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被挂了电话的林楠，咬牙切齿的砸了手边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连重要的文件都被撒的四处飘散。
“你太狠了，哥哥！”林楠敲著坚硬的红木桌。
如果自己答应，事後绝对还是会失去他，不答应，就等於亲自破坏它们的关系。现在只能希望将来争取阿禾的原谅，绝对不能中了哥哥的诡计。
事实上，当林皓告诉他林澜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在离间他们的感情，偏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妒忌，但胜在阿禾确实是对他有感情的，现在……林楠对著桌子又是重重的一击！
“混蛋！”喘著粗气，林楠跌坐在转椅上。
双手抱头，如果自己防范再严密些，如果再小心些……想起阿禾肚里的孩子，心口阵阵抽痛，不是不想救你，我是多麽希望你的到来……我和他的孩子……
自己的优势正在逐渐逝去……林楠烦躁的晃动著脚跟……
××
林楠那麽爽快的放弃了这个孩子，为什麽我心里反而更放不开了，但是，当天晚上我还是说：“我想好了，明天就打掉吧！”我怕自己会後悔……
惟一期待过‘他’存在的是林楠，如果林楠可以这麽轻易的遗弃‘他’，我还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这麽难过？”林皓冷声问。
我嘴硬道：“没有！”
“那这是什麽？”林皓摸上我的脸，然後把手递到我的眼前，上面有透明的水滴……不知不觉居然流泪了，真软弱……又不是女人，就当切掉了个瘤子好了。
林皓像是陷入深思，片刻後说：“其实我也不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你生下他。”
我眨眨眼睛，没有听错吧！
“不用这麽戒备的看我，虽然我是违心的。怎麽样？要考虑看看吗？”林皓扬起嘴角。
“……你说说看！”
“一，生下来之前你什麽都要听我的，二，生下来後，立刻把孩子送人，我还没有能让他活在我眼皮底下的度量！”
这两个条件大让我意外，不管听不听他的，一样都是他说了算。至於孩子能活下来已经是意外，我也不敢要求太多，杀了他……太残忍了……
於是，我同意了。
林皓圈住我的身体，无视我僵硬的肩膀和背，“真让人生气，记得以前你是多麽不想要林澜，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流掉他了，你这麽区别待遇，真让人难过……”
背後流露的杀意，让我怀疑刚才也许只是林皓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要这个孩子……艰难的开口：“……我……不要耍我……”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会让你生下他！当然你後悔了，自愿要求去流掉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违背我提的要求……後果你清楚……如果期间你不听我的，即使快要生了，我也会把这个东西从你肚里拖出来……”林皓指著我的腹部。
我点了点头，与他做了交易。
第100章
林皓果然没有再说出去医院打掉的话，只是目光偶有触及我的腹部会厌恶的别开眼。
我拼命的吃著酸到牙痛的零食，压住胃里不舒服的感觉。
林皓果然是很讨厌肚子里的孩子，连床上都不会再去碰我的腹部，总是让我跪在床上或趴在床上，而我也明白了所谓的听他的话就是床上听他的话，想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好几次我都怀疑会不会在这麽激烈的动作中伤到肚子。
也不敢在过程中提醒林皓，不然就像点燃了导火索。
肚子会鼓起来，这是我担心的事，这个家里有众多佣人和……林澜。不能不在意，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体会怎麽想我，会不会知道他其实是……
我的活动范围只限於这栋房子，现在我连卧室都不愿意出去。
林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饭桌上对林澜说：“出国学习半年吧！”
林澜不愿的说：“干嘛，我在这里好好的，为什麽要出去！”
“我已经给你办好手续了，出去历练一下！”林皓平淡的说。
林澜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什麽历练，是不是嫌我碍著你们了！哼，我会离开这里，不过我不出国！”
林皓颇为头痛的放低声音：“啊澜！你说什麽混账话！你也知道我正在开创国外的事业，但是我身体有很多限制，你早晚要继承这些，去国外看看是为你好！”
听林皓软声相劝，林澜也没趣的坐了下来，虽然表情还是不甘愿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坚持！
