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在林皓回来之前，林澜跑上楼洗澡睡觉，叶荠则在楼下和我聊天，我知道他想让我对林澜的态度不要那麽在意。我只想叹气，生下来的决定是否真的是正确的，现在也没有退路了。林皓当时为什麽会好心同意呢……我发现自己居然在埋怨林皓的交易，不禁为自己的自私和残忍心寒，原来，人们都可以变得很残酷……
叶荠也察觉我的心不在焉，安静的放我思考，自己在一旁看著桌下的报纸，偶尔扫我一眼，像是观察我有无反常行为。
他多心了，我的精神压力大多是自己给的！本身我是很正常的……
当林皓看到林澜果然如预料一样气的大骂一通，叶荠像是觉得这样并不过分，也觉得林澜需要人教训下，就看戏一样拉著我吃饭。
林澜也冷的脸听著，要不是眼里太过傲气，看起来还是很虚心受教的。
叶荠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边看著林澜受训，惹的林澜狠狠瞪过去，又被火头上的林皓反复说教。
这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林皓是一个父亲，我以为那个孩子不过会成为他的玩具，结果看来，林皓不是没有人性，起码林澜对他很重要！
“……吃饭吧……”我说，虽然是林皓单方面一直在说著，但是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无法像叶荠一样自顾自的吃著！
林皓终於收口，他不是一个罗嗦的人，在儿子面前也关心则乱的话多了起来，现在坐在饭桌上，大家一人各占一角，林皓望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麽，表情有些茫然……
叶荠说：“他都知道了！”
林皓收回目光：“……算了，知道就知道了，那你就回来吧！”
林澜皱眉，口气最初还好，後来就尖锐起来：“哦～回来就回来，外面也没什麽好学的，哼，果然是为了他才把我支开的吧，没有必要啊，我早知道他是你的‘女人’，现在不过是怀孕而已，就当是丑点的真女人就好了……真好啊，玩起来不知道爽不爽……”
“住嘴！”叶荠连忙站起来要捂他的嘴，林澜反应也快躲著继续说。
我从下午就隐隐作疼的头哄一下爆了起来，多麽希望掩盖的真相，被全然摊开，流著暗疮的伤口豁然被刮开……
抓住椅子扶手，我克制晕眩的感觉，看著沈默的林皓。
林皓不语，但表情明显是气极，“道歉！”
“休想！”林澜从小被娇惯，被林皓教训的次数极少，这次又是因为他厌恶的人，格外强起来：“我不会和一个贱人道歉，我没错！”
叶荠已经翻著白眼不再拦他，反正已经没挽回余地了。
林皓克制怒气，要不是眼前人是林澜只怕已被他生吞活剥了，然而手旁的酒杯遭了殃，被捏成碎片，酒液洒了一桌。
第106章
碎玻璃片扎进了肉里，红色的酒和血混在一起。林澜终於没了声音，叶荠叹气去取医药箱。
“我先上去了！”我踉跄著退场。
上了楼，窗边凉风拂面而过，带著些许凉意，却让人更加烦躁，这麽站著，腹部的重量感觉的很是明显。
按捺不住好奇，我徘徊著走到了走廊上，看著楼下……叶荠已经在给林皓缠绑带，林澜维持著刚才的姿势站著，头歪向一边。
“有些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林皓突然开口。
叶荠手上一顿，“林皓，你不是认真的吧！”声音充满不确定。
林皓疲倦的说：“是！”
林澜疑惑的看著他们打哑谜，叶荠说：“这，不好吧！阿澜毕竟还小……现在告诉他，会不会……”
听到这里，林澜瞪著叶荠，最恨他把人当小孩的态度。而我张著嘴发不出声，不会吧，林皓该不会说什麽不该说的事吧！
林皓说：“没事，他现在和全知道就差一点了……”然後对林澜说，“阿澜，你听清楚了，你不是一直好奇你母亲在哪吗？”
果然说了，叶荠拎著药箱放在墙角，按著眉头坐在林皓旁边。
林澜迷惑的看著林皓，他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听人说起过，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林皓亲生的，但是，无论从哪里看，他都是林皓的儿子，相似的端正容貌，和才智并存的自傲……李嫂虽然也说不知道生母，但林澜看出她知道，而且不喜欢他的母亲。
林皓知道後，什麽也没安慰他，第二天就带他去了医院做亲子鉴定。
毫无疑问，他确实是林家的孩子！
然後他开始想自己的母亲也许是不被这个家欢迎的，好在他也对她没有多大感情，现在的单亲家庭还少了吗？即使少了她的存在，他依然是林澜。
