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教室里乱轰轰的，使得本来烦躁的心情越发的烦躁。我缓缓地走出教室，站在走廊的窗边，一遍遍地拨打着聂臻的电话。可是，这一个星期以来，不管我什么时候打，对方总是传出甜美而礼貌的声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又对我这样疏远，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自从和你在一起，我都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珍惜我们的感情，即使你的飘忽不定，我也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但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拜托你，赶快出现或者是开机，让我知道你现在很好，聂臻，我真的很担心你。
“叶一，叶一，叶——”温馨急匆匆地跑出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叶一，你干吗呀！害我担心死啦！”
“教室太闷，我出来透透气。”我苍白的脸庞，在阳光的衬托下显的透明。
“你到是一脸淡然，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像一张白纸一样，刚刚在教室里没看见你，我真怕你像那天一样，又晕倒了。”
“我没事，放心吧！”
“没事才怪！自从上次你晕倒后，整个人像中邪了一样，到现在都没见你笑过，人也瘦了一圈，我真的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到温馨焦急的眼神，心里感觉暖暖的。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很反感爸爸妈妈管的多管的严，长大后才感觉到被人关心被人惦记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温馨见我半天不说话，拉起我的手说：“一一，不管是什么事情，有必要时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挺，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不得私自外出，除非——你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不然，我会一直跟着你。”
温馨坦率的眼神，真诚的话语，让我感到不安和抱歉。我知道温馨她担心我，害怕我出事，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心痛接着晕倒，而且从那天开始，满脑子里都充斥着聂臻的身影。我微笑地看着温馨说：“温馨，谢谢你！”
温馨把胳膊架在我的肩上，笑眯眯地说：“我们之间还用说这样的话，不过，如果你非要谢的话，就实际点儿，今天中饭你请。”
我笑着说：“好呀，没问题，想吃什么?”
“放学再说吧！走，进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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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市公安局刑事侦察处办公室。
“聂枫，你的电话。”
“哦！谢谢！”
聂枫那起电话问道：“你好！我是聂枫，请问哪位找！”
“我是你哥哥聂臻的上司，北江公安局情报处处长魏刚。”
“魏处长，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聂枫，你现在是一名警察，我相信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能坚强地接受，对吗？”魏刚的话语如同一枚潜藏在身边的定时炸弹，就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爆炸。
他的话使聂枫感到不安，“魏处长，请问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聂臻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幸牺牲。”
“您是说聂臻牺牲了，这绝对不可能。”聂枫原本均匀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您是不是弄错了？再说我哥从来都没告诉我，他被分在情报处。”
“那是因为聂臻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你，事情就发生在他来局里报道的当天。”
“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跟你一样，不相信他死了，经过几天的搜索才证实，他的确——”
聂枫打断了魏刚的话，“对不起，我现在很忙。”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站在桌旁，心里默道：“聂臻死了？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叫聂臻的何止他一个。不过，聂臻，你最好快点儿打电话给我，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也别想我再叫你哥。”
晚上，办公室内的空气逐渐平静下来，聂枫坐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屏幕。突然，手机响了，聂枫想也没想接通电话就喊：“哥，你在哪？”
对方似乎被吓愣了一下，“聂枫，我是魏刚。”
聂枫厌烦地说：“怎么又是你？”。
“如果方便请到我办公室找我，我带你去见聂臻。”
“我——”聂枫刚想说话，却被魏刚堵了回去，“我会一直等着你。”聂枫缓缓地走到电脑前坐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迅速地敲打键盘，输入“北江3月24日”，立刻一连串的信息弹出停留在界面上，“3月24日，北江市公安局附近的清江路广场发生一起爆炸事件。在一阵巨大的声响后，警方立即出动警力，将出事现场团团围住，各大媒体及行人无法靠近。采访时，警方一致称是一起交通事故，但从事故现场的场面和声响来判断，似乎不像警方说的那样简单，目前车内人员情况暂时无法确认。”
聂枫半信半疑地继续翻看着其他报道，内容都大同小异。“怎么会，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不可能，不，绝对不可能。不过，一个多星期了，聂臻的确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胡思乱想下去了，我得去找魏刚问个明白。”
聂枫站在魏刚办公室门口犹豫着，敲门的手抬起几次又放下。终于，门从里面打开，“进来吧！”魏刚扶着门站在一旁，当他看到聂枫的脸时，不由地一阵吃惊，聂臻和聂枫竟然是如此相像。
聂枫艰难地移着步子，从早上接到电话到站在魏刚门口，他一直都在祈祷聂臻的出现，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放弃过聂臻突然出现的念头，一旦他进入办公室里，他感觉到害怕，害怕这里的静止的空气，害怕魏刚的眼神和他马上要讲的故事。
“坐吧！”魏刚对着角落里的沙发扬了扬头，接着，便点燃了一支烟，开始了一段痛苦的回忆，“那天，聂臻刚到我办公室报道，我便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这是在勘查出事现场的时候，我发现的东西。”魏刚手中握着透明的证据袋，里面放着一个被烧焦的钱包和半张照片。
聂枫刚接到手中，一滴泪便落在了上面。“这是我和哥进大学第一次穿上警服时，跟妈妈一起拍的全家福，左边那个是他，右边的是我。”聂枫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了让人心酸的笑，“别人都说我和我哥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其实，你瞧！他穿警服的样子比我帅多了！嘿嘿！你知道吗，我哥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习还是比赛，他从来都没有输过，我超崇拜他，他曾经——”聂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哽咽起来，“你叫怎么相信他已经死了!”魏刚一只手放在聂枫的肩上，聂枫低着头，声音由哽咽变成抽泣，渐渐地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
聂家。
“妈，我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恩。”
“快去洗手过来吃饭吧!”
