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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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绵长悠远的呵欠之后,楚世镜砸吧着嘴醒来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回味刚做的梦。
“还真是情节曲折百转回肠曲径通幽寻死觅活寓意深远啊!”楚世镜点点头,蛮不在乎的乱用成语,看来对自己能做出这样有深度有品位的梦很是满意。
可惜不一会,梦中的情景就忘得差不多了,楚世镜苦恼地挠挠头,他本想拿到小丫鬟的面前卖弄一番。
“侍琴!本公子起床了!侍琴!侍琴!”楚世镜扯着嗓子乱叫一通。
“吱呀”一声,门分左右,一个身着淡青色丫鬟服饰的女子手端脸盆而入。虽然端着颇为沉重的铜盆,但是脚步仍然轻盈,显然是有些功夫底子。
“公子早安。”侍琴将铜盆搁在床边的红木盆架上,对着楚世镜盈盈一福,声音轻软,体态婀娜。
楚世镜拿过软巾,沾了沾水,往脸上胡乱一抹。侍琴见自家公子如此不讲究,有些看不下去,接过软巾,替楚世镜将脸细细擦过,这才开始服侍他穿衣。
楚世镜支楞着手脚,一动不动站着,任凭侍琴在他身上忙上忙下,一点都不配合。侍琴见这小公子使坏,也不恼怒,只是轻轻说道:“公子今天晚起了半个时辰呢!”
一听这话,楚世镜心中一惊,“那现在岂不是连甜点都吃完了?”
“奴婢不知。”侍琴看似低眉顺目,实则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彩。她从六岁起就进了楚家,一直陪着楚世镜长大,两人说是主仆,其实楚世镜更像他弟弟。两人平时常拿对方开些小玩笑,以此为乐。
楚世镜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头也不回就往膳房奔去。到那一看,果然已空无一人,心道不好,想起父亲常说:食有时,动有时,眠有时……自己这顿恐怕是要挨饿了。
楚家家风严谨,过了辰时二刻或是在卯时五刻以前是绝对不允许吃早饭的,但是楚世镜一向把肚子看得比家规更重要,于是也不想别的,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片忙碌景象,灶台上堆满吃食,厨子杂役进进出出。楚世镜此时只觉饥饿难忍,也不做它想,捞了些包子馒头便开始大嚼,旁人虽对自家公子这个时辰跑到厨房里来吃东西颇为不解,但都很自觉没开口问。
吃了一阵,楚世镜觉得腹中饱胀,便惬意地拍拍手,大摇大摆准备离开。忽然他觉得不对,怎么府中都吃过早饭了厨房中还这样忙碌?
楚世镜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寒,拉过一个杂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那杂役见是公子,也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回公子,现在正是卯时五刻。”
楚世镜一听,便知自己又上了侍琴那丫头的当,自己并非起晚了,而是起早了。
果然,过了一会,一个仆役就找到楚世镜,催他去用早饭。
楚世镜无奈,只得在心中诅咒着侍琴,脚上不得不向着膳房走去。
到了膳房,楚世镜向父母行过大礼坐下,看着一大桌子吃食心中苦恼,但又不得不吃,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自己提前吃了早饭,免不了要被训斥一通。
“镜儿,今天怎么吃得这样少?”楚夫人说着,又给楚世镜盛了一碗粥,直叫楚世镜叫苦不迭。
楚夫人今年尚未到四十出头,相貌美丽,看上去甚至比三十岁的妇人还要年轻些。
“娘,孩儿哪吃得下这么多。”楚世镜见母亲又取了一个包子放在自己面前,急忙开口求饶,心中已将侍琴诅咒了千百遍。
“如何吃不下。”楚世镜的父亲楚泽远开口道,“我像你这么大时一顿少说也是七八个馒头。”
楚世镜心里说:“我也能吃那么多,只是刚才吃过了。”他对楚夫人说:“娘,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还未等楚夫人开口,楚泽远放下筷子说道:“食不言!”
楚世镜只得讪讪地闭了嘴,放弃了转移双亲注意力的打算。
用完早饭,楚泽远对楚世镜说道:“一会家中有客人要来,你得见一见。”
楚夫人奇怪道:“又是那些臭当官的?镜儿干嘛要去见?”
楚泽远笑道:“你何必这么讨厌朝中官员,我不也是个臭当官的。”
楚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赶快辞官不干?”