对於林皓的这个决定我还是暗自高兴的，半年的话，等林澜回来，我的身体就会恢复了。
没有几天，林澜就被林皓送出去了，还带著保镖，林皓坦白的说他要防备别人对林澜不利，那暗示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指的是林楠。
那为什麽要送他出去！不过，林澜去的是英国，而且行踪隐秘。
最近宅子里的佣人很少进来活动，除非收拾东西和端食物。会不会是林皓让他们不要进来的，我看著已经隆起的腹部，觉得他和体贴这种行为是沾不上边的，可自己确实不再一直躲在卧室了。
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走动，下肢会舒服一些。
宽松的环境也让我生起不好的念头，是不是可以跑出去！
第101章
本来我只是心里想想，但每当看见整个大厅空无一人的时刻，心中就犹如鼓敲。久而久之，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终於在一天下午我从阳台上走到了花园，接近了大门。门前的守卫瞅了我一眼，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慢慢走了回去，花园里有女佣在修剪花枝，我佝偻著身子让凸出的肚子不那麽显眼。
绕著花园走了一圈，才发现林澜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高耸的围墙即使有梯子也爬不上去，上面黑色的电线通了高压电。几个角落里栓著健壮的黑犬，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警戒的立起身子，要是再接近只怕就要狂吠起来。
从园子里回到客厅，心中失落，觉得逃跑的可能太渺茫了，如果被抓回来下场会如何简直不敢想像。
数小时後，林皓回来了，边脱外套边说：“听说你下去走出去了！”
我心里一惊，原来自己一直被监视著，“屋里呆久了很闷，所以才……”
林皓不甚在意的说：“你出去走走也好，庭院很大，下次出去让人陪著你，李嫂你比较熟悉了，要出去喊她陪著！”
李嫂十多年前就知道一切，虽然不需要在避讳她，可是就因为她什麽都知道，我就更不想见到她！对於让林楠和林皓反目的我，她也是不愿多看一眼。所以我们并不常见面。
可是第二天李嫂就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我背後：“少爷吩咐，以後我侍候你！”
我正喝水，被吓的差点呛进了鼻子。正当我准备说些什麽的时候，她已经转身而去：“如果有事就请在电话里喊我，我先下去做事了！”
在这里工作了半辈子的林嫂地位不低，如果在过去只怕就相当於管家了吧！比起以前她老了许多，但还是精神奕奕。除了对林家人笑脸相对外，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她恐怕是不可能原谅我了，不，别恨我入骨就不错了。
林皓真让她来照顾我，简直是一种煎熬。
而且我总不能挟持她，让林皓放我走吧，所以再去外面晃悠也是没有什麽结果的，只能惹来些好奇的眼光，佣人们对我的身份早就多有猜测。
又过了两个月，肚子已经掩盖不住了，我几乎坐在床上或沙发上不动弹，拿被子盖住腹部。而不活动的後果是，一旦走路就很快气喘吁吁，下肢也肿的厉害。我低头看著恐怖的肚皮，似乎比上次同期的时候要大些，也许是这个孩子比林澜健康些。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林澜险些被流产，然後又早产，婴儿时期身体很上单薄。
几个月没有修剪头发，发丝居然已经长到了肩膀，不止一次想自己剪掉他，奈何林皓很喜欢把玩，不允许我碰它，而做了交易的我不能违背林皓的意愿，只好任它留著。
如此女性化的长发，让我在镜旁不愿多呆。挺起的肚子，宽松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夜里去洗手间都会被自己吓到，自己好像变成了怪物。
心情也起伏不定，郁闷的时候我会抓著头，反复後悔著，应该打掉，看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怪物……有一次格外严重，我居然砸了玻璃杯要去划手腕……
事後，林皓大发脾气的打了我，然後把玻璃制品全换成了塑料的！然後又找李嫂和另一个人轮流看著我。
第102章
看著包起来的手，我发誓我当时并不想去死，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如果有自杀的勇气，十多年前我就死了，我是卑微的人类，有著卑微的愿望，活著其实比什麽都重要……
即使我心里清楚，苦中作乐的活著比死了还要艰难！我仍然不想为了毁掉我人生的人死掉。
在检查中，叶荠说我的身体还行，不过精神上有点问题，让林皓不要刺激我。
林皓拧著眉毛，他其实最近已经很少碰我。不过，只要看见这身体，对我就是一种刺激，林楠已经不能成为我克服它的力量。
