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停尸惊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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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停尸惊魂
我并不相信汉纳姆关于时间只进不退的理论,原因不关科学,我乐意回到过去,起码乐意回到三个月前,我还没有成为英雄的时候。零三小说网 www.xiaoshuodaquan.com英雄,只是一种虚荣,特别是对于凭借一个谎言而成为英雄的我,这个词没有本质,站在大众的对立面,英雄其实是异类,我觉得自己这三个月里成了一只万众瞩目的猴子,进化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我身上展现。
期间发生了几件事情,1:我受到了总统先生的接见,却在他彬彬有礼的仪态中看到了冰冷的甚至带有一丝嘲讽的目光。2:我背烂了里克编辑的台词,面对我对答如流的优异表现,闪光灯每一次都在提醒我——你会有一天遭雷劈的。3:我睡眠的时间已经进化到只需每天三小时,其余的时间一般都在担心谎言被揭穿又渴望快些有人结束我这种担忧状态——的矛盾中,焦虑着。4:我回到西区警署了,现在肩膀上那些隐含着男性标志的箭头符号多了两道,而且他们也重新给我佩上了枪。5:有一个富翁为我的英雄表现感动,得知我是在解救飞机上的乘客过程中失去手臂以后,他主动出资为我装配了左手的义肢;他是个日本人,那人一见面就向我吹嘘,说2008诺贝尔物理奖的三个得主都是日本人。我对他说,我是2009年9月登上了那架飞机,而不是2008年,我知道那三个日本人里还有一个是美国籍的。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看着我的义肢说,那是中国的产品,而且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产品了。我觉得有些怀疑,中国制造居然可以让一个日本人如此推崇,他解答说那是因为中国具有庞大的需求市场。我是个华裔,所以我并不十分生气,只是笑着向他讨要了几位日本AV女星的碟片。
另外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是,阿佐里为我介绍了一位先生,他姓叶,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应该知道他就是《非人间》的作者,在我偶尔追问阿佐里他们组织的事迹时,他向我推荐了这本书。当时我大吃一惊,《非人间》我看过,说实话,我不觉得怎么样,作者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脱离了生活的实际,所以我只看了三分之二就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和叶先生见面的时候我问他,“《非人间》里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吗?”他说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他已经记不住许多细节。我继续问:“如果都是真实的,那他们为什么敢让你知道,为什么敢面对公众讲出来?”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如果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公诸于众,我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让叶先生通过科幻小说的形式隐晦的展现。
叶先生说:“我问阿佐里先生,您既然知道我是一名作家,那么您对我说的故事,我肯定会写成小说面向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读者,书一旦出版,你们的机密也就不成为机密了。你们难道不担心么?当年阿佐里先生对我说:我对您讲述这些故事,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至于上面为什么要我对您说,肯定有他们的考虑。您就别多想了。”
我说:“他的上面是指国异组织还是某一个人?”
叶先生说:“我当然不知道他所说的上面具体指向什么,但依然对他们同意我发表这些故事感到疑惑不解。阿佐里先生又说:叶先生,您只是一名科幻小说作家,读者只会把您写的这些故事当成文学作品来读,恕我直言,或者他们仅看成消磨时间的物品,绝不会有人认为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当阿佐里这么说的时候,我只能想,但愿如此。零三小说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我立刻想通了阿佐里介绍他给我认识的目的,我告诉了他一些事实,他承诺不用我原来的名字发表,于是,《非人间》在十七年后有了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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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清早时分,但南江市的热浪已烤着了墙壁,假如不是房间里开着冷气,怕是连人都要给融化了,这便是热带的气候特点。不过我们的南江市是一座独特的城市,它不单拥有男性一样火辣辣的热情,它的内心非常丰富,我怀疑它是一个中性的家伙,有时候他对某些现象甚至带有女性的温柔和忍耐力,不是吗?您随便望一望房外那些非热带的树木、那些本该在温带骄艳的反常花儿就知道它的包容力了。
