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备战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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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飞驰过的时候,赵小凌和王二虎几乎睁不开眼,然而百年前的泥土气息让赵小凌真真切切地感受中华大地的可亲可爱,想着百年后的国家被小日本经济侵略,百年前的国家此刻即将被倭寇的铁骑践踏,赵小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这种痛楚比任何伤口带来的更加强烈,脑海里刚才算计毛瑟枪价值几何的念头抛得九霄云外,他不禁暗下决心,要和风雨飘摇的祖国母亲同呼吸、共命运!丹田突然涌起阵阵怒气直冲脑门,不吐不快,赵小凌突然张开大嘴,气震山河般的吼了一声,“杀……”
王二虎被这声没由来的杀声吓了一哆嗦,这可是战场上才会有的爆破音,下意识地反手就要握刀杀敌,突然又一想,这是在兵营里,哪来的敌人啊!扭头向赵小凌瞧去,满脸肃杀之气小凌哥在骄阳照射下就像一尊战斗佛似的威猛无比,不禁脱口道,“小凌哥,你好猛!”
赵小凌暗道,二虎兄弟,你说话真有艺术,前途大大的有。赵小凌拍了拍王二虎,道,“走,我们到城墙那瞅瞅。”
王二虎不说废话,跟着赵小凌往北面的城墙走去。走过马场有一条街道两旁各有三十多间平房,王二虎道,“小凌哥,这是咱们训练团的营地,咱们班住在左边第三间。”说着他用手一指,赵小凌一眼望去,街道上空荡荡的,训练团的学生都出营了,大白天的根本就没人在营房里休息。
赵小凌道,“咱们的同学呢?”
王二虎道,“他们应该都去挖战壕了吧。”
赵小凌道,“哦,去哪里挖了?”
王二虎道,“俺也不知道,反正在城外吧。”
赵小凌也不多问,二人继续往北面城墙走去,北面只有一个出口,两名战士荷枪实弹在城墙出入口站岗,灰蓝色的军服上挂着一条由右肩上斜绕一周至腰间再绕一圈的弹袋,背后跨着一把缠着红丝带的大刀。
这时城墙外从远至近飞驰一匹骏马而来,马上端着一名同样打扮的士兵,马蹄声须臾近耳,来人到城门口缰绳一拉,战马前蹄一扬即立于城墙之下,大声道,“抗日!”站岗士兵随即道,“救国!”,双方随即互至军礼后,来人旋即一夹马身,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声,“驾”,战马无需鞭打,甩开四个马蹄,稀溜溜的继续往前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几乎让赵小凌还没来得及端详这位风尘仆仆的战友。此人一身好骑术啊!
王二虎道,“这应该是咱们的侦察兵,估计是去汇报了。”
赵小凌黯然道,“我们的口令是‘抗日’‘救国’啊,敌人用飞机侦查,我们只能用战马侦查了,好不公平啊。”
王二虎道,“那有啥,咱们的战马比小日本的飞机可俊多了!”
赵小凌一时无话可说,中国近代就是被这种紧固和自我陶醉的思想给麻痹,甚至连教育还落后在回味华夏五千年文明的老本,看来我小凌哥还有唤醒国人开创科技思想之艰巨任务啊!
往城外望去,300米开外有不少士兵在挖掘战壕,王二虎突然道,“小凌哥,你瞧,咱们训练团的同学正在挖战壕呢!看,那是咱们的冯大队长。”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排排满是汗水的娃娃头挥舞着铲楸,一方方黄土此起彼伏地堆埋在战壕前方,而在战壕旁边站着一位身高1米八左右的高大军官,他手中拿着一个扩音喇叭正在不停地吆喝着指挥同学们抢修工事。
大队长的军衔不是少校,起码也是上尉营级干部,赵小凌对这位目前看到过的最高级别军官很感兴趣,怎么也是上尉吧,能够带训练学生兵肯定不简单,老子现在还是学生身份,爬到营长还有他妈好多级呢,赵小凌掐指默默数着,列兵、班长、副排长、排长、副连长、连长、副营长、营长,随即脱口叹道,“我靠,还有八级!”
王二虎一愣,道,“什么……机巴!!”
赵小凌暗出一身冷汗,王二虎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满脑子不良思想,是不是紧张地坏了脑子,语重心长纠正道,“二虎,是八级!我是说咱们离营长的位子还有八级!”
王二虎满脸崇拜之色,吐吐舌头道,“小凌哥,你真有抱负,等你当营长了可得给俺封个班长当当!”
赵小凌彻底被王二虎的实在打败了,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哩!小小班长怎么能对得起王二虎的将才呢?”
王二虎闻言自尊心迅速膨胀,斩钉截铁道,“好,到时候俺就当排长吧。”
赵小凌此时很想说那句21世纪初最流行的一句话,I服了U,不过想来太过惊世骇俗,硬生生将话到嘴边的那句名言咽了下去。
护城河两岸静静守护南苑水土的垂柳纹丝不动,可战争的残酷却让每一位将士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卢沟桥7号打响的那一枪已经激起29军将士们的警惕。尽管29军的高层一直告诫大家不能首先开枪,可这些血性汉子和充满**的学生兵都在以饱满**等待也许即将来临的血战。
赵小凌一挥手,道,“我们也去挖战壕!”
