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集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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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建筑,只见木制窗户在风不时的吹动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红色琉璃瓦配着刚刚粉刷过的白色墙壁如反光的湖面,强烈地刺激着参观者的视觉,我甚至能够闻到新鲜涂料经太阳照射蒸发后所散出来刺鼻的味道;还有——还有那寝室的大门,仿佛刚刚接待过李自成的军队,松散地靠在墙上,毫无生机……
我对着寝室楼的入口,迷虚着眼睛看了许久,都没见到走廊的那一头。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到失望和绝望的区别。
聂臻推了推我,“哎!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去!”
我无力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心想能不能不进去呀!这里和我想象的简直是天壤之别,相差十万八千里。
聂臻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刚进校都得从最艰苦的地方开始,住一住就习惯了,再说你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度假的!别磨蹭了!快进去!”
聂臻看我依然没有反应,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娇声娇气的女孩子,特别刚才见你只身一人拖着那么多行李进校门,就知道你很独立也很坚强罗!”说完用崇敬地眼神看着我。
普天之下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呀!我很容易地就被聂臻那一番“鼓励”的话打动,坚定的点点头。
聂臻拖着箱子进了宿舍,我慢慢吞吞地跟了进去。刚踏进第一步我就开始后悔自责:“苦口良药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叶一,怎么也如此地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考验呀!”
“120……,112,111,110,到了,就是这间,你在右侧第二张床的上铺,快把东西收拾一下。”聂臻转过头冲着我说。
昏暗中我只能看见聂臻整齐洁白的牙齿和掩盖在忽闪忽闪睫毛下的白眼仁儿。我瘪了瘪嘴,“聂臻,大学几年我不会都要住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吧!”
聂臻拍拍我的头,温柔地一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还什么暗无天日!不要再抱怨了,既来之,则安之,快点进去收拾东西!”
看来说什么都是白说,连怜悯的话都听不到,我硬着头皮打开包开始收拾行李。仿佛有什么触动了我的神经,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除了爸爸和家人,还没有谁这样拍我的头,渐渐地心里升腾起一种幸福的感觉。
“叶一,叶一!”
“啊!”我猛地抬起头,结果头结实地撞在床架上,我捂着头顺着床架蹲下去。
聂臻紧张地促过来,“怎么呢?哪碰到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还——还不都是你,没事,叫我干吗呀!啊!”我痛苦地揉着头。
“我看一下,在哪儿,是不是这儿?”聂臻小心翼翼地在我头上摩挲。
我感觉到头皮上有来自他微热的气息,脸也渐渐地烫起来,我拨开聂臻的手,“倏”地站起来,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没事啦!”
聂臻也被我的举动,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叶一,这张表是你学费交纳、转团关系、生活用品领取等等事宜的签收单,现在我就带你去办。”
“哦!好。”我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跟在他后面。
刚走几步,聂臻突然转身,我一不小心撞向他的胸口,两人同时陷入尴尬。
“走的好好的,你干吗突然停下来!”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不是感觉很累!”
“还好——好象有点儿!”
“那这样吧!我先带你去缴学费,其它的事情我来帮你跑,怎么样?”诚意从聂臻的眼中流出。
我兴奋地使劲儿点头,“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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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的办事速度的确值得夸耀。我再寝室里没折腾几下他就回了。他把我从凳子上赶下来,帮我按照学校的标准铺好了床,折好被子,卷好蚊帐。一切完毕后,他从板凳上跳下来。
“搞定!好了,我走了,你赶快休息会儿吧!晚上六点你们还要开新生入学会呢!”聂臻关心地说。
“聂臻,你们接新生有什么好处呀?”话一出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问?”聂臻抿着嘴笑。
“如果没什么好处,干吗那么卖力?要是每来一个新生你们都这样接待,岂不累死了?”我疑惑地等着他的回答。
“当然不是,只是对某人,比如说我——”话一出口,聂臻似乎觉得不妥,马上解释说:“因为你很幸运呀!因为我见你一个女孩子很辛苦,所以——就,这样——你明白了吧!”他说话的时候,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半天,硬是把那后半句“聂臻就只对你叶一这样了”给活生生地吞起进去。
“哦!好象,明白了!”我摸了摸后脑勺。
接着,我咧嘴冲他一笑:“谢谢你,聂大哥!”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样子,黑色帽檐下藏着一张黝黑而轮廓分明的脸庞。细长的眼睛里透着自信的光,挺直的鼻梁占据着整张脸的制高点,上扬的嘴角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聂臻。
这张脸似曾相识,这个场景也似曾发生,难道我们平时所说的第六感或者潜意识真的会发生在现实中吗?要是真的也不错呀!那下一步会是怎样的呢?
