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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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说,随着事务的逐渐增多,陈家和那些个人精一样的实业巨头们交往越来越频繁,一直隐在父亲背后的陈子民露出的蛛丝马迹也逐渐地引起了那些各方人物的关注目光,乃至于不得不正式的浮出水面了。
毕竟,陈子民不是21世纪的奥斯卡影帝,更不是职业特工出身,哪里可能做得到在有心人的严密关注之下丝毫不露破绽呢?
最早注意到陈子民这个人的是梁菲菲,作为一个心细如发并且观察力敏锐的女人,她在陈福带领着技工和工程师们以当初陈家小厂改造出来的那套样机为范本进行多色套印车间专线设备改进升级的时候,逐渐发觉到,每次陈福遇到了工作上难以解决的问题后,都会在第二天带上自己的儿子来车间里头转悠转悠,然后,遇到的难题就会在第三天得到完美的解决。
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次数一多,作为成天关注着新生产线设备改进升级情况具体负责人的梁菲菲想不注意到陈子民都很难。由此一点上面,梁菲菲就开始重点关注起陈子民来了,当然,在一开始梁菲菲也不过是以为陈子民是个马前卒似的小人物。
但是随着关注了解到的情况越来越多,陈子民身上的疑点也就越来越明显了起来。而当集团生产设备的全面改进升级和生产管理的制度化规范完成,集团公司的重头戏即将开场进行增股上市融资扩张的时候,陈子民已经是不得不从幕后正式走上了前台。
毕竟,上交所的战场上需要陈子民这样一号人物来坐镇指挥!整个计划虽然说集团的各大董事巨头们都已经熟悉了解了,但是在实际操作上,中国还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完美实现这一计划的全局性金融投机操盘手!
说道上交所,就不能不提及到虞洽卿这个人,可以说,上交所的发起到成立都是他主导推动的。1919年3月,虞洽卿等通电政府,要求政府核准所请。6月,农商部终于准其所请。1919年9月,该所修订章程,正式定名为"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并于1920年7月1日正式开业。接着,上海股票商业公会经农商部批准改组为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于1920年11月成立,翌年5月20日正式开业。北京、上海两地三个证券交易所的成立,标志着中国证券市场进入了有组织的证券交易所时代。
起初,各交易所还只是充当有价证券和物品买卖的中介,收取佣金,但是,市面上可流通的证券和物品相对过多的交易所显得十分有限。于是,有的交易所就将本所的股票作为交易筹码进行买卖。交易所、信托公司相互利用,哄抬股价,从中牟利。
股价在投机分子的操纵下,迅速飞涨,有的竟上涨了五六倍。此时正赶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外资卷土重来,国内战争频仍,市场萧条,工商不振,社会游资充斥市场,在暴利的引诱推动下,一齐涌向股票市场,不问缘由,盲目跟风。更有不少的人套用银行、钱庄信用,以小博大,以虚带虚。狂热的股票投机,使市面资金遂感缺乏。
1921年,银钱业为资金安全计,开始收缩资金,抽紧银根。投机者措手不及,资金周转不灵,告贷无门,破产者十之。累及效应,先是股票价格大跌,后是交易所、信托公司大量倒闭,"信交风潮"由此爆发。风潮过后,全国交易所仅存十多家,信托公司也只有一、两家勉强过关。盛极一时的股票市场遭受重挫,从此再次跌入低谷,转入低潮。
作为一个金融投机业的巨头,虞洽卿虽然算得上是这个时期全国最为熟悉金融投资市场的人物,手下也不乏诸多的专业人才,但是陈子民所拟定的那份利用股票交易市场完成资本增值扩张的计划书实在是太过于事关重大了。
要知道从21年的信交风潮之后,国人对于股市金融市场所抱的态度基本上都不怎么看好!中华实业这一次上市增股融资能否顺利实现预期的目标?会不会受到恶意资本的攻击而导致严重受损?这些事情没有人敢打包票肯定!而国内从去年南方国民政府发动北伐以来,战火也是越燃越大,吴佩孚在两湖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看着北伐军势不可挡兵锋直指江浙重地而来,这样的情形下,集团股份上市会不会太冒失了?
虞洽卿、梁子华等几个巨头在利益攸关之下不由得不心头忐忑,最后干脆就找上了陈福挑明了态度:“陈老板!我们几个人其实都是知道的,在你背后肯定是另有他人,不是有那个人的帮助的话,你不可能奇迹般的发家,更不可能在这一次的合作上拿出这样一份大手笔的计划书出来,如今眼看着集团就要正式上市增股扩张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你老兄就不要再冲在台前糊弄我们了吧?还是让你背后的那个人亲自出来操作这份计划的好,毕竟,这可不是儿戏,我们这些人的身家产业可是都押在这上面了!”
于是,在这样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陈子民就只得站了出来表明了一个生而知之的天才身份,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但是,虞洽卿、梁子华等人哪一个又会相信?生而知之?哄鬼吧你!那些个穷酸措大们相信在N年前有一个生而知之的孔圣人,相信冥冥间有着鬼神仙佛之流的存在,但是中华上下两千年来真正的聪明人谁会相信有那种人物?

