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云泪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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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
——风诱惑她
——选择枯萎
我叫云泪,是织云圣女。先前我不叫这个名字的,在紫色的云下,有很浓的雾,人们彼此间很难看清,那时,我的名字叫樱。后来,幻血族被驱逐了,我为了去守护我所爱的人,改变了我的面貌,失去了我的声音,我的名字也成了影歌。
影歌在王被织云人围杀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挡在前方,于是,王得以逃脱。影歌却被留了下来。在织云人的城堡,影歌发现原来自己属于这里,洁白的长发,类似透明的眼睛,天空是白色的云朵,夜空有白色的月亮。于是,影歌看见了这个世界,成了个编织云朵的女人。
以前的云泪很安静,她没有过去,却忽然想了解过去。枯木说她的过去在藤身上,于是她决定放弃圣女,带藤离开,去寻找过去。
那天,马车与云朵一起奔跑着,神殿侍卫们被远远抛在我们身后,云泪还是很安静,藤依旧睁不开眼睛,枯木拉着我的手,很温热,我知道我得试着去享受这种关怀,因为,我所爱的人即将永远的离开天空,而为了可以看到他的未来,我应该很好地生活下去,代替离开的圣女云泪,嫁给一个原本我就嫁给过而且至今还爱我的男人。
也行,不久后,我会有我的孩子,藤也会找到所爱的人,有他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天空飞翔,而他的孩子则在仰望那一片云朵飘荡上空。天空下的孩子们,永远不会知道云朵为什么而飞翔,就像,藤永远都不知道,樱是影歌,是以后的云泪一般。
即便再近的距离,也是无法发现的。
而爱,却似乎并在乎这些,当然,这也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懂得,爱是不需要去责怪距离的。
我真的已经能够体会。
在南方的天涯边,云泪织出了云朵,枯木把藤放在上面,我用看不见的眼睛目送他俩远去,云朵越来越远,离开了天空,去了大海,或者去了大地。而我,居然是那么清晰的看见,很久之前,那张熟悉的又忧郁的脸,站在我的身边,说,樱,我要成为天空的王,等我回来,娶你。
其实,我的丈夫枯木,不正是天空的王么。
是啊,所以藤并没有欺骗我呢,因为我马上就嫁给了天空的王。
白色的马拉着白色的我,圣洁的光照耀着神祝福的圣女,我招手致意织云的人们,招手致意天空的云,招手致意遥远曾经的云泪。枯木牵着我的手,踏上神殿少有的红色地毯,在阳光照耀下,走向我们共同的殿堂。
生活就这样平静却像是幸福地进行着,云朵经常飘到我的身前,告诉我藤与云泪过得很好,他们创造了一个类似天空的世界,并且,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叫碧,一个叫霄。云泪给予了孩子祝福,希望他们将来成为两个真正伟大的王。
人是很奇怪的生命,原本,他们离开时我是那么美好的祝福,而现在他们过得很好了,我却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我觉得我过得不好,我每天要在寂静的神殿里难以安睡,要看着我丈夫那么平静无波的生活态度而心生烦躁。即便我可以为藤牺牲一切,然而这一切都变得不被他知道时,我又承受不了。
我的内心,变得越来越恐怖,恐怖得让我自己都害怕,我做梦杀死过藤,杀死过云泪,也杀死过枯木。我问自己很多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人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我在寂寞?……我恨藤,恨他为了王的地位离开我,恨他抱着我吻着我却不知道我是樱。我恨枯木,恨他要求我嫁给他,恨他故意用藤来威胁我。我恨云泪,恨她长得像以前是樱的我,恨她居然也会爱上藤。
我开始恨织云人,恨他们把许多女婴丢弃在天空的角落,只为将来的一个圣女,我恨幻血族,恨他们的喜欢呆在看不清的大雾里,连一个织云孩子也当作同族人来抚养。

这是一片罪恶的天空,偏要让我成为最光辉站在最高处的圣女来看。
我内心的改变,似乎预示着灾难的来临,所以,我的平静,总是那么的短暂。
平静真的被打乱后,我又发现我又年轻了,有了冲动,有了疯狂,有了新的切望,也有了那种等待的欢愉,绝对又不是怨恨。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不忠贞丈夫且多变的女人,但是这是天空,是神的孩子生存的世界,我们没有什么道德与忠诚,我们只是在寻找未知,寻找快乐……即便,结局一定是悲伤的。
……
幻血族回到了紫云下,他们在呼唤自己的王,也在呼唤王的影子,魅,箩,岩已经开始前去天空下寻找。
织云长老们说:“不久后,藤萝又将延伸出迷茫的雾,在白色的世界蜿蜒。”
枯木对我说,“如果你要真正的像一个织云人那么生活下去,就得把一些过去磨灭。”
我叫枯木问长老们:“历史为什么不将幻血族赶尽杀绝呢?”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知回答。
我问枯木这个问题,枯木则说,“那是因为幻血王的影子。”
我写下我的话,说,“我也是藤的影子。”
枯木说,“藤已经离开了天空,现在的你是只会拥有无数影子的织云圣女。”
我说:“如果藤回来呢?”
枯木笑起来,说,“藤找到了长得像樱的云泪,就知道不能失去她,所以,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枯木所说的樱是曾经的圣女云泪,他说云泪可以留住藤,也就是说樱可以留在藤。我不得不笑了,我相信,我是樱的时候,藤会为了王的梦想离开我,别人是樱,藤也一定会离开。
虽然藤内心不够坚定,但是为了某种光前进的才是真正的藤,一个将站在高空真正孤独的天空之王。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明白了我的爱,我爱藤那首沧桑的歌,更爱藤追求光芒的勇气,我没有这种勇气,我也无法承受那种光,所以我想看藤的光,只看他一个人的。
于是,我命令枯木下达了再次驱逐幻血族战斗的指示,因为那样,我将见到一个为了种族生存为了自己的光重新归来的王,即便,我再也没资格去做他的影子。
云朵再次升空,巨人的影子在里面若隐若现,锁链,巨斧,即将前去裂开紫色种族的尸体,幻灭幻血人的灵魂。
幻血族的枯藤在垂死挣扎着,他们在等待南方天涯下,那片碧绿中,忽然会腾起一朵白色的云。
“樱,藤不会回来的。”枯木大声对我吼,他看不得我忽然兴奋的表情,他只希望,我是一个安静的妻子,但是,我可以安静,但我也要欣赏热烈,紫色的血液沸腾起来,藤萝蜿蜒半空,洒下无数花瓣。
“藤会回来的,因为他是藤。”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邪恶,我知道藤如果归来,就意味这另一个女人的悲伤,但是,我现在从未如此自私过,我自私我的梦,我太需要看见真正的王站在最高的地方承受辉煌。
枯木不是,永远不是,他是个平凡的王,他追求安静的人生。
而真正的王,是没有安静的人生,他除了流星的刹那,就是无尽的悲伤。
我要藤悲伤,就像要我自己悲伤一般,因为,只有悲伤,才不会遗忘。
我要藤寂寞,就像要我自己寂寞一般,因为,只有寂寞,才会去想曾经的爱人在何方。
而永远的快乐,真的很远很远,我不敢想,也无需去想了。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做独一的圣女,让我懂得了山越高可以容下的人就越少的道理。而我还是樱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哪天我有了这种光,我将把它们毫不保留地给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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