可是为什麽要在现在谈起他的母亲，林皓从不在他面前说起她。林澜说：“她不是死了吗？”
如果不是，那他们的关系也断的太厉害了。
“当然不是，他活的好好的，而且你也见过了！”林皓说。
林澜低头开始想著自己见过的女性，突然，一个身影飘进脑海，父亲为什麽现在开口的原因找到了，林澜白著脸抬头，“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从来看不起，可以说是鄙视的人，怎麽会是……而且是个畸形的身体，林澜感觉自己的自尊严重受创，在某方面来说，思想上是有著自己定义的洁癖的，他是天之骄子，怎麽会和那人有关系？！
“叶荠……”林澜被打击的开始望著叶荠，希望他告诉自己那是假的
第107章
叶荠缓缓点头，表示林皓的话是真的。
我往墙上靠著，不敢相信林皓真的说了，林皓瞒了他这麽久，为什麽说出来，以後要怎麽面对林澜。心中满是逃避的念头，虽然知道身体已经被林澜知道，那麽那件事也是早晚的事，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啊……
林皓看著一脸脆弱的林澜，说：“你都清楚了，以後，你要收收性子……他毕竟是你……”
话未说完，林澜大叫冲了出去：“我不清楚，我不承认！”
叶荠说：“我去看著他，你放心吧！”拍拍林皓的肩膀，跟了出去。
等楼下只剩下林皓，他挺直的脊背忽的软了下去，倚在沙发上看著自己包扎的右手。
我在楼上彻夜无眠，林皓就坐在下面直到天亮，林澜一直没有回来，不过叶荠和他一起出去，应该会照顾好他。
“怎麽了？早饭不合胃口！”林皓说。
“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餐桌上发呆时间过长，我连忙吞著碗里的燕麦粥。林皓除了的眼下有点荫翳，倒看不出来通宵没睡的样子，完全没有该出现的倦态和颓然。
平时，林澜也经常整夜不归，林皓都没有这次这麽在意，整晚精神状态都不好。
但林皓面上还是维持著如常的面具，吃完饭就出门。
今天我进食的速度格外慢，林皓吃完了我面前的食物还没有消下去一半，按往常林皓还会逼我吃完才离开，今天只叮嘱一句而已。
没有心情再吃下去，我躺回床上，整天没有休息，现在倒是想睡了。
不确定过了多久，外面有些吵杂声。我起身去看，原来叶荠背著林澜回来了，叶荠没有平时的从容，脸上很无奈的对我笑了下，我帮他开了林澜的房门，他把林澜甩到床上，喘著气……
“还好吧！？“我问。
叶荠说：“他在酒吧灌了一夜，还差点和人打起来，闹够了，人晕了，我才把他弄回来！”
“你呢？”我说。
叶荠摊摊手：“当了一夜保姆当然很辛苦！借客房睡一下吧！”
这里少有客人，林皓也不喜欢外人来这里拜访，叶荠算是熟客，客房基本是他在用，倒像是他的卧室了，里面也准备了他的衣物。
我看他给林澜脱衣服又给他盖被子，感慨到：“你对他挺好的！”
叶荠怔了一下，笑笑：“他也算是我看大的，我和林皓算半个朋友，他比我大，小时候对林皓还挺崇拜加不服的，那时林伯母和伯父都健在，大人们聚会总喜欢谈下孩子，不过也幸好我和他错了不止一两岁，不然还不被挤兑死。後来我学医，他念商，和家里抗争的时候林皓没少帮过我，那时候我还很感激的喊他哥呢……在国外呆了多年，一回来就看他带著个小孩子说是他儿子，让我好好照顾他！”
第108章
我静静听著。
叶荠继续说说“……那时候的林澜可漂亮的一小孩，又听话！”脸上不知想到什麽，笑的前所未有的温柔。
林澜小时候的样子或许真的很可爱吧，可惜我连他婴儿时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嫌被子捂的严实，林澜一翻身把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叶荠说：“小时候就睡不安稳，我可没少给他盖被子！”
那时候叶荠也还很年轻吧，不知为何我想笑，叶荠也这麽喜欢小孩啊，可惜林澜不知好歹，多个人关心总是难得的。
“谢谢你！”说完，我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应该是林皓对他说才对。
叶荠不客气的说：“不用谢！我也要去睡会，下午还有事呢！”
回到房间，再也睡不著了，思绪就乱了起来。高耸的肚子，提示我里面有个生命就快要出来了，当年这时候，林澜差不多出生了，他是早产。
努力去回想，居然也朦胧忆起一些，可大多是他哭著的样子，脸皱的和包子折一样。
