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湖北战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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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天之后,韦俊率领的太平军也来到了鄂州城下与太平军对峙。胡林翼初时闻知李续宾、杨载福部湘军在九江城下全军覆没,根本就不相信,以为是长毛谣传,因此他一直便与长毛作战,深知长毛战斗力,所以对于太平军能全歼湘军水陆上万人马十分怀疑。只是后来杨载福败退至武昌,向他详细讲述了战斗经过,他才相信。但是却对韦俊所部的太平军的战斗力没有直观印象。所以见太平军已杀至鄂州,便传令让江忠济带领本部、二镇绿营各遣五千人马向太平军讨战。而他也早早的带领着一帮将领,立在城头,以便观察战况。
韦俊正于帅帐安排军务,忽闻城中清军出城讨战,便也召集众将商讨是否应战。早有大将林绍章起身道:“我前日便是被胡林翼部击败,今愿领本部兵出战,以报前仇。”韦俊闻言,沉思片刻,便同意了他的请求。林绍章领了将领,便自去整军,准备出战。
而韦俊也带领众将及本部李崇义、白宗盛两部人马出营为林绍章略阵。大约两刻钟过后两军开始接战。林绍章为了一雪前耻,一接战并亲自带领亲兵,带头冲向对面中路江忠济阵中,林绍章部太平军见主将奋不顾身,士气大震,也悍不畏死地纷纷冲了过去。
江忠济部湘军向称精锐,屡经恶战,自然也不畏惧。在江忠济的带领下也一头和林绍章部太平军撞在了一起,两军混战。城上城下,战鼓“咚咚”作响,其声震天,而正在交战的两军战士也士气大震,恶狠狠地斗在一起。常常是这个士兵刚杀死一个敌军,战刀还没有拔出来,便被另一个敌军一刀砍死;要么便是两个杀红了眼的士兵扔掉兵器,贴身肉搏起来,一会就由两个人便成了一个一堆;战场上热血飞溅、残臂乱飞,实在是惨烈不已。湘军毕竟人少,渐渐不支,这让正在观战的太平军将领们点头不已。曾几何时,他们在野战中在远少于己的湘军的进攻下狼狈逃窜,而如今竟然能与敌相持还能渐占上峰了。而韦俊却对场上太平军的表现深为不满,无论是湘军还是太平军,打得都极为混乱,完全缺乏配合,不成阵势,看来还是有待改进呀。
而此时正在城头上观战的胡林翼也在心里感叹不已,发出了和其他太平军将领同样的心声。不过江忠济部毕竟只有三千人,也还基本能挡住一万太平军的猛攻,所以胡林翼却也不十分担心。看着江忠济渐渐不支,胡林翼不再犹豫,传令早已准备好的一万绿营加入战斗,支援江忠济。虽然绿营的战斗力不强,但毕竟是生力军,而且人数众多,所以在他们压上来之后,正在激战中的太平军攻势为之一顿,又相持起来,并最终转攻为守,逐渐后退。
太平军阵里韦俊见了,也转过头命令李崇义、白宗盛二将,各带本部,分别杀向两翼的清军绿营。这一下战力的差异就明显了。如果说刚才的战斗仅仅让胡林翼对韦俊部太平军的战斗力感到以外,那么此刻上阵的太平军就让他感到恐惧了。
杀向两翼绿营的太平军各有两千余人。这两千余人在胡林翼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两千多士兵,而是一具配合精密的杀人机器。这支军队以二十五人为一个组合,分成五排。第一排士兵手持藤牌掩护,第二排士兵手持长鞘架住绿营兵手中的武器,有漏掉的便由第一排藤牌手手中的短刀架住,第三排、第四排则手持长枪,不停的刺进绿营士兵的身体里,拔出来,再刺进去,而第五排则拿着火器,不停的朝着绿营兵身上招呼。这样的战斗让绿营士兵措手不及,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战果,就损失惨重。五千人在两千余人的打击下纷纷后退。
这让城头上的胡林翼惊谔不已,竟然在战场上走了神。身旁的唐训方看到城下的恶战,知道再不后退下的士兵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而胡林翼还在走神。便拉了一下胡林翼,道:“贶公(胡林翼,字贶生,号润芝),快下命令收兵吧,城下的兄弟们顶不住了。”胡林翼方从惊谔中醒来,闻言,忙道:“快收兵,快收兵。”