“哪有那么简单,”楚泽远摇摇头,“你放心,这次来的只是一介散人。”
听到这,楚世镜倒来了兴趣,他平时外人见得少,对与父亲同朝为官的那些人的套话又颇感无聊。好不容易来个从未见过的,自然是期待异常。
兴奋之余,楚世镜倒没忘了去自己院里找侍琴算账,两人在院里一阵追打,可惜侍琴有些武功,就算平时楚世镜也拿她没辙,何况此时腹中饱胀异常,连走路都有些困难。无奈只好一个人嘴上骂着过过瘾,最后不了了之。
直至巳时,父亲口中的“散人”才姗姗而来,令楚世镜惊讶的是:楚泽远竟亲自走到门口迎接。要知道楚泽远并非是喜欢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之人,平素家里来上些许官员,楚泽远都很少主动迎接,更别说只是一个平民了。
楚世镜年纪尚幼,虽说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对将至之人更为好奇。
不一会,只见名做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大笑着翩然而至,遥遥对着楚泽远抱拳说:“楚老弟别来无恙。”人离得虽还有些距离,但声音如在耳边,清晰平和,如同只是平常的一句招呼。
一句话的功夫,这人已至楚泽远面前,楚泽远笑道:“几年未见,看来冯兄又是武功大进啊!”
“哪里哪里。”这人摆摆手,楚世镜正以为他要客套几句,不料他下一句乃是:“只不过是文人中武功最好的而已。”
楚世镜撇撇嘴,心想这人忒不知羞,要知道现在江湖中公认武功第一的乃是“轻剑诗仙”冯清宁,这人……楚世镜忽觉不对,这人也姓冯,难不成……
果然,楚夫人走上前对这位文人行了一礼,说道:“妾身还道是哪位‘散人’驾到,不料竟是冯先生,轻剑诗仙大驾光临,真是让我等手足无措呢。”
楚世镜两眼星星乱冒,天下第一!这可是天下第一!真正的,活生生的天下第一。
这世上能有几个天下第一?抛开诸如:天下第一杀猪的、天下第一大胖子、天下第一臭脚、天下第一邋遢等等不入流的不算,撑死也就两三个。
何况这是其间最有价值的武功天下第一。普天之下练武之人谁人不知,甚至有些痴人大概还为他塑了像,每天早晚一炷香,以期能保自己武功大进等等。
楚世镜此时再看此人原本普通的相貌,顿觉其英武非凡:
那招风耳,定然是能听到千里外的风声;
那单眼皮,真是好一双内蕴神光的单凤眼;
怎么?三角眼?那必然是因为他能细辨千里之外飞虫的脚羽,故而特殊;
还有眼袋?那是因为真气充盈……
楚世镜正自顾自发着呓症,那位冯清宁却注意到他了。
楚泽远见冯清宁的眼光转到楚世镜身上,于是介绍道:“这是犬子世镜。”
冯清宁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眼神灵动异常,定是十分聪慧。”
楚世镜还在那傻站着发痴,被楚泽远狠狠拍了一下头才反应过来,慌忙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废话。
众人行至中堂,一路上楚世镜一直盯着冯清宁看,越看越觉得他异于常人。
其实冯清宁也是常人的相貌,只是楚世镜心理作祟罢了。
楚泽远见儿子魂不守舍,自然知道他被这个“天下第一”给震住了,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于是也不为难他,让他回屋清醒清醒。
楚世镜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告辞回屋,一路上走得歪歪斜斜。
侍琴正在屋中打扫,见楚世镜目中无物,不禁拿手在他面前晃晃。楚世镜这才清醒了些,看着侍琴说道:“侍琴,你见过天下第一吗?”
“当然!”侍琴不以为然道:“每天奴婢照镜子时,都能看见一个天下第一漂亮丫鬟。”说完做了个西子捧心状。
“呕……”楚世镜终于清醒了。
“公子今天见到哪位天下第一了?”侍琴显然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好奇问道。
楚世镜眼神又兴奋起来,一字一句道:“冯,清,宁!”
“师父?”侍琴惊呼。
“扑通”一声,楚世镜摔倒在地。
“他是你师父?”楚世镜惊讶莫名。
侍琴笑着扶起楚世镜,说道:“算不上,只是十年前他来楚家的时候,有一天碰到我在练武,就随口指点了两句。”
“不过……”侍琴话锋一转,得意洋洋道:“奴婢偏叫他师父,多有面子。”
“呸……”楚世镜抚着胸口,“吓我一跳,你这丫头忒不要脸。功夫没跟他学,性格倒是蛮像。”
侍琴一脸无辜装作没听见。
“十年前他来过我们家?”楚世镜忽然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侍琴笑道:“十年前公子尚不足四岁,又怎么会记得呢?”