我仔细地观察使得聂臻有些不自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采取补救措施——收回眼神看向它处。
“不用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这是我的电话”。聂臻顺手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递给我。

“恩,放心吧!我一定会麻烦你的!”。我调皮笑着迷起眼睛。
“我走了,再见!”聂臻笑着很快就走出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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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寝室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洗完澡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揉着湿湿地头发。
寝室一共有十个床位,我大略数了数人,好象快到齐了。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大家好!我叫温馨,很高兴能和大家住在一起,下面我们就来个自我介绍吧!就从门口第一张床开始!”一个女孩大声地说道。
马上就有人起来响应。“大家好!我叫赵晓苏!”“大家好!我叫吴雨清!”“大家好!我是来自沈阳的楚况!”“大家好!我叫叶一。”……女孩子真是好沟通,不一会儿全都熟识了。
大家收拾好行李,吃的去吃饭,参观的去参观。我摊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听到有脚步声来到我的床头。
“叶一,你不去吃饭吗?”温馨关切地问我。
“哦!去呀!”
“那我们一起去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集合了。”温馨友好相邀自然不好拒绝。
“好!”我忙起身,拿起迷彩服往身上套,裤腰太大了,爬上爬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皮带,整理好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总觉得感觉不对。
温馨催促道:“别丑美了,再照这楼内唯一的一块镜子都会被你照破!”
我傻笑了一声,拿起饭盒挽起她的胳膊向食堂走去。
“叶一,你是哪里人?”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燕城。你咧?”
“北江。”
“那你回家不是很方便?好幸福呀!”我羡慕道。
“等哪天休息我带你和寝室的姐妹们到我家改善伙食去,我妈妈做菜可好吃啦!”
温馨的真诚和热情,很容易让人亲近,从那天开始,我渐渐地喜欢上她,并将她作为我入校的第一个朋友。
“好呀!”我高兴地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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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一声强而有力的哨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接着便听到简单但充满着命令的声音“治安一中队女生五分钟内在右侧操场集合。”
寝室里的人先是一愣,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见温馨大喊:“不好,叫的是我们。”瞬间每个人的意识都清醒,整栋楼沸腾起来……我们径直朝门外冲去。
人群从四面八方冲向操场,眨眼间,操场上堆满了人。
“嘘——”哨声再次响起。“大家请安静!按照男生、女生、高矮秩序站成十个纵队。”
一声令下使得稍稍安静地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大概过了十分钟,行行列列歪歪斜斜地排出队伍的雏形。正在这时,从操场的东边跑来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生,窜上帽子就往队伍里面冲。
“你们三个给我出列!”严厉地声音回荡在操场上。此时,只听见寥寥几只蛐蛐儿在不识趣儿地叫着。
三个人极不情愿地从队伍里面挪出,影子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请面向大家站好,然后告诉我,让你们出列的原因。”
三个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有一个人出声。
那个严厉的声音一下提高分贝道:“三个人听好双手扶地,身体保持水平,收腹塌腰,双腿挺直,扶卧撑计时开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明显感觉到腿部肌肉的酸疼,好些小飞虫也来凑热闹,不时地往我脸上撞,痒死了。前面的三个人更是吃力地在地上挣扎。
“如果你们谁想好了,就告诉我,如果还是不清楚就请继续你们的动作。”严厉的声音道。
“我——我知——道”地上发出了一个声音。我听到了与他身体同步的颤抖。
“说。”
“我们——迟到了。”他深深地吐了口气。
严厉地声音没有出声,好象没有让他们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没有报告——就私自——入列。”一个更加颤抖地声音。
严厉地声音发声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做!而且是在我问你们的十五分钟零四十二秒后才听到答案。”
“报告,我们错了!”声音艰难地从嘴中迸出。
“三人起立,入列。”三个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进队伍的后面站好,好似生怕他反悔。
“全体队伍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治安一中队的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林强,是治安一中队的中队长,首先我代表北江警官学院欢迎大家的到来!”
话刚落音,掌声就蔓延开了。
“我很高兴大家能够选择这所学校,你们来这里有的是因为理想,有的是为兴趣……不管来意是什么,既然你进入了这所学校,就不在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是一名忠于党,忠于国家,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的预备警官,是一名决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贡献自己一切的人民公仆,所以,你们必须清楚你们的任务和职责!一切行动听从指挥!”
林强稍微停顿了一下,有意让大家消化他刚所说的话。“从明天开始,我们将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军训,科目包括警容风纪、内务整理、队列训练三个方面的内容,我希望大家能够不怕苦,不怕累,互相帮助,互相支持,顺利完成我们进校的第一项任务,有没有信心!”
下面异口同声地回答到:“有”。也许是因为林强的一番话,使得大家的声音格外地响亮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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