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风往哪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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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生日前一天晚上,寝室里各个都极度兴奋。熄灯后,没有人肯睡觉,好像几百只鸭子各怀自己的心事呱呱乱叫。
老六讲,“我到底穿什么呀,不行,老三明天你得陪我去买衣服。”
老三讲,“我的眼影用完了,刚好一起去啊!”
老四在做白日梦,“我怎么就觉得这个有气质的帅哥会喜欢我这种性格,我觉得只要我自己负责好一颗善良的心就好!”
老二也担心,“明天小蒙(她新任男友)同宁采臣碰到,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飘渺峰大地震。”
老五轻轻咳嗽,“你要控制他们千万别吵,明天老六生日啊,你们怎么也还要想想我同泰山啊,我们也经不起你们整天闹腾。”
老六又冲我喊,“老大,你又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一声不吭的。明天你要稍微矜持一点,不要饿虎扑食吓坏我们的王子!”
我说,“一声不吭是因为今天我要睡个好觉,以便明天可以神采焕发,没有黑眼圈。”
黑眼圈是女人大敌,鸭子们很乖,各个立时三刻闭嘴噤声,一会儿居然还有人发出轻微鼾声,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夜凉如水。
我知道自己会彻夜不眠。
我不可想象遇见他会怎样,也不可预见这两年他会有什么变化,记忆深处的闸门关闭太久,我可以清楚的记得他的脸可我记不完全他的微笑。
慢慢在黑暗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的轮廓的时候,在他边上竟然还有桌子的脸!项英雄的话让我中毒太深。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桌子会有兄弟以外的感情,即使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已经为我做了影响他一生前途的事,我对他的感觉还是同从前一样一样。
我打内心里觉得这是两码事,他喜欢我,甘愿为我付出,就如同我对项英雄一样的全心全意。对他,我心存感激。如果没有项英雄或者我可以以身相许,可是因为有项英雄,我不可以欺骗自己的心。
如果可以还桌子的情,我愿意做任何牺牲。
至于项英雄,对他的所谓“公平”,我不是不恶心的。对他因为桌子而放弃感情,我不是不唾弃的。我认为他很装斯文,很装假正经,很可恶,但是我没有办法抵挡“项英雄”三个字,就像冥冥之中早有约定,我自打懂事开始就知道他一直会是我的生命之花,而且不管他在与不在,他都会一直在我心里绽放。
其实,明天也会是我生命的转折点。
项英雄会怎么对我?以他对我的了解,他一看见我即会知道那些信是由我而写,是我用别人名义骗他过来。
他如果可以体谅我爱他的心,他也不会跑过来给我拥抱,最多众目睽睽给我火辣眼神……呵呵,想想我就美滋滋的。
可是他这样一个装斯文,装假正经的君子也很有可能恨我欺骗他足足一个学期,他不会当中扇我耳光,可是很可能会拂袖而去……哎,光想想就叫人发寒。
最坏的打算是他还惦记着桌子,或有特别深的感情自我完美因素,对公平感远远超过对我的感情,客客气气地同我道别,再让我等个十年八年,以显得他高贵完美。
又有可能,他现在根本有女友好似以前的吴美人,他牵着美人的纤纤玉指,搂着美人的香肩款款前来,见到我面不改色,“莫早早,是你啊!”
我辗转反侧,一夜不得入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真的挂两个黑眼圈,大家都偷偷笑我。
我面不改色,可是我的心却好象要跑八百米,一会儿跳到嗓子口,一会儿又好像不会跳了,好几秒种一动不动。
我坐立难安一整天。
到了傍晚,已经双腿发软,想到要临阵脱逃。
或者,再过几年再相见?
老六拿眼睛斜我,“初恋,也没你那么没出息的!又不是初出江湖的小丫头,装什么天真啊!”
对,对!我深深吸一口气,装老成,装成熟,装若无其事。
老六的生日舞会包了学校的舞厅和卡拉OK厅,来了很多相识的和不相识的人,人人手拿一份礼物来参加这个好比时尚沙龙的聚会。
女生各个拿出看家穿戴来争奇斗艳,吸引眼球。
男生则看似举重若轻,其实亦十分重视自己表现,举手投足都要比平常成熟点。
四大菜子也应邀前来,菜子也的确不是浪得虚名,立刻蓬荜生辉,人声鼎沸,以他们为圆心,众女生开始画圆。
嬉皮士居然也很给面子地没穿有洞的裤子,略长的头发遮住九环大刀似的耳朵,还真有一点帅哥的样子。
他在星光大道上对我作孙猴子的登高眺望状。
我了解他的意思。
他在讲,“那个王子呢?人影子在哪里?”