对於我类似‘自杀’的行文，林皓一直耿耿於怀，觉得我怀著林楠的孩子还会去自杀很意外！他似乎把我想像成有‘母爱’的女人，为了孩子死也要活著，这很可笑，且不说那不是自杀，我即使有怜惜孩子的情绪，也是因为他是一条生命，因为林楠在乎，我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
而我是个人，会有自私的情绪，当这个孩子让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以为既然有过一次，再一次应该也没有问题……我开始想要舍弃这个孩子，但是又下不了决心……
一时的脑海里纠葛之後，我又会恢复清醒。反复这样，让我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林皓皱眉的时间越来越长，终於和我分房了，可能他是听了叶荠的话不刺激我。但是毫无用处，我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甚至不低头，就可以轻易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在一个夜里，我又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尖叫以後，林皓从旁边的房间冲进来将我送进了叶荠的医院。
他怀疑我疯了。我知道我很正常，只是，无法忍受那样的自己。但等肚子恢复，再过个几年，我就会在反复的自我暗示下，忘掉我生过孩子，过著自己的生活……
他们不会知道，看著那镜子，就像看到自己变异了一样，没有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突然变成那样之後还可以浑然自若。
住近了医院，四周虽然仍然宽敞但比起林宅已经密闭了很多。见我神色恍然，叶荠没有让其他人接近我，他一个人给我换点滴和做检查。
对於他的体贴我很感激的笑笑，林皓在沙发上睡觉，照顾了我一夜，他脸色也不好，像是被我弄的神经衰弱了。
叶荠说要喊精神科的医生来检查，我连忙摇头，我不喜欢他们那种冰冷的眼神，和冷淡剖析别人内心的语言。
但是叶荠和林皓一致认为我有去看精神科的必要。最後，叶荠提出了折中的意见，他也有修过心理学，我先和他谈话，如果没有改善就必须要请精神科医生。并且他会保密，连林皓也不会透露任何谈话内容。
最後我只好同意，叶荠说话语气和用词都很温和，也没有流露任何鄙视或者同情的意味，和他交谈的很轻松，不知不觉我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
叶荠微微一笑，很快就拿了剪刀替我修理了头发，然後让林皓带我回家。
林皓看著我的清爽短发没有什麽，也很信任叶荠，直接就带著我回去了。之後，叶荠建议家里最好不要弄镜子，林皓听了立刻就把所有的镜子砸了。
几乎每天下午，叶荠都会来林宅，有时候我们说几句话，有时候只是沈默，看看外面分浮云，叶荠是个很会开导人的人，如果他是心理医生也一定会很出色吧！
当我精神开始萎靡，叶荠就会恰当的说个笑话，讲个能引起对谈的话题……适时的转移我的注意力。
最初见我精神好转，林皓心情不错，後来，连续十多天叶荠都来，他就开始表现出不愿的神色。但叶荠见他那样，也不避讳照样来的殷勤，背地里不知他说了什麽，林皓就再也没有阻拦过……
我好奇的问过叶荠，他打趣的的说：“我让他不要小心眼……放心，我可不会泄露和你的秘密。”
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我面上还是红了红，叶荠是我见过最像君子的人了！
第103章
在自己刻意的忽视和叶荠的劝导下，我没有再神经兮兮的被自己吓到，也按叶荠说的方法去转移注意力。如果我的精神再不稳定，就要回到医院，那里无可避免会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总不能一直让叶荠照料，他不止是医生也是个管理者。
变故通常发生在意料不到的时候，吃过了午饭，我靠楼下的阳台上休息，林皓已经几天没回来了，据说很忙，但叶荠说话时带呆暧昧的尾音很让人费解。不过能不见林皓我也轻松许多……
大厅传来开门声，我想大概是叶荠来了，礼貌的起身，拿毯子挡在胸前，“你来了！”
“！”
目光相接，皆是一愣！最初的意外之後，林澜眼睛瞪的老大，指著我的手都抖了起来，我低头，腹部隆起的把毛毯都撑了起来，那绝不是什麽撑的，或是其他借口可以敷衍的。
林澜怎麽会回来了！
见他依然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扭头欲走。
林澜一个跨步拦住我，手还是不稳的指著我的肚子：“这，这是什麽……”
“……”咬牙，“没什麽……”
“你骗鬼啊！”林澜大喊，声音也激动起来：“这是什麽东西，你是女人吗？”
“不是！”
我绕过林澜，又被他追上。
“你给我站住！不说清楚别想走！”林澜脸上青紫交替，站在楼梯口一把抢过我手上的毛毯。顿时，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林澜的表情更多彩了。
