晃晃悠悠地浮出了水面。
此时,霞光已落,正是入夜之际,黑水之中,这来历不明的活物已露出了半个身躯,看那头部的模样,却不似人类,好象一个硕大的鱼头,正直耿耿地仰头而出,当前的四人俱不知这不伦不类的怪物究竟所为何来,只死死地注视着它,缓缓出水……
波尔奔乍见这离奇的景象,悚地怯退了几步,与身后的三人紧紧聚成了一团,与此同时,罗琪和龙宇早已手把剑柄,凝神戒备,卓尔汗亦捏紧法决,敛声屏息,伺机出手。
波尔奔死死盯着出水怪物,同时也感到了几人的动静,遂谨慎道:“别、别乱动,看个究竟!”
说话时,就在昏光之下,那怪物已渐渐浮出了水面,因躯体上升之力携带而起的水花,清晰可闻,众人齐看之下,猛然大惊:原来这不知名的黑物并非预料中的鱼类,而是在庞大的鱼头之下,不可思议地生出了两只长腿,借着夜光看去,腰腿上,粼粼的水纹隐稀可见,而在那头颈下面的鱼腹两侧,不知为何已变异为一双人手模样,却又无臂,数支弯曲的指状手鳍更比人手长出太多,从腹上方缓缓呈扇形展开,好象要抱住什么似的,整体看去,在这荒野水泽的黄昏里,怪异非常。
此刻,见众人聚做一团,这默默无声的怪物竟然拖着水粼粼的身躯,慢慢地走了过来,不过,好象也怕惊动了什么,就那么黑糊糊的,静静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罗琪一见势头压了过来,即刻手臂一紧,“仓!”的一声锐响,断空剑已跳出了半截,霎时,四人周围已是紫光四射,生生将夜色拓出了好大一圈,而在光华之外,那正缓缓逼近的怪物一见此变,似是愣了一愣,但稍停了一会,却又下定决心一般迈开了步子,边走边摊开了两只怪异的手鳍,仿佛在索要什么。
龙宇正要挺身迎上,波尔奔却揣测道:“不,不要……他,是不是鱼丐……”说着直向卓尔汗道:“将五味羹分出一些,扔过去,再备一团,抛向远处!”

卓尔汗连忙依言行事,果然,随着食物飞落的方向,怪物忽而转头追去,俯手寻捡起食物来,卓尔汗见出手凑效,便将另一团食物抛向西边的几丈之外,这时,似刚刚将食物捡拾起来的怪物突见卓尔汗的动作,蓦然一怔,急忙震身而起,淌着哗哗啦啦的死水向西边食物的落处寻去。
目标转移成功,波尔奔趁机暗呼一声:“快走!”
三人一听,连忙依他行迹迅速离去,然而刚走出丈把之地,忽听身后传来了泥浪大肆翻滚的嘈乱声,众人心里一毛,疑是那鱼怪又追了上来,连忙转目回望,此时,另一番想不到的景象更加怵人:就在一行逃离之地的西面,更大的幽潭中,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群更大的鱼怪,已四面围聚着拼斗了起来,夜幕下的沼泽地上,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杂乱的嘶叫声越来越大!
“果然是‘鱼丐’!”波尔奔急忙招呼其他人蹲身隐蔽,隔着草丛关注着情景的变化。
“这鱼丐,是什么来路?”龙宇忍不住内心的惊奇,悄声问道。
“据说他曾在五指城附近,后来冲撞了黑灵老妖,便被驱赶到了这里,不得出滩,这才变成鱼丐的,”说到这里,波尔奔转言道,“说是鱼丐,也只是一个代称,在这无人来往的禁地,向谁乞讨?这么多年,也不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说到这里,众人窒窒无语。
此时,那拦路索食的鱼丐已停在了幽潭一旁,正大幅度地摇头摆尾,不知想干什么,忽然,但见它扑通一声跃下了水潭,眨眼便与其它怪物混搅在了一起——不知为食物被抢而愤怒,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抑或,那哄乱抢食者为其众子?