尤其他们这些个近代史上的人精,更是对什么虚无缥缈带着强烈迷信意味的邪说谬论绝对地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就陈子民这么个出身贫贱,刚刚才年满了十六岁的少年想让他们相信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圣人’?扯淡!于是就一直嚷嚷着要陈福出面,说动那个他们心目中坚信不疑绝对存在的神秘高人亲自出面,他们保证自己的善意绝对是出于本心,希望那位神秘高人不要再保持着无谓的防备之心一直隐藏在幕后了!
无奈之下,陈子民只能一口咬死的表态到:“要么就让我来坐镇指挥这次的资本扩张行动,要么你们就按照我当初给出的计划书自己去操作!两者之间的区别只在于由我亲自临场指挥的话,效果会更加完美,而由你们自己照着计划书操作的话,最不济也不过是融资失败倒也不会对集团造成什么伤筋动骨不可挽回的损失!你们猜测的神秘高人确实有,但是不论你们怎么说破了大天,他也不可能出面和你们打交道,他最信得过的只有我们父子两个,这两年,父亲在他的指点下和你们打交道做买卖,而我则是一直跟着他学本事!
前不久,我师傅已经远走高飞不知所踪了,说是一身的本事都已经传授给我了!现在别说是你们想见他,就算是我们父子两个想主动找到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反正,你们爱信不信,要见我师傅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的了!”
呵呵!陈子民算是一口咬定了自己这套根本就经不起推敲的说辞了!就算这些人明晓得自己的说法是鬼扯,他们又能怎样?现在的陈家已经将自己的利益跟这些人纠缠盘杂到了一起,又是处在眼下这么个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陈子民反正是卯定了这些个人暂时拿自己的鬼话没辙!
怎么办?陈子民的话听在了那几大巨头的耳中就算是再荒谬不可信,但是人家已经是咬死了口风,而事情已经是到了这一步,由不得他们不继续走下去了,只能是抱着姑且信之看风头不对就马上撤退把陈家顶上去承担损失的想法犹犹豫豫地同意了陈子民的提议。
于是,在27年元旦,中华实业上市增股融资的金融战就在陈子民的坐镇指挥和虞洽卿以及他手下那一帮子专业人才的配合下正式打响。而梁子华他们则在股市之外拼命的鼓吹造势呐喊。
里外两个方面的严密配合,陈子民坐镇指挥的这场金融战一开场就迎来了一个开门红的大好局面,毕竟,中华实业的规模和实力优势明眼人那都是看在眼里的。一时间,社会上的中小投资者、各方游资都是疯狂追捧这支前景看好的民族实业股!而虎视眈眈,抱有了各种不良心思的外国资本大鳄则在陈子民的严密关注和稳健操控下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可供他们攻击的空子来钻。
此消彼长之下,时间一长,有的不良用心者改变了最初的心思转而调整了立场顺应起潮流而动进一步捧高了中华实业的股价,而有那么一两家死心不改者,如东洋资本大鳄的代表——樱之花商社,则在陈子民布置的投机陷阱下受到了惨重的损失!
到了这个时候,见识到了陈子民的本事之后,虞洽卿首先是第一个将心思重点放到了陈子民的身上,其他人也是纷纷学起了虞洽卿的态度!他们心中虽然一直坚定的认为,神秘的幕后高人肯定存在,但是那位高人实在是太虚无缥缈无迹可寻了!只能是抓紧了眼前现成的‘高人’陈子民才是明智之举了!毕竟在中华实业股份正式上市融资的这三个月里头,靠着陈子民的坐镇指挥,中华实业的股价一直稳步增长着,集团的增股扩张计划得到了完美的实现!
不简单啊,要知道现在的华夏大地上,一场名为北伐的战争正在上演的如火如荼!就在上海这个地方,去年的10月底就发生了工人和军队暴动,没有成功被压下去了!到了今年,南方政府的北伐军在2月份的时候打到了杭州,结果到了2月的时候有发起了一次更大的暴动,后来还是压下去了!直到前不久的3月21号第三次暴动才成了功,上海滩上的政府也变成了国民政府领导的新政府,以前的那位孙传芳督军灰落落地跑去了北平。
换了别人,在中华实业的股票上市时,正好是处于这样一个风雨飘摇动乱不休的时候,哪个敢孤注一掷地一头扎进了股市里头去搞什么增股融资资本扩张?偏偏陈子民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个‘师傅’就敢!不仅胆大包天地选择了这个时候进场,更是完美地表演了一场金融投资的胜利战!那些个游荡在股市上的外国资本大鳄们原本是想着利用时局的动荡和战乱带给人们的恐慌失措心理来狙击中华实业的股票,结果却被陈子民利用这种风云叵测的时局翻过来算计了那些个外国资本大鳄一把,着实是大赚了一笔横财不说,还让集团里各位吃过了洋鬼子们不少暗亏明亏的民族资本家们舒坦无比的出了一口恶气!
到了3月的30号,增股融资扩张的计划基本完成,预期目标超额实现了之后,虞洽卿出面盛情邀集了各位董事会成员及其家人们去皋兰路18号他的家中盛宴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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