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归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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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国际机场坐落在空旷的市郊。夏日里热情的阳光,尽情地挥洒着金灿灿的光束,它错落有致地穿插过幕墙上的每一片玻璃,使得整个侯机厅如钻石般璀璨耀眼。
随着广播响起,候机厅内黑色大屏幕上的文字开始不停地跳动,接着,出口处便涌出了一大批乘客,他们或前行,或张望,或笑逐颜开,或低沉不语。同时,站在迎宾区的人群,也因为乘客的出现骚动起来。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迎宾区的最前面,他死死地盯着出口,生怕错过哪一个的脸庞。十几分钟后,一个头戴卡其色渔夫帽,身穿长款白色体恤女孩的身影,反射到黑墨镜的镜片上。她飘逸的长发下掩盖着一张美丽而柔和的脸,充满灵气的眼中很自然地流露着欣喜,她四处张望着,视线正好与黑墨镜撞上。
她走过去,利落地将行李丢给墨镜,闷闷地问:“我哥呢?他还是没有时间来接我吗?”
“小姐,老板正在外面等着你。”
女孩反问道:“真的?”
“是,小姐这边请。”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地滑向机场门口。
女孩朝着车跑去,拉开车门窜了进去,“真是不好意思,顾总经理,我不知道您在车里,怎么今天您秘书肯放你假了吗?”顾墨菲阴阳怪气地抱怨。
顾墨言无奈地笑了笑:“还在生气?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上次去美国没去看你,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脱不开身。
顾墨菲嘟着嘴巴,“你哪次没有重要的事情。”
顾墨言装着小心地赔笑:“好啦!我的菲菲大小姐,能不能看在今天我亲自接你的份儿上,赏个脸笑笑,这事就算了。”他说完在顾墨菲的鼻子上狠狠地刮了一下。
“不行,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呢?”
“那如果我再附带赠送一个惊喜呢?”
顾墨菲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惊喜?手表?包包?还是卡?无非就是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惊喜的。”
顾墨言故作神秘地说:“今天可不样。”
终于,顾墨菲的好奇心被顾墨言给挖掘出来了,她不停地缠着顾墨言刨根问底。
车子渐渐地驶上高速,车轮飞快地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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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树木林立在道路两旁,搭起一条天然的绿色通道,神秘而又静谧,金色的斑点如流星般从车窗外飞过。
车内,顾墨菲幸福地将头倚在顾墨言的肩上,娇小的面容上中,带着微微地笑。端坐在一旁的顾墨言,时不时地低下头看看靠在他肩上的顾墨菲。他们注视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两人所投入的眼神和记忆,似乎默契地交汇了在一起。
车子出了林荫道,又前行了几分钟后,在一栋浅黄色的别墅前停下了。
浅蓝且透明的水在别墅门前被三个大小不一的圆形月牙白的水池包围起来,汩汩地从池底涌出,如蓝色的绸缎在水池中回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粼粼的光。
顾墨菲从车上跳出来,走到水池旁,将手缓缓地伸入池内,轻轻地搅动了一番,看着水中晃动的倒影,笑起来眯着眼睛说:“哎呀!我终于回家了。”
顾墨言也笑着迎上去,从身后揽住顾墨菲的肩膀,“走吧!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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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黄色的灯光将屋内打扮的异常温馨。深紫色的桌布平整地铺在长方形的桌子上,铅灰色的烛台上摇曳着暖暖的烛光,亮白色的餐具上闪耀着剔透的釉光。
顾墨菲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连衣裙,缓缓地从楼梯上飘下来。她走到桌前,笑着对已经落座的顾舜和顾墨言说:“爸爸,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顾墨言似笑非笑地说:“突然这么客气,让我好不习惯。”
顾墨菲听后,挤着鼻子说:“就是让你不习惯,哪能天天都让你舒服呀!”
顾舜爽朗地笑起来,“这说明咱们菲菲终于长大了。”
“那当然。”顾墨菲“咯咯”地笑起来。她扫视了客厅一圈,突然象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嘉琪呢?她怎么没来?”
“她今天有事,来不了。还让我带她向你问好。”顾墨言解释道。
“真是少见!你不是她上司吗?”
