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忘万圣节之南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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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天气,总是变换无常,早上晴空万里,下午却秋风乍起。听着外面肆意游荡地风,我到宁愿整个周末待在寝室里,尽情享受被窝儿的温暖与惬意。
空荡且冷清地寝室里,剩我一个孤单留守。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胡乱地翻着书,不一会儿就跟着书中的情节开始神游。
我记得我以前是很喜欢秋天的。初秋,湖蓝色的天空中,总是悬着几朵孤单的云,它们随着风轻轻地漂移,仿佛是闲暇观光的旅者,正在用情领略,用心感受,这世间仅存的寂寞时光;深秋,金色与火红在树林间交相辉映。细密如韵,金黄如蜜的松针,迎风簌簌落下,铺满了整片山坡;美丽如诗,殷红如血的枫叶,在风中翩翩起舞,渲染着整片树林。绚丽景色倒影在静谧的水中,如画家的调色盘一样,红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此时,所有一切在阳光的精心映射下,变的妖娆妩媚,绚烂夺目。
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喜欢秋天,甚至期盼它的延迟或者消失。渐渐地我喜欢上了雨天,不管是如丝细雨,还是如豆暴雨,在我的眼里都是一幅令人难以忘却的画卷,我的心会很自然地随着雨点一起在风中欢快的跳跃、起舞,从不担心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发丝和被积水浸湿的鞋子。特别是当朦胧氤氲的雨帘中,出现那张带着一抹极浅极浅笑容的脸庞,想到这儿时,突然一个名字从我脑海中“呼”地划过,聂臻。短短一年的时间,聂臻这个名字就像烙印一样在我脑中清晰可见,挥之不去;也是短短一年的时间,聂臻他在不经意间改变着我,同时,我也在不经意间为他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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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的风挑起聂臻的衣角,他将头深深地埋在衣领里,快步走出了公安厅办公楼,直到他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来来往往地人群中。
“铃——铃——”聂臻忙从裤兜儿里取手机翻开,轻拾起脸上凝重的表情,故作轻松地对着听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聂枫带着笑说:“哥,你让妈帮你办的事情已办妥了,东西现在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过来拿?说完学着电影里的坏角色“嘿嘿嘿”地坏笑起来。
聂枫的坏笑丝毫没有影响到聂臻的平静,他轻声答道:“好,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你不打算象我说明一下吗?”聂枫依旧坏笑。
“说明什么?说明你很有做八卦的潜质。”此时,聂臻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太迟呀!我原谅你!不过,你有权保持沉默,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等待你坦白。好了,拜拜!”聂枫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聂臻收起电话,紧蹙眉头,若有所思的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掠过一片阴沉地云,将他的目光拉的很长很长。为什么发生在我身边的每一件事情都来的那么突然,让我措手不及,毫无准备,但现实却逼着我选择,逼着我接受,也逼着我放弃。此时,我真的好希望这个世界上存在如果,如果爸爸没有去世,如果我没有选择警校,如果我没有遇见叶一,如果我不是聂臻,……如果一切的如果都成立的话,那我现在就不会如此痛苦。可惜——如果永远只是如果。
聂臻努力地抬起头看着暗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径直向学校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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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
“哎!明天晚上的万圣夜舞会你们去不去?”我睁着圆溜溜地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赵晓苏看着我奇怪地样子,忍不住问道:“什么是万圣夜舞会?”
我眼睛放亮地盯着赵晓苏半天,像是在地球上发现火星人一样。接着,转眼对着身边的楚况抱以无比信心地点了下头,“班长,请你解释一下!”
楚况一头雾水地看着我,“要我解释什么?”
我真没想到平时反应超快的楚况,脑袋也会有发生短路的时候,于是,我平心静气地重复了一遍:“班长,请你跟这位小朋友解释一下什么是万圣夜舞会。”
楚况思考半秒后,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摆出一副极有学问的样子,黑眸闪闪地看着我,“哦!你是说万圣夜舞会呀!”我一脸欣喜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如同俞伯牙见到了钟子期。可楚况却表情飞速变换,一脸漠然地对着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有些嗔怒:“姐姐们,你们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呀!”
她们几个看着我的表情,脸色红的像番茄一样。楚况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过,很快笑声就被扼杀在一片怒视的目光中。她带着笑,抱歉地看着我,“一一,我是真——的不知道才问你,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侧身又将足足可以杀死一头牛的目光投向赵晓苏。
赵晓苏连忙摇头加摆手,“别看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接着便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等候发落。
为了给自己下台,我决定不再追究,于是笑眯眯地对着她们说:“算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们,谁叫我心胸开阔。”话刚说完,我手机就在兜儿里震动起来,打开一看,连忙捂着听筒跑出自习室。
哈哈,聂臻的电话真是及时,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整理了一下声音,对着听筒轻声地问:“喂!有事吗?”
“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
聂臻的声音很平静,如同傍晚中,刚刚安睡的湖面,波澜不惊。我也跟着压低声调,放慢语速,“我现在图书馆。”
聂臻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出声。他的反常行为让我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就陪着他沉默。听筒中除了微弱的电流声以外,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聂臻拖沓的呼吸,感觉到他在紊乱的思绪中犹豫不决。我似乎被这种奇怪的氛围吓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由然而生,直冲脑门,我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于是,强拉起嘴角对这电话,“聂臻,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聂臻似乎从梦中惊醒,没有丝毫的准备,顿了一下,才菜仓促地应了句“是”。
他的态度最终把我逼急了,我撕掉淑女的伪装,对着电话大声地嚷道:“聂臻,你到底在干吗?睡着了吗?我讨厌呆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它让我感觉到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你——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你现在说我叶一是天底下最丑最讨厌最可恶最卑鄙的人都行。”

终于,我听到聂臻轻微地笑声,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到正常的位置。
我佯装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聂臻明明脸上带着笑,嘴上却强词夺理说:“我哪有!”
