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篮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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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惊心动魄,比如说“打群架”。
在上海本来打群架的事就不多,当然不能算“四人帮”那个年代,所以那次事还真闹挺大的。
其实也就是个篮球赛。
我们学校一向以篮球视为校球,据说还常能在市高中联赛里打个什么名次,而且一拿名次就可以加分数,加分数啊!高考加分数那比现在中个什么福利彩票还难,所以学校组织了校篮球赛时,篮球教练就说了一句,“校篮球队会在冠军队里选拔替补队员!”,比赛就变得血腥味十足,真是‘人为分死,鸟为食亡’。
那会儿还不流行什么NBA吧!反正我狗屁不通,男生就不同了,连一向名利不太争的项头也跃跃欲试。
因为运动神经的发达,桌子和项头也当仁不让成为我军主力。
吴美人则充当拉拉队长。
我,我就是那个替我军主力端茶送水,递毛巾的丫头,倒正应了刚进这学校桌子的那一句话。
话说我军因有两员大将一路冲杀,所向披靡,已经是过了五关,斩了六将,遇到高三年纪组一拦路大虎,本校篮球队有三分之一的主力队员全部出自此班。
那会儿还没流行“灌蓝高手”。
等我看了灌蓝高手,我就觉得那一个班的篮球队员个个长得象“赤木刚宪”,往我边上一站,我就是一个热水瓶,后来才知道这帮类人猿本来进我们学校靠得也是篮球的体育加分。
再让我比比过过嘴瘾。
将项头比作流川枫,他没那位那么矫情,但人气还是差不多的。
桌子当然是“樱木花道”了,当然因为他够臭屁,球也够好!
那我是不是那赤木的妹妹?我倒是想当,可别人也不让啊,我要是再美点,再斯文点,再会点篮球,可能也够格。而且桌子对我产生非兄妹情感那也够困难的。
吴美人呢,她更不行,她……那个什么,对,不能再说她坏话,我是君子啊!
球赛的激烈并不亚于一场正式比赛。一样的残酷,激烈。因为他们都是专业选手,我们能做的就是别输得太惨。
我们队在整体海拔和重量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拉拉队的气势和人数都稍逊一着,他们的拉拉队本身就是专业的,拉出的标语叫“胜利队,永远胜利!”,口号一致,声音响亮。再看看我们的标语“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口号就只有“加油!加油!”气势上已经输了。后来如火如荼的比赛打了十分钟,我已经发动群众重组口号,改成了“高二(一)动一动,胜利队就发抖!”“高二(一)凭首发,就把胜利拉下马!”等等,你看我们土枪土炮也能打他们的精良装备。
等到我们队一控球,我们就“加油!加油!”整齐划一地高呼。如果球到了他们手里,我们也不含糊,七嘴八舌的喊,“漏油!泄气!”“您那也算篮球,您打的是橄榄球!”“喂,那个,走步了啊,走步了!”
我自己不叫,倒不是保存实力,实在是怕项头生气,他真会批评我,还拐弯子批评,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其实我挺崇拜韦小宝韦爵爷,撒石灰怎么就不算好招数了?逮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么!
不过,过不了一柱香的工夫,我已经为自己这个言论深深后悔。
事情是这样的。
本来我们的实力不到别人的层次,可是项头的指挥特棒,靠着攻守转换奇速,人心又齐,配合出色,打得居然有模有样,还领先他们5分。
当然,不是我自夸,我扰乱对方的阵脚,也是有一定功劳的。
人家可就不乐意了,哪里丢得起这种人,一群猩猩急急地吱哇乱叫,越急越没有章法,又失了一个三分球。
那个三分球由桌子传给项头,我没认为项头是姚明,但他的三分球就是棒,命中率奇高,初中里是胜传一时的。一个帅哥,篮球技术又不错,一个三分球又漂亮,是肯定要受女生追捧的。就连他们的拉拉队也倒戈,一并地叫好。
项头的全局控制能力一下子体现出来,他往那儿一站就是一个领导,一个核心,一个精神力量!别人手里有球的时候基本听他指挥。
那队猩猩可急红了眼。一下派出2个巨人夹击他,项头一个假动作晃过看他的人,到了篮下刚要上篮,就被一个假装抢篮板的踢了一脚,摔在地上,手都磨破了皮。
那几个巨人开始狂使用暴力,因为比赛的经验丰富,一般情况下还不犯规,最后还真把我们一个又细又长的兄弟,挤摔下来扭伤了脚。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篮球,足球等比赛中并不少见,要不怎么会有罚球一说。可他们这么做实在激起了民愤,我们那个兄弟受伤抬下去以后换人,新上场的家伙也没给丢人,一上场就给了一个漂亮的三人配合又得了二分,我倒没发现我们班还有这么一个帅哥,帅啊!