聂枫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轻轻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厨房里来回忙碌地母亲，眼睛湿润起来。心想：妈妈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我和哥养大，我怎么忍心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前是爸爸，现在又是聂臻，她怎么承受的起，我该怎么办。
“聂枫，你今天在局里见到你哥没？”
“见到了，他们部门最近碰上一个大案子，很忙所以没时间回家。”
“哦！怪不得！这孩子也真是的，忙归忙，也得给家里来个电话，省得我担心。聂枫，一会儿我收拾几件衣服，你明天上班时给你哥送去。”
一种酸酸的味道直冲聂枫的鼻腔，他强忍着：“恩，好。”
“聂枫，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话那么少。”
“没，没有，没有，只是有点累。妈，别忙活了，反正就我们俩个人吃饭。”
聂妈妈拿着碗筷走过来，“好，好，我们吃饭。”聂枫笑着接过碗。
吃饭时，聂妈妈不停地往聂枫碗里加菜，“才上班几天，你就瘦成这个样子。”
“妈——瘦点儿好，长胖了就不帅了！”
“就你嘴贫。”聂妈妈和蔼地看着聂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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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每家每户的窗口都泛着温暖的光。
聂枫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在床上坐起来，呆坐了半天，才举起手擦去额头上的细汗。接着，便下床走出了房间。刚出门，发现母亲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妈，你怎么还没睡？”
“人老了，瞌睡也少了，我把聂臻的衣服整理一下，你明天好跟他送去。”
“妈——”聂枫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
“你早点儿睡，明天还要上班，不用操心我。”
“没事儿，我陪会儿您。”聂枫看着妈妈，心想：哥的事情我该怎么跟妈开口，但如果不说，事情又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聂妈妈边折衣服边问。
“妈，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像现在一样。”
聂妈妈听了聂枫的话，停下了手中活儿，她意识到肯定是出事儿了，不然，聂枫今天不会这样反常。“聂枫，是不是聂臻出了什么事情？”
“妈——”聂枫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聂枫，你告诉妈妈，是不是聂臻出了什么事情？”
“妈——哥，哥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
聂妈妈听完后，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整理手中的衣服。半晌，她轻声地说：“枫儿，明天陪我去看看聂臻吧！”
“妈——”
“你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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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刚带者聂妈妈和聂枫走进了北江第一医院的太平间，阴森冰冷地房内，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空气在这里似乎也凝固了，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医生选中了雪白墙上正中央的一个银色抽屉，将它拉开，一阵冷凉伴随着白色的雾气从停尸坪里溢出来，魏刚朝着医生点了点，医生便出去了。
聂妈妈在聂枫的搀扶下，缓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平躺在停尸坪上被白色床单紧紧包裹的尸体。
“臻，你能听见妈妈的声音对吗？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所以今天特地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不要担心妈妈和聂枫，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连同你和你爸爸的生命一起好好活着，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我很欣慰，聂妈妈说完俯身轻轻地吻在聂臻的额头上，“臻，妈妈爱你”。
站在一旁的聂枫隐忍着泪水，“妈，你别这样，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
“枫，放心，妈妈没事的。你也跟哥哥说几句话，我在外面等你。”
魏刚连忙转脸整理了一下脸容说：“我送您出去”。接着紧紧地跟在聂妈妈的身后。
聂枫爬在聂臻的尸体上，无助地哭起来，“哥，妈不是说你最有责任心吗？可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我和妈妈两个人，你忍心吗？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梦想才刚刚起步，你甘心吗？哥，你回来，你快回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渐渐地聂枫无力地从聂臻的身体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手扶着床沿上抽泣。他身后传来声音：“请节哀！我想他是不会希望你和妈妈在伤心中度过，而是希望你们好好地生活下去。”
“谢谢你，医生。”聂枫红着眼眶回过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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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聂臻在云龄山墓下葬，聂妈妈、聂枫、魏刚，还有高建明为聂臻举办了一个简单的送葬告别仪式。
绵绵地细雨滋润着静躺在墓地下的每一个灵魂，沾满雨水的花草，装饰着白色的墓碑，笔直的松木散发着淡淡地涩香。
“嫂子，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聂臻。”
“建明，你别这么说，自从国安去世后，你把聂臻和聂枫当作自己儿子一样看待，无微不至，让他们在没有任何负担的环境下成长。这次，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当初，如果是我去参加行动的话，也许结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建明，我和国安都不希望你这样想，你背了这么多年的包袱也应该放下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所以我们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连同已不在的人，替他们延续生命。”
“嫂子——”
“建明放心吧！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坚强。你先去忙！有时间过来家里吃饭，别老惦记着工作，年纪也不小了，注意身体。”
“谢谢你，嫂子。”
看着高建明和魏刚远离的身影，聂妈妈的眼泪一倾而出，刚刚伪装起来的坚强都被泪水冲散，她蹲在墓前抚摩着聂臻的照片，墓碑上聂臻俊气的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
聂枫走上前，跪在妈妈的身边紧紧地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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