不过,当下的龙宇一行绝没有兴趣和心思考虑太多,只顾在波尔奔的招呼下,疾步逃离了这令人心惊的是非之地……
低沉的夜幕,渐渐地笼罩了这无边的鬼命荒滩,东方天际,一弯新月正朦朦胧胧地浮现出来。
荒草杂芜,夜风袭人。
循着波尔奔歪歪斜斜的行迹,一行人或跌跌撞撞,或窜跳而行,此间,借着苍茫的夜色,卓尔汗不住地返身回望,生怕后路生险或有人落下。
不论遭遇了什么样的险境,只要心志尚存,再软弱的人也会变成强者。
就这样,在脚踏乱草、污水频溅之中,四人又心神不定地行出了大约两三里路,这时,前方不远处,已隐约现出了一扑棱树影,不高,但在平阔的荒滩上,却十分显眼。
当下,或是几人确实累了,或是把这树影无意识中当成了暂时的目的地,稍息之后,便努力朝树影走去,好象这荒野中的黑影,就是一个自然的歇脚理由。
终于,矮树的一旁,波尔奔停住了疲惫的脚步,喘息道:“歇歇吧,路还很长,不过,要小心周围……”说着一**蹲了下去。
龙宇和罗琪听言,一边应承一边抖擞整理着遍身的泥水草叶,至此,两人的腿脚鞋袜早与冰冷的泥浊污水混在了一起,大眼一看,也分不清哪里是脚哪里泥,冷风袭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卓尔汗朝来路望了一眼,见无异样,便怏怏地向树下走去。
黑蒙蒙的四周,除了鬼哭一般的夜风呼啸外,竟听不到其它哪怕半点杂音,风过耳畔,冷飕飕的纯净,低矮的天空上,冷月高悬,寒星点点,偶尔有流星当空划过,瞬间便又留下了更为黑暗的现实。
四人相顾之间,仅见对方的黑影在幽幽晃动,面貌和神情却看不清楚。
此间,四人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五指城及火精洞之事,仿佛都在以温暖的话语来努力激活将要僵硬的思绪,而正当这时,一阵更大的冷风自南边扑了过来,竟然逆着呼啸不止的北风飞旋起来,来势凌厉,拂面森寒,其中,还透露着几许陌生的阴幽味道。
龙宇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忙颤声道:“好冷、冷、冷得出奇,罗妹你……冷么?怎、怎么办?”
罗琪抖擞着嘴唇,不住地巡望着四周,冷风噎喉之际,颤声道:“这风,南、南北交转,好奇怪,莫不是要、要遭遇旋风了吧?”说着向树下躲去,龙宇见状,紧随而去。
说话间,两个火精灵都缩紧了身子,遍身长毛竟然都渐渐泛起了红光,好象是逢寒御热的法门,这时,双手捂嘴的卓尔汗却闷声道:“这荒滩野地的,没什么奇怪的,天亮就没事了。”
旁边,蹲地而歇的波尔奔却忽而起身,红毛乱飘道:“看来,两位越歇越冷了,我们不如动身吧,走起来,也还暖和一点,不然……”
谁知话刚说完,忽见龙宇腰间的御龙剑兀自亮了起来,波尔奔忙道:“龙侠士,这剑,怎么又亮了!”
龙宇还未说话,罗琪也早已发觉,随即冷眼一瞥,棉里藏针道:“龙哥,又、又想好事了?”
龙宇连忙把按剑的左手移开,慌道:“啊不是的,这走走停停,心里实在着急……”
罗琪冷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是么?这么简单?”
龙宇脸上一热,强装无辜道:“罗妹,你、你想到哪去了!”
谁知这句话正为罗琪腾出了反诈的空隙,便美目一转,反嘲道:“我没说什么呀,你心虚什么!”
龙宇心念一转,迅速调整了一下心绪,继而双眉一皱,正色道:“不过也怪,每想起五指城和月妹,这御龙剑便无故自亮,这……我、我也不知道……唉!”