顾墨言将脸凑到顾墨菲的耳边,“如果你想她来,我可以马上给她打电话。”
顾墨菲听顾墨言这么一说,连忙摇手,“这样挺好,就这样挺好,今天是家庭聚会,她也没有来的必要。”
“菲菲,不得无理。嘉琪可是你未来的大嫂。”顾舜一面板着脸,眼睛却看着顾墨言。
“我又没说她不是。更何况她现在不是还没跟哥结婚吗?”
“好,好,是爸爸说错了。墨言,来为咱们菲菲回家干杯!”顾舜说着便端起杯子。

“先等等。”顾墨言打断了顾舜的话。“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没到。”
“哥,谁呀?”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惊喜。”
“惊喜?”
顾墨言欣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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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想我应该还赶的上晚餐吧!”林冬晨带着如烛光般的笑容在他们眼前绽放开来。
顾墨菲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冬晨,不会吧!真的是你?哥,他真的是林冬晨吗?”
顾墨言微微笑起来,“如假包换。”
顾墨菲慢慢地从椅子上起身,稍稍停顿了几秒钟后,飞一般的冲进了林冬晨的怀抱。
显然,林冬晨被这突如其来热烈且亲昵的动作给吓住。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笑着说:“你不会要一直这样抱着我吧!”顺势将顾墨菲的胳膊轻轻地从他肩上拿下来。
顾墨菲转过头,冲着餐桌上的两个人笑着说:“我想他们是不会介意的。”
“菲菲,别皮了。冬晨,快过来坐,都等你半天了。”顾墨菲拉起林冬晨的手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哥,谢谢你给我的惊喜!这是迄今为止你送的最棒的一个惊喜。”顾墨菲说完,嘴巴就冲向顾墨言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起来。
林冬晨的突然出现,似乎不止顾墨菲感到吃惊,餐桌上另一个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那个眼神如同流星般转瞬即逝。
顾舜放下筷子,侧头看着林冬晨说:“自从你们全家移民到美国以后,我们两家就中断了联系,这么多年来,我和墨言都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消息。我真的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对了,你爸爸和妈妈他们一切可好?”
林冬晨看着顾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地答道:“死了,我爸,我妈都死了。”林冬晨说话时所流露出的表情,让人感觉他仿佛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痛痒人的生死经历,眼神中没有一丝忧伤。
顾舜吃惊地问道:“什么死了,是怎么死的?”
“六年前,死于一场事故。”
“是什么事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顾舜急切说。
林冬晨抬眼平静地看着顾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顾墨菲心疼地看着林冬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顾墨言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静静地盯着杯壁内舞动着完美挂度的血红色液体,之前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丝毫不顾及顾舜的面子,不悦地说:“今天,我请冬晨来,是为了庆祝菲菲回来,其它有可能破坏气氛的事情,我看好象没有谈及必要吧!”
顾舜连忙拿起杯子,笑着说:“对,对,我们不提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来,来,来,为了菲菲、为了冬晨回来,我们干杯!”
四人同时举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屋内回荡……如同杯中因为撞击而来回荡漾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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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空中繁星初上,一颗颗,一粒粒,如天使向上帝乞求回归人间时所散落的眼泪,晶莹明亮。
静悄悄地花园里,只有除了花草的芬芳和虫儿的鸣叫再无其它。顾墨菲和林冬晨并肩走在花园里,小路两旁造型各异的路灯里射出的灯光紧紧地跟随着他们的影子。
“冬晨,这次回来后就别再走了好吗?”
林冬晨收住了脚步,“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我要帮你实现你几年前对我的承诺。”
“承诺?”
“因为你说过,顾墨菲将是你一生中唯一的新娘。”
林冬晨不语,继续向前迈开步子。“菲菲,太晚了,我想我该走了,你快上楼休息吧!”
“你在逃避吗?”顾墨菲几步赶上林冬晨,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已经不是六年前,你所认识的那个林冬晨,人都是会改变的。”
“我不懂,也不想明白。对不起!我先走了,晚安。”顾墨菲转身向别墅跑去。
林冬晨没有回头,依旧迈着步子前行。他抬起头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在北偏东平线方向的就是银河,银河两岸的织女星、牛郎星……”
“冬晨,一人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顾墨言双手插在运动裤的裤兜里,悠闲地走着。
“没什么。刚才,菲菲——”
“她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不过,这么多年,她的确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以前你和她拍的照片,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谁都不能碰。”
“但——我”
“今晚你就住这吧!”
“不啦!我还是回去吧。”
“那好,来日方长,我送你。”
林冬晨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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