王二虎劝阻道,“你的伤……”

赵小凌坚定道,“我只帮忙,但你可以挖啊,大战之前每个人都不能闲着。”
城墙很厚,至少有三部吉普车那么宽,南苑城以前是皇帝狩猎的地方,由于并不是军事重地,因此选用石砖和土砖组合筑成,年久失修,29军将其作为营地后也没有过多的修缮,细看城墙多多少少有些裂纹,赵小凌伸手在城墙拍了拍,手上沾满了一层土灰,赵小凌不禁忧心忡忡,这样的城墙能够作为防御工地吗?敌人一个炮弹就可能炸一个大洞,抗日时期日本人的攻城武器是比较犀利的。换句话说,第一防线在300米开外,城墙就是第二防线,如果敌人的炮火把城墙的优势摧毁,那么整个南苑城就只有一道防线而已,危险!赵小凌越响越担忧,难道南苑城的指挥官想不到这个问题?看着不时有士兵往城墙搬运弹药箱,赵小凌更是不安,城墙上的战友千万不要变成炮灰啊。
王二虎只是个学生,虽然参加29军的军事训练团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平时除了出操练习体能、学习刀法,由于弹药有限,偶尔练习实弹射击,至于军事理论课每两周上一次,对于如何攻城守城几乎没有概念,他只知道执行教官的命令,从来没有考虑应该如何进行对局,而赵小凌不同,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为了阳寿更长一些他就一定要把自己设在南苑城指挥官的位置思考问题,只有这样他才能利用缜密、现代的战争思维去影响这场战役,虽然他不知道日军准确的攻击时间和战斗方式,但大致的方向和结果他是了解的,历史记载让人骄傲的北京是在1937年7月30日沦陷的,这是后世北京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日子。现在是7月27日的下午,日本侵华军队在未来的两天半就要攻陷北平,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最让赵小凌着急的还是他那尴尬身份,这副身躯的真正主人并未给他留下这个时代任何记忆,这给赵小凌带来了极大不便,在对己方几乎尚无任何了解的情况下,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元素熟悉目前的局势做出正确的决定,以便影响指挥官下达正确的命令是他必须尽快解决的首要问题。
王二虎只是个学生,虽然他对赵小凌无条件的信赖,但因为他的学生身份导致了他的可利用价值太小,刀疤汉子也只是个小小班长,从早些与他交谈中发现他无法接触到更多的军事情报,眼前可以利用的人就是在指挥挖战壕的大队长,这位营级干部虽然在一个诺大的29军中可能并不算太大的官职,但在小小的南苑营地,他就是一名关键的中层军官。他一定拥有自己需要的情报,赵小凌望着冯大队长宽厚的背影,暗暗祈祷,希望生前的赵小凌没有得罪这位军官才好。
哨兵对于城内的人那是完全放心的,两人和站岗的哨兵打了声招呼,说是训练团的学生奉命挖战壕,哨兵大哥立即放行,而且夸奖不已,说什么受伤还来休城防工事,够爷们,让二人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尤其是赵小凌感受颇深,29军同气连枝,人人相互鼓励,其军心几乎是铁桶一块,少有破绽。
城墙外的护城河只有3米左右,看着水也不深,两人快速穿过护城河桥,虽然偶有尘土飞扬,但这并不影响空气质量,没有工业污染的手工业时代是最适合人居的,赵小凌远眺密密悠悠的青纱帐,突发奇想,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就去建一座农庄,好好享受大自然的清幽气息。
300米不算远,很快就走到了战壕处,王二虎刚想和同学们打招呼,有不少同学一眼看到脸色略显苍白的赵小凌,纷纷欢呼道,“小凌哥!小凌哥!小凌哥活了!”赵小凌真的有些感激涕零,心中好好地向上任小凌哥感谢了一番,这么好的人缘,做的不赖,而且还是带哥字辈的!赵小凌眼含感激向大家挥手致意。
这时有人在战壕里大声叱喝道,“王二虎,你怎么不听命令,带个病人过来,这不是添乱吗?”赵小凌一看,正是在医院教诲自己新以人为本的团队作战精神的刀疤班长,可惜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二虎大声道,“报告班长,我和赵小凌来挖战壕!”
刀疤汉子这会是光膀子,浑身冒油,一听火了,道,“混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这会还来添乱!你们赶快回去!”
赵小凌实在感激这位内柔外刚的好班长,这就叫爱兵如子啊!可回去躺在病床上等着敌人的炮火,最后变成炮灰可不是他所追求的。
赵小凌走前几步,大声道,“班长,我身子骨没问题,我是爷们,不是娘们,”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赵小凌顺便忍痛做了几下胸部扩展运动以示恢复,继续道,“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要解放二虎,让他和大家一块挖吧。”
刀疤班长是个爽快的老兵,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闻言哈哈一乐,笑骂道,“王二虎,那你还傻站着干啥,快下来吧。”王二虎随即在附近找了一把铁铲,在众人哄笑中跳进战壕。
冯大队长离刀疤汉子这个班并不远,听见笑声融融,扭身走了过来,对着赵小凌挥手道,“小凌,好样的,不愧为我冯洪国三大队的好学生!”
赵小凌心里那个高兴啊,有戏了,我的人缘不是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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