赤木刚宪队的队长忽然对项头诡秘的一笑,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帮人要下黑手,果不其然,二个人夹住项头,他头一闪,闪过了一个人的手肘,可闪不过球,球不偏不倚就砸了他脸上。
我有说过他戴眼镜么?他斯斯文文戴着的眼镜被彻底砸碎,而眼镜的碎片把脸都刮花了,已经溢出血来。

边上人群一片惊呼。
扔球的那个不就是先前阴笑的那个?我见到项头脸上的血,恶胆又重上来了。
我这端茶送水的手里刚好拿了一瓶白水呢,举手就往那张类人猿的脸上砸过去。我扔铅球是得过校运动会比赛冠军的,这下把我的成绩全体现出来了。
居然很准得打中了他鼻子,叫他流了鼻血,恶心的很。
本来要是我穿裙子,又或是长得美丽动人一点,也不会引起群架,也就是我帅了点。那个“赤木刚宪”似乎没有看出我是女儿身,或者他根本也就没理会什么男生不能同女生打架的教条。
只听一声,“臭小子,拿瓶子扔我,哥们揍他!”那个类人猿挥着拳头就冲我打过来了,我冤不冤啊!
伊实在结棍,叫叫嚷嚷的冲过来,举起老大一个拳头,我不躲开还真不好意思。
“有种你别躲!”赤木两眼都喷火了。
你说这是不是废话,我有没烧坏脑子,怎么会不躲,我还他一个无影脚,那贼棒傻,给踢痛了就不要叫么,直嚷嚷,非常丢人。
他的哥们一起把我给围起来准备群殴,桌子带着我们那帮男生围在外面,正应了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桌子从他们围的那个圈里冲进来,护在我身前。用“杀死你”的眼神盯那个朝我挥拳头的人,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你什么人那,女生也打!”
“女生?”那个赤木刚宪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然后狂笑,“她也算个女生?”
当然周围的围着的猩猩们都哄堂大笑。本来我觉得不象女生也不是什么伤自尊心的事,可给人这样子笑还是很生气的。
就这么一停顿,桌子的拳头已经朝那个人挥过去了,优秀的师大高中历史上从此增添了辉煌的一笔。
打群架是很混乱的,我基本就是闭着眼睛瞎打,混乱中就听见猴子的声音,“你们是流氓啊!”“枣子,在哪里呢,快出来呀!”,后来猴子的声音都带哭腔了。我是挨了好几下拳头,可也不至于到快死了的地步啊。
然后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居然把我推倒了。这下子挨了一脚相当大力的冷脚。痛得我胸口直发闷,头也直发晕,心里也害怕了,不会死在这里吧。
那一瞬间,有个身体护住了我,就好像包饺子一样把我包在里面。外面的拳脚打不到我了,所有的声音我也听不见了。我抬眼看见他的眼睛,就是那双如星的眼睛,他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天地之间我只听见我和他的心跳声,他脸上受伤的地方还有血痕,象花瓣一样盛开在他英俊的脸庞上,项英雄,他还是我的天使,不是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架结束了,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项英雄拉我起来的时候我也没同他讲谢谢,我也不觉得挨打的地方如何痛,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那里“砰砰!砰砰!”
然后大家都被领到教导处,那个另人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正负着手乱叫乱跳。我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讲什么,就看见那个“赤木刚宪”用食指指着我,“篮球比赛摔破眼镜很正常,是她先拿瓶子扔我挑起来的。”
“她给我扔水呢!”项英雄气定神闲,“我口渴,举手让她给我瓶水。”
哇,项英雄第一次撒谎,撒谎都这样帅!
“是啊,我一看见同学接二连三地受伤,慌了神,没扔准,碰巧擦了这位同学的脸。这位同学可能气坏了,冲过来打我,我们班同学看不过就来帮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可怜兮兮声音细细地认错。
我的运动衣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头发也散地乱七八糟,嘴唇也破裂了。教导主任大拍桌子,他也不怕手痛,指着那帮类人猿,“早就知道你们打球作风不好,球场外也敢打人,校纪校规用来摆样子的!上次抽烟给我抓到的也是你们吧!学生也没学生的样子!明天晚上广播公开向高二(1)道歉,每人写篇检查上来,学校要开会讨论要不要给你们记过!”
“何老师,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用他们道歉了。您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大家也是为了给班级争荣誉,下次不敢了!”项英雄又为他们说话。武侠小说里称此类做法为收买人心,穷寇莫追。不过我相信项头出自真心,他不记仇的又真正为同学着想。
类人猿们赶紧开始求老师。老师当然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下个月还有校级比赛呢!
最后,老师看我。
因为我一直向眼泪汪汪(其实是被项英雄夸张的保护感动的),又咬牙切齿地看“赤木刚宪”(因为他差点害项英雄破相),一个标准的受害者形象。
看我?我本来是万万饶不过他们的,但是没有他们我怎么知道项英雄还象以前一样地在保护我?我这会还不大赦天下会遭天谴。
“我没什么,一点小伤。”我一吸气,胸口还真隐隐发痛,“学校荣誉比较重要。”
后来事情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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