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赣中风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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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不知贵不觉的占领了婺源,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之后,韦俊又再一次的将手下的各位重要助手召集起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新加入韦俊民族自强军的钱江也以自强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参加了会议,没办法,他的位置确实不好安排。黄藩和侯文若分别占据着自强军的政委和参谋长这两个韦俊最重要的军事助手的职位,而且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也都干的十分出色,韦俊不可能将他们中的一个替换下来由钱江担任,但是由于钱江在韦俊手下这支从太平军中分化出来的军队中存在着巨大的影响力,而且他的能力也十分出众,这就决定了他在韦俊军中的位置怎么也不应该比黄、侯二人低,所以,在久经考虑之后韦俊终于给他安排了这个副司令的位置。
讨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案:一是钱江提出的北上方案,北上攻打景德镇,牵制湘军主力,使其不能全力进攻安庆,并争取与陈玉成的安徽太平军相互配合,共同作战。没办法,虽然钱江早就脱离了太平军,新近加入了民族自强军,但是此时他心中的归属感并不明确,所以在考虑作战方案时还是更多的兼顾自强军和太平军双方的利益。二是黄藩和侯文若共同提出的南下方案,他们认为由于此时湘军还不知道自强军已经从浙江折返,主力基本都还集中于赣北一带,赣中和赣南广大地区湘军力量薄弱,如果自强军此时南下鹰潭、抚州一线的话,既能不付出太大代价,还可以取得较大战果,同时也能调动大批湘军回援,减轻太平军在安徽战场的压力。
此时的韦俊军中高级将领虽然都是从太平军中带来的,但是他们大多都一直在韦俊手下做事,对韦俊的忠诚远高于对太平天国的忠诚。而且,民族自强军也是他们一手和韦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然不愿意自强军为了他人而受到太多损失,所以大家几乎都清一色的选择支持更加有利于自强军的第二种方案。但是,由于大家也都还顾及着钱江的感受也理解他的心态,所以也都不好说的太过直接。
最后还是韦俊对钱江解释道:“钱先生,对不起,你的心态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赣北地区湘军主力云集,我军此时不象天国,家大业大,所有的家底就这点人马了。一旦在赣北地区和湘军主力遭遇,大战难免,胜负两说还不论,即使是我们胜了,也必然会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如果此时再有什么突发状况,那我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呀。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南下为好。”
钱江闻言争辩道:“我军可以和太平军结成同盟,配合作战呀。两军合力,想必打败湘军也不用花费太大代价。”
韦俊苦笑道:“我军刚和太平军在皖南打了一仗,他们到时候不从背后捅我一刀就谢天谢地了,还敢指望和他们配合。”
钱江信誓旦旦的道:“我可以保证,不会的,陈玉成我了解,是个顾全大局,忠厚老实之人。他是断然不会行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不智之举的。”
没等韦俊回答,韦俊手下的将领韦睿便抢着回答道:“他是不会,可洪秀全呢?洪秀全一下命令,他还不得乖乖听命。就算他不和我军为难,但是至少也不会和我军配合了,到时候我军不是还要独力和湘军作战?”
钱江一听,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陈玉成好说,但是洪秀全就不能保证了,所以也就知趣的不再言了。
韦俊向着韦睿发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心想:阿睿这小子平日里总是说些胡话,不想此时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来,还真是难得呀。
韦俊见钱江也不说话了,知道此时是该自己拍板的时候了,便挺了挺身,用响亮的声音说道:“既然大家的意见已经统一了,那么,我决定:下一步我们的进军计划便是兵发抚州、转战赣中。”
三天后,民族自强军的军旗就插在了距离婺源近两百里的鹰潭府的城头。
鹰潭虽是府城,但是湘军此时实力也十分有限,所以不可能在鹰潭这个战略地位相对较小的地方也驻有重兵。城中的守军只有江西本地的绿营兵,守将是一员参将,手下只有三千人马左右。
而这个参将本是本地一富商之子,众所周知,虽然商人在经济上很富足,但是在古代社会商人的政治地位是非常低下的。所以,这个商人就很希望子孙能够通过入仕来提高自己家族的地位。由于此时正是乱世,烽烟四起,所以文臣远不如武将吃香,这商人便花大价钱给自己的儿子买了一个参将的官衔。并又花费了大量金钱将自己的儿子调回了本城驻守,以便于增加他在城中的地位。
所以,可想而知,这样一个花钱买来的参将能有什么样的才能。当他在听见警报传来勉强上城防守时,看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怕不有数万人吧,而自己仅仅只有三千人马,根本就没法比嘛,所以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
