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深情何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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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
对不起,我可能无法跟你实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了。可是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替我幸福的走下呀!春天归来的时候,你要学着乐观,忘记悲伤,愿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快乐温暖……我会在路的尽头等着你。
再见了,亲爱的,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带着一颗痛得快要麻木的心,他再次来到宁家门口,无力地敲了三下。
饶姨开了门,看见秦帅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对他说,“进来吧!我们知道你一定会找来的。飞飞她爸在等你呢!”
跟着饶姨穿过满院的缅桂树来到里屋。飞飞说的没错,她家种了满院的缅桂。可是冬天却带走了它们的芬香,也带走了那个曾经最爱缅桂花的人。
宁父坐在一张大沙发上,微微发福的身子深深地陷在里面。灰白的头发和拉茬的胡子无精打采地挂在他的头上或脸上,岁月这把无情的刀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的不仅仅是苍老的面孔,还有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他抬起手,示意秦帅坐下。嚅动着嘴问他,“你是飞儿的男朋友吧?”
秦帅愧疚地点了点头,眼圈忽地一下又红了,哽咽着说,“叔叔,对不起,是我害了她。”
宁父叹息道,“也不能全怪你呀!飞儿一生下来,就被检查出来遗传了她妈妈的病。医生说顶多活到十八岁。我和她妈决定将她的病瞒下来,想着她不知道自己有病会活得幸福些,可她妈妈却没等到她过完十八岁生日就离开了我们。”
“那天飞儿正好不在家,我说把飞儿接回来陪她,她妈死活不肯,吐了好多血呀!全是血呀!后来飞儿问起她妈妈的病,我让医生说是脑溢血,她姨妈也不相信,一直恨着我!我知道这都无所谓啦!只要飞儿好好活着,坚强的活着,一切都无所谓。www.xiaoshuodaquan.com当然,我也清楚早晚有一天,就连飞儿也会离开我的,所以我想着不去关心她,不去对她好。这样,即使她有一天也像她妈一样走了,我就不会很伤心了。”
“可是我想错了,她始终是我的女儿呀!”这个可怜的父亲抬起了头,满脸都是泪。
“那您为什么不早一点带她去治疗呢!”他很气宁父会选择那样的方式去对自己的女儿。如果早点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啦!
宁父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医生说除非她有个卵生姐妹或兄弟,但痊愈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可她妈身体那样子怎么可以生两个呢?我不想她太早的离开我呀!有时候一个人活着真的比死还恐怖!后来我又找了一个,就是她现在这个妈。唉——我对不起她母女俩呀!”
“那您为什么又要这么快就让她火化了呢?”他恨宁父怎么这么绝情,离她去逝的时间那么短,他都没赶上,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宁父神色有些黯然,说,“这是飞儿自己的意思,她不想让疼她的外公外婆知道。老人家都上了年纪,她不想让他们再次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那样会受不了的呀!连她这次回家都没让外公外婆知道,只是悄悄地通知了她小西姨妈。这些天,幸好有小西陪着她,她也很伤心呀!我刚刚叫她回去休息了。”
“可是那也不能这么快就……”
“还有就是……飞儿想到了你!她知道你一定会来找她的,她不想让你看见她的样子难过。她跟我说,你要是来了,就说她离家出走了,去了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叫你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等她了。可是你不知道这孩子临死的时候却还在喊着你的名字呀!”

“在火葬场看见你发疯似的找飞儿,我猜你也已经知道了,瞒着你一辈子,还不如就让你知道她再也回不来的事实。年青人,听她的话吧!回去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想她了!她应该也很知足了,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深爱着她的人。”
秦帅含着泪说,“叔叔,我有一个请求!”
“年青人,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带走她的骨灰对吧?”
他轻轻地点头说,“是的,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吗?”
宁父无奈地摇着头说,“不可以,飞儿早就料到你会这样的,她说她要和她妈妈葬在一起。她说死了的人不应该绊住活人的脚。真正相爱的人只会用自己的灵魂去守护她所爱的人,让他更好的活下去。”他擦了把擦眼泪说,“为了不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们打算晚上再去给她下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给她立碑。如果你愿意,今天就留下来,送她一程吧!”
秦帅含着泪点头答应,在她身边陪她一辈子都愿意,何况这一晚!
最怕的是宁父马上赶他走,能多留一天也好呀!
他走过去跪在飞飞的骨灰盒前久久不愿起来。飞儿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吧,请你原谅我这辈子让你受的苦和委屈吧,如果有下辈子就换我来等你,好吗?
第二天一早,宁家的大门就被一群女孩子敲开了。
秦帅开的门,他一宿未睡,在飞飞坟前守了一夜,天亮才回到宁家。
琴诗、肖娅、于凤、晓丽和沙沙,女孩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眼睛肿起老大。
秦帅说,“你们来了!先进来吧!”
却没人动,琴诗含着泪说,“秦帅,我们不进去了,你带我们去看看飞飞吧!”
秦帅扭过头去抹了把泪,然后转过头来说,“好,你们跟我来。”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宁父和秦帅在飞飞的坟堆上盖满了干枝的毛草,旁边是一堆用大理石砌成的大墓,碑上赫然刻着“爱妻方飞燕之墓”。
秦帅拔开一小堆毛草,下面露出新鲜的黄泥土堆,秦帅用手轻轻地拍打着黄泥土,哽咽着说了一句,“飞儿,大家来看你来了——”然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无声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渗透在新鲜的泥土里。
女孩子们都围着坟堆蹲了下来,个个泣不成声。于凤哭着说,“飞飞,还记得吗?你说过我们一起加油的,你怎么就先放弃了呢?”
琴诗哭骂道,“飞飞,你怎么还是那么傻,有病也不说,你一个人能撑得住吗?”
肖娅和晓丽早已抱在一起哭作一团。谁愿意相信这堆黄土下埋的就是大家朝夕相处活泼乱跳的飞飞呀?!
沙沙简直看不下去,“飞飞,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你肯定是骗我们的,你是不是躲起来了,用这种方式来骗我们,你太不应该了,我简直懒得理你!”她背过身去流着泪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飞飞——”
琴诗拍着黄泥土哭道,“你这个傻瓜,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我们来看你了,不认识你就好啦,不认识你就好啦……”
活着是那么自然的事,死去却让人这么伤痛!
失去你,生活竟然是这么地空洞!
冬天来了,你还是那么怕冷吗?那些一起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你是否也带走了呢!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在为你掉眼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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