房间中静得能听见石英种指针走动的声音,或许是冷气机过分勤快,把房间和外面的的空间断截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们都感到寒意阵阵。
房中有三个人,嗯!错了,应该说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站着,另有一个“人”躺着,严格说她只是一具尸体;事情很严肃,所以我们只能严格来说;至于人死后还算不算得“人”,请放宽一下心思,不要纠结在这点事儿上。
颂小娴是梦蕾公司的签约模特,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另一个身份,所以我没感到多么惊奇。她拥有娇媚的笑容及曲线玲珑的身材,特别是平坦的小腹和健美圆润的臀部让她在南江市内衣模特界中享有盛誉。难得的是她爽朗的性格不曾因走红后有些许改变;她的朋友都说,颂小娴如果还称不得完美女人,那人类语言就完全没有必要设立这个词汇了。当然这些都是王鹤飞告诉我的。
只可惜她正是躺着的那位。人不论活着的时候多么精彩,甚乎镂刻过什么哀怨凄美的故事,一走到这个关口,便扼然而止,一曲上动九霄的妙曲,弦断了也就奏不下去了;人总不是琴筝,不能为生命再续它一弦;颂小娴甚至无法把悲痛留痕于亲人思怀之中,她没有一个可以联系得上的亲人;或许有几许情人知己,却都在此刻失踪了,且令人黯然的是:她躺在白色的床单下,曾让无数男人向往的美丽头颅,被无情地锯开。
刚放下锯子的医官,我的朋友王鹤飞常自许有种独特的能耐,以为自己观人之术极佳。他告诉我,从第一眼见到我,就觉得这位大英雄的外表下隐藏着某种独特气质,他没有像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那样把我看成英雄,他只是看高了我一线,但我这位让王鹤飞看高一线的朋友,当骤然见到床上那个被剖开的脑袋时,竟也无法抑制从肠胃里翻滚出来的秽物。
下面我要说的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我向叶先生偷师,试着把我想象的一些画面加入到整个过程中,当然主要的情节是我的朋友王鹤飞提供的,他是我这三个月来认识的唯一一位可以称上朋友的人,他和我在一个地方工作,是在我消失的这一年里调到西区警署的,之前他并不认识我,也不认识胖子。说到胖子,从大将军榕公园出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我问了人事科,他们说没有收到他的假条。王鹤飞的分工和我不同,他是位法医,如果把我以前做卧底时经常砍人比喻为手里沾满鲜血的话,他手里沾过的鲜血那就是浩如烟海,只不过他洗得相当干净罢了,所有医学相关人员都如此。与其说我向叶先生偷师,不如说我这几个月背诵里克编辑的事件已经有了心得。事情开端于今早7:35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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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小娴的尸体被送来时,她依然是美丽的;她的美丽甚至可以短暂穿越生死之界,而且她身上只穿着用料极少的比基尼,哪怕明知道她已经香魂飘散,但凡是接触过她遗体的男人还是会往她身上多看几眼。颂小娴在台上突然跌倒,于送院途中被证实死亡,由于她是本市少数能影响全国的名人,且死得太过突然,尸体便顺理成章的交由西区警署司法鉴定科的王鹤飞医官接手。
王鹤飞仔细检查了颂小娴的尸体,初检全身皮肤没有任何致命伤痕,肤色略显苍白,触手尚有滑嫩的感觉;阴毛形状经过细致处理,颜色油黑;死亡时逢生理期,除了卫生护垫外还使用卫生棉条。抽出卫生棉条后,分泌物无异常发现,两侧**色泽均呈正常的粉红色,证明她若非经历的男人不多便是非常懂得护理。另外其手脚指甲亦未发现青紫色沉淀,初步排除中毒及外伤至死。
王鹤飞并没有过多的怜香惜玉,对于他这种长期与尸体打交道的人来说,再美丽的女人一旦成为尸体,对外貌的评价便没有什么意义。他拿起了解剖刀,正准备先对尸体进行内脏器官的检查时,忽然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王鹤飞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这个特点让他在股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了解到西区警署有不少警官在他的帮助下,收入均及得上白领,因而也就没必要再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中层警员可以奉公守法,西区警署自然战果累累,他也由此获得许多人的尊敬。他自己知道,对于生活的细节,他几乎是有种不能言道的奇异第六感,比如眼前的颂小娴,明明只是一具尸体,忽然间就让他产生了面对一个**的感觉。