见主将如此懦弱,城中这些本来就是游手好闲的兵油子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誓死抵抗的想法。城外的自强军仅仅发动了一个冲锋,城内的守军便一轰而散了。所以自强军就很容易的攻克了鹰潭城池,而这个被吓晕过去的参将也自然成了韦俊的俘虏。
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这个富商不得不一咬牙拿出了十万两白银捐献给韦俊,希望韦俊能够放回他的儿子。这个商人出手之大方让韦俊也为之一惊,他不动生色的收下了银子,作出了不会冒犯商人儿子的保证便让商人回去了。

在商人回去之后,韦俊便迅速的招来康禄,让他迅速查明这个商人的底细。如果他是个为富不仁的奸商的话,那就对不起,我要食言了。不但你儿子得死,你也活不了了。
但是结果却出乎韦俊的预料,这个富商还是个商业天才,他本来也是出身贫寒之家,自幼便在一家货栈当学徒,因为心灵手巧,勤快听话,所以很得货栈老板赏识,后来就将女儿也嫁给了他。由于货栈老板没有子嗣,所以就由他继承了这个货栈。他到也是个人才,不但学会了老岳父的经商手段,反而青出于蓝,生意被他做的越来越大,渐渐成了鹰潭城中数得着的富商。而且因为他出身贫寒,所以还经常救济贫民,在城中还颇受拥戴。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又和城中其他的富家大户格格不入,还经常被取笑,做生意时吃了好多亏,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花大价钱将儿子调回了本城做守将,借以自保。
了解了这商人的经历,韦俊也不由的对他心生敬仰,也是个人才呀,正好我手下缺乏得力的后勤人才,看来得想办法将之收到麾下。于是,韦俊便再次派人请来了那商人,并也将他的儿子方出来,一起坐下交谈。
这商人本姓汪,叫汪得财,入赘了货栈老板之后便跟着货栈老板改姓张了。本来自从他当了家之后还是可以把姓改回来的,但是为了报答货栈老板,他并没有重新把姓改回来,还是叫做张得财。而他的儿子,由于被他寄予了厚望,便给起了一个张仕顺的名字。
父子二人相见,顿时抱头痛苦,韦俊见他们父子情深,便也并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过了许久,张家父子二人才渐渐的平息了激动的情绪。张得财一抬头看见韦俊,连忙一把抓住他儿子张仕顺给韦俊跪下道:“将军恕罪,我父子二人多时未见,所以情绪激动之下怠慢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说完又拉着他儿子给韦俊磕头。
韦俊忙拉起他们道:“不怪罪,不怪罪。你们二人父子情深,我也深为感动,怎么好怪罪贤父子二人呢?”
张得财闻言,一颗悬着的心又才放回了肚子,他又忙拉着儿子向韦俊谢恩。
韦俊等他们谢完了又道:“虽然我不怪罪你们,但是你二人可知道,你们还有大麻烦呀。”
张得财一听,哭丧着脸道:“还望将军明示。”
韦俊说:“你儿子是本城守将吧?丢失城池这是大罪吧?而且你儿子还是没有作战便被我军吓晕了,影响了士气这才被我轻易的攻下城池的吧?这得罪加一等吧?而且你又靠给我送银子让我放了你儿子,你说说,这是不是又有通匪的嫌疑呢?你说说,按照这几条,在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得承担多大罪责呢?不说诛灭九族起码也得满门抄斩吧?”
韦俊每说一句,张得财都猛点一下头。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一下跪在地上道:“求求将军可怜可怜我父子吧,给我父子指条活路吧。”
“真要我说?”
“将军救命呀,再造之恩,不敢忘怀。”
“那好,我就给你指条明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我军,跟着我一块造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张得财思虑良久,哭丧着脸道:“将军,可我就会做生意,别的都不会呀,你能要我吗?”
“怎么不要,谁说只会做生意就没用了。做生意可以赚钱呀,有了钱才能打仗呀。所以,在我看来,商人的作用并不比农民低,他日若是我取得饿天下,我一定下旨,农商并为天下之本,废除对商人的一切不平等待遇。”
“将军之言当真?”
“当真,可以天地为证。”
“那好,我父子的命就卖给将军了。我还愿捐出全部家产,作为将军军饷。”
“好,好,好。不过由于我军现在正在转战,所以并没有固定的地盘,你就先做我军的后勤总管吧。但是我可警告你,你得给我手脚干净点,要不然别怪我军法无情。”
“那是自然。”
“你手下有多少商号,都在什么地方?”
“卑职一共有商号二十九处,遍布江南五省,资本近百万。”
“哦,原来有这么多呀。好,好,这样吧,你先给你各处分号的负责人传个消息,我会派人去接手转移这些财产的。不过我收下却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人才,你可有什么好的人才可以经营这些产业?”韦俊一边说,一边想,这可是一股极大的助力呀,除了得到大量的资金,我还可以借此安插大量的特工,这样,整个东南五省我便了如指掌了。
“卑职推荐我的逆子,他虽然打仗不行,但是经商却是个好手,只不过我因见商人地位低贱,不想让他再走我的老路,所以才给他花钱买官的。”
韦俊闻言看了看那个被吓晕过的小商人的儿子张仕顺,心里打了老大个问号,开口道:“就他?”
张得财道:“卑职敢拿脑袋担保,我儿绝对没问题。”说完,又给张仕顺猛打眼色。
张仕顺见了,也开口道:“将军,我行的。你别看我胆子小,但是我却最喜欢经商了。我家的那些掌柜伯伯都夸我是个经商的天才。”
韦俊沉吟了片刻,道:“那好吧。你一会出去就让我亲兵带着去找康禄吧,他会给你安排的。先试着干,到时候不行了再换就行了。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走后,韦俊不禁象个孩子似的高兴的跳了起来,呵呵,还真是刚有睡意就有人送枕头,有了他们的加盟,日后的行动就更有保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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