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钦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常常会听到大人们说起东山，只说东山很大，有许多的树，也有野兽，除此而外，还有爷爷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
东山里住着一个小伙子王小牛，只有他与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家道贫穷，日子艰难，他整日里以给别人放牛为生。一天，他静静的躺在树下，看着牛儿甩着悠闲的尾巴，鸟儿盘旋啾鸣，似在述说着一个尚未人知的故事。这里树木苍翠，花草奇异，随着微风的吹拂，时不时的透过阵阵香气，虽然他也能感受到这里的清雅幽静，但是想到自己的贫苦日子，心中还是有些悲凉。就在他即将沉沉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山里有碾盘转动的声音。他很奇怪，这里既无人家，也无碾房，那来的推碾声？他站起来转上这个山头，下了那个塄坎，就是没有看到人烟。晚上回到家里，他把这个事给母亲说了，母亲只说是他心里走了邪，听差了，不会有的事。第二天他依然赶着牛来到了这里，继续听到了头一天的声音，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有一个白胡子老道给他说：这个山里面有金山金碾子，还有仙女推碾子；若能找到开山的钥匙，就有享用不完的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开山的钥匙就在药王山。第二天王小牛辞别了母亲，带上干粮，只身上路前往一百多里路外的药王山，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开山的钥匙，恰遇中秋，这一天月亮格外的圆，王小牛来到了这个山里，拿出了钥匙对着月亮，向着山涧念了三声咒语，山开了，王小牛顺着山洞走了进去，看见了金马拉着金碾子在碾金子，旁边有一个赛似天仙的仙女在簸金子。王小牛上前只是拉住了仙女的手说：“妹妹与我去过人间的日子吧。”仙女顺手包了两块金锭子就与王小牛携手走了出来。就在王小牛打开山的时候，恰好财主也悄悄地尾随之后跟了进去，财主看见那么多的金子，这也想要，那个也想带，没想到鸡一叫，山就合了，那个贪心的财主永远也没有出来。王小牛成了家，置了田地，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个美妙而令人神往的故事，这个山也就叫做碾盘山。爷爷与父辈们说的东山实际上就是子午岭，它是桥山的一脉，横贯南北，在庆阳境内由正宁直北，越宁县、合水、华池而出境，长达290多公里。那时我就想我长大了一定要去东山，说不定也象王小牛一样，能碰上一个美丽的仙女，与我携手过那个幸福的生活，至于那些金子，我坚决不学那个财主，贪挛而失命。据说就是王小牛的故事，这里的人们在中秋节蒸月饼时，总要把月饼做的象个碾盘那么的圆、那么的大、那么的实在。
经过了许多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子午岭，去了碾盘山，虽然打不开金山，没有看到仙女，也没有听到碾盘的声响，但那个幽雅的景致，再加上那个美丽的传说，令人会生出无数的慨想。再看穿越脊岭的秦直道、似有人影的打扮梁、层次坐落的雕翎关、碧落霞天的塔儿湾、战火纷飞的二将城等。无论走到那里，一眼望不到边的苍翠碧绿，巍峨壮观的山势，秀丽宜人的风光，踩着一处处的遗迹，听着一个个动听的传说，真的是百顾而难回首，留恋而忘返。站在子午岭的制高点——雕翎关，踩踏在秦直道的遗迹上，放眼叠嶂的山峦，耳边松涛阵阵，鸟语啾鸣，“车辚辚马啸啸”的历史画卷仿佛重展。雕翎关另一说为调令关，它位于子午岭腹地的秦直道上，据说古代此地一守将因征战有功，被冠加雕翎以褒奖；另一说则是秦始皇修通这个直达北方的“千八百里”的大通道后，曾在这里调兵遣将，因而称之为调令关。不管是什么缘由，由此可见这里的战略位置至关重要。凭其久远，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血光烽火的经历，被当地人民称之为“一号兵站”，是当之无愧的。
漫步在深遂而幽密的子午岭林中，没有雾帘叠嶂，天高、云白、树青，时时能听到各种鸟鸣，能看到麋鹿穿跃，虽然也得提防狼虫袭扰、野猪凶悍，但其幽雅的美景还是吸引着人们一步步的向前访胜探幽。打扮梁又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相传汉代昭君王嫱出塞远嫁匈奴单于呼韩邪时，沿着秦直道走到了这里曾有小驻，这里恰巧是当时西汉和匈奴实际控制的边界线，王昭君越过此地，便意味着离开了故土。因此，王昭君在此曾梳洗打扮，面南拜别故土父老，昭君梳洗打扮的历史一幕永远定格在了这里。登上打扮梁，探寻历史的足迹，会有许多的震憾。由此我们只能猜想当年坐在马背上的王昭君，在穿越莽莽林海时，对亲人是怎样的眷恋？离别故土时又是怎样的忧伤？“闺阁堪垂世，明妃冠汉宫；一身归朔漠，数代靖兵戎”。昭君的远嫁，换来了国家的安宁与民族的和睦，其功绩自有历史评说。打扮梁虽然只遗留了一些城障遗址的残垣断壁和一座烽台，但因昭君的打扮而显得绰约多姿，美丽而动人，仿佛一个长发漂逸，慢条斯理梳洗的动画就在眼前，丝丝发，缕缕情，也难述心中的百般潮浪绪怀。
细细考究，几乎这里的每棵树都生长着故事，每道山岭都埋藏着美妙的传说，每条小河都流淌着歌谣，大传说，小故事，穿越了亘古而历今弥远，溢满了山山洼洼，沟沟壑壑。再遥远一些的故事，当属轩辕黄帝的了，据考证最初黄帝的陵墓就在子午岭的密林中，最具医学价值的《黄帝内经》也是在这一带演绎而成。民国初年，李继唐先生有一首律诗：
遥望桥山映太虚，混古重染一带绿。
秦皇驱车由斯过，帝子乘龙从此归。
古今多少回首事，历史几遭留青册？
尘寰瞬息沧桑变，唯君亦然正南北。
正是对子午岭壮观的描述，子午岭的经典，引多少文人名士眷恋，领多少侠士骚客光顾，其胸襟中包揽了多少沧桑，唯其幽雅深遂、碧绿涵养的天然屏障没有变，它是镶嵌在陇上的一颗亘古不变的苍翠明珠。“休叹蓬莱莫可去，子午山林亦成仙。”这就是子午岭的魅力所在。
注：2006年4月5日，子午岭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2008．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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