我对他微笑,摇头。

忽然之间,人声一下子静下来,人群也像被笤帚扫过,自动散开圆圈,一字排开。
我定睛一看。
我们的公主老六在人群中拉出一个人。
这个人没怎么改变,人似乎长高几分,眉毛似乎更浓了点,嘴角微笑依然犹如天使。
没错,他是项英雄。
他穿着打扮很入时,很阳光。本来很花样美男的他和今天本来辉煌的女主角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
我心里微微地冒着酸泡泡。
他们走过来,人群把我往后挤,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挤在前面让他看见我。
TNND,我最恨引人注目或同人争抢,还好似自己是灰姑娘让王子先生发现,并同别人争宠。
靠,大家是不是可以冷静一点,喂,可不可以不要踩我的脚?
我又气又恼又不知如何是好。
“为他人作嫁衣了吧!”
嬉皮士关键时刻扶我一把,并损我一句,特像桌子。
当然他对我的感情只停留在比较欣赏阶段,并且他有若干女友可以另我放心。
“嘿,你看他眼神果然略有不同。”嬉皮士装酸溜溜的口气。
“呵呵,看出来啦。”我毫无羞耻之心,“你今天也精雕细凿了,比一比,自我感觉怎么样?知道差距了吧。”
嬉皮士同我没大没小,居然搭我香肩,“你,不觉得他有点装腔作势的老相?”
我狠狠用弹指神功灭他的脑门。
“项思源,这位是我们寝室的老大。”
老六这死丫头,晚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背对着他们,都能感觉他电光火石般的眼神。
“你好,我叫雍抑扬。”该死的嬉皮士并不把放在我的肩上的手放下,他是存心要给我设路障啊!
我斜嘴示意他把狗爪子拿下去,他还同我挤眉弄眼,MD,要越描越黑了。
他还亲亲热热同我讲,“天山,你要有礼貌,要同客人打招呼啊!”
我用手扶住额头,深呼吸转身对牢眼前人,用蚊子叫同他说你好,可我只敢看他的皮鞋,他还是喜欢穿绑鞋带的鞋子,我记得他讲过,他喜欢系牢的感觉,也喜欢系成反蝴蝶结鞋带,因为是很能和别人区分的细节。
“项思源,项思源!”老六叫唤。
是不是他见到我,也已经呆住?
“早早,这么巧?”千年以前王子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略有哽咽地在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他,他目光深邃,深不见底。
“不是巧。”我固执地同他坦白,虽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我不愿意在他面前有任何隐瞒,“我一早看出你的笔迹。”
“所以,那些信是你原来是你写的。”他已经恢复王子般神态,已经不是我记忆中善良温顺的天使,他的眼神是恼怒的,愤恨的。他冲我点点头,有几分压抑着的恼怒,“好几年了,我原以为你已经长大。”
我语塞咬住下唇,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怪我?
“她已经长大了!”嬉皮士知道自己可能作了不合时宜的动作,急急来添乱解围,“原来你们是老朋友了,哎,那你还不了解她么!她就是一意孤行的人,很可爱,对不对?”
项英雄眼神凌厉地盯一个地方。
我一看,原来是嬉皮士还把爪子放在我肩上呢!
嬉皮士也意识到了,立即把手放下,搓手,“别误会,我,哦,我对天山单相思,她对我好像是……是兄弟,兄弟!”
项英雄神色复杂。
我知道嬉皮士犯下大错,他叫项英雄想起桌子,点到他的死**。
果然,项英雄一瞬间面色自然,不再看我,转身对牢老六,“今天是你生日没错吧!”
老六被他温柔语句已经迷得神魂颠倒,语声柔若无骨,“是呀,没错。”
“那,我可不可以请寿星女跳第一支舞?”项王子字字如吐莲花,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就像响雷,耳膜都受到震动,几乎听不清他到底接着讲了什么话。
又是不是我听错,他以前同我讲过,第一支歌要为心爱的人唱,第一支舞要和心爱的人跳,所以我肯定自己听错。
但为什么我的眼睛又清清楚楚看见他们衣角飘飞地在跳华尔兹,为什么又看见他神情专注地看老六,连眼角余光都不再给我一点。
我很不置信地继续睁大眼睛,只是眼睛前面渐渐模糊起来,嘴角又咸咸的,脸上又湿漉漉的,胸口又闷闷的,我只能大口呼吸,否则喉咙口甜甜的很可能会呕吐。
是,我又不在跳舞,我头昏目眩干什么?
突然之间,耳边又响起一部经典的搞笑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我猜得出开始,却猜不出结局。”
真正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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