众所周知,医官一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非此不能有解剖人体的勇气;经过无数次对人体进行细致的解剖认知后,确实也没有谁找到灵魂的所在地,没有灵魂何来的鬼魄?所谓鬼魂灵魂之说,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无稽之谈。王鹤飞立刻在脑海中确定这是自己因疲劳而产生的错幻。
他停下了工作,走到洗手槽边,脱下手套后仔仔细细的洗完手;他的手强健有力,握刀的时候他绝不允许它有一丝失控,他把手放到眼前,静静的看了有十秒种,果然发现手指尖处有无力控制的微小颤动,便一笑,算是找着了歇息的理由。
王鹤飞让助手张廉把颂小娴的尸体送到尸房冷柜中,然后打电话让我接他去吃饭,我前晚赌牌欠了他一顿。
王鹤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在我还没抵达的这段时间里,他照旧拉开抽屉,取出来一把雕刻刀,在一尊木雕上精细加工。这是一座做工尚可的雕刻,形象是一个老人背着两个鱼篓,靠在湖边的山石上钓鱼;他的刀停在渔翁的额头上,思量着应该刻上几道皱纹。虽然他的手停住了动作,但嘴巴却没空着,他用录音器械把昨晚至今早的工作重点记录起来,在说到颂小娴的尸体时,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补充说:“我可能因疲劳产生错觉,尸体略有异常情况,容明日再仔细检验。”王鹤飞出身书香世家,谈吐还带着些文气。
他叹了口气,把雕刻作品放回抽屉,这个手工他做了足有一个月了,摆弄这个远算不上艺术品、即便雕成了放到路边也卖不了十块钱的东西,却是他唯一的爱好。
他走出密封的工作室,趴在走廊上,望着马路上心浮气躁的汽车,禁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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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的描述有点混乱,算了算了,我还是说我亲眼见到的事情吧,接到王鹤飞的电话时,我正在接受一个访问,于是我很礼貌地说了声对不起,而后不顾媒体们惊异的目光,拉开椅子离开房间。
警署为我配备了一辆警车,是辆黑色的小越野车,这样的待遇是我以前绝对不敢想象的,但是现在,我嫌这辆车太小了,而且没有天窗。我需要承认的是,装在我左手上出自中国的义肢具有相当的灵敏度,从我开车的情况可以反映:逆向、闯禁行冲到警局门口,车速并没有丝毫减弱,猛一下拐进停车场,见缝插针地塞到两辆警车中间。我打开一线车门,车子两侧的车门却因为与其他汽车的车距太狭而无法打开,不过这难不倒我,我几乎是从我私自改装的天窗里飘了出来,用一个体操运动员的动作稳稳落到车子的前面。
王鹤飞笑了笑,虽然他站在三楼,但是我的眼神很好,看得到他的表情;他不需看车型及牌号,只这种残疾人士特有的开车方式,就会猜到来的是我。他还没站直身体,移动电话就自动接听了我的来电:“医官大人,你还不滚下来,要我上去抱你吗?”
他哈哈一笑,还没回答,我又说:“你不是不信四柱八字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吗?可我认识的两个名字叫健雁的一个是市长助理一个成了新任区议员,两个叫雁飞的一个前几年溺水死掉了,一个前几天查出来癌症,不过是一字之差,这命差得也忒远了吧,你倒是说说这里头有什么玄机?”我话音未落,有一颗豆子大的雨砸到我脑门上。
南江市的天气是著名的小孩脸,全不似热带气候,常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喝口茶的时间前,空中尚悠闲地浮着几片茉莉花瓣般的游云,骤然间象被一只大得足以掌握天地的巨手拽住,抖动几下,把蕴在云里的黑雾摔出来,满满地铺在天空中;而那些本包裹住黑雾的白云衣,则被这只手远远地抛到不知何处。风也来凑热闹,扳着树枝、各种广告牌子;扯动路上行人的衣衫,制造出一片乱响。知机的雀儿则寻好了避风雨的好处地,瞪着黑眼瞧着路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行人。
我擓了擓手臂上的汗抠,拧起自己的脑袋飞奔到楼梯上。果然,我前脚刚迈上楼梯,后脚就被狠狠砸下来的雨剑射中。我飞快地跑过这一段无遮拦的梯道,跑上三楼。虽然有车防雨,但我最不喜雨中开车,我刚踏上走道,王鹤飞已经在上边嚷道:“去你的,你要讽刺的我名字就直说,名随一生,我这名字起码比你男人多了。你看你这个背运的小子,这雨是追着你来的吧?这就是你的命,多风多雨的,你还是自己小心点,改个名字,别叫清君了,叫来福吧。”
我哈哈一笑说:“这方圆一公里之内都风平浪静,不就到了署里才翻天的吗?还不知道谁是衰人呢。”
王鹤飞莞尔,“你呗,泡不上人家芹安怡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我忽然一塞,反驳说:“谁一身骚了,你是没看到她对着我那表情,那眼神,我告诉你,有戏!”
王鹤飞说:“有什么戏,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么说吧,人家不归你想,你还是了这心吧。”
我说:“得得,不说这事儿了行吗?”又指着臂上的手表电视,显摆的说:“你没在商业银行存款吧,要有的话你就惨了,市商业银行的副行长携巨款外逃了,现在商业银行已经关门整顿,我看八成要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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