为了方便，在家里我只是穿著宽松的睡衣，林澜拽住带子像要解开它，我慌张的闪躲著。
“你们在做什麽？”叶荠柔软的声音从远而近，“林澜，你怎麽回来了，你爸爸知道吗？”
我和林澜只顾虑著对方都没有注意竟然来人了。
叶荠一看我们争执的情形就插到我们中间抓住林澜的胳膊：“放手，有话好好说！”
林澜挑衅的斜眼看他：“你算哪根葱，管起我们家的事！”
叶荠淡然的表情没变：“你还是小孩子吗？”说完，就拉著我坐到旁边，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林澜一俊脸都扭曲起来，又不愿再吵起来被人说孩子气，愤然的跟过来重重的坐下，叶荠也不和他说话，那无视的态度在我看来也很意外，叶荠不会也和林澜计较起来了吧，以前他都是泰然自若的。
第104章
上下打量确定我没事後，叶荠说：“你是白痴吗？他那样子你还和他吵，如果出了事你担得起吗？你爸不剥你一层皮！”
……我愕然，原来叶荠还是担心林澜被林皓指责的，就是啊，他那麽温柔的人，不可能冷淡对林澜，而且林澜还是个孩子！
可林澜不领情的哼了一声：“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
我回避林澜探索的眼神，求助的看著叶荠。
叶荠安慰的对我笑了下，林澜立刻讽刺说：“你们可别勾搭上了，那才让我爸剥一层皮！”虽然是反驳叶荠，却看著我。
叶荠当作没有听到，说：“就像你看到的一样！”
“你别说他其实是个女人！”林澜上下瞅著我，厌恶的说：“怎麽看都是个中年男人，长的也就一般，最多算上干净清秀，好歹年纪也不是十几岁了……”说到後来，已经是批判了。
“你爸爸喜欢就好，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叶荠拿起桌上的纯净水，又拿了扣著的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又替我倒了一杯，“喝点水吧！”
“谢谢！”如果不是他恰当出现，我真不知道怎麽面对林澜的逼问，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但起码不用单独面对！
“不用！”叶荠说。
林澜一掌拍在沙发上，但柔软的物体缓冲了力量，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靠，你们当我不存在！我问你，这是怎麽回事。”
叶荠拧了下眉毛，很快又松开：“你说脏话了，这样不好！……你不如去问你爸，首先，他会他问你为什麽跑回来，我记得离你回来的日子，最少还有两个月！”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我家医生吗？拿钱不干事？问他的身体情况也是你应该回答的吧！”林澜刻薄的说，我看著叶荠，也觉得林澜说的过分了，可叶荠毫不在乎，只是询问般看著我，我犹豫了片刻，点了头。
已经被林澜知道了，这样子瞒也瞒不下去了，与其以後我亲口说出来或由林皓说出来，不如现在由叶荠解决。
“志禾的身体比较特殊，就像你看到的……”叶荠轻声简短的说出事实。
林澜‘噌’的站起来，胸口大大的起伏，“你是说，他妈的像个女人一样怀孕了！”
这**裸的话让我倒吸几口气，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叶荠凝著脸说：“你礼貌点，坐下来！”然後对我说：“志禾，小孩子就这样！”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
林澜见状，居然咧嘴笑了：“我就说，老爸怎麽会喜欢你，原来是比较稀罕啊!”
然後，我和林澜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荠俯身扇了林澜一耳光，一时间，我和林澜都呆看著叶荠，没有想到他会有暴力行为。
半晌，林澜暴跳起来挥著拳头冲了过去。
沙发上的叶荠不避让的让他打了一拳，嘴角溢出血丝，林澜哼著气，对方没有回避的意思，连架都打不起来。
拿手抹了下，叶荠说：“打你是因为你欠教训，被你打是因为我承认我也有错，打一个未成年人是不对的。”
“神经病！”林澜撩了下散开的发丝。
……
静默了一会，林澜若有所思，“原来真有那种人哦！”看著我的眼神带著好奇。
“你的修养都去哪里了！”叶荠严肃的道。
林澜说：“对你这种笑咪咪的虚伪家夥和他，用不著什麽修养！”
被反复说著虚伪，叶荠早就习惯了，“你走吧，就当没有回来过，我不会和他说的！”
这本来是好意，可林澜就像被炸了毛的猫，怒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要告状就去告。我也没打算回去，既然回来了，我就不怕老爸说我！”
如果林澜回去了，事情也许就不会严重，偏偏他性格倔强，就这麽坐到晚上，叶荠本来是想给林澜求情，就推掉了预约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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