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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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回到邺城之时,已是六月中旬。他刚返回邺城,就出了一件大事。
在邺城玻璃厂工地,有十几户老百姓拒绝搬迁到新规划的南部居民区去,影响了整个工程的进度。虽然陈群三令五申,不得用武力解决问题,施工现场上的一个原来韩馥手下的一个少尉还是火往上撞,拔刀砍死了一个老太太。一时之间,众百姓群情汹涌。
王琦得到报告,立刻带上赵云、陈群、沮授、审配等赶到现场。
工地已经被后勤部直属卫队戒严,近百老百姓或坐或立,围着老妇的尸体,宁死也不离开自己的家。
王琦快马赶到现场,胡飞率领1000禁军跟随,众百姓以为官军前来剿杀,这气势让他们惊慌失色,。
看到现场的局势,王琦不由得大惊。众百姓用自己的血肉,在和手持刀剑的士兵对抗,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以卵击石?
在路上,王琦已经听取了简报,基本了解了事情的过程,已经是怒火中烧,当下甩镫离鞍,直奔众百姓而去。
老百姓们见到凤凰旗、黑猫旗、麒麟旗、元宝旗一起竖立在现场,其中有认识旗帜的,知道主公到了,抢上前,跪倒在地,大哭道:“请主公为我们做主!”众百姓听得主公亲至,虽然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也都纷纷跪倒。典韦、胡飞职责所在,双双抢到王琦身前,要保护王琦。
王琦大怒之下,推开两人,就近拉起跪在地上的百姓,径直往人群中走去。典韦被盛怒的王琦推了个趔趄,胡飞更是险些摔倒,两人不敢再阻拦王琦,连忙紧跟在后。赵云等也随即进入人丛。
地上,老妪的尸体还没有移动,身下的血液已经凝固,变成紫黑色。老妪被一刀砍中头部,当即毙命,她的双眼犹未闭上,茫然地望着天空,似乎在询问上天,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道?
王琦极为震惊,来自22世纪的他,实在难以理解,官员居然能为了拆迁房屋,举刀砍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王琦慢慢屈下了双膝,跪在了老妪的尸体旁。
所有在场的官员、士兵、平民全都无比震惊。自古以来,只有百姓跪官员,跪皇帝,今天,冀州百姓无比尊敬的主公王琦,率领数十万大军的主公王琦,居然跪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妪身边!
紧跟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了。赵云跪下了,陈群跪下了,沮授跪下了,那个闯了大祸的少尉也跪下了,节不可犯的审配跪下了。除了心中只有主公安全的典韦和胡飞,抽出兵器守在王琦身边,所有人都跪下了。
王琦伸出手,在一片哭泣声中,为老妪闭上了双眼。
王琦脱下上衣,盖在老妪头上,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众将和禁军也纷纷站起,老百姓们仍然跪着。
王琦扫视一周,森然道:“谁杀的人?”
在场的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寒意,那个少尉已经站不住了,被两个禁卫架到王琦面前。
王琦忍不住怒气,一脚踹在少尉的心口上,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尉强忍剧痛,答道:“属下杨利。”
王琦道:“你难道没有接到命令,禁止使用武力解决拆迁中的纠纷吗?”
杨利道:“属下知道。”
王琦道:“既然知道,还敢杀人?”
杨利道:“属下担心工期延误,一时心急,失手杀了她。”
王琦道:“住口!人也能失手杀?我今天就‘失手’宰了你!”说完,拉出倚天剑,就要杀人。
沮授连忙上前,抱住王琦,耳语道:“主公不可。此人按律当斩,主公亲手杀他,倒成了竖子之名。此事请主公交给我处理。”
王琦随即还剑入鞘,怒气不息。
沮授道:“杨利,你戕杀平民,罪该处死,你服罪否?”
事已至此,杨利唯有叩头认罪。
沮授道:“念你虽犯死罪,但并非起因于牟取私利,主公格外施恩,赐你自尽的荣誉。你死后,不再追究你的罪名。除了不能葬在烈士公墓以外,你可以保留公民的身份,你的家人会得到钱财,你的长子可以成为公民。”说完,让禁卫送过去一把马刀。
杨利感激不尽,站起来敬礼,双手接过马刀,自裁于当场。
沮授随即命人给杨利收尸,联系他的家人。
王琦让大家站起,道:“我统帅大军,四方征战,为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建设新城,也为大家新建了砖瓦房,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去?”