我依然硬着口气,“你还敢说你没有,用这种方式吓我,你真是用心良苦。”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其实,我希望听到聂臻笑,也很想见到他笑的样子,因为在我的映象中,不管什么时候,聂臻就是再开心,也总是一丝浅浅地笑,而不是没有约束没有顾忌兴奋的大笑,这让我觉得他如同画里的人一样,很不真实,离我很远很远。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在考虑怎么跟你说——”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那现在考虑了好没有?要是再不说,我就挂电话。”
聂臻犹豫了半天。“叶一,你现在走到图书馆一楼入口处,会看到一张红色的地毯,掀开它的右下角,下面会有一把写着112的银色钥匙,你拿到钥匙后,找到一楼大厅左侧相应的柜子,然后打开,我要跟你说的话就在里面。”聂臻抱着一丝不确定,再次提示我,“叶一,看不看随你,如果——你不想看,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我听完聂臻的话后,幸福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前一分钟美好的幻想,被聂臻的一句如果敲的支离破碎,他的不确定成为我看与不看的巨大阻力,现在反临到我沉默呢!看吧,听了他的话让我犹豫不决;不看吧,又实在抵制不住好奇心的煎熬。半响,我咬了咬嘴唇,决定发扬一次“小马过河”的精神,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聂臻,我去看看。”说完我挂断电话,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却不知道离我不远处正有人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按照聂臻说的,翻开地上红色地毯后,的确看到一把银色的钥匙。拿着钥匙,我在几排柜子前来回几趟,好不容易才找到112号,我将钥匙小心翼翼地**锁孔,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像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用右手在身前划着十字,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抱拳祈祷。老天爷保佑!虽然我叶一平常不信佛也不信教,但看在我关键时候“抱佛脚”的份儿上,原谅我,请给我一个我所能够承受的结果,谢谢!阿门!南无阿弥陀佛!
我睁开眼睛,伸手打开了锁,打开了柜门,迎面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呈现在我眼前。我双手将它取出,放到一个靠角落的桌子上后坐下。当我拉起盒子顶端上的红色蝴蝶结时,缠绕盒子的几根丝带同时滑落,紧接着盒子四面如同绽开的花瓣一般,快速伸展,呈一个倒十字架形状平躺在桌子上,十字架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一个火红火红的小南瓜。
我彻底被震住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切。我慢慢地伸出手,屏住呼吸,轻轻地触摸着小南瓜光滑的表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到掌心仔细端详,只见它长着一双棱角分明的三角眼,和眼睛一样大小的倒三角鼻子,一张波浪型且带着两颗牙的大嘴,看着它奇怪的样子,我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它憨态可掬,很可爱。
此时,躲藏在离我不远的那个柱子背后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他颀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熟练的来回移动,接着把手机放到耳边。
手机着振动,将从我震惊中拉回,我知道是聂臻打来的,所以看也没看就接通了。
我对着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喂!聂臻吗?”
聂臻轻声地答到:“恩。叶一,在你身后的花盆里有一个打火机,你用它把南瓜灯点燃,我要跟你说的话就在里面。”
聂臻的声音很轻很轻,以致于我听不出电话那头的他是怎样的表情。“恩。你等一下!”我耸着肩把手机夹在耳边,伸手拨开茂盛的植物,取出放在花盆边儿的打火机,回到桌子旁。提起南瓜灯绿色的蒂儿,一张卷好的信纸斜插在已掏空的南瓜中。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幻想着信纸上可能出现的话语,满腹的幸福溢于言表。当我展开白色的信笺纸,淡淡地墨香从中幽幽地散发出来,一撇一捺带着聂臻的俊朗与自信,信中简洁的话语不禁让我有点失望。
叶一: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节日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明天的万圣节舞会,我等着你。
记住,相信我,点燃它!
聂臻
我带着些许失望,埋怨道:“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搞得神秘兮兮,原来就是为了邀请我参加万圣节舞会。”
聂臻恩了一声。
我心里不满道:早说吗,害我白白紧张了半天,期待了半天,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我不甘反问道:“仅此而已?”
聂臻仍是轻轻恩了一声。
我听着聂臻不曾变化的语气,心里更加郁闷。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况且,你今天这么精心的准备礼物,也不会只是尽一个普通朋友的义务。好呀!你装傻,那我也陪着你装傻!看谁耗得过谁。
我放下信纸,注视着可爱的南瓜灯,打燃火机,暖暖地火苗在空气中漫舞,当它与灯内的蜡烛接触之后,浪漫而温馨的烛光,透过火红的南瓜灯,闪着橙色光,一张可爱的鬼脸投影在我眼前的墙壁上,不停的晃动。
“很漂亮对吗?”手机听筒内突然传出聂臻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吗突然出声!想吓死人呀!不过——正如你所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我笑着眯起眼睛,陶醉在特别的浪漫之中。“忽”地眼睛一亮,聂臻怎么知道我把灯点燃了啦!难道他就在我身边。
“聂臻,你在哪!”
“我,我当然在寝室,你以为我在哪儿。我还有事,不和你聊了,拜拜!”聂臻赶在我清醒之前,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他收回投向我的目光,转身后背重重地倚靠在柱子上,清澈的眸子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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