唐训方见胡林翼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便示意胡林翼的亲兵先将他扶下去,然后一面传令鸣金收兵一面组织接应。城下的清军早已抵挡不住了,此刻听见撤退的锣声,连忙后退。韦俊正欲趁机抢城,见城上早有准备,便也传令收兵了。
今日一战,历时一个半时辰,回营清点战果统计损失情况,竟然破天荒的太平军的损失比清军还低。此战太平军共损失三千余人,其中大半都是林绍章部,至于李崇义、白宗盛两部,损失仅仅各百余人。而取得的战果,则有毙伤江忠济部湘军一千余人,其部损失近半;毙伤绿营近四千人,总计消灭清军五千以上。虽然其中还有一部分绿营,但取得如许战果,已经让太平军将领们大为满意了,同时也为韦俊本部的战斗力震惊不已,纷纷询问。
与太平军营中一片其乐融融的状况不同,整个清军大营里充斥着一股失望焦虑的情绪。虽然在战前胡林翼也没想过仅凭自己一军之力便能击退此次来犯的太平军,但是对于守住城池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此刻他动摇了。
没想到韦俊部太平军的战斗力如此强悍,今日一战,损失如此之大,就连自己一向甚为依重的江忠济部也损失近半,这让胡林翼惶恐不已。同时也深感庆幸,幸好自己听了官文的前来鄂州与太平军作战。如果直接在武昌防守,只怕此刻城中已然动摇了吧,能不能守住还真是个未知数。虽然,现在可能鄂州守不住了,但是可以再守一段时间,将太平军的主力陷在这里,为武昌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希望可以守住武昌吧。毕竟,损失一座府城比损失一座省城的罪责要轻的多。
想到这里,胡林翼不再犹豫,迅速修书两封。一封寄给湖光总督官文,让他动员武昌全城之力加筑城防,调集兵力,贮备物资,作好坚守准备;一封寄给湘军统帅曾国藩,在信中向他详细讲述了此战的经过,倍言此部太平军战力极强,一面让他速派援军,直接前往武昌,一面让他作好准备,小心此路太平军进入湖南。又传令水师统领成名标,让他速带本部退回武昌江面,协助官文,防守武昌。作好这一切后胡林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不得天色已晚,亲自指挥所部加固城防,储备物资,四处为湘军士兵鼓劲打气。
一方面,由于胡林翼毕竟熟知兵法,久经战阵,在他一心防守之下,到也准备的滴水不漏,让韦俊找不到可趁之机,另一方面,也为了检验太平军的攻城能力,所以韦俊并没有想着出奇制胜,而是堂堂正正的派兵攻城。
一连一周的猛攻,鄂州城纹丝不动,虽然其中有着韦俊练兵的目的,所以每次猛得虽猛,动用兵力却不多,但是太平军居然连一次也没有攻上过城头,这让韦俊不得不佩服胡林翼的防守能力。什么云梯、垒土为山、挖掘地道甚至一点两面、不分主次,四面开花、集中兵力,攻其一点、声东击西等等韦俊能想起来的正规的攻城方法都用了个遍,可除了在伤亡数量上又增加了近三千人以外,什么也没得到。
当然了,说什么也没得到也不对,首先他让韦俊试验了很多的攻城理论,经验上增加不少;另外也让广大的太平军将士和将领们大开了眼界,见识了韦俊层出不穷的攻城办法,虽然城池还是没攻下来,但无疑,韦俊在广大太平军将士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韦俊不由在心里感叹,现在要是有几门重炮该多好呀,根本就不用多少损失就能把这座向乌龟一样的城池拿下了。可是他没有。
为了不白白浪费兵力,韦俊开始改强攻为围困,又一面分出胡以晃部和水军四处略地,打击恶霸地主,开仓放粮,招募新兵。虽然鄂州难以攻克,但是那是因为它有重兵把守还有名将坐镇。其他城池可没有这个优势,所以,在优势太平军的猛攻之下,短短十余天太平军就控制了附近的十余个县城。而侦骑也前出到了武昌附近,引起了城中的富商和守军的极大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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