“那你那是不也才七八岁?”楚世镜不服。
“七八岁的总是要比四岁的聪明些。”侍琴表情诚恳。
楚世镜挥手欲打,想起自己不是侍琴的对手,只好自认倒霉。

到了午时,楚世镜被叫到中堂吃午饭,虽说因为迎接冯清宁,菜有些多,膳房不够宽敞,但是在中堂吃饭还是显得怪怪的。
饭桌上,楚泽远与冯清宁推杯换盏,大喝一通,只是楚泽远为官多年,酒量惊人。而冯清宁内功浑厚,自然也喝不醉。楚世镜心中感叹,这两人不如喝水还舒服些。
饭饱酒足之时,楚泽远成功将话题引至冯清宁武功的传承上。
听得冯清宁此时尚无徒弟,楚夫人心中一喜,说道:“妾身对冯先生钦佩已久,一直期盼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能拜在冯先生门下,如今世安长居海上,想来是不可能,不知先生觉得世镜这孩子如何。”
楚夫人这话说得直接,冯清宁也不能装没听见,于是问到:“不知公子今年贵庚。”
楚夫人一听有戏,忙道“实岁不足十四。”
“哦……”冯清宁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过了半晌,楚泽远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不知冯兄以为如何?”
“唉……”冯清宁叹了一口气道:“遇到如此良才美玉,怎能叫在下不心动,只可惜本门武功非要从三岁开始练,方能有所小成,真是相见恨晚,我心甚痛。”
楚泽远心中大骂,十年前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时候说要长大才能练,现在又说太大了不能练……楚泽远知道这些只是托词,冯清宁不收徒天下皆知,此事急不得。
想到此处,楚泽远笑呵呵地绕开话题,不再提收徒一事。饭桌上人人心怀鬼胎,只有楚世镜无知无觉。
入夜,冯清宁住进客房,楚夫人特地让侍琴去照料,好让她有机会和冯清宁叙叙旧,虽然冯清宁是否记得侍琴还很成问题,不过这还是把侍琴给高兴坏了。
晏了,楚世镜房中仍亮着灯,他正捧着一本《轻剑诗集》翻着,仿佛那些痴情女子,见了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子,总是会想多了解些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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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离愁相见疏,
再逢心系欲疾逋。
醉中妄语春红锁,
酒醒唯求梦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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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往事,
忆当初,
魂牵粉黛不识途。
春秋易逝红颜老,
只叹花容点点无。
楚世镜细读了两遍这首《鹧鸪天》,忽然哈哈大笑。他觉得这位冯清宁实在是位妙人。
这首词写得大概是:词中之人年轻时曾遇到一名美女,时隔数年仍然念念不忘。然而再遇之时,美女已成了老太婆,不禁“欲疾逋”,想赶紧逃了。心中失望之下,还要“酒醒唯求梦影除”,以免梦到老太婆被吓醒。
楚夫人推门而入,见儿子乐不可支,便将他手上的《轻剑诗集》拿过来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首词写的是你爹当年的事,不过是那冯清宁酒后玩笑之作,当不得真。平仄倒是工整,不知被哪个无聊之人给记下了。”
楚世镜大吃一惊“原来父亲竟有这种糗事。”楚世镜自以为了解那个严厉的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甚为开心。
“对了,”楚世镜问道:“娘,你和父亲怎么会认识冯世伯的?”
“说来话长,不过我正是来与你细说此事。”
随着楚夫人的叙述,楚世镜这才知道了楚家的过往。
楚家的祖上一直是木匠,靠为渔民做船而生。直至楚世镜的曾祖父。
楚世镜的曾祖父名叫楚清致,据说从小便天赋异禀,半岁就能开口说话。“不出意外是编的。”楚夫人自己也不信。
楚清致从小和渔民一块长大,对大海充满好奇,一心想要到海洋深处看看。但是即便最好的渔船,也不敢驶离海岸一百里以上,否则若是遇上浪大,来不及撤回,那便是船毁人亡。
楚清致于是立下宏愿,要造出不惧风浪的海船。十载过后,楚清致还真用钢板裹着木头造出一艘船。他开着这艘铁船除了海,一去便是二十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楚清致带着满船的奇珍回来,那些宝物在当时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楚清致还带回一名奇异女子,头发竟是黄色的,眼睛的颜色也异于常人,后来楚家船队横越大海的多了,人们才知道大洋那边的人皆是这般模样。
楚世镜正听得如痴如醉,楚夫人抛出一句让楚世镜瞠目结舌的话:“那名你曾祖父带回来的女子,就是你的曾祖母。”
楚清致回来后可谓名声大震,一船货物换得金银无数。楚夫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圆形金属,说道:“尤其是这个,当时少说卖了一万两银子。(注:此处以明朝的银两购买力为准,一两银子=600~700元)”
楚世镜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不是那啥啥怀表吗?这么值钱?”