那老妪的儿子上前道:“回禀主公,我家在此处,有房屋7间,迁到城南,官家只给5间,我家祖孙三代,不够住啊!如果官府对等给我们房子,或者公平地给我们钱,我们怎会不搬家?”

王琦立刻命令叫来负责拆迁玻璃厂工地的官员。
那官员是个中校名叫费俊,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敬礼,不敢出声。
王琦问道:“我已经下达了命令,搬迁平民按原来的面积、间数给予补偿,宁可官府吃亏,绝不让百姓吃亏,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费俊双腿战栗,还是不敢回答。
王琦心知有异,目视陈群。
陈群见状,急忙命令手下,彻查玻璃厂拆迁账目。王琦则命人搬来石块,和赵云等人就地坐等。
一小时后,查账完毕。陈群看罢报告单,走到王琦身前敬礼,痛心地道:“主公,群一时不查,令宵小得逞。这费俊滥用权势,截留百姓的房屋,站为己有。群有失察之罪,请主公降罪!”
王琦道:“长文不必自责,你日理万机,难免有人钻空子。”说完,示意沮授继续处理。
沮授领命,道:“费俊以权谋私,贪赃枉法,按律当斩,非法所得归还百姓。费俊和杨利不同,同时剥夺公民身份。考虑到同党还需要费俊招供,暂时收监。”
王琦道:“不用暂时收监了,同党另行追查。为了示信于民,费俊立刻当众绞死。”
几名禁军即刻行动,在残垣中找了一根房梁,找了几条绳子,七手八脚地把软瘫如泥的费俊吊了起来。
王琦问道:“此地规划中要建设什么?”
陈群看看图纸,答道:“是玻璃厂大门外的广场。”
王琦道:“在老太太殉难的地方,立一块石碑,勒石为记,警示后人,百姓的利益高于一切!”
随后,陈群亲自和老妪的家人商谈,按照军人殉职的抚恤金标准,赔偿老妪20铜币,并另行支付了10铜币丧葬费用。
老百姓见主公通情达理,公平处理此事,拆迁后不但没有损失,还能住上新房,都觉满意,纷纷准备搬家。
王琦回到办公室,先向叫自己推了一把的典韦和胡飞道歉。两人忠心耿耿,不但体谅王琦,而且对这位主公的爱民之心更加佩服,自是毫无芥蒂。
随后,王琦命令沮授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通令全军,再次强调要待民如待父母,绝不允许侵害百姓的行为发生。
同时,严查邺城、邯郸、公路建设中的经济犯罪。经过调查,后勤部有14名校级官员落入法网,除了被开除军籍,剥夺公民身份外,根据犯罪金额大小,处以监禁乃至处死。
陈群上书,认为自己管理不严,有亏职守,请求处分,被王琦驳回。
作者按:2004年05月26日,央视《时空连线》曾播出题为《野蛮拆迁拆倒了什么?》的节目,反映发生在沈阳市和平区南四马路的一个拆迁现场的令人气愤的事情经过。
在被拆迁户和开发商交涉的过程中,这座大楼就已经开始被强行拆迁,而这时候,大部分拆迁户还没有和开发商达成拆迁协议。一些居民不愿意搬出,开发商又急着要拆楼,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先是居民楼被停水停电停气,接下来是各家的玻璃窗经常被莫名其妙飞来的砖头打碎,再后来,一些晚上回家的居民被人在门口痛打一顿。这些被拆迁户充满了恐惧,只好先后搬了出来。
楼里的几十户居民先后搬出了住了二十年的房子,最后,只剩下55岁的董国明这位真正的英雄。从施工队进入这座楼后,董国明家的房门被开发商从外面用射钉枪钉死,董国明被封在了里边26天,他不但要在房子里经受没水没电的感觉,而且还要忍受身边的施工挖掘机工作时造成的随时有可能引起这座楼房倒塌的震撼。
直到中央电视台进行了详细报导后,经过有关官员出面调停,董国明家的房门才被打开。随后,董国明提出四个要求:一、澄清门是被锁上的事实;二、门打开后,不能在有关部门的干预下硬让自己搬出去,而是要将问题解决后自己走出去;三、要求自己能自由进出房子,同时家属、亲戚也能自由出入;四、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在拆迁协议没有签订之前,不能强行拆房。这些合理要求都得到了官员的承诺。
2004年6月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下达了国办发[2004]46号文件,《关于控制城镇房屋拆迁规模严格拆迁管理的通知》,要求各级政府端正城镇房屋拆迁指导思想,维护群众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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