罗琪见他语无伦次地结巴着的心虚神态,一愣之下,掉头便走,波尔奔见状,急忙拦道:“罗侠士慢些,前面危险……”说着招呼一声其他两个,当前引路去了。
为何一想到月妹,腰间的御龙剑便不安分?自己也知道,当初在伏魔山的海边见到月妹时便十分喜欢,但这与御龙剑又有什么关系?渐渐停息的旋风中,龙宇边走边想,搅尽了脑汁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端倪,这种感觉,向谁说呢?不被理解也就罢了,偏偏罗琪又是冷嘲热讽,醋意大发,实在让他憋苦得很。
越往前走,寒气似乎越重,前方三个边说边走,话题俱是岛内异事,罗琪不时插口相问,两个火精灵亦即时作答,其间,听罗琪的口气,似是寒冷至极,言语间总是瑟瑟颤抖,只有龙宇缩身在后。
如此又行了半里多路,正苦闷间,龙宇忽觉脚下一绊,似被什么硬藤之类死死纠住了脚裸,用力一抬,却又被反力猛地向下一拽,寒苦交加的他本来就心里憋闷,此时心下一恼,再次拼力一扯,谁知那挂脚的东西随他的挣扎,后力忽又大增,骤然将他的半只腿向泥潭拽了下去!
“啊!”龙宇一惊,急忙低头看去,却原来,拽住自己脚的,哪是什么硬藤,分明是两团白森森的东西,此时,直往泥潭里硬拖,惶急中的龙宇凝目一看,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头皮发麻时,浑身的寒毛成片成片地竖了起来:只见昏蒙的夜色下,抓住自己腿脚的,哪是什么滕条之类,分明竟是深潭里伸出的两只白森森的骨爪,僵持之间,劲道奇大,像是好不容易抓住猎物绝不放手一般,闷声不响地死死向乌黑的泥潭中拖了下去!
森白的骨爪,坚硬、冰冷,就这么,发疯似地直欲将一个活人拖入深潭!
即刻,一股巨大的恐怖立时冲满了龙宇的脑海,急忙张牙舞爪地拼命挣扎,死亡,危在瞬间!
在此之前,前面三人早被龙宇的一声惊叫喊住,一悚之间,都连忙扑嗒扑嗒群涌了过来,惊骇万状地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一凛之下,急欲向救。
“仓啷!”夜色里,罗琪一急,拔剑而出,紫光绽放时,急欲向露出双臂的骨手斩去!
“慢!”不知为何,波尔奔不知为何急忙阻拦了一声。
然而此间,这索命的骨手大力又增,此刻,命在旦夕龙宇猛地窜来一股蛮力,弹身一挣,只听“哗啦”一声,水花纷溅里拉出来的,却是半具通体森白的骷髅,尸骨俯地的拉扯间,空洞的双目里,两点绿光,萤火般闪射着,大嘴呼吼中,狰狞而凶残地仰望着奋力反抗的龙宇,空洞尖锐的目光伴着极度的贪婪!
“光魂骨!”卓尔汗一看,不禁惊叫了一声。
果然,就在两力相争的同时,这具本来白森森的骷髅内里,不知为何发出了幽蓝的体光,透着纵横交错的骨架影影幢幢地放射了出来,模样甚是阴森骇人!
而就在骷髅发光的间隙,龙宇趁机轰的一声拔剑出鞘,正待砍去,波尔奔竟又急忙阻止道:“别动!”
慌乱中的龙宇懵然一怔,不知他话中何意,只得腿脚并用地扭身乱弹,急欲摆脱这等阴邪之物。
此机,卓尔汗忙道:“龙、龙侠士切勿挣扎!”
听到这话,不仅龙宇,就是罗琪再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怒之下,忙前去帮他脱身,波尔奔急忙拦道:“罗侠士别急,越拉越危险,让开!”
罗琪一念暗忖,忙半信半疑闪开了身,眼睁睁看着龙宇惊惶不堪,手中的御龙剑空自闪烁,暗啸连连。
波尔奔早已上前,对着幽光隐隐的骷髅轻叹了一声,随即,似惋惜地闭目念道:“吧耶噜嘟……吧耶噜嘟……”随着他古怪的咒语脱口而出,脚下,那半具趴在岸边、硬抓死缠的骷髅似听懂了什么似的,竟然忽而一退,咯咯吱吱地松开了白骨森森的双爪。
甫一离身,龙宇被缠住的腿脚始得解脱,悚然一抖时,急忙翻身而起。
然而,就在脱手的刹那,半身伏岸的骷髅忽然一僵,直耿耿地仰起了头颅,望着夜空,竟然虚声长啸起来,继而,随着“哈”声大起,只见一道锐利绿光从骷髅大嘴里激射而出,飞天之际,整个白骨森森的身躯,便蹭着烂泥水草,缓缓向后退了下去,渐渐地,一截一截地,缩入了幽黑的深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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