当然,“那时候的人哪见过这么小,又不用水的滴漏,”楚夫人骄傲道:“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楚家出海几十趟,也不过带回来四五个,只有皇宫和我们楚家用得上。就算是在大洋那边,也是只有些很少很奇怪的人能造出来,同样是个稀罕事物。”
楚清致赚到钱后,又打造了、十数艘铁船,做起了以前从未有人做过的跨洋贸易,燕国的货物在大洋那边如同那里的货物在燕国一样盛行,楚清致大赚两家钱,不到十年,楚家已然成为燕国首富。
楚清致死后,其子,也就是楚世镜的祖父楚空明和朝廷做了笔交易:楚家将铁船的制作方法和楚家每年收入的三分之一上交朝廷,朝廷则增设市舶司,并命楚家家主为节度使。以律法的形式规定,除楚家以外,任何人不得做远洋贸易。
那时是楚家最为鼎盛的时代,后来先皇去世,现在的皇帝文帝登基。他担心大洋那边的人会对燕国升起侵略之心,于是提出一条“远夷邦,强国力”的政策。规定楚家一年只许三艘船出海,并且用楚家的技术组建了一支庞大的铁甲舰队。楚家的发展这才慢了下来。
楚泽远担任家主之前,曾和船队下过一次洋,他就是在那时遇到冯清宁的。
彼时冯清宁已是一流高手,练功遇上瓶颈,多年不得寸进。于是想和楚家的船队出海见见世面,或许能对突破瓶颈有所帮助。
原本这事是不可能的,楚家船队为了对航线及铁船的制造方法保密,对船员的选择向来严之又严,像冯清宁这样的陌生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船。
后来因为楚泽远佩服冯清宁的武功,又觉得船上应该有个高手保驾护航,遂力排众议,亲自为他担保。谁都知道楚泽远以后是家主,没必要和他过不去,于是便不再反对。
“不过,”楚夫人笑道:“那冯清宁竟然晕船,一路上皆是昏昏沉沉,半点保驾护航的作用都没有。”
船队回来后,楚冯二人便成了至交好友,冯清宁成天缠着楚泽远要学夷人的语言,可是楚泽远自己也只是半桶水的水平。又哪里教得了冯清宁。可是楚泽远又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于是整天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编造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夷语来搪塞。
两人一个求一个躲,在京城嬉闹了几年。虽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算相交甚欢。
后来楚泽远入朝为官,冯清宁也突破瓶颈,跑到不知哪座山里修行去了,两人这才渐渐疏远。
“那为何今日冯清宁又来了呢?”楚世镜问道。
“武功再高,有时候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楚夫人答道,“就像十年前,冯清宁来找你父亲,还不就为了一份通关文牒,这次想必又是有事要你父亲帮忙了。”
“原来如此,”楚世镜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武功多过喜欢官位。”
“做官有什么好?”楚夫人赞同道,“你以后离朝堂远些,要不是楚家必然得有人接替你父亲的位置,我都希望世安能一辈子呆在船上。”
楚夫人看着楚世镜说道:“你想拜冯清宁为师吗?”
楚世镜狠狠点头。
楚夫人说道:“我明天非逼冯清宁答应不可,今天他还百般推诿,肯定是在报你父亲当初不肯教他夷语的仇。”
“其实也不必拜师啊,”楚世镜道,“当年侍琴只不过是被指点了两句,现在就这么厉害。”
“你怎么这么没志气。”楚夫人瞪了一眼楚世镜,“既然要学武,自然要拜天下最好的师父。到时候最好让他把你和侍琴一并收为徒弟好了。”
楚世镜心中郁闷,心想母亲怎对侍琴总是这般好,有时甚至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有所不如,连自己被侍琴欺负了,母亲也不会责骂侍琴半句,反而提醒自己不得动用身份报复……哪有做丫鬟做到这种地步的?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还是侍琴是母亲的私生子?楚世镜偷眼瞧瞧美丽的母亲,越发觉着大有可能。
楚夫人不知楚世镜心中想法,否则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她想了想,说道:“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但是绝对不能放过他。”说完,掏出怀表看看时辰。见已至亥时,便嘱咐楚世镜睡下,自己也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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