等林澜醒来，不知道他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多半不会吧，我们都无法接受他是我生的！但我受的刺激绝对高过他，那时候，我不过比他大两，三岁。
叶荠在中午就醒了，林澜则一直睡到晚上。
在离开的时候我说：“如果你最近没事，可以常来吗？如果我和林澜相处久了，会很……尴尬！”叶荠爽快答应，“没问题，最近你也需要注意身体！”
林澜一醒就进了我的房间，盯著我的时间长到让人毛骨悚然，“你真让人……”从骨子里透露的憎恨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重重甩上的门，让我意识到我可能不用担心尴尬的问题，林澜不想看见我。
晚上九点，他什麽也没交待，又出了门。
叶荠第二天知道後，骂到：“这死小孩！”
如果林澜听到恐怕又要暴走了。
“林皓你怎麽不管管！”看到林皓还在看著早报，叶荠低声说。
“他已经长大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胡闹！”林皓说：“刻意去阻止他也没用，没事的！我派人暗地里跟著呢！”
林澜接连几天没有回来，我对叶荠说他不用再天天来这里了，叶荠不在意的说：“没关系，你最近状态不好，我留下来也是林皓的意思！”
再见林澜是一个礼拜後的中午，他醉醺醺的进来，脚步蹒跚，我一见他就立刻回避的上楼。可林澜嘴里喃喃不知说著什麽向我走来。
我走路已经很慢了，特别是爬楼梯，扶著把手根本想快也快不了。
林澜很快就追上我，靠楼梯的另一边抓起我的衣角。
“你跑个屁啊……#％￥％^&×”一大串含糊不清的骂词。
我闻著林澜口中扑面的酒气，说：“你喝醉了！”
第109章
林澜打了个酒嗝，懒洋洋的说：“没有！”
和醉酒的人说话是毫无道理可循的。我拉开他的手继续往上走。
“你凭什麽躲我，你没有资格躲我，你这个……”林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往他那里拉，我挺著肚子在楼梯上已经很不稳了，林澜也是意识不清，只凭一股蛮力……
半截袖子在林澜手上，我看著林澜呆滞的神色，摸了摸滑腻的地下，手上是血红的颜色，痛……林澜是想抓住我的，但是重力的作用下，只是扯裂了那截袖子。
“啊……”我按住肚子，感觉血液在流逝的速度太快了，冷汗浸过的眼睛看著林澜，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电话……林澜……”我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林澜如遭受雷击，跑下来拿起电话，然後犹豫的看著我，我大叫不妙，如果他现在出去，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啊……”我基本已经说不出话了，腿也拖动不了，躺在地下呻吟。
当我发现自己醒来是在医院的白色病房时，恍若隔世，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低吟一声，发现有什麽不对劲的样子，思索片刻在发现，腹部已经恢复平坦了。
耳边似有人喊著：“醒了……”
然後是开门声，叶荠一脸喜色的说：“总算醒了！”
“我……”一开口，嗓子里干的难受。
叶荠说：“你躺了几天，先喝点水吧！幸好林澜回家了，你来的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我苦笑，误会就误会吧，总不能说是被林澜扯下去的，归根结底其实也是个意外，他能打这通救命电话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以为他会让我死在那里。
“林皓在里面睡觉呢，等他醒了一定高兴！”叶荠说著朝我挤挤眼睛，“你睡了三夜四天，他可没少折腾，自己也不比以前，也不注意下，我给他推了药，这才睡著！”
“……林澜呢！”我想了想，还是问道。
叶荠微微叹气，“他打的是我的电话，我一过来就知道出什麽事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喝多了，你就原谅他吧，我也瞒著林皓，说是意外，你不会怪我吧……不过我也知道他做的不对，如果你想给他个教训，我会告诉林皓的！”叶荠看著我。
“不用了，只是意外！我没有站稳”我